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夫盈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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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罗氏听着周围越来越大的议论和窃笑,心里头一把火熊熊的是越烧越旺,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长进的东西揉成一团回炉重铸,但偏偏此时却是个越发作越丢脸的场合,她只得咬碎一口牙往肚里吞,勉强的又扯了扯儿子的衣袖:“大郎,娘也是瞧着你这衣服湿着,先去换身行头,再过来说也不迟呀!若是他们真的做了那见不得的混账事儿,别说是娘,就连你外祖母,也不会轻饶他们的。”
“我不管,娘你今儿和外祖母不给我做主,给那几个混账王八羔子难看,我今儿就宁可风寒了病死,也不去换衣服!”瘦个儿横了心,杨罗氏越是顺着,他便越是蛮横,那脖子仰的,就差和桥下吟诗的白鹅一个级别了。
杨罗氏一见这势头,心知今儿不说重话是过不去了,刚想开口,便听到院门外的小厮唱了一嗓子,有了先前这瘦个儿的闹腾开场,老大罗文皓一行人进来之后便格外的引人注目。到这世界来之后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的陶盈在这样强势的注意力下,不觉有些忐忑,还不等她深吸两口气缓和一下压力,老大的手便已经轻轻的伸过来握住了她的,坚定不容拒绝的将温暖和鼓励传递了过来,陶盈心里一暖,顺着就往老大的身边靠了靠,紧挨着一起迈进了亲眷扎堆儿的中厅。
“孙儿给祖母请安,愿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乐康泰,永享天伦。”
对厅中间站着的母子,兄弟几个便如同未曾见到一般,绕过去齐齐的跪在了老太君的身前,罗文皓带头,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君跪着磕头拜寿,只是罗文皓那一板一眼的祝寿词一出口,连站在老太君身边的仆妇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每年都是一模一样,孩子你该是有多词穷?!
当然跪在老大身旁的陶盈却并不清楚还有这个典故,她只是盯着自己面前的暗纹花砖,想着这样卖力的磕头之后,一会儿给的见面礼,总该丰厚些才能赚个回本吧!
“好孩子,都起来吧!”老太君倒也没让罗家兄弟跪太久,老大的话音一落,便已经笑吟吟的探身抬了抬手:“难为你们,大老远的为了我这个老婆子还要跑一趟。刘瑞家的,看……”
“罗文皓,你们几个混账王八蛋,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扮孝顺,刚刚你们干的那些事儿,有本事在堂上说出来吗?!”老太君话还没说完,站在罗家兄弟身后被无视掉的瘦个儿终于挣开了他娘的钳制,直接冲过来就打断了老太君的话,指着老大就是一通咆哮:“外祖母,你别被这几个狗崽子骗了,他们可没安好心呢!”
“谦之,有什么话好好说,有理不在声高。这里还有你不少长辈在场,满嘴污言秽语的,咱们知道的只说是你气极失仪,这不知道的,只会说是你们杨家当真没落了,一点家教都没!”老太君还没有开口,她身旁坐着的另一个银发老人瞪了一眼罗家兄弟身后满脸尴尬的杨罗氏,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竟是半点情面没留。
陶盈在堂下听了,忍不住纳罕,这位老太太看样子在这家的地位不低嘛,要不也不敢这么给姑奶奶杨罗氏脸色,让她雪上加霜的下不来台。
不过,在她的了解里,这罗家里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哪里会一团和气的亲如一家?想必也是内宅沟壑分明,斗的死去活来吧!
反正有人帮着打脸,她正好看戏的同时,也了解一下未来会面临的对手是什么属性,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这罗家堂前的事儿,要你个嫁出去的外人插什么嘴啊?!”瘦个儿敢一个人挑他罗家兄弟六个,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早就已经锻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哪里会被一个银发老太唬住?自然是面一横,不假思索的就有样学样的原般瞪了回去。
“好好好,难得你大少爷还没气糊涂,还记得这里是罗家堂前!”那老太太被瘦个儿这样没大没小的一通顶,怒急反笑,连连叫了几声好,才腾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好在你大少爷是不姓罗,这若要是姓了罗,别说我这个嫁出去的姑太太,我看就连这正中坐着的正牌罗家太太,也要被你轰出堂去吧!”
说着也不顾有旁人在场,抬腿就要往外走:“既然我这个老婆子在这里碍了人的眼,还是走了的干净!”
“姑妈,姑妈息怒,都是惠娘教子无方,这才让他犯下这滔天大错来。千错万错都是惠娘的错,若是您今儿真的离开,那惠娘以后怕也是无颜见人了,倒不如一头撞死了给姑妈赔罪吧!”杨罗氏见这老太太是真的动了气,一时也再顾不得其他,索性便扑过来拦在了老太太面前,一番泣哭之后,便作势真的要往一旁的墙壁上撞。
一时间劝那姑太太留步的劝姑太太,拉杨罗氏的拉杨罗氏,在一旁指指点点看笑话的看笑话,整个中厅沸腾的如同一锅滚水,比那集市上还要热闹三四分。
见着自个儿的六十寿宴成了一出闹剧,罗老太太被气得一佛出气二佛升天,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磕,六十岁的老太太发起威来倒也是中气十足:“都给我打住了!今儿好歹也是我老婆子的大日子,谁要是今儿让我不痛快,我的性子你们也都是知道的,别怪我老婆子让她连下辈子都捎带着过不去!”
“姑太太你先消消气,过来坐着。各家的子孙各家管,若是为了个旁人子嗣的言行无状气伤了身子,坏了你我多年的情义,可是不值得。”罗老太太见厅中安静下来,语调才稍微缓了缓,起身来看着已经快走到门口的银发老太太大声说道:“今儿是你嫂子的寿宴,如何你也得喝了这杯酒,再回去。”
“既然谦之刚刚也说了,要我这个外祖母给你讨个公道,而事情也闹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老婆子今儿也就依了你的意思,在这堂前,把这事儿过问个清楚明白。”罗老太太安抚好了那位姑太太,才扭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杨罗氏和外孙,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可我老婆子刚刚的话也说在明面儿上了,今儿是我的大日子,若是让我真闹明白,是谁在今儿故意给我添堵,让我不痛快,可别怪我老婆子心狠不认人,与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娘,这都是小孩子闹着玩儿呢,他们表兄弟,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过不去?”杨罗氏一听老太太这话,不觉得心里有些发慌,也不顾刚刚挣扎间扯乱的发丝,陪着笑几步过来拉着老太太面前的儿子就要下跪,却不想身旁的瘦个儿是个倔货,一把推开她娘,昂首往前走了两步:“外祖母,是他们几个推我下河在先,谦之也是气极!”
“好,若是真如你所说,外祖母会还你个公道。”罗老太太点了点头,脸上瞧不出半分情绪,她转头看着站在瘦个儿身旁的杨罗氏:“你带着谦之一起下去拾掇拾掇吧,我有几句话,要当面问问这几个孩子。”
“你这样披头散发,谦之又一身是水狼狈不堪,旁人见了成什么样子?”见杨罗氏还有些犹豫不想走,罗老太太神色一敛,手里的拐杖再一次重重的磕到了地面上。
见老太太发了火,杨罗氏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偷偷的丢了两个眼神给老太太左手起站着的两个妇人,才扯着瘦个儿退下换衣服去了。
见杨罗氏母子离去,罗老太太才回神来打量着还跪在地上的罗家兄弟,以及膝盖已经跪的没了知觉的陶盈。
“只听说文皓你们娶了媳妇儿,今儿才算是见了面。”罗老太太一开口,却绝口不提刚刚瘦个儿要死要活非要弄个清楚的事儿,反倒是笑吟吟的冲陶盈招了招手:“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给祖母请安。”陶盈忍着针扎一般的膝盖疼,脸上强挤着讨好的轻笑,几步挪过去站到罗老太太身边跪下,又恭恭敬敬的再次磕头行礼。
喵的,早知如此,就该也提前做两个‘跪得容易’来护驾的。这一番来回下来,明儿一早铁定都青透了!
陶盈脸上挂着娇羞合宜的微笑,心里却已经将这万恶的请安制度骂了个千百遍。
“好孩子,刘瑞家的,还不快扶起来。”罗老太太笑着受完了陶盈行的大礼,才扭头吩咐身旁的仆妇上前扶人,等陶盈起身,又伸手将她扯到身边儿,随手从腕上褪了一对儿镯子下来戴到了陶盈的手腕上:“祖母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就只这对儿镯子,是你祖母当年的陪嫁,今儿就给了你吧。”
“祖母,这怎么……”
陶盈只瞟了那翠绿逼人的成色,就知道这对儿镯子价值不菲,急忙就要推迟,却被老太太一把按住:“说给你了那就是给你了,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婆子了!”
老太太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陶盈也不好再虚让什么,便福身行了谢礼,老太太这次倒没再拦她,只等陶盈再直起身,才淡然一笑,状似不经意的随口说道:“刚刚那个是你的谦之表弟,平日里你姑妈护的紧,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这般混闹了一出,盈丫头啊,刚刚你们来的路上,可曾是和谦之同路?”
☆、第三十五章 混乱的寿宴(二)
古代的内宅如战场,能坚持到最后没被淘汰出局的,靠的绝对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就比如眼前这位笑容和蔼可亲的罗老太太。瞧人家这问题问的,可谓是九曲回肠山路十八弯,稍稍不注意,就会被带到沟里摔个大马趴。
“应该不算是同路的。”陶盈心思转了转,若真的一口回绝,太假;可要是回绝,背着嫌疑也不划算,不过好在石桥不会开口,流水不会说话,所谓的事情真相,她们七张嘴,难道还干不过他瘦个儿一个?
“我们快到村口的石桥那里时,听到有人喊救命。当时也没听出来是谦之表弟,三哥他们只想着救人要紧,还是等人从河里被捞起来了,才认出是谦之表弟的。”陶盈声音细细软软的,不动声色间便给这段说词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那倒奇了,这谦之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虽说性子是火爆蛮横了些,倒还真没听过他瞎掰过白话。”不过杨罗氏这位姑奶奶在这罗家到底是有地位的,很快同盟洗白军就发起了反攻,说话的是站在老太太那边的一个穿着玫红色褙子的媳妇儿,头上挽着个双月髻,一支喜鹊登枝的赤金簪子在其上熠熠生辉,一见便不是个轻量角色。
看年纪,比杨罗氏略小些,但是离老太太的位置却不算远,加上她说的这句开场白,陶盈猜测,这大概是罗氏兄弟的小婶子一类的角色。
不过既然蹦跶出来出头,可就别怪她不给情面。
陶盈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笑得却是更温婉和顺了:“这位婶婶说的话陶盈有些不明白,前些日子我和大哥去城里办事儿偶遇了谦之表弟,表弟对咱们可是极其亲和有礼的,不仅请我们吃饭,还给还在家里的二哥他们一人备了一只烧鸡。可没见着有半分蛮横火爆的。想必是今儿落水受了惊,一时言语失衡也是有的。”
“竟还有这等事儿?”这下子不光是那位婶子的脸色变了,就连离陶盈极近的罗老太太,脸色也显得有些古怪:“谦之,真的请你们吃了饭?”
“这哪能有假?若不然一会儿等谦之表弟过来,祖母当面再问问?”陶盈眨眼,一副天真无邪的单纯模样儿,倒叫罗老太太生出了几分尴尬,连连摇头道:“罢了,难为他有这份儿心。”
“老太太,时辰到了,前头在问,这寿宴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又闲话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杨罗氏母子没等来,倒是前头管事儿的管家过来了。寿宴是大事儿,如今管家一说,周围人再一笑一抬的,刚刚还说的要问个清楚明白的事情,如今便是不了了之了。
陶盈倒也没再说什么,刚刚老太太让杨罗氏母子下去,她便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所以抽了个空,从老太太身边簇拥的人群中溜了出来,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老大的身边。
“咱们吃完饭就走。”老大见陶盈过来,也没就刚刚的事情再提什么,只是目光柔和的抬手给陶盈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赶明儿,咱们也去打两套首饰去吧。”
“啊?!”老大的话题转移的太快,陶盈一时有些愕然。
这刚刚还在说走人呢,怎么一转头就扯上了打首饰?
老大惜字如金,点到为止,哪怕陶盈一头雾水,他却再也没有多说半个字。
罗家在罗家村是大户,虽说京中的那几支颇有威望,但是留在祖宅的这一支却也只是个地主阶级,确切的说,应该是落魄的小地主。
乡下的寿宴摆的是流水席,比起真正的名门望族来倒没有那么多客套规矩,除了招待本家和贵客的酒席之外,其余的都摆在露天的院子里,陶盈随着罗家兄弟一个,一家便占了大半桌。
老三倒也不客气,趁其他位置还没人落座,便已经伸手将隔壁桌上的烧鸡肥鹅从盘子里抓了过来,用早就准备好的油纸包好塞进了随身带着的背篓里。
这一套动作流畅娴熟一气呵成,看得一旁的陶盈是目瞪口呆。
“其实咱们出来的有点晚了。”见陶盈盯着他看,老三轻咳了一声,一脸认真的解释道:“不然,这周围几桌的鸡鹅就都是咱们的了。”
“快些吃吧,吃完咱们就走。”老大的态度看在陶盈眼里很是有些奇怪。从在路上开始,一直到现在,老大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从语气态度来看,却有着藏不住的焦虑和担忧。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
不过陶盈却没有去过问太多的心情,反正老大要是担心的事情,肯定没好事!
而且她的脑水极度不够用,如果真的吃完饭再被罗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