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明珠之薛莲香 作者:绛云轩主人-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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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刚表情凝重，一言不发，要是往常，他听到燕儿叽叽喳喳在耳边唠叨定要和她斗个没完。
“少爷！你怎么呢？”
“没事！”话语冷淡如冰，一点笑容也没有。
“少爷，回来了！”云儿在屋里坐着，一见面就替他褪去外面的灰色裘衣，小心翼翼放在一边，燕儿追着进来，急着问，“少爷，你怎么呢？一声都不吭的！谁惹你生气呢？”
“还有谁？在这个家里，除了梅儿，再无任何人能让少爷伤心！”云儿一旁说着，明显有责怪梅儿之意。
“少爷你刚刚去哪儿呢？”燕儿问。
“燕儿，别问东问西，少爷烦着了！”
“我不也为少爷担心吗？问他他又不说，难不成你知道！”燕儿心里也不好受，冲着云儿吼着。
“我……我怎么知道，少爷不想说，还请你不要没大没小！”
“你……”燕儿被云儿的话气的肺都要爆炸了，细看她，白皙的娇容，美丽的眼睛，弯弯的鼻子，薄而嫩的嘴唇，出落得越发女人了，原有的温柔与懦弱早已蜕变出倔强与顽固。
忽而一声砰响，昭刚将茶杯拍的哗哗响，“吵死人了！都给我滚出去！”
燕儿和云儿对望一眼互不搭理。
屋子里空气冰冷到了极点，隔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了呜呜的抽噎声，一回头，只见二少爷趴在桌子上，这个样子明显是受了伤，燕儿忽而猜到了什么，忙安慰着，“少爷，别伤心了！你这样我和云儿都不好过的！”
“你们都知道，就瞒我一个！”
“少爷，梅儿不值得你这么做，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想想从一个一文不值的乞丐到了今天，若没有二少爷，她早就饿死在外面，她却不知感恩，口口声声答应嫁给二少爷，实则与大少爷暗度陈仓，她们的私情……”一旁的燕儿看不下去，使劲踩了她一脚，“你最近怎么呢？梅儿哪里招你惹你，你说这些话对的起天地良心吗？”
“我说的是事实，少爷不是亲眼看到了吗？”云儿闪烁其词，狡辩着。
“是你！”燕儿此刻想起之前梅儿提醒过，云儿真的变了吗？
“少爷，梅儿对不起你，不值得你为她伤心，像她这种女人，早该被逐出府去！”
“云儿！你在说什么！”燕儿憎恨地看着她。
“少爷，论身份、论才气，梅儿怎比的上薛大小姐！照我说梅儿既然如此伤了少爷的心，那少爷何不以牙还牙，娶了薛家大小姐，到时候让她后悔去！”
“云儿，闭嘴！不要再说了！是你，都是你在搞鬼！”燕儿似乎明白了。
“别吵了，出去！”昭刚突然站了起来，直把她们往门外推。
“少爷，少爷，你一定不能听云儿的话，梅儿不是那样的人！”燕儿追着敲门，却发现门已关上。她气的拧起云儿的手，骂道，“究竟薛大小姐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这样诋毁梅儿！”
“放开我！”一向娇小的她不知哪儿来的大力气摆脱了燕儿，不耐其烦的说，“我只不过是让少爷早一点醒悟！告诉你，以后别再对我大吼大叫，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摆布的玩偶！”说完，气愤离去，燕儿觉得她真的变了，或许上次算计她的圈套说不定都与她有关。
“不行，我一定得去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98 无常的人生
是时梅儿虽已躺下却睁着眼睛，想着大少爷，无法入眠。
燕儿一敲门，梅儿就开了门。“这么晚你来……”
“梅儿，你晚上去哪儿呢？”燕儿很是生气。
“没，哪儿也没去！”
“有没有去见大少爷？”
她见梅儿低头不语，急得直跺脚，“你脑袋进水啦？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我是去见过他，可是说了不到两句话就回来了！”
“二少爷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忽而一闪灵光，紧张的问，“他……他如何知晓的？难道？难道……怎会这么巧？燕儿，现在如何办才好！”
“刚刚少爷大哭了一场，这次把他气得不轻！如果没有云儿一旁乱说话，我早就劝解了少爷！哎，她真的变了！对了，梅儿，今晚是你找的大少爷还是大少爷找的你？”
“是大少爷！我服侍完了二少爷便回屋，却发现桌上有张纸条……”
“纸条？拿来我看看！”
“没有了，当场我就烧毁了！这件事就我和大少爷知道，二少爷为何会去？”
沉默片刻后，燕儿忽然大叫着，“是云儿！一定是她通知的少爷。我记得当时我回房的时候，恰巧看到她凑到少爷耳边嘀咕着什么，而后少爷就气冲冲出门！”
“可是她怎么知道我与大少爷见面？连时间点都算的那么准？”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她也在背后捣鬼。”
“可是我可没得罪过她，这个小祖宗究竟要哪番？上次她联合碧春陷害你，这次又害我，她怎么变成了今天这模样？”
“原本我是不愿意相信云儿会变，可是今晚她那些话简直就想让二少爷对你恨之入骨。算了，不提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撒谎？二少爷既然看到了再解释也是多余的，明天只能静观其变！”
——
第二天，梅儿一早去伺候二少爷，却吃了闭门羹，二少爷不愿见她，待到中午的时候，燕儿慌张跑来告诉她，二少爷一气之下答应娶薛大小姐，并且元宵节就成亲。
梅儿听了整个人都瘫了，“元宵！还有四天，少爷赌气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我的去求少爷，让他改变主意。”
“梅儿，你别去，少爷在气头上是不会听你的！”燕儿在身后叫着，梅儿径直跑到了少爷房里，一到门口，云儿一见她就把门关上。她用力敲着门，甚至跪在地上，“少爷，求你不要意气用事，一切都是梅儿错！少爷！”
“梅儿，快起来，地上冰凉！”燕儿上气不接下气赶来，欲扶起她，她不听，只好也去敲门，“云儿，开门！”
“燕儿，你现在不和少爷站一边，我是不会给你开的！少爷不想见她，你让她走！”
“你又不是少爷，凭什么说这些话！梅儿跪在外面不肯起来，你让少爷出来劝劝她！”咚咚的敲门声不停歇。
“少爷不会出去的，即使跪上一天一夜少爷也不会原谅她的！”
“云儿，给我开门！”燕儿吼道。
而此时门内却没了声音，云儿坐在屋里怡然吃着糕点。
“梅儿，先回去吧！少爷不肯见你！”
梅儿听着她们的对话，少爷一定会恨她的，不过……
燕儿硬要扶起她，而后梅儿自己失神的站起来，喃喃的说，“不肯见也对，不过这样也好，少了算计，我也就不会再有罪恶感！哼！原来冥冥之中都注定好了！”
“什么算计？你在说什么？”燕儿不解。
梅儿摇头，面部表情，难辨是哭是笑，望着她孤独无依的背影燕儿心疼不已，一回头继续敲着门，门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气愤之下，一脚踹了去，门被撞开了，她一进屋只见到云儿一人悠闲的在屋子里呆着，少爷压根就不在。
燕儿气的扬手要打她，却被云儿拦在半空。“你没有资格打我！”云儿不知何来的力气倒推得燕儿往后退了几大步。
“为什么你变呢？云儿，以前你不是这样子的！啊？”燕儿愣在原地，泪水夺眶而出。云儿见了她的泪，心中荡着一丝善良的波澜，沉默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我已经十三岁了，过了这年就十四了，我们从小一起进府，服侍少爷，可是无论我再努力，少爷、夫人、还有下人的眼里都是你的好，而我只是你的陪衬，懦弱、小气、多疑，你们所有人都是这么看我，我一直期望着少爷能匀出一点心给我，可是你，还有梅儿，尤其是梅儿，她不过是个乞丐，可是一来方家就备受二少爷宠爱，连你也得退后，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我真的不如你们，还是你们都会耍手段，迷住了少爷？二小姐跟我讲了那么多，我才明白这些年我都白活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二小姐？你说的是碧春！她的话怎能信？如果她是个心术正的人，何必教你使些歪门邪道陷害人？云儿，醒醒，不要再被她迷惑了！”
“迷惑？我看你是嫉妒，梅儿一旦失宠，就剩我和你，实话告诉你，薛大小姐已经答应了我，只要少爷顺利娶了她，一定会让少爷收了我做小！不过你放心，看在我们这些年的情分上，等我成了少爷的人，一定会让你光荣出府！”
燕儿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她说出来的，“这么说，是你与薛大小姐联手害的梅儿？”
“哼！害她？我倒觉得是在帮她，这不正合了她的意让她与大少爷做一对快乐的鸳鸯！”
“强词夺理！云儿，今日你我姐妹之情到此为止，如果少爷娶了大小姐，我一定会自动请求少爷调我去别处，待年满十四岁就出府！”燕儿对她太失望了，只能摇头叹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竟被这世间的虚荣名利所迷惑，可悲、可叹！
☆、99 好事成双？
二少爷与芙蓉的婚事成了定局，两家忙的不可开交，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大少爷竟要娶薛家刚认的二小姐，亲上加亲的两门亲事，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
正如几个月前，她的梦，一个个实现了，两位少爷都将娶他人为妻，她梅儿自始自终都是贱命一条，来也无声去也无意，这个方家，也时候离开了。梅儿打包着行李，很快，屋子被收拾的一干二净，正准备走的时候，又想起那支笛子，但掀开枕头、床被都没有见到笛子的影子，她一阵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放在了其他地方，可是被收拾一空的柜子、桌子上都不见。转念想着，人都没了，还要这物什作甚。如花美貌似那凄迷惆怅，最后看了一眼曾经住着的地方，转身决绝而去。
见着她离开，昭延一直在远远的看着，一旁的翠儿劝道，“少爷既舍不得她，为何要让她走？”
“心伤了时间一久也就忘了，出去总比呆在这明争暗斗的府里强！”他背着双手，凝望着天空，而后闭上眼睛，寒冷的风吹拂着他的脸，分外的刺骨。
“这不也是我一直期望的吗？如今真的走了，心里却有些不舍！”翠儿冷笑着。
“少爷，这一战是否有把握？”
“你也知？”昭延惊奇的看着她，现在的她再不是最初那个单纯无忧无虑的翠儿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少爷，翠儿这一辈子只衷心你一人！”
翠儿的坚定，昭延万分的感激，他不曾做过什么，却值得她如此拥护一生，他欣慰地将她揽入怀里，嘴角微弧，“你变了，换做以前，你是会阻止我娶碧春的！”
“不仅翠儿变了，这里所有的人都在变，只不过都被虚伪的外表隐藏了！”
“是啊！不过才几个月，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了！娶一个不爱的人，真是可笑！翠儿，有一件事，我得让你知道！”
“什么？”
“这件事很大，你一定得保护好这个秘密，如果哪一天，梅儿遭受性命之危，你就去找三郎，将这件事告诉他！”
翠儿忽而觉得他说话怪怪的，眼睛一转，明白了，退到一步之外，“少爷，你是担心自己会出事才会这么急切交代后事吗？不，不可以！”
“翠儿，听我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替我保护梅儿！”
“少爷，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眼前之景，怎那么像生离死别呢？
“梅儿才是真正的薛家二小姐！”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给她，“到时候去找他，他一定会说出真相的！”
翠儿颤抖着手接过，上面写着——白马寺净空。“少爷所说的是他是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定要记得我今天的话！”
“可是翠儿不理解，为何不现在说出真相，这样的话，一旦梅儿认主归宗，少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她了啊！”
“现在说出来，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危险！”
“难道她要害梅儿吗？为什么，都是一家人！”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你也会知道的，现在最主要的是要保持好的心态，切勿让人看出我们的虚情假意，一场残酷的战争即将要开始了！”
“不！不！少爷，太危险了，不娶碧春了，不娶她，我不能见少爷走入险境。”翠儿害怕的说。然而昭延心意已决，这一趟无论生死，他都得走。
这一天，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本来就冷的天又添了一层冷，梅儿打着油伞，立在杜鹃的坟前，竹篮里装着食物还有一壶酒，她愣愣的倒了一杯酒，洒在地面，“杜鹃，过年了，我来看你了！”而后接连倒了两杯都倒在了地上，到第四杯的时候自己喝了，顿时嗓子灼热，面部扑红扑红的，“大少爷要娶碧春，二少爷要娶芙蓉了，哼哼！他们都要成亲了，你开不开心？反正我很开心！”她口是心非的自言自语。“知不知道，我再也不用担心了，这次二少爷主动提出娶芙蓉，那么我和夫人的圈套就不会再出现了，好开心！好开心！”说完连饮两杯，蹲卧在杜鹃坟前，又哭又笑，“他们都一个个离我而去了！仿佛这就是一场梦，梦醒了，我也该走了！对不起，我不能再继续保护大少爷了，不过我相信他能保护好自己，而杜鹃姐姐在天上也一直会保护的他的，对不对？”她傻笑着，站都站不稳。“好了。今天我来就是见你最后一面，我要走了！明日少爷就要结婚了，记得要来看哦！”她颤颤巍巍提着空篮子离去，被伤了的心，谁为解怀？
“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纵使我回到方家，依旧什么都阻止不了，二少爷，对不起，你的情，梅儿来生再报！”脚底的泥土沾满了鞋底，心重的提不起脚，叫这般伤断肠。
天地间，仿佛只她一人行走，茫茫的大雾，笼罩着京城，青色的包袱背在身后，挥一挥手，谁也带不走！哭过、痛过，这座城的记忆就让她永远封在心底吧！
然而，此刻她只顾着伤心，却不知道身后有一个人紧紧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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