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穿成王府寡妇:二嫁王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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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宝殿
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们在这里落脚,交割皮草、药材等物,顺便贩上些当地土物。
说书的,场戏的,摆小摊的,玩杂耍的,卖小吃的,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若是想真正的了解上京人的日常生活,这里绝对是不可或缺的所在。
时值八月初八,并不是入庙上香的正日。
大佛寺比之庙会之期,人少了许多。
一些小贩们把担子担到路边,自己则靠着矮墙打着呵欠。
不过,反正白羽玥阙好静不好动,人多了她反而觉得不爽利。
进了庙,正殿之前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应该是方便开坛讲经之所。
正殿修建的气势恢宏,上面有一块巨大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敕建大佛寺”,下面还有朱笔:“某年某月某日,苍伯基御笔”。
苍伯基,便是晟国的开国之君。
仔细算算,晟国开国至今,也才不到百年时间。
经过四代君王的励精图治,原本在强敌环伺,腹背受敌的小小晟国,已经统一了中原,一跃成为九州大地最强大的国家。
而原本的中原正统胤国,早在一百五十年前中原大乱的时候,便举国南迁,占领了江南富庶之地。
(炫)经(书)历(网)了一百五十年的发展,国富民强,却不料因为父亲重用文臣,忽视了武将,才令梁寅卿有机可乘……
一将功成万骨枯。
如画江山,果然是由血与火来铸就。
正殿之内,供奉的是如来法身。
十几米高的金丝楠木大佛,法相庄严,左手下垂,右手屈臂向上伸,这名为“栴檀佛像”,传说是佛在世时印度优填王用栴檀木按照佛的面貌身形所作。
巧遇
如来身下两位比丘塑像,一年老,一中年,这是佛的两位弟子。
年老的名叫“迦叶尊者”,中年的叫“阿难尊者”。相传佛涅盘以后,迦叶尊者继领徒众,后世称之为二祖。
佛祖之前,还有文殊、普贤两位菩萨。
大殿中的这组造像,一般称为“一佛两弟子二菩萨”。
大殿旁边还配有十八罗汉,气相庄严,格外恢弘。
一旁守着功德箱的小沙弥不胜劳苦,早已歪歪的趴着休息。
大殿里更无他人,只是后院里不时传来讲经的声音,应该是僧人们都去修业了。
白羽玥阙踏进大殿,檀香清燃,散发出袅袅淡香,把周围的一切都照映的朦朦胧胧的。
她眯着眼睛看看这尊大佛,眼睛里却没有多少尊崇,多的,却是迷惑。
曾几何时,她也与父皇、母后一样,崇经诵佛,修身养性。
这尊如来法身,手下垂名为“与愿印”,表示能满众生愿;上伸名为“施无畏印”,表示能除众生苦。
满众生愿,连她的小小心愿都不能完成。
除众生苦,众生悲苦,而佛祖又在何方?
摇摇头,眸子里全是不屑与嘲讽。
神仙虚无缥缈,只能在顺境中播撒着世间欢乐的种子。
而一旦人到了逆境,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了你。
佛本无情。
白羽玥阙的目光一寸寸冷了起来,香火鼎盛,也不过是无知妇孺求得心安之故。
她,并不相信。
一转身,刚想拉走寒霜,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
“江公子?”
来者果然就是望江楼的老板江毅然。
看到白羽玥阙,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原来是白公子,你好!”
再会
他还是穿着青布长袍,只是身上没有了掌柜的烟火气,带着方冠儒斤,系着玉带,穿着玉色靴子,大袖飘飘,一副江南举子的打扮。
然后,白羽玥阙就在江毅然身后,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梅思禹。
梅思禹进门的时候是低着头的,他最近心境不太好,出门散心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江毅然。
往常梅思禹也常常去望江楼喝杯小酒,两人总算有些交情。
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来了这里,没想到一进大殿,就遇到了那位朝思暮想的人……
一仰头,梅思禹的脸上的一丝忧色立即被抹除的干干净净,带着惊喜的笑着打招呼道:“是你?”
白羽玥阙也有些惊讶,点点头回礼道:“梅公子好。”
“哦?白公子、梅兄,你们认识?”江毅然笑着问。
“白公子?”梅思禹脸上闪现出一抹犹疑之色。
白羽玥阙却是平静的一点头。
江毅然笑道:“那正好,梅兄,你不是想见那位给我接了下联的公子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你对的?”梅思禹看着白羽玥阙,有些惊异,又有些欢喜。
白羽玥阙淡然的笑道:“玩笑之作,不堪入名家法眼。”
“不不,”梅思禹静静的看着她,又温然的笑道,“真好,真好。”
三人不说话,场面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这时,从一边偏殿看佛的寒霜却兴冲冲的跑过来:“少爷,那边的佛陀真好看啊!——咦,梅公子,还有江公子,你们怎么也在?”
还是江毅然往常周旋于人前,熟知人情世故,当下便笑道:“要聊天,不用都杵在这里吧?来来来,去我的望江楼,我亲自给大家煮酒烹茶。”
(五一玩了三天,欠下了很多章节,我之后会补上的,大家放心!)
恨不相逢未嫁时
梅思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白羽玥阙。
白羽玥阙也不好逆了江毅然的面子,便点头道:“也好。”
梅思禹连忙也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喜悦:“反正也无事,正好去望江楼小坐。”
江毅然看了看淡然的白羽玥阙,又看看一脸欣喜的梅思禹,勾唇一笑,似乎觉察出了点什么。
然而,却什么也没说,大袖一挥:“在下车马在外面等着,二位请!”
白羽玥阙先自一步走了出去,随后是寒霜。
而梅思禹,脸上也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也跟着她们走了出去。
这些天来的阴郁和忧色,立即消失不见。
在他的脸上,满是春天温和的气息。
梅思禹自己是有马的,而江毅然则是和下人一起乘了一辆马车。
现在多了白羽玥阙和寒霜两个人,江毅然则果断的丢下了下人,自己则当起了车夫,把车子让给白羽玥阙和寒霜来坐。
其实梅思禹是想邀请白羽玥阙同乘一马的,是想微风拂面,策马徐辔而行,佳人在怀,何等惬意?
咽下一口水,把那些旖旎的思想甩掉。
我这是怎么了?
这还是平时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我么?
这还是过去目下无尘,可以随心所欲的我么?
明知她已经嫁为他人妇,就算她纯净如处子,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慕云天不会答应让她改嫁,自己身为梅家子弟,父母也不可能让这么一个寡妇光明正大的嫁进家门。
恨不相逢未嫁时,只叹有缘无分。
只是,即使是如此,为什么远远的看她一眼,知道她过得还好,心里就会很满足?
定是疯了。
紫笋
她的曲子,她的眼眸,她直面云天,毫不服输的气势。
居然那副对子也是她所作。
才气盈门,比之朝堂上那些进士举人都不遑多让。
但是为什么她的命会这么苦?
别说自小不受重视,丈夫亡故,就算是身为兄长的慕云天,对她也没有好脸?
真的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一个家。
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所在,一个安心的地方。
是了,早上的时候,还听母亲议论起这次的选秀女,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会赏给自已一个名门闺秀。
哼,那些个养在深闺的小姐,若不是脾气大的吓人,就是目光短浅,气度小的很,哪有她这样淡然自处,清高宛然?
有了代步的车马,不多久就来到望江楼。
江毅然跳下马车,让下人将车马收拾好,自己则带着三人走上二楼的雅阁。
下人端上来炉子和茶具。
放下茶,江毅然甫一打开茶包,茶芽叶微紫,嫩叶背卷似笋壳,一股清香之气淡淡散开。
嗅了一口,一股淡雅的甘香钻入鼻腔,顺着经脉进入五脏六腑,白羽玥阙赞道:“顾渚紫笋!果然是好茶!”
梅思禹惊奇的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懂茶!”
说起茶,白羽玥阙平静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抹欣然的神色:“陆羽茶经》,评‘顾渚紫笋’天下第一。唐代诗人张文规曾经有诗一首湖州贡焙新茶》:‘凤辇寻春半醉回,仙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吴兴紫笋来。’说的,就是这顾渚紫笋了。”
“妙哉妙哉!”江毅然也点头赞叹。
白羽玥阙再看着茶叶,茶盏,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相抱似笋,色泽翠绿,银毫明显,香孕兰蕙之清,味甘醇而鲜爽,青翠芳馨,嗅之醉人,啜之赏心。——果然是极品紫笋!今又有兔毫盏,不知却是什么水?”
品茗
江毅然笑道:“是雪水,三年前取自天京梅园的花瓣之上,收了之后,一直埋在土里。”
“天京……梅园……”白羽玥阙的眼睛猛地又朦胧了一瞬,漆黑的瞳仁里光华一闪,“天京是个好地方。”
“这么说,白公子去过天京?”江毅然也有些惊讶。
白羽玥阙平静的摇摇头。
江毅然也不再多说了,亲自执扇,点起了火,一面扇扇子,一面笑道:“这茶啊,一定要现烹。火要好,水要好,茶与器也丝毫马虎不得。”
说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江毅然显然只会嘴上功夫,手里却没什么准头。
眼看着火慢慢的起来,他却手忙脚乱的分茶、开碗盖,白羽玥阙叹了口气,道:“还是我来吧。”
江毅然看着白羽玥阙站起来,也笑着把扇子交给她。
把茶饼放到茶碾中,细细的研碎了。
红泥小火炉,上好的水,只一沸,便移开了火。
用瓶煎水,沸水冲洗茶盏,是为“温盏”。
白羽玥阙用勺挑上一定量茶放入茶盏,缓缓把煮好的水倒在盏里,调和茶末如浓膏油。
白羽玥阙亲自端了一杯给江毅然,然后,又交给了梅思禹和寒霜一盏。
梅思禹低头一看,汤色纯白,汤花均匀,久久不散,在黑色的兔毫盏里,泾渭分明,更增气色,一看便知是斗茶的高手。
“慢些喝,小心烫!”看不惯寒霜猴急喝茶的样子,白羽玥阙说了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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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用的是唐宋时期的“斗茶”法,与明代兴起的“泡茶”不同。白色的茶汤,要配福建烧造的黑色兔毫盏为好。——作者注
留?不留
江毅然笑着嘱咐道:“喝茶就像下棋一样,得慢慢来。首先观汤花,等汤花下去了之后,再闻香,香气散开,再小口慢啜。这个时侯,茶汤从喉咙缓缓流到胃中,那一份凝神淡雅的感觉,才是品茶的极致呢!”
寒霜不乐意的撇撇嘴:“喝口茶这么麻烦!依我看,就一口灌下去最好。”
其他三人都笑了。
白羽玥阙看着小口喝茶的江毅然,不知为何想起了三哥。
是啊,过去的三哥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给他倒上一碗茶。
他说最喜欢茶的回甘,清新,爽利,让人回味无穷。
白羽玥阙捧着兔毫盏,袅袅的热气氤氲开,印着她的淡淡笑容。
梅思禹觉得心地一片明净,就像是久旱之后的一场急雨,四肢百骸都爽利了好些,身心不自觉地翩然起来。
他轻啜了一口茶,觉得醺醺然有了些醉意。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
江毅然偏要留着白羽玥阙和寒霜吃晚饭,白羽玥阙推辞不过,只得随便吃了些便饭,便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她还记得上次端午晚回了之后,慕云天大发雷霆的样子。
虽然不怕,但是,和和气气总比硬要争个头破血流的好吧?她白羽玥阙不会总是喜欢鸡蛋碰石头。
只是,这样匆匆一别,苦的就是梅思禹了。
好不容易相见,今次一别,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聚首。
留下她?再多说一会儿话?
怎么可能!
他不会忘记上次慕云天是怎么对待她的,即使是他求情,慕云天对她也恨之入骨。
若是这次再误了时辰,让慕云天逮着她,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对不起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甚至有了带着她逃走,流浪四方的想法。
“不能上前,不能上前。”他这样告诫自己。
手指紧紧的捏拳,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
眼睛痴痴的盯着她的背影,脚下却一步也迈不动。
然而,在这个时候,白羽玥阙却忽然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梅思禹好像被点中了穴道一般,一动也不动。
聪慧如她,怎么会不懂梅思禹的小小心思?
过去,在凤阙宫外,梁衡之对她也是这般的渴求。
只是,梁衡之却不似梅思禹一般,眼睛里只有清澈的想念。
梁衡之流露出来的,更多的是欲…望和占有。
“梅公子,”轻启朱唇,她声音清婉的道,“今天,就不必麻烦你跟我一起回去了。”
梅思禹苦涩一笑,你是想赶我走么?
这么简单的推开自己,他生平还从来没有被女人这样对待过。
看到梅思禹眼底的悲伤,想说些什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