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蔷薇:大小周后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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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能原谅的便是这最后一种,她这是不顾皇家尊严,存着心儿抹黑国主的声誉。
后宫失了以往的安宁,圣尊后早已看透了江婉容,有意除之。可惜这个江婉容却不懂得审时度势,也不会看人眼色,只晓得一味冲动行事,终要自食恶果。
黄玉瑶摇了摇头,离去。
江婉容进了内殿,温婉地向圣尊后请安,然后被赐坐说话。
“圣尊后,您近来身子可好,头疾还有发作么?”江妃关切询问。
圣尊后报以微笑待之,说:“哀家一切都好,自吃了‘小长老’的神药后,这头疾似完全好了;对了江妃啊,你最近来得少了,在忙什么呢?”
江妃便答:“是这样的,国主总说臣妾性子冲动,所以臣妾这些时日便诚心理佛,在宫里抄些佛经以修身养性呢。”
“哦?”听此,圣尊后有些意外,问:“原来你也拜起佛来了,能否告诉哀家,你抄的是什么经啊?”
“禀圣尊后,是被大乘佛教奉为经中之王的华严经》,臣妾深深体会到经里妙句:佛不思议离分别,了相十方无所有,为世广开清净道,如是净眼能观见。”
“众生痴暗常迷覆,如来为说寂静法,是则照世智慧灯,妙眼能知此方便。”
“如来音声无限碍,堪受化者靡不闻,而佛寂然恒不动,此乐智天之解脱。臣妾以前种种烦忧皆因当局者迷,才每每自寻烦恼,如今因了这佛经,似已解脱了不少呢。”
“如此就好!”听她一下念出这么多的佛理,圣尊后欣慰不已。先前对她的成见在不自觉中抹去。
告状
见此,江婉容暗暗得意,心想:看来,这经书我没白背!于是趁火打铁更央求道:“圣尊后,以后就让臣妾陪您同往佛堂,听‘小长老’传教吧!臣妾如今已是一日都离不得佛了。”
“好,好,哀家允了!”圣尊后心情明朗起来,笑道:“国主要是知道你这样,定会感到欣慰的。”
“这。。。。。。”听圣尊后提到国主,江婉容的脸色突然阴了下来,神色亦迟疑不定。
圣尊后诧异,追问:“江妃,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一听到国主就变了个人似的?”
江婉容便诚恳地道:“圣尊后,臣妾读了佛经,佛曰不妄语,不欺瞒,可是。。。。。。可是臣妾却一直欺瞒了圣尊后。”
“是吗?那哀家倒想知道,你究竟欺瞒了哀家什么。”圣尊后以为这江妃是彻底改好了,连错误都敢承认了。
江婉容便低了头去,小声道:“臣妾一直替国主隐瞒了圣尊后一件事,其实。。。。。。其实国主与周薇早已。。。。。。早已。。。。。。”
“国主与薇儿早已做什么了,你倒是说啊?”乍听这个,圣尊后的心一沉,威严顿生,厉声喝问。
江婉容说:“国主早在上次离宫接国后的时候,便与周薇暗生情愫,此番进宫因无人约束,已在不久前逾越,有了夫妻之实,臣妾。。。。。。”
“糊涂!”不等江妃说完,圣尊后的面色已变得铁青。想起日前还苦口婆心规劝周薇,可是这才一转身,周薇却已违了自己旨意。
一时,圣尊后怒容呈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太放肆了,他们好大的胆子,将哀家的规劝置于了何地?”
见此,江妃心生得意。
面上却作了焦急状,恐慌道:“圣尊后,您千万别动怒,臣妾想国主也是一时把持不住而已,毕竟面对周薇那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国主想坐怀不乱怕是很难;怪就怪那周薇,趁国主感情空虚之际勾引他。。。。。。”
阴谋味儿
江妃说得那样的真诚,解释得那样真诚。
圣尊后突然失望至极,与黄玉瑶一样,她也闻到了江妃身上浓重的阴谋味儿。什么佛经、佛理,只不过是她用来逢迎自己的手段罢了。
见江妃还在‘义正言辞’,圣尊后突然打断了她,道:“江妃,你真的改变了吗?你真的诚心理佛了?”
正在兴头上的江妃听言心里一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表演过头了。当下赶紧下跪,道:“圣尊后,臣妾话多了,请圣尊后责罚!”
“来人!”圣尊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即转向殿外,命令道:“去一趟澄心堂,传哀家旨意,让国主立刻来见哀家!”
江妃来时本计划满满,如今却害怕起来。
按照来时所想,这时她应该全身而退。于是惶恐不安地请辞:“圣尊后,既然您与国主有话要说,那臣妾就不打扰了!”
到这时,圣尊后才算豁然开朗,完全弄明白了江妃今日来告密的前因后果。她选了这个时辰来,就是想让国主误会是黄保仪出卖了他与周薇。
如此,既能让她这个圣尊后出面打击周薇,又能使国主对黄保仪生厌。就算最终凤印落不到江妃之手,可能除去后宫这俩大障碍,她江婉容已全面胜利了。
可是千算万算,你就没有想到万一失算呢?一抹冷笑划过圣尊后的嘴角,她毫不迟疑地说:“留下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打扰的!”
听此,江婉容急了,道:“可是臣妾还要回去抄经。。。。。。”
“真是诚心理佛,佛便在心中,少抄一遍无妨!”圣尊后厌烦了这样的江妃,毅然打碎了她全身而退的想法。
很快,李煜站在了圣尊后面前。“母后,您如此着急召唤儿臣来,可有要事?”说着,他又疑惑地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江婉容。
圣尊后也瞟了一眼江妃,然后看着李煜,喝斥道:“从嘉,方才江妃告诉哀家,你与薇儿已然有了肌肤之亲,此事可当真?”
冷宫江采女
“国主,我。。。。。。”面对圣尊后的喝斥,李煜恼怒地瞪向江婉容。江婉容吓坏了,她没想到圣尊后竟会如此直白的出卖了她。
接下来,圣尊后狠狠地数落了李煜一顿,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与江妃赶出了殿。
“国主,您听臣妾解释,国主。。。。。。”李煜看也不看江妃一眼,只顾往前快步而去。
江妃心凉如水,她深感自己大势已去,而弄至今日苦果,竟是她自己一手操作。她悔恨难当,却又不甘从此遭遇冷落,只得哭着求情。
李煜被她缠得烦不胜烦,一把甩开了她,然后轻蔑地道:“贱人,朕早知道留你在宫中是个祸害,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滚,朕再也不想看到你!”
“国主。。。。。。”
一旨下得彩苹阁,江婉容丢了正妃头衔,被贬了采女,江采女。彩苹阁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惶恐不安中,周薇还是被圣尊后召了去。
她跪在偌大的宁寿宫大殿里,小小的身子禁不住颤抖连连。
圣尊后已绕着她走了一圈又一圈。沉默良久后,终听她恨铁不成钢般的厉声责骂:“哀家那般的嘱咐过你,可是你终究做出让世人不耻之事,哀家真是看错你了!”
“你以为做了国主的女人,你就可以入住后宫,堂堂正正的做妃子了吗?哀家告诉你,你妄想!”
“你可知道历代那些悄悄被君王宠幸过的女子,有几个得了好下场?哀家告诉你,碰上太后与皇后不乐意,那被宠幸的女子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
一字一句,如带刺的鞭子抽打在周薇的身上,如阴间的鬼魅在啃噬她的灵魂。她不敢有半句顶撞,只觉全身伤痕累累,血流成河。
“圣尊后。”关键时刻,竟是黄玉瑶挺身而出,紧紧护在了周薇面前,求情道:“圣尊后,您消消气,要怪就怪臣妾管理后宫失当;薇儿还小,她跟国后一样,对国主情根深种,这才失了分寸。。。。。。”
谁人之错
“玉瑶,哀家一刻也不想再见到这个女子,一切交给你处理吧,退下!”圣尊后疲累异常,突然那般的怀念娥皇在的日子。
周薇跟在黄保仪的身后,内心澎湃难平。这事难道是她一人之错吗?圣尊后将所有的过错全数落到了她的身上,难道国主就没有错?
周薇想不明白。
“你自己回去吧,本宫就不送你了!以后好自为之。”黄玉瑶没了先前为她求情的慈悲。她来,只是看在娥皇的面子上。
侯门深似海。周薇直到此时才深深体会了这句话的竟境。只是漫漫长路,她今后的路,也只能寄托在李煜身上了。
而此时的李煜却端坐在澄心堂里,哪里都不想踏足。他忆起了诸多往事,那些美好的回忆里,竟全是娥皇明媚的笑容。
娥皇的舞姿,娥皇与他琴瑟合鸣时的娇羞与惊喜,娥皇赠他的贵重珠钗,娥皇因想念他而喝醉的酒,娥皇全心全意的依赖。
娥皇是依赖他的。想起周家遭遇变故时,娥皇那般的信任他,她的双眸中只看得到他,只听他一人的话。。。。。。
这一切的一切,他怎能无视了呢?
“是啊,我怎能无视了呢?我怎能故意忘记了呢?”李煜重锤一下书案,悔恨难当。“锦囊,岳丈大人的锦囊。。。。。。”
他突然记起了周宗临终时交给他的锦囊。一时更加自责:“我真是太混蛋了,怎么将如此重要的事忘记了?”
他匆匆奔回瑶光殿,不顾殿里所有宫娥向他行礼,直直冲进了里头的寝殿。那里,曾记载了他与娥皇十年的恩爱岁月。
李煜毫不费力便找到了那方锦囊。
颤抖着双手打开,从里头拿出一张字条。只稍稍几行字,他已悔得肠子都青了。五脏六腑都揪结在了一起。
周宗在字条上告诉他的正是娥皇与林仁肇的事。周宗说:起初他也误会了娥皇与林仁肇,可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娥皇初次动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李从嘉!
情感分流的借口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周宗是不会骗他的。
其实没人骗他,他只是为自己情感分流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罢了。
“天哪,我竟将一切弄成了这般光景,我竟舍得。。。。。。”李煜泪流满面,呆坐在他与娥皇的绣床上,如木头人般,久久不动一下。
黄保仪悄然入内,叹息一声,轻声道:“国主,事已如此,想挽回还来得及,快些命人出宫迎接国后吧!”
“对!”听言,李煜顿觉眼前一亮,起身喜道:“玉瑶,你说得对,朕这就下旨。。。。。。不,朕亲自出宫去接娥皇!”
然,世事难料,已生了变故的人,已生了间隙的心,又如何完好无缺地回到从前?
其时,宋国边界的一座小屋里,娥皇静坐池塘边,看池面莲花不以淤泥而染,高贵讫立,看莲叶青翠,却甘愿沦为莲花的陪衬。
她的心,已静寂如水。
“娥皇啊,你已坐了很久了,快喝了药,回屋躺会儿吧。”周母微笑着来到身后。窅儿果然将她接了来陪娥皇。
娥皇回以娘一个微笑,说:“娘,女儿还想坐会儿。对了,窅儿呢,一大早便没见她影子,莫不是又上山为女儿挖草药去了?”
周母便也来到娥皇身边坐了,说:“窅儿看你吃了几副药身子好了许多,便跟娘亲说要多挖些回来才好;女儿啊,窅儿这姑娘真是没话说,人生得这样一知己,你是有福气之人!”
“是啊!”娥皇叹息,却又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说:“离宫的这些日子,女儿想通了许多事,总归上天待女儿不薄的,女儿该知足了!”
正说着,一阵微风袭来,一张字条便随了这风轻飘飘地落在娥皇脚边。娥皇低头捡起,轻念纸条上话语:“且将烦恼化烟云,风吹云散交好运!”
周母听着,难免担忧:“娥皇啊,这到底是谁写了这些字条,自咱们来了此处后,类似这样的小札,你已收了许多了!”
娥皇在宫外
娥皇便笑着安慰她,道:“娘,不用担心,女儿相信对方定然没有恶意,您瞧女儿在看了这些字条后,得到了诸多启示,算起来,写这字条之人该是女儿的恩人了!”
又是恩人么,会是他么?
“说来也是!”周母很快便想通了。恰在此时窅儿背着药筐,满头大汗回了来。周母一见立时心疼,过去帮她解下了药筐,说:“窅儿,又累坏了吧?”
窅儿即大方的道:“伯母,我不累!”
“窅儿!”娥皇看着她,眼眸如夜空璀璨的耀星;“我已好多了,以后别再上山采药了,危险!”
窅儿一边接过周母递过来的汗巾,一边过来娥皇身边坐下,大大咧咧地笑:“姐姐,听你说话清脆有力,看来您这病真的好了!”
娥皇巧笑,说:“我本来就没病,只是被一些心事缠着放不开罢了。”
窅儿立刻追问:“那姐姐此刻放下了么?”
娥皇点了点头,说:“放下了,终于放下了!人生本是一场梦,我又何须执着于那些欺我、冤我的人与事上。”
一旁的周母瞧着,却是心如绞痛。她不敢告诉娥皇,其实薇儿此下人在宫中。
知女莫若母,她很明白此刻的娥皇虽在笑,虽说放下了。可是只有她知道:女儿用情至深,她是放不下的。
她说的放下,并不是真的放下。她只是将它们藏在了心底的某一个角落而已。她学会了只在独处时才默默品尝那些痛、那些恨!
此时,在山的那一头,樊知古半是敬佩、半是不解地看着身边的赵匡胤,轻声道:“陛下,您真打算一直不现身吗?您这样为她,却又不让她知道,您太苦了!”
赵匡胤嘴角漾着的笑容却是幸福的。摇了摇头,说:“这样朕已很知足了,如果朕现身,娥皇一定会怀疑窅儿的,朕不能让娥皇伤心。”
“唉!”樊知古不再多言,只报以长长的叹息。
娥皇在宫外2
这些时日以来,赵匡胤便是这样,抛下大好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