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蔷薇:大小周后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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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翠打趣着凑近来,“缥色玉柔擎,禁苑春归晚,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娥皇想起他为自己接骨时,她玉足被他握在手中的感觉,心中不由一跳,有些欣喜,有些羞涩。
禁苑春归晚,春归晚呵。。。。。。娥黄沉浸在欢喜中,不觉已将在宫中的不快和烦闷遗忘了。
开始陷入爱情的女子,大多不顾一切,单纯而决绝,享受着爱情带来的喜悦与关怀,总是在憧憬美好时遗忘那些已曾在的、将出现的危机与痛苦。
每隔数日,李从嘉都会写信给娥黄。或诗或词,字里行间满是赞美与思念。
有一粒花的种子在娥黄心中生根发芽,渐渐枝繁叶茂。
她也渐渐明白何所谓喜欢,而又何所谓爱。
是的,她不爱林仁肇。而,她爱的这个人,满腹诗书,聪慧过人,柔情满怀。
只是,这个她爱的人,能共他白发苍苍吗?她不确定,即使他对自己有意,但生在帝王家,他能随心所欲吗?
那郡王妃,看起来如此遥不可及的郡王妃,会是她吗?幸福,似乎便与这个称谓重合了。
只是,她可以问父亲吗?父亲肯定又会责她没有闺秀的矜贵。只是,这等待,似是无尽。
人还在院外,环翠已喊了起来,“小姐,您的信!”
娥黄眸中光采一盛,按捺着雀跃,从环翠手中接了信,便兀自转身拆信。
噩耗1
“为何不是澄心堂纸?”触到信笺,娥皇立即觉察到不同。心中生疑,方看到信中的称呼:“娥皇妹妹。。。。。。”
“是林大哥的信?”娥皇大感意外,难道出事了?平日林仁肇从不写信给她。娥皇又看了下去。只觉脑中轰然一声,四肢无力,竟似连这信笺都握不住。娥皇脑中已乱成一团,重复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不行,我得去找他,对,现在就去!”娥皇奔到门口,“哗”一声拉开门扉,正待出院去,环翠从偏屋出来,叫娥皇神色有异,忙叫住她。“小姐,怎么了?”环翠上前扶住娥皇,疑惑道:“小姐,您不是一直在盼望林公子的信吗?出什么事了吗??”
原来环翠一早就知道这信是林仁肇寄来的。
娥皇面色苍白,这个时候她已顾不得向环翠解释,其实她一直盼望的人并不是林仁肇。
可是,虽然她爱的人不是林仁肇,但他就如她的亲哥哥一般。如今他出了事,她怎不急。
何况现在是自己连累了他!娥皇悔恨交加,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是我害了他,环翠,你知道吗,是我害了他。。。。。。李弘冀,是李弘冀。。。。。。”娥皇有些语无伦次,环翠见她如此,只得让人去请老爷夫人。
周宗与夫人匆匆赶来,见了娥皇的样子同时一惊。
周夫人吩咐下人去煮安神汤,上前握住娥皇的手,只觉一阵冰凉,竟也心疼道:“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啊,告诉为娘,发生了什么事?”
周宗将娥皇手上的书信看完,神色亦为之一变。周夫人见状,急了,问:“老爷,信上说了什么?”
“林大人过逝了!”周宗平静地答。
周夫人讶异:“这怎么可能?林大人向来身体康健,怎么可能突然。。。。。。”
娥皇似梦呓般,说:“李弘冀,是李弘冀。。。。。。”
周宗蹙眉,挥手让下人全退出院去,又道:“燕王?娥皇,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是燕王?你知道些什么,说与为父听!”
娥皇满面是泪,哽咽着将日前在宫里李弘冀在清风殿的事全说了一遍,末了又说:“爹爹,李弘冀说过,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他当时说这番话时的凶狠神情,女儿死都不会忘记!”
周夫人满面不可思议,说:“这,燕王他怎么如此?他明明已有妻室,他怎么能对咱们家娥皇。。。。。。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噩耗2
转而又责怪起娥皇来:“你怎么就惹上燕王了呢?你竟然还让林家掺合这事,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周宗心中烦乱,冲夫人低声斥道:“好了,这也不是娥皇的错!按我说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女儿万般好处,娥皇就不会进清辉殿里弹琵琶,燕王也就不会注意到她。”
周夫人委曲极了,“老爷,这我也是为娥皇好啊?谁能想到燕王他。。。。。。”
周宗有些气极了,道:“为娥皇好,为娥皇好,你就会这样说,让娥皇嫁进皇家,就是为她好了?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夫人更觉委屈,越发生气,说:“我有什么错?林大人过逝也不能说明是燕王做的啊?再说了,得罪他的是林仁肇,他就算要报复也没理由去害他爹吧?林大人一介武将,长年征战,旧伤发作过逝,这也不奇怪啊?咱们这样没证据,能说这话吗?”
周夫人极力为自己开脱,可她的这一席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当下,周宗没了再追究、再责怪谁的理由,只得暗自叹气。
还没去吊丧,司徒府周家便首先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中。
林大人的葬礼办得极其隆重,皇上为大唐失了一员老将而痛心疾首,特免朝一日以示哀悼。
娥皇很想去林家安慰一下林仁肇,无奈周夫人命了人死死地盯着她,不让她出府半步。
娥皇只得哀求着周夫人:“娘,让女儿去吧,女儿只想知道林大哥如今怎样了?女儿保证,见过他之后,女儿就回,绝不拖延一刻!”
周夫人面无表情,毫无商量的余地:“那种不吉利的场合,你去凑什么热闹?更何况,大家闺秀哪能轻易抛头露面?想要知道林公子如何,明日问你爹爹就知道了!”
娥皇气结,一时冲动,便却了气:“娘,您为何变得如此快?女儿记得您以前很喜欢林大哥的,您还经常让女儿单独与林大哥相处,可自从六皇子选妃一事,您就变了,娘,您如今什么都有,让女儿嫁进皇家,您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您。。。。。。”
这本是一番口不对心的气话,娥皇只是怀着一腔负疚,急于知道林仁肇的现状而已,哪知周夫人却误以为女儿已与林仁肇私订终身。
只听‘啪’的一声,周夫人掴了娥皇一耳光。娥皇心痛难忍,她竟打得下手。
要挟1
“小姐!”环翠一惊,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娥皇,看着盛怒的周夫人,心疼道:“夫人,您要打就打环翠吧,别打小姐!”
“打你就打你,你以为你不该打吗?要不是你三番五次替娥皇与林仁肇互传消息,娥皇会对那林仁肇情根深种吗?我打死你!”一气之下,取了家法便往环翠身上打去。一时之间屋中便满是环翠的呼痛声和娥皇的求饶声。
“娘,您别打了,我不去了,不去了行吧?”娥皇护在环翠身上,一阵绝望,看着她母亲,大声吼道,身上挨了两下,痛得整颗心都缩起来了。
周夫人停下了手,看着娥皇,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一个转身离开了。
娥皇扶起环翠,疼惜地问:“你怎样?很疼吧?”说着,眼里便流出了泪。
“小姐,我不痛,您别伤心!”环翠极力忍着背上的灼痛,脸上满是泪痕。娥皇心如刀割,抱着她默默流泪。
是夜,娥皇为环翠上了伤药后,便只身回了闺房。
躺在床上,拿着林仁肇给她的传家玉佩,辗转难眠。自上次从宫里回来后,娥皇本想找个机会将这玉佩还给林仁肇,顺便再跟他说清楚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的。
哪知,还没等到这一刻,林家便出了这等大事。
“林大哥如今一定很伤心,这教我如何说得出口?”娥皇长叹一声,回忆起了与林仁肇在一起的点滴。
想起这些年来,他对她的那些宠爱、包容,两行清泪又无声淌下,“林大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猛不防,一个黑衣人突然现身房中,娥皇还来不及出声,黑衣人便窜到她床上,捂住了娥皇口鼻,“不想司徒府出事就别出声!”竟又是李弘冀。娥皇一阵慌乱,只得点点头。
待他将手拿开了,娥皇颤声问:“你......你是如何进来的?”
李弘冀将面纱一扯,说:“我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一个小小的司徒府你以为我会放在眼里?”
娥皇见他如此直白,便壮着胆子问:“林大人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一半一半吧!”黑夜里,李弘冀的双眸闪着难明的光芒,口气悠闲得似乎在说着另一件轻松的事情。
娥皇指着他恨恨地道:“你......如此心狠手辣,枉为王爷!”
“哈哈……我今晚来是要告诉你,我不仅心狠手辣,我还卑鄙无耻,下流龌龊!”李弘冀顺势将娥皇揽于怀中。
要挟2
娥皇惊得连呼吸也没了,想挣扎却连动也不能动,感觉到李弘冀的呼吸渐渐急促,他双手开始放肆地在娥皇身上游走。娥皇急了,又羞又愤,泪水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下,“李弘冀,你若再不停手,我便咬舌自尽!”
李弘冀一惊,这才停了手,却仍紧抱着娥皇:“娥皇,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我是真的喜欢你,忘不了你,自你离宫后,我便茶饭不思,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娥皇,你嫁给我好么?我可以休了韩氏,立你为正妃,我可以......”
“住口!”娥皇轻声喝斥打断了他的话,“燕王,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没有妻室,我也断不会嫁你为妻,我恨你!”
李弘冀听到‘我恨你’三字,神情为之一滞,身子顿时僵了僵,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房外走廊传来了脚步声,环翠在外面低声问道:“小姐,您还没睡下吗?奴婢听到你房里有声音!”
娥皇一喜,赶紧答:“是啊,环翠,我有些口渴,你快去给我倒杯水来!”说完看着仍抱着自己的李弘冀道:“燕王,你没听到吗?我的丫环马上便要进来了,你还不滚?”
李弘冀轻轻笑了笑,“这事要传出去,世人只会说你周娥皇品性不端,本王有何惧?”
娥皇推开李弘冀,又惊又怒,道:“你真是无耻卑鄙。”听着走廊又传来环翠的脚步声,娥皇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李弘冀手上。
李弘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慢慢放开了娥皇。几步窜至窗户边,打开绣窗,人已跃了出去。
娥皇猛松了一口气,下得床来关窗。谁知手刚碰上窗棱,李弘冀的嘴脸竟又冒了出来,“娥皇,你记住,再敢对林仁肇念念不忘,我会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娥皇吓得倒退了好几步,面色苍白。神色恍惚间,李弘冀已消失了。
娥皇惊魂未定,这司徒府虽不是朝中重臣的府院,可也是守卫森严的,如今他李弘冀却能来去自如,那以后。。。。。。娥皇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往下想。
“小姐,水来了!”环翠推门而入,却见娥皇只着了里衣,直愣愣地站在窗户边吹风,便以为她还在为林仁肇的事伤心,不禁心生怜惜。
轻轻将茶水置于桌上,她走到娥皇身边,顺手将窗户关了后,欲扶小姐上床休息,却发现娥皇手心冰冷,全身不住打颤。
环翠心下一紧,担心地问:“小姐,您的手好冷,赶紧把外袍披上。”
娥皇任环翠给她披上外袍,叹了一声,说:“环翠,我没事,只是心里难过,今晚你留下陪我睡,好吗?”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保重身子要紧,林公子要知道您如今这个样子,一定会更加伤心难过的!”环翠扶了娥皇在床上躺下后,也挨着娥皇躺下。
久久沉寂,却听娥皇突然幽幽说:“环翠,你代我去一趟林家吧。”
佳人渐消瘦
林府上下,到处一片素白,死气沉沉,隐闻哭声。
林仁肇满面憔悴,手里紧紧握着娥皇写给他的信。
信上虽没有半个字涉及儿女私情,可是娥皇的无奈与关切之意却跃然纸上,只是嘱咐他节哀顺变,凡事小心,远离李弘冀。。。。。。
娥皇,是我让你忧心了。林仁肇望着天际黑沉沉的厚云,心中一阵悲一阵涩。父亲亡故,他林家自是要败落了。
许久,林仁肇才低声问道,“环翠,你家小姐还好吗?”
想到小姐如今的样子,环翠眼中带泪,答:“林公子,夫人整天将她关在房中,不让她出门,小姐整日里茶饭不思、以泪洗面,整个人已消瘦得不成样子了!”
林仁肇听言好不痛心,双眉紧皱,心底自是苦涩难言。自己现在已如此境地,周夫人不让娥皇与自己来往也属正常。林仁肇缓缓转身,不再言语。
麻衣映着黯淡的庭院,好不凄凉。环翠不忍再看,辞了林仁肇出了林府。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仁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不曾来过周府。
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林仁肇仍旧没有消息,娥皇越发肯定,定是因为她的缘故连累林大人,所以林仁肇也不愿再见她了。自己亦不能出府,又不愿再问,问了又能有何意思。
人生在世,相识是缘,缘尽,也就罢了。
李弘冀自那晚来过后,娥皇便夜夜让环翠陪着自己睡,倒也再没见他出现过。
所幸的是,李从嘉的信从未断过,隔几日便有一封送到她的手中,让她可以暂时忘却那些焦虑与不安。
这日,娥皇正在房中呆坐,周老爷推门进了来,“娥皇啊!”
娥皇赶紧站起,这才微露了笑意向周宗请安,“爹爹,找女儿何事?”
周宗蹙眉看着强露笑意的女儿,沉默了片刻,方道:“娥皇啊,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林仁肇前日里竟公然出言顶撞燕王,皇上已降了他的职,将他调离金陵,到江州任都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