亡国公主穿成王府寡妇:二嫁王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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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寒霜急急忙忙招收的模样,也不知这丫头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寒霜站在一段矮墙的的缺口处,笑道:“你看了以后,一定会感到欢欣的!”
白羽玥阙笑着,也跟着走了过来。
通过那道缺口,望向外面:
夕阳西下。
漫天的火烧云,如血般灿烂。
梅花树还没有开,但是梅枝虬曲,更显萧疏。
地上,开满了红色的小花。
一朵一朵,一片一片,直刺进人的眼里、心里。
这里是一断悬崖,用太湖山石特意堆积出来空疏的意境,还颇有些做作的意味。
而断崖之下,一片大大的水域,是太液池。
远处,一条拱桥卓然而立。
她自然记得,第一次入宫,就被苍曦遥推下玉带桥,差点淹死在这片水域里。
我根本不是苏咏絮
清风吹过,她的衣衫在空中猎猎而舞。
像极了那一次,在落星崖之上,捏着曼珠沙华,将生命献祭给绿树山川。
上前走了几步,扶着梅花树的虬枝。
天空血红的色彩映在她的身上,凄美和艳丽。
“前尘繁华人方忆,回首相看已成灰。”
她回过头来,看了看一眼在后面疑惑不已的寒霜。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自从上吊自杀之后,我就变了一个人么?”
她半侧着脸,微风吹起了她的裙角。
她的鬓发在空中飞舞,万千光幕从她的身后射来。
一时间,竟让她有些难以接近的感觉。
寒霜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因为,我根本不是苏咏絮。”
……………………………………
晚上的时候,寒霜一个人坐在屋子里。
关上门,她的耳畔还回响着白羽玥阙的话语。
“我叫白羽玥阙,父亲是胤国末代皇帝哀帝,母亲是仁德皇后。”
“我在天京长大,父皇和母后很疼我,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
“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风花雪月的度过,而梁家却趁着三哥白羽徵带走十万军队出征天门关,天京城内兵力空虚之时,出兵占领了天京。”
“在城破之前,父皇要我带着传国玉玺逃离天京。”
“我和几个丫鬟在胤国国内四处躲藏,眼见着亲人一个个离去,却没有办法施以援手。”
“今年春天,我被梁衡之的追兵追的走投无路,只好跳下落星崖。”
“可是一觉醒来,灵魂已经投身到你家小姐的身体之中。”
“想过自尽,想过放弃。”
“可是无论如何,我坚持到了现在。”
“我现在想的只是要灭了端国,杀了梁寅卿。”
“至于你……我会一直记着你对我的情意。”
深信着,爱戴着
“骗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
“小姐……”寒霜抱紧膝盖。
一开始听到,她未曾不觉得这是小姐给她开的玩笑。
可是,当事情桩桩件件,一条一条摆在眼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相信这个看似荒谬的故事。
回想起来,小姐确实和过去不一样了。
不仅性情大变,而且无论学识、品味、爱好,都与过去的那个小姐不一样。
她有着过去的苏咏絮所没有的温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教自己念书。
教自己吹笛。
教自己下棋。
袁方的拳头打来,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挡在身后。
面对慕云天,她从来没有半分软弱和怯懦。
即使是死,她也要走的从容,走的有尊严。
原来自家小姐苏咏絮,早就死了。
早在慕云飞死亡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她。
那我呢?
我一直深信着,一直爱戴着,一直想要跟从的那个人,又是谁?
是已经离去是苏咏絮,还是如今的白羽玥阙?
忽然,一阵笛音传了过来,寒霜立即坐直了身子。
是小姐在吹笛!
耳畔,似乎又回响起了她的声音:
“在这个世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你啊,这十几年,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从来也没有考虑到自己的事情。”
“你的心思又那么单纯,我真怕以后你会受苦!”
“听我的话,从今以后,你要学会一个人生活,为了自己而生活,知道么?”
“我现在还是小姐的身份,那么我命令你,以后要为自己而活,一定要坚强的为了自己而活,明白么?”
“你只要做好自己,谨言慎行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你放心,我说过不会让你再受苦的。”
她的温柔笑意,忽然间浮现在眼前。
最亲最亲的亲人
“小姐!”
寒霜的眼眸,猛地放亮。
她一下子跳下床,拉开门,顺着声音,追了出去。
是啊。
她是白羽玥阙,还是苏咏絮,对自己真的重要吗?
不论她是谁,永远都是自己的小姐,自己的亲人啊!
寒霜气喘吁吁的跑到矮墙边,果然看见悬崖边立着一个孤单的身影。
凝白的月华洒下,她瘦弱的身子在悬崖边茕茕孑立。
寒风吹过,她单薄的衣衫在风中猎猎而舞。
而那悠扬且婉转的曲调,则从她的嘴边,飘飘摇摇的走向远方。
望着她孤单的背影,寒霜蓦然间觉得一股心酸冲上鼻尖。
一直以来,她都是独自一个人面对所有。
亡国之痛也罢,家破人亡也罢,慕云天的惩罚也罢,苍曦遥的纠缠也罢,落下一世骂名也罢……
甚至是最后,她知道慕云天最爱的人是自己,却依然毫不留情的把她逼上绝路。
全都是她一个人,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一切压力与痛苦。
半点都没有告诉别人,她到底承受了多少,心里又是多么痛苦。
而自己,虽然一直在她身边,却什么也没能帮上忙。
一曲方罢,她依然傲立不动。
清风,浮动了她的长发。
寒霜刚想要上前,却忽然听见,她轻声道:“你来了啊。”
然后,她转过头来。
神色虽然略有些疲倦,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十月的月夜之中,她的淡淡笑容,冲开了深秋的寒意。
就算受尽苦难,就算百转千回。
她依然还是笑对人生,用她的温柔暖人心。
“小姐!——”
寒霜再也忍不住,大哭着扑到她的怀里。
白羽玥阙微微一愣:“你怎么了?”
“无论你是谁,在寒霜眼里,你都是独一无二的小姐,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寒霜大哭着,紧紧抱住了白羽玥阙,不愿松开。
高山仰止
“傻丫头!”
白羽玥阙喃喃的嗔怪了一句。
然而,她的手臂却渐渐收紧,将寒霜紧紧的抱住。
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终于在这世界上有人知道她,陪伴她,帮她分担痛苦与悲伤。
她们都是被世人遗弃的人,都是在底层拼命挣扎的人。
亲情友情,虽然比不上爱情那般百转千回,却依然能照亮人的心。
“小姐,我想看看,你真实的样子。”
寒霜坐在白羽玥阙旁边,听着她又吹完一支曲子,轻声道。
白羽玥阙有些惊异。
寒霜吐了吐舌头道:“人常说玥阙公主美貌冠绝天下,而我跟着你这么长时间,却一次也没有见过,真是太吃亏了!”
“你真的想看?”
寒霜点点头,白羽玥阙看到了她哭的红肿的眼睛里,隐隐露出一丝期待。
有些许的无奈,而后,白羽玥阙拿出了放在荷包里的复灵丹,吞了下去。
月光之下,随着复灵丹的药效,苏咏絮的容颜,一点一点的退去。
剥离了不属于她的面具,用本来的面目去面对人生。
去除了阻隔,就连呼吸,似乎都顺畅了一拍。
“怎么了?很难看是么?见面不如闻名的道理,我懂。”看到寒霜毫无反应,白羽玥阙淡淡一笑。
这一笑,与苏咏絮还不一样。
月光之下,她的脸庞仿佛隐隐流动着光华。
如烟如雾,虚无缥缈,了无痕迹,却又卓然天成。
那是一种动人心魄的感觉。
高山仰止。
虽不能及,心向往之。
“没有的事!”骤然惊醒,寒霜连忙否决。
一个深呼吸,她轻笑道:“小姐,你知道我现在想要怎样么?”
白羽玥阙摇摇头。
“我想跳下去!跳到太液池里!让冷水浇醒我!让我以为这些都是梦境!”
美丽的灾难
“——而我,梦见了天上的仙子!”
寒霜很笃定的道。
“你啊,还真是……”
白羽玥阙笑着摇摇头。
寒霜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不露出这样的面容呢?如果被皇上看到了,小姐你一定会……”
“为什么?”白羽玥阙淡淡的道,“因为我不愿。”
她神色凛然的道:“我不愿以色示人,不愿用美貌去勾引皇帝,换取他的出兵。”
而后,白羽玥阙自嘲的笑笑:“说起来是我迂腐吧,我假清高,我不想把自己的一生都毁在这红墙之内。”
她捏着拳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一定要凭着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获取胜利。”
“这,也算是白羽家的傲骨吧。”
“可是……”
寒霜觉得有些可惜。
按小姐的容貌身份才情,若是一直当宫女的话,太亏了。
忽然间,白羽玥阙问了一句:“寒霜,世人都说我生了一张好相貌,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你认为呢?”
“小姐美若天仙,自然是有神灵庇佑的。”
寒霜很肯定的答。
“神灵庇佑?”白羽玥阙轻笑了一声,指尖缓缓的划过脸庞,“我过去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啊,(炫)经(书)历(网)了许多事情,我才发现,这张面容带给我的,不是幸运,而是灾难。”
白羽玥阙看向寒霜,平静的问:“我在落星崖上,临死前,知道梁衡之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寒霜摇摇头。
白羽玥阙缓缓道:“他说,‘玥阙,把传国玉玺留下,跟我回去吧。’”
“而慕云天呢?他恨我入骨,但是却将我的画像画在他亡妻小楼的二楼,上面的装潢,无一不是按我过去的喜好布置的。”
说着,她顿了顿,而后又自嘲的笑了笑:“你觉得,我应该庆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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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
“我该庆幸自己生了这么一张美丽的脸,可以让人念念不忘?”
寒霜没有答话。
她也看到了那天晚上,当白羽玥阙发现慕云天心中所爱原是自己的时候,是多么的震惊和愤怒。
那是来源于心底的寒意,刻骨铭心。
“如果可以,我宁愿相貌平凡,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嫁一个对我好的丈夫,安安乐乐过此生。”白羽玥阙幽幽一叹。
“也不愿,那些男人们只为了我的一张脸,而思之如狂、天翻地覆。”
“小姐……”
寒霜什么也说不上,只是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的手,好温暖。
白羽玥阙笑道:“我知道我太天真,也知道自己假清高,可是没有办法,这些已经形成习惯,刻入骨髓,想改也难了。”
“小姐,你放心,”寒霜也很认真的道,“尽管我什么也做不到,不过,我一定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帮助你完成心愿!”
“谢谢你。”白羽玥阙淡淡一笑,而心里却在想:
无论如何,不能让寒霜绞进是非圈,受到一点伤害!
敞开了心扉的两人,关系更加的融洽。
而日子,也在一天天加剧的寒风之中,悄然流逝。
……………………………
“好大的雪啊!”寒霜搓搓手,从外面搬进一个火盆。
屋子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是啊!这雪真是下的极大!瑞雪兆丰年!”于姑姑抱着一个小手炉,磕着瓜子道。
“这么大的雪,我还从没见过。真是漂亮啊!”
白羽玥阙坐在一旁,拿着扇子,亲自点火烹茶。
“咦?你不是说你是上京人么?”于姑姑有些诧异。
白羽玥阙微怔,而后笑道:“姑姑听错了。寒霜是上京人,而我,是从南边来的。”
腊八
“南边?大河以北,都能见着雪吧?”于姑姑依然觉得奇怪。
“实不相瞒,姑姑,我本是胤国人。”白羽玥阙扇着扇子,轻声道。
“一年前,胤国朝局动荡,我们白家举家北迁。一路上风餐露宿,不少家人都走散了。”
“而我和父母好不容易到了上京,他们却又身患顽疾,客死异乡。”
“幸得寒霜一家人照顾扶持,还能进入皇宫,伴随太后。”
“原来如此!”于姑姑道,“难怪我觉得你的口音有些南方。原来你真是胤国人。”
“现在已经没有胤国了,而我,也只会是晟国人。”白羽玥阙说着,提起了水,冲开了茶。
等茶汤翻起,乳白一片之时,她捧起茶盏,送到于姑姑手边:“您尝尝。”
轻轻呡了一口,于姑姑赞道:“果然是好!”
“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