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云霓)-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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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施二奶奶带着施晋州过来,施晋州说起自己曾被送去一个远亲家里,就是这个远亲将他赶出门,还告诉他,害他全家的薛家施米的米棚在哪里。
只是晋州年纪还小,被送去的时候又是黑天,那家人将他藏在柴房里白天不准他出来,晚上又让恶奴将他送出去,可怜的晋州亲眼看到自家府邸着了大火,将薛家当成害死他全家的仇人。
这段话,施晋州断断续续地说出来,施二奶奶听着掉了眼泪,虽然知道施勉贪墨罪有应得,可是施家上下除了遣散的下人和跑出来的施晋州,其他人全都葬身火海,这样的下场也太惨了。
她不想利用一个小孩子来帮助自己,可是有了施晋州也的确容易一些。于是急忙让人将薛明睿叫回府里。
只是施晋州不大能认出那人宅子的位置,薛明睿说入夜了以后再让定南伯世子带施晋州去认一认,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结果。
第二百十七章 认罪(下)
容华等着薛明睿回来,手里的书也看不进去,干脆帮着春尧打蝴蝶结。
薛亦双昨天过来看上春尧打的结子,春尧答应了要多打几个结子送去薛亦双屋里。
容华随便问起来,“亦双屋里好像少了会做针线的。”
春尧道:“平珍的手脚慢了一些,还好现在五小姐屋里的活也不多。”
可是亦双已经及笄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就像她也是刚及笄就与薛明睿将婚事定了下来。
上次老夫人想请陈家人来府里“做客”似是有意思要看看陈家的公子,后来薛亦双的闺房起了火,这件事也就放下了,现在安亲王府又有了联姻的意思,虽然现在薛家不好和安亲王爷走得太近,可是安亲王爷的一双子女都是极聪明、知事的。
安亲王世子是好,只可惜那样的家里……
容华轻轻地叹口气,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两全其美的。
关键是要看亦双怎么想。即便是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心里还是希望薛亦双有些自己的看法,这样将来才不会留恨碧桃花。
春尧想起什么,边说边觉得诧异,“今天三太太娘家来人了,拿了不少四老爷用的药材。”
容华眼睛一挑。
三房总是看到利益的时候才会下本钱。
四叔父救的隆正平,在江南一带也算是有名的商贾,在京畿这些年生意也做出了些门道,三太太对四房这样殷勤,显然是想要借四叔父的手,从隆正平身上得些好处。
“别小看隆正平。”她第一次见隆正平,发现隆正平不像别的商贾穿金戴银,张口满嘴的铜臭,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其正的大商贾都是有些才学的。”
所以她才看准了隆正平,从隆正平手里买了米粮。后来因为京城严重缺米,米粮上涨十倍的传言,让外面的商贾大肆向京畿运米。大批米粮进京,米价顿时大跌。就因为从隆正平嘴里早早就探得了这样的消息,她才成了赢家。
这件事上三太太没能拿到钱,现在是挖空心思从四房那里得钱呢。
说到了隆正平容华忽然想起来,“春尧,你的身世可以让隆正平帮着查一查。”这些日子身边的事太多了,竟然没有想起来,隆家在江南一带,春尧小时候身上带的那块帕子也是出自江南的特殊绣法,商贾的人脉毕竟是广的,说不定能查出什么。
春尧听得这话微微一怔,脸上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复杂的神情,又是欣喜又有些害怕希望落空。
容华道:“有些盼头总是好的。”
春尧眼睛一红使劲点了点头。
到了二更,容华让春尧下去休息,春尧推说不困,仍旧坐在小杌子上陪着容华。
二更末终于有了消息。
冯立昌家的来道:“侯爷让人回来报信说人已经抓住了,让少夫人落栓休息。”
容华整个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一句话,就证明薛明睿平安了。
容华挪开盘着的腿,笑着看春尧,“落栓,睡觉。”怪不得听人说,无官一身轻。
案子虽然有了眉目,薛明睿也要忙到天亮了。
……
薛明柏得了确切的消息急忙去老夫人屋里。
李妈妈没有出府去,准备在老夫人屋里值夜,听到外面的婆子说大爷来了,急忙进内室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睡了一会儿,正起来要茶喝,雪玉伺候喝了些花茶,李妈妈也进屋里来。
老夫人头也没抬,直接就问,“是不是明柏有消息了?”
李妈妈道:“是呢,大爷正在外面候着。”
老夫人指指外衣,雪玉连忙拿过来伺候着披上,老夫人道:“都是自家孩子,不拘这个,让他就进来吧。”
李妈妈忙将薛明柏请进屋里。
雪玉端了茶又搬来锦杌让薛明柏坐下,然后和李妈妈一起退了出去。
薛明柏坐下来道:“吵祖母休息了。”
老夫人摇摇头,“与你无关,是我自个儿睡醒了。”顿了顿道,“心里也是惦念着这事。”
薛明柏道:“孙儿得了信儿就来回祖母,就是怕祖母惦记。”说起外面探听到的情形,“京营的人抓走了刑部、工部的两个司官,围在安亲王爷庄子上的官兵也都撤走了。”
老夫人听了点头。
薛明柏道:“明睿去了刑部,应该是要连夜提审两个司官。”
半夜里抓人还惊动了京营,一定是查的八九不离十了。有皇上坐镇,明睿这差事就容易的多了。
老夫人和蔼地笑了,“你也跑了一夜,快回去歇着吧!”
薛明柏也松口气,“祖母也早些安置吧。”
老夫人道:“润哥睡在我这边,你去瞧瞧,回去好与你媳妇说一声,省的她担心。”
薛明柏应了,去里面看了润哥这才出门,出了门就遇到过来接应的钱氏。
钱氏知道老夫人没睡,又来请了安,然后才跟着薛明柏走了。
李妈妈服侍老夫人躺下。
老夫人道:“明柏这些年越发出息了,人也稳重多了。”
李妈妈笑道:“大奶奶人也不错,之前还特意来问,小少爷会不会影响老夫人休息,听说老夫人和小少爷都安睡这才走,这会儿又跟着大爷过来……”
老夫人点点头,“难为她这些年,嫁过来的前一天家里就出了事,亲家老爷被免了职还病在家中,偏她家里又不是什么大族,没有什么人能照应。”
李妈妈道:“可不是,亲家老爷吃的药都是很贵的,亲家一家又不在京里,大奶奶难得捎几次东西回家。”
老夫人道:“娘家不省心,初芳这孩子不像容华,性子柔弱,事事都要看老二媳妇的意思。”
大奶奶娘家本来是有几分风光的,亲家老爷跟着英亲王去西宁剿匪,回来之后没有功赏,反倒是因喝酒误事丢了官。
李妈妈笑道:“大奶奶遇到您这样的长辈也是享福了,过年过节总让人去大奶奶娘家送礼物,这些年没少花了银子,亲家是千恩万谢的,要是没有您,亲家老爷的药早就断了。”
老夫人道:“才嫁进我们家就生了长孙,一直老实本分,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吭声,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李妈妈道:“是啊!”
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妈妈说话,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李妈妈这才端了灯出来,在外间上夜。
……
薛府园子里慢慢都灭了灯,乾清宫里还是灯火通明,承值的二等侍卫车骑校尉李臣上前道:“查清楚了,一大部分是官银,尚不能确定出处。武穆侯还在刑部,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皇帝背着手站在灯影下一动不动,半晌才道:“施勉敛财,交由下面的司官管理,那司官关键时刻又嫁祸于他人。这样的心思的确能配得上朕给他题的牌匾,好一个能臣。”
李臣整个人不由地微微一抖。
皇帝道:“再去查,既然是贪墨,这点银子算什么,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待到案子一清,告诉薛明睿,定施勉几个主犯腰斩之罪,不用等日子,审结了就办。”
李臣退了下去。
皇帝才冷冷地笑一声。
他怎么生了这样个蠢货?庄子里被人放了银子居然都不知晓,可见安亲王治家的作风,听说那庄子上还盖了大戏台,安亲王倒是懂得享福,要不是世子进宫向他禀告,大概要等到刑部将银子抄出来安亲王才会来喊冤。
就这样还妄想要争储位?别说太子,亲王他都没资格做。
只可惜世子周永晟那么好的孩子却生在他家。皇帝沉吟着,“让安亲王世子回去吧,不必陪着安亲王跪着了。”
中官忙从旁边走出来道:“是。”
中官刚下去,一会儿又禀报道:“庄亲王还在宫门外呢。”
皇帝道:“既然他愿意来给安亲王求情,就让他在外面等着,他们兄弟我现在谁也不愿意见。”
中官慢慢地退下。
这才是个开始,他要看看,他的这些儿子为了争位都会使出什么手段。
现在的争位用的手段和将来的坐朝亲政有什么两样。
既然后者他看不见了,前者他就要看着清清楚楚。
……
第二天容华稍稍晚起了一会儿,去给老夫人请了安,就到薛夫人屋里和薛夫人商量给亦双房里加人的事。
“新选上来的丫鬟是不得用的,不如从娘房里选个妥当的。”
薛夫人点头,从二等丫鬟里选了个宝娟,宝娟本就常和亦双说话,如今跟了亦双也是高兴。
容华和亦双、亦宛在房里写了会儿字,下午终于等到薛明睿下衙回来。
容华跟着薛明睿去套间里换衣服。
薛明睿道:“施勉全都招认了,银子是工部的一个司官送去庄亲王庄子里的。”
就这样简单?
“能查出来的就只有这些。”薛明睿说着顿了顿,“你父亲的事要抓紧办,等皇上去了陪都,有些事就要冒头了,到时候会没有这样好收场。”
第二百十八章 出气
薛明睿指的是顾瑛的事,安亲王这次不过就是开始,以后朝堂上会有更大的变故。
顾瑛是一条引线,不知道最后会烧到谁脚下。陶正安的事,只要有薛明睿帮忙,她会做的顺利一些。
从套间里出来,容华和薛明睿进了书房。
书房里刚熏过香,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闻起来放松许多,天阴下来似是要下雨了,风吹的宫灯的彩穗纷纷扬扬,春尧和木槿忙将窗子关好,新来的小丫鬟跟着锦秀端了茶盘,内放着茶杯并十锦小茶吊。
小丫鬟刚学了规矩,只知道端茶来奉上去,锦秀伸出手来向那小丫鬟用了眼色,那小丫鬟立即伶俐地止住脚步,将手里的茶盘放在桌子上。
春尧带着人都退下去,到了外间锦秀教那从下面新选上来的丫鬟绿蕉,“规矩是没错,只是咱们院子里要和别个不同,侯爷不喜丫鬟上前伺候,都是少夫人亲力亲为,以后有这种事,你就远远的放下即可。”
绿蕉听了这话忙应声。
锦秀微微一笑,新选上来的小丫鬟,要跟她们说明白,这院子里规矩大,少有别的心思,也好让外面那些不怀好意的牛鬼蛇神不敢进来。
雨很快落下来,只能聆听到风雨的声音,屋子里静悄悄的,薛明睿拿起茶杯喝茶。容华才嫁进来多久?院子里就处处都有了规矩,下面人都能安安分分做事,屋子里的摆放都让人觉得清新、温暖了许多。
以前竟没发觉屋子里总是有些孤清,现在只要从衙门里出来就想要马不停蹄地回家。家里让人觉得舒适、轻松,也习惯了享受这份宁静,与容华坐下来说话,“昨晚荣川带着施晋州几乎将东城走遍了,总算是大概圈定了个范围。没用多大功夫就找了工部的一位司官宋照的别院,皇上动用了京营,直接将人抓了。被抓的还有带人去安亲王庄子查脏银的刑部司官范慎。”
“审这二人费了不小的功夫,与施勉一样两个人开始只是叫冤,后来听说施勉招供了,两个人才松了口,将罪名一股脑都推给了施勉,说是施勉得知贪墨的事要败露便让宋照将银子运送出去。恰好安亲王爷新购得了一处庄子,庄子正在修茸,庄上的人手也不多,宋照就命人支开了庄子上的管事,将银子藏进了安亲王的庄子。”
容华听出端倪,“宋照有没有说他是为谁做事?”
一个小小的司官不可能想到要陷害安亲王。
薛明睿道:“宋照和施勉不肯招供的就是这点,宋照说奉了施勉之命,施勉就说宋照是小人将罪过都推给了他。安亲王爷不依不饶地要求查出真相,说宋照背后有人指使。”
安亲王爷还不依不饶?
案子已经审到这种地步速判速决对安亲王来说是最有利的,将案子扩大化朝野上人尽谈论,难免又引起党派纷争影响朝政。
薛明睿道:“安亲王爷在宫里跪了一晚上,皇上只说了四个字,息事宁人。”
恐怕这息事宁人四个宇不是光说给安亲王爷听的。
南方旱灾,边疆四处都不安宁,朝里朝外一大摊子事要处理皇子们只顾得互相攻击彼此踩踏。何况安亲王爷又没有肯定的把握能将这些都查清,朝堂上面多少人站在他这边。
“安亲王爷新买的庄子里修了个大戏台,还养了个戏班子,修茸庄子的事一直都是照那伶人的意思。”
宫里连歌舞都禁了,安亲王爷却又是养伶人又是搭戏台,还让那些伶人管事。那些伶人岂是能靠得住的?怪不得安亲王爷不愿意将庄子的事原原本本奏明圣上。
薛明睿又将安亲王爷那日里与他密谈的话说了。
容华虽然早已料到,却仍旧惊讶安亲王爷真的以为这么大的事可以遮掩过去。
不管是谁只要想好了要陷害安亲王爷,必定想好了后招,即便是朝廷查也查不出来的,宋照负责贪墨的银子肯定是不能脱身的,所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想尽方法拖安亲王爷下水。
薛明睿又道:“庄亲王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