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蔷薇:大小周后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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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娥皇缓缓立起,微笑有礼:“父皇如此看重娥皇,令娥皇无以为报,此后只有竭尽全力当一个好妻子、好媳妇,以报答父皇、母后的疼爱!”
蜜月花醉人3
见娥皇如此善解人意,进退有度知书达礼,钟后满意极了。
朗朗一笑将尴尬化解了,对皇上道:“瞧瞧咱们的从嘉,能娶得如此贤淑娇妻,这真是好福气啊!”然后又转向从嘉,故意打趣他:“皇儿啊,看娥皇身子也娇弱,你扶她坐下吧,勿需如此多礼。”
从嘉瞧着母后如此喜爱娥皇,心中越发欢喜,扶着娥皇复又坐下,也不避帝后,直接握了她的手再不放开。
娥皇欲抽手,却觉从嘉握得更紧,瞥了他一眼,撞进他漆黑如墨的眸中,满是深情。夫若此,复何求?娥皇朝从嘉浅浅一笑,任由他握着。回头却瞥见帝后坐在上方一脸笑意,顿时红了脸,垂首,却见襦裙上花开并蒂。
钟后见二人如此情景,笑道::“皇儿,你带娥皇去宫中走走,熟悉一下宫中环境!”
“儿臣遵旨!”从嘉正想着如何找个由头出殿,听钟后如此吩咐,自是欢喜。
这段注定了的般配姻缘,为这个严谨肃立的皇宫注入了一丝艳丽的新鲜血液。
自入了宫,二人总是形影不离,对诗吟词,赏星观月,琵琶清歌,羡煞旁人。宫人无人不知郑王夫妇恩爱有加。
这日,从嘉牵着娥皇的手在宫中散步,随意却走到当初与她相识的地方,一时兴起,笑吟道:“寻春须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缥色玉柔擎,醅浮盏面清。何妨频笑粲,禁苑春归晚。同醉与闲评,诗随羯鼓成。”
娥皇娇羞一笑,说:“王爷,这是您写给臣妾的第一首小楷!”
从嘉难掩面上惊喜之色,握紧了娥皇的手,笑逐颜开:“娥皇,你还记得?”
娥皇笑着点了点头,却不语。
从嘉又道:“我将这里取名‘结缘池’,以纪念我们的相识相遇。自你离宫后,我就日思夜想,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相思真的太苦了!”
娥皇何尝不知这相思苦?他待她若此,也不枉她对他一番牵挂和情意。于是低了头,羞道:“臣妾理解!”
佳人拂袖倾城
从嘉一阵动容,将她揽于怀中,信誓旦旦:“娥皇,你相信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我李从嘉只爱周娥皇一人,今生今生,永不分离。从嘉说到做到。”
说这话时,李从嘉的表情是坚定的,一如他的信念。
只是,永远,世人都喜欢说。却有几人能做到呢?誓言、诺言,不管当初许下的时候是多么自信满满,情深似海,却终要受到时间的磨砺,渐渐的,终会变薄。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二人有着相同的志趣与追求,日日沉醉在诗词歌赋、轻歌曼舞中,娥皇也渐渐悄悄从亡父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他们沉浸在这种炽热、深沉的爱情中不能自拔,尘世间的一切烦恼与痛苦,皆数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转眼又是一春,皇上寿辰在即。
娥皇要以霓裳羽衣舞贺寿,一大早便开始梳妆,寝宫中宫人捧着钗环衣裙,脂粉香油,一番繁忙。从嘉一时插不了手,只能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王妃。
看了千万遍,仍是不够。
“唉呀,不是这支,不是这支......呀,怎么是这件衣服?王妃的羽衣呢?这是待会献舞时要穿的......”宫女们本已手忙脚乱,环翠更是急得不行,一件一件查看。
从嘉起身来到娥皇身边,看着镜中的妻子,柔声道:“娥皇,不如就让我为你梳头吧。”
娥皇脸一红,欲阻止,无奈从嘉执意遣散了众宫女,拿起玉梳为自己梳起了头,娥皇尴尬,却笑着不语,只看着镜中他缓慢温柔的手。
宫女在门边低声禀报,“禀王爷、王妃,玉瑶尚仪到!”
娥皇立即想起了那个宠辱不惊、待人以诚的美丽女子。当即一喜,“是玉瑶尚仪?她怎么来了,快传!”
待宫女退下后,她抚着梳好的发髻,眼波一斜,看向从嘉,嗔道:“王爷,玉瑶姑娘肯定是来催咱们的,可是你看我这乱的,待会儿铁定会被她笑话的!”
佳人拂袖倾城2
少见她娇嗔,从嘉看着她,双眸中满是宠溺,抚弄着娥皇的长发,笑道:“王妃不管是何模样,都一样倾国动人。”
娥皇不语,抿唇而笑。从嘉每有吊儿朗当时,才会唤她‘王妃’。这已成了夫妻二人间的打趣之乐了。
黄玉瑶还是黄衫黄裙的打扮,落落大方侧身请安:“参见郑王、郑王妃!”
娥皇收了与从嘉的嬉戏之心,看着她,一脸和气,笑问:“玉瑶姑娘何以会来的?不用在母后那边侍奉吗?”
黄玉瑶不急不缓地答:“是这样的,皇后娘娘怕王府里人手不够,已将奴婢调往郑王府,从此侍候王妃的生活起居!”
娥皇心中莫名一动,似受宠若惊,面上却依旧平静,只道:“这可如何使得?母后向来器重你,这身边少了你,何以是好?”
“王妃莫担心,皇后娘娘已然安排下了;看时辰庆典也快要开始了,如此,就让奴婢为王妃梳妆吧!”玉瑶又一福身,说罢就上前来替娥皇拢发。
“那就有劳玉瑶姑娘了!”娥皇不再推辞,眼波扫过从嘉,复看向镜中。从嘉笑看了玉瑶一眼,终走到一旁坐等。
升元殿前,寿典正式开始,帝后高坐龙椅之上,众臣携家眷围殿而坐。丝管笙箫,衣香鬓影,一派升平景象。
君臣共欢,饮酒赏舞。众大臣正饮得兴起,笑语晏晏。一支曲子缓然响起,竟似从未听过一般,甚是华丽,众大臣忽不约而同静了下来。
见台上一白色大绣球从天缓缓落下,众舞伎沿两边舞台而上,纤腰微摆,水袖凌空,韵致动人。
蓦的,乐声拔然而上,绣球自动裂开,似有一仙子在白色飘絮中现身,细看之下,赫然便是郑王妃周娥皇。
只见她身着彩虹衣裙,肩披薄翼轻纱,孔雀衔珠金步摇熠熠生辉,手执槽琵琶端坐其中。
白晰似葱的玉指轻拨琴弦,乐声清晰明快,似秋竹拆裂,如春冰进碎。
美人拂袖倾城3
众舞伎随琵琶声莲步而上,随舞伎水袖舞动,娥皇拨了一段后放下手中琵琶,起身随着丝竹一甩长袖,似弱柳临风,如流云行天,翩若惊鸿,婉如游龙。
此时的南唐皇宫,歌舞升平、莺声燕语;让人恍若置身于幻境,忘了今夕是何年。
千里之外,却不知后周皇帝柴荣已率军南下,向南唐而来。
正阳桥,林仁肇率敢死队,奋力阻截。
双方在桥上拼命搏杀,伤亡惨重。后周附马张永德见此大怒,命弓箭手乱箭射向对面,林仁肇一边力阻乱箭,一边命人焚烧桥身,力阻周军进击,柴荣对林仁肇惊异万分,急令退兵。
这一边金戈铁马、浴血沙场,那一边纸醉金迷,歌舞升平。
鼓乐已至高潮,节奏越发疾繁,舞伎们的舞步也由徐入疾,似惊雷闪电横扫长空,头上的金饰在飞旋中纷纷落地,红锦地毯处处现皱痕。。。。。。
满堂权贵的心跳也随着乐曲加剧,就在这时,曲声突然急转直下,戛然而止。
“好!”皇上第一个鼓掌喝彩,众臣子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附合,满堂皆是喝彩声。“徐卿,朕知你也是通晓音律之人,依你之见,这支舞曲编排得如何?”
中书舍人徐铉马上站起,恭敬地答:“圣上英明,正可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郑王妃实乃我大唐千古难得一见的才女,将此残曲修整得毫无瑕疵,臣佩服!”
众臣闻言遂都离座朝天子跪倒:“恭祝皇上喜得盛世佳音,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哈哈......众卿平身!”皇上不由一阵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大笑着与众臣子继续把酒畅饮,好不开怀。
这其中最自豪地莫过于坐在殿前首位的从嘉,娥皇已换下羽衣来到他的身旁坐下,他瞧着她娇好的面容,目光仍有丝痴迷,缓缓道:“娥皇,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美,美得摄人心魄!”
落花1
娥皇禁不住面上一阵红晕,朝从嘉娇嗔:“王爷,您又胡说!”
“我哪有?”从嘉对于娥皇的娇态喜不自禁,全然不顾满堂宾客在座,按下她举箸夹菜的手,亲自夹了一筷小菜送到她面前。
娥皇已是满面通红,见从嘉坚持,无奈只得张口吃了。
众大臣看在眼中,相视一笑,复又彼此举杯劝酒。
丝竹依旧,乐起,舞步飘摇,说不尽的风流,看不尽的娇美。
燕王李弘冀坐在从嘉夫妇的对面,面色阴沉,抬眼间尽是从嘉与娥皇的你侬我侬,直命身后宫女斟酒,举杯便一阵狂饮。
上好的酒,是刚温好的。顺喉而下,心底似有一团火被这酒越浇越烈。面上泛红,脖上青筋显露。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燕王妃韩氏见夫君神色有异,低声问询。
李弘冀将得不到娥皇之憾皆归于正妃韩氏所累,因此,这些时日对这位元配可谓厌烦之至。
眼前闪动着娥皇的娇容艳姿,耳边传来令他不耐的声音,不禁厌烦更甚,朝她低喝道:“本王的事无须你操心!”韩氏一愣,半响回不过神。
皇太弟景遂与燕王邻桌,将李弘冀的话听得分明,不经意笑着,轻声道:“弘冀,侄媳也是一片好意,何罪之有?”
燕王抬眼看了皇太弟一眼,笑道:“皇叔‘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之能让弘冀好生佩服,相信对面佳色必已被皇叔看得真切了?可惜啊,皇叔再如何‘能’,也只能叹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这一番指桑骂槐兼不怀好意的暗讽,李景遂听了,神色间却并无有异,依旧笑着,转头又与众宾客把酒言笑去了。
这一切,娥皇尽收眼底。
本想着借与从嘉的恩爱激起李弘冀的妒火,让他当场失态,最好将皇上引来。
可惜,她的一番心思却被皇叔李景遂轻易化解。
娥皇在心里冷哼一声。
落花2
酒宴结束,众臣子半醉半醒,一番谢礼后,纷纷离宫。
“徐先生,徐先生慢行!”中书舍人徐铉刚行至宫城门口,便见教坊乐师曹生和太常博士陈致雍追了上来。
徐铉赶紧站住,对追赶上来的俩人道:“敢问曹先生与太常博士唤学生有何见教?”
三人都是对音律有兴趣之人,此时便也不拐弯抹脚,曹生低声道:“方才圣上要徐先生对郑王妃的霓裳羽衣曲》作出评价,先生似乎没有说实话。”
徐铉环顾四下,用手抚须神秘一笑,说:“今日是圣上的寿诞,咱们做臣子的自该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陈致雍点头赞同,问:“那依先生之见,此曲如何?”
“放肆了,舞曲前段部分学生也惊为天籁,郑王妃竟然真的将它修编得天衣无缝,唯结尾......”徐铉故意停顿看着二人不语。
曹生即接道:“唯结尾与原著偏离过大,老朽不才,依稀记得原著舒缓渐慢,如游云飘然远去;可郑王妃这一改却似白日惊雨,似非吉兆啊!”
听言,另二人皆点头赞成,出得宫门后,徐铉又对二人道:“学生这里有诗一首,请二位浅评:“清商一曲远人行,桃叶津头月正明。此是开元太平曲,莫教偏作别离声。二位以为如何?”曹生与陈致雍听后莫不同时一愣,心生不祥之兆。
谁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南唐的天下,竟会被徐铉这一首诗说中。
后周突袭,受林仁肇阻击撤军,喜讯终传到皇廷。
皇上先是惊讶,接着大喜,亲自召见林仁肇以示褒奖,御封他为江州江度使,末了又念他严父早逝,便下旨赐婚,以慰他失父之痛。
这样,江文蔚之女江婉容便成了最佳人选。
消息传到郑王府,娥皇顿感欣慰不少。
想起出嫁之日,林仁肇背影中的孤绝,娥皇一直觉得亏欠,亦放心不下。如今赐江婉容为妻,她对林仁肇亦算有意,应该会尽心照顾抚慰吧。
落花3
只是娥皇却不知道,当皇上下旨赐婚之后,林仁肇便找尽了借口推搡,先是以自己刚上任节度使一职,公务繁忙为由,将婚期拖到了两月之后。
后又以后周对大唐虎视眈眈,自己要全力提防为由,又成功地将婚期拖到了半年之后。
转眼半年期限已至,林仁肇正要再想什么借口,江文蔚忍无可忍,亲自上书皇上,林仁肇这才百般无奈之下,奉旨尽快迎娶江婉容。
林仁肇大婚当日,从嘉奉命犒赏三军,离了郑王府;娥皇本想陪着一起去,但又怕林仁肇见了自己,心生反常。
最后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见,兴许对她和他都是最好吧。
如今见林仁肇平步青云,又将成家立业,心头的愧疚感似尽数消去,浑身轻松舒畅不已。
只是,突然少了从嘉的陪伴,她有些无所适从。
整整一日,她待在王府里,从寝殿走到前殿,从前院踱到后花园。。。。。。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总觉得若有所失,不想碰书,不愿摸琵琶。
时间在院墙上缓缓走过,暮色来了又去。
“环翠,拿些酒来!”从嘉一夜未归。这在娥皇自嫁进宫以来,是从未有过的事。这一夜,他去哪儿了,和什么人在一起,做什么了,生生扰乱她的心绪,再理不清。
成婚以来,她与从嘉终日厮磨缠绵,从嘉喜酒,久而久之,娥皇便也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