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之寡妇好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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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欢欢喜喜回了园子,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才安顿了下来。淡梅之前早对她提了自己种养些花的事情,加上喜庆又早得了淡梅授意,在一边说连当今太后也是个喜花之人,从前还常去一丈佛园子里赏玩。老太太被封了口,回来见到淡梅屋子前多出来的那些盆盆罐罐,倒也没说什么不是。
晚间身边慧姐睡了过去,淡梅照了往常习惯在翻看书,半晌却是看不进去几个字,终是长叹了口气,把书丢一边熄了灯去。
这四五个月无拘无束的,淡梅心宽体胖,几乎差点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丈夫。现在骤然晓得他月底便要回来了,一时竟有几分茫然,第一想法便是自己往后这神仙般的日子只怕是要过不成了。躺在帐子里翻来覆去了片刻,又想起了他今日来信末尾添注上的那两句话。话和前次一样,不长,合起来统共也就八个字,“再不长肉,大刑伺候”。
淡梅琢磨了片刻,虽明知他这话不过是在调侃自己,可偏偏却又带了丝威胁的味道。虽是秋令时节了,越想竟越是口干臊热了起来,下了榻摸黑倒了杯水喝了下去,开窗站那里吹了下夜风,这才觉着自己面上那阵子潮热慢慢消退了下去。
二十三章
自打晓得徐进嵘快要回京,这园子里众人的气氛一下便起了些变化。老太太自然是满心欢喜,日日踮起脚尖伸着脖子盼。淡梅却是有些心事,只在旁人面上没现出而已。
这日徐管家又来了最新消息,说大人明日到京,皇上赞他荡寇有功,命京城里五品以下的官员明日都要出东城门迎接,场面到时应该会极其荣耀。
徐管家传完消息,见老夫人欢喜得嘴里直说祖宗保佑佛祖保佑,边上那位夫人却不过是面带微笑,眼里并无十分欣喜之色露出,倒又是添了分不解,心道相府里出来的千金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年纪虽小了自家大人一大截,只瞧着却也是个有城府的人。
这日晚间那慧姐照例睡淡梅身边,缠着淡梅给她出题目考。原来这几日她新近迷上了脑筋急转弯。淡梅绞尽脑汁,又出了几个诸如“牛往东转一圈往西转一圈,最后尾巴朝哪个方向”之类的问题。慧姐大多是猜不出的,待淡梅说了答案,她便躺那里又是拍手又是顿足的,直嚷着自己怎的这般蠢笨,连这么简单都想不到。两人笑闹了一阵子,她便突然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了淡梅腰身靠了过来,闷闷不乐低声道:“我爹明日当真要回了么?他若回了便要你跟他睡了,我再不能这般跟你睡了。”
淡梅哑然失笑,反手也搂住了慧姐身子哄道:“你爹是个忙人,回来几日不定便又要往哪里去了。待他不在,你再过来睡便是。”
慧姐眼睛一亮道:“大宅子里不是还有周姨娘几个么?你叫我爹去她们那里住……”
慧姐自己话未说完,大约又隐隐晓得这有些不妥,一下便收了口,略微有些不安地抬眼看了下淡梅,似是怕她不快。
淡梅笑了下,伸手揉了下她额头上覆下的发,柔声道了声“睡吧”,自己便起身去吹灭了烛火。
没过片刻,身边那慧姐便沉沉睡了过去,淡梅自己却是有些发怔。慧姐方才的半句无心之语,一下却是戳中了她的死穴,叫她一时心绪更是纷乱。
淡梅这些时日都在重新思量,自己往后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个要朝夕相见的丈夫。
她自嫁入徐家,与徐进嵘处了不过数日,他便匆匆出京离去。这半年里,她缩居此处,自己过着小日子,连那个丈夫都不大想起,更遑论京中宅子西院里那三位比她早到的徐进嵘的枕边人。如果都这样保持下去,一切自然都是照旧,她也不用为往后愁烦。但是问题其实一直都存在的,只是自己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得过且过,选择刻意忽略了而已。现在那个男人要回来了,问题便也随之一下又浮了出来。
按了她出嫁前的想法,要和丈夫相敬如宾不相睹,各过各的,她经营自己的营生作往后万一的倚靠。如今看来,这却是太过幼稚。她的丈夫徐进嵘并没有她从前预想中的那般好对付。两人次数有限的几次交锋中,瞧着也是自己狼狈落败的居多。她虽有心与他不相睹,只看着他如今的架势,却是未必愿意如己所愿。故而这想法当真是有些渺茫了。
既然无法疏远,那就把他当做事业的合作伙伴,真正执掌起这个内宅里的大权,弹压住地位比她低的女人们。在他要在自己这里过夜的时候不反对,在他去陪别的女人睡觉的时候也同样做到视若无睹心如止水,然后到最后就熬,熬着看到底是他命长,还是自己命长,早死的那个就是失败者,而她努力会当那个最后的胜利者。
淡梅觉得这仿佛是个更明智的选择。但是她知道自己,如果让她真的这样过一辈子,就算最后她熬得成了胜利者,那又如何?她这一世永远也不会开心。那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
又或者,有没有可能,把他当真正的丈夫那样来经营,努力让他爱上自己,甚至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像春泥里刚冒头还未成形的嫩芽一般,立刻就被淡梅给掐了。
徐进嵘诚然是个不错的男人,说自己非常厌恶他,那不是真的。甚至她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也并非没有可能。但那样的喜欢注定了只会是昙花一现,就像自己看到他那几封调侃的家书时萌出的那一阵子异样,过后便烟消云散了,什么也没剩下。
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就只是种奢求,莫说这个年代,就算是几千年后,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她还不会自大盲目到这种地步去自撞南墙。
夜已是极深,淡梅心中反复思量,到最后那脑子里竟是越来越乱。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千算万算不若天算。自己这般反复纠结又有什么用。守住自己的心,剩余的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地铺路便是了。天终究不会有绝人之路。
淡梅渐渐稳了下来,打了个呵欠,朦朦胧胧这才有了些睡意。
外面此时月高中天,庄子里万籁俱寂。徐家园子守门的正歪在门房的板床上昏昏欲睡,突听门口起了阵杂乱的马蹄声,很快又有拍门声传来,惊起了附近人家里的看家狗,犬吠声不断,一个激灵便跳了起来,开了门一看,却是目瞪口呆,见外面站着的一溜人里,最前面的那个可不就是说本来明日才能回的自家大人。
门房慌忙大开了门,徐进嵘进来了。门房晓得后面那些个护卫自会离去,便闭了门,这才小心讨好道:“大人怎的提早便回了?不是说明日才到?小的这就去叫醒里面的人……”
门房话未尽,便被徐进嵘拦了,自己过了菜圃地,往后面屋子去了。留下那门房纳闷了半日,心道自家大人何时开始怎的总爱半夜三更地往这里闯,倒也算是怪癖一桩了。
徐进嵘到了自己老娘的屋子前,见里面黑漆漆一片,不欲惊醒她,便悄悄过去了。绕过个回廊,便看见淡梅的屋子了,心里一下竟似微微有些涟漪,正待过去拍门,借了银色月光,突瞥见前面圃子里多了些盆盆罐罐,瞧着都是些花花草草,一时有些惊讶。不晓得她何时起竟说服了自己那老娘借地栽花了起来。
徐进嵘到了房门前,扣了两下房门。
淡梅方才那肠子百转千回地绕了不知道多少圈,正要睡过去了,突听外面叩门声,一下便醒了过来。心中一紧,也不知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徐进嵘回来了。想起他离京前的那次,也是这般深夜过来的。急忙坐了起来抓了件中衣披了起来,趿了鞋到了门内侧,犹豫了下,伸手开了门。见果然是自己的丈夫立在那里。
淡梅与那徐进嵘虽有过几次夫妻之事。只两人除了那会儿的耳鬓厮磨,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日里几乎称不上有什么交流,加上他一去又是半年,此时骤然见他站在自己面前,那感觉便跟陌生人差不多了。愣愣看了半晌,手还扶在门框上没下来,半句话也无。
那徐进嵘却是怀了些心思才半夜赶了过来的。见自己那小妻子见到了他并无半分喜色,心中便略微有些失望,径自往屋子里去了。
淡梅见他往床榻方向去,突想起慧姐还卧在那里,只穿了个肚兜。此时男女之妨虽无几百年后那么严,只似慧姐这般八九岁的女儿这般被父亲瞧见了,也是不雅,急忙上前拦了道:“等下。”
徐进嵘被淡梅扯住了胳膊,借了月光,回首见她神情似是有些异样,心中突地竟是起了个荒诞的念头,又惊又怒,一下大步到了帐子前便掀开,模模糊糊见被里果然有个隆起的身子,心中大怒,竟也没想寻常男子怎会如此短小,转身一把便擒住了身后淡梅的肩膀。
淡梅突被他擒住,那手力道竟是奇大,肩膀便似要被捏碎一般。又见他面容狰狞,一时不明所以,惊骇万分挣扎了两下,这才突然明白了过来,急忙忍住了痛,压低了声道:“你莫胡思乱想。里面那是慧姐。”
徐进嵘一怔,那手却还抓握着未去。淡梅疼痛之下起了恼意,一把拂去了她手,自己便往外面去了。
“你去哪里?”
徐进嵘又握住了她肩,将她强行转了过来。
“叫周妈妈过来抱慧姐过去。原以为你明日才回的。这才留了慧姐与我一道睡。不想倒是得罪你了。”
淡梅眼睛看地,淡淡道。
徐进嵘放开了手,掀了帐子俯身下去,将那慧姐连被子一道裹住了抱自己怀里便往外面去了。淡梅跟到门口,很快便见慧姐屋子那里起了灯光,想是奶娘几个被惊醒了。
淡梅暗叹了口气,自己去拍了妙春妙夏房门,叫在浴房里给徐大人备衣物和水沐浴。自己便回了屋子,卷了帐子坐在了床沿上。
徐进嵘没多久便回来了,瞧着刚沐浴出来的样子。淡梅见他关了房门过来,自己一下便被他的身影给盖住了,心中竟又起了丝陌生之感,不禁微微瑟缩了下。
“方才错想了你,力道大了些。还疼吗?”
徐进嵘坐到了她身侧,双手扶上了她肩微微摩挲了下,低声问道。
淡梅略微有些僵硬地摇了下头,眼睛仍未看他。
半晌沉默。
淡梅觉着他仿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心中略微有些不安。终是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见他眉头竟然微微簇起,神情看起来有些不悦。
“你回我信时倒很是大胆。思君不见君,人比黄花瘦。我如今赶着回来了,你那胆子又丢去哪里了?你便是这般思君的吗?”
淡梅听他这般冷冷对自己说道。
二十四章
淡梅琢磨了下他方才那话里的意思,仿佛在责怪自己起先在信里拿话去勾他,如今他真当赶回来了,自己却又这般不上道。其实她当初写那两句,不过只是一时不忿他的调戏礼尚往来罢了,此时见他竟拿自己那两句拼凑出来的话诘问,瞧着有些当真,又是惊讶又是觉着好笑,那眉眼间便不自觉地带出了些情绪。
徐进嵘见烛火里她眼中似有笑意隐隐在流动,方才那不快竟一下便散了些去,顺手勾住了她下巴把她脸微微抬了起来。
“你在笑我?”
他盯着看了下,慢慢问道。
淡梅略咬了下唇,摇头道:“官人你位高权重的,我哪敢笑你。我方才不过是在笑自己。”
“哦,说来听听。”
徐进嵘漫不经心地应了声,那手仍端住她下巴,拇指却开始在她脸颊上微微摩擦了起来。
淡梅觉着有些痒,仿佛蚂蚁在爬,略侧了下脸,脱开了他手,这才叹了口气正色道:“我见到官人起头那封家书缀尾的话时,当真是惶恐至极。未想官人远在万里之遥公务缠身竟还不忘嫌弃我这身板。自古夫君为大,我这身子板既已让官人不痛快,言语上自该更加小心,好叫官人满意。想了许久这才想出了那话回了去解释,想着官人总该满意了。未料到最后竟仍是惹来了不痛快。早晓得如此,还不如不回了。”
徐进嵘低头,见她说话间虽微垂下眼,并未看着自己,只两排睫毛却是乱颤,乌黑长发松松覆下,露出的额头洁白如玉。虽明知她那话不过是在信口胡扯,听着还分明夹带了些嘲讽自己的意思,只也不知为何,心里却似是湖心被投石击了下般,慢慢便泛出了些波纹,脸色也软和了下来。心中一动,终是忍不住低声问道:“我不在这半年,你便当真都未想起过我?”
淡梅吓了一跳,不晓得他何以突然问这种叫人实在不好回答的话。若说想念,那便是睁眼说瞎话,且她也实在不想这般屈从自己去讨他欢喜。只若说不想,以他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心里飞快转了下各种应辞,便老老实实道:“有想的。娘日日里会念官人几声,我自然陪着娘想念。”
淡梅晓得自己这回答应该会叫他不太满意,只却又是挑不出错处的,谅他也不会如何,所以说完后便抬头望去。见他一双眼睛果然正盯着自己在瞧,烛火映照了,看起来黑沉沉地望不到底,下意识地便想避开了去,便作势打了个哈欠,微微挪动身子想往边上坐些。未料她刚动了下,他却是伸手过来,一下便将她抱坐上了自己大腿,手握捏在了她后腰。
“你有些怕我?”
他突然看似随口说了声,微微俯下头,下巴靠她近了些,抵住她额头微微磨了下,淡梅立时感到那里起了阵带了略微刺痛的麻痒,人便怔住了,脑子里还想着该怎生回答才好,不想那徐进嵘已是收紧了手臂,一下将她紧紧压靠在了他胸前。
两人都只着了层单衣,秋夜更深露寒,这般体肤相接,淡梅立刻便觉到有暖意从他身上传了过来,又觉他一只手缠住了自己腰际的发尾揉蹭了几下,已是将她压到了榻上,顺手扯下了一侧的帐子落下。缚住金钩的如意绳结被粗暴地拉断了,金钩掉落在地上弹蹦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的金玉撞击之声。
淡梅道他要行那夫妻之事了,虽是有些不情愿,只晓得自己比不过他力气,便是挣扎也是枉然,便照了从前数回的经验,闭了眼睛不动任由他压着。半日不见他有别的动作,睁眼一看,身上的那人正望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