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红现影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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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站在茅草屋门口,扶着门框,感觉身体舒适了些,料想定是此人救了自己,并医治了。心里好生感激。问道:“可是大伯救的小人,替小人解了毒。小人感激不尽。”
那灰白胡子呵呵笑道:“小兄弟,救你的是我,毒却没解。只用了几味草药来减缓了你的痛楚,可知你中了什么毒,不妨说给老夫听听,或许老夫能解得。”
方云原以为自己“玉骨散”已解,此番看来,毒仍在体内,心想原本是这样,那女妖既说是他独门毒药,别人当解不得,便叹了口气,道:“算了,说了您也解不了。”
那灰白胡子又是笑了笑道:“小兄弟可真幽默,难道什么毒说与我牛敬神听听都不成么?”
方云听得那名字,但觉熟悉,忙问道:“‘牛——敬——神’,你说你是‘百草仙’牛敬神么,药王?神医?”
“嗨,谁又图那个虚名!”
方云由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这毒既然连药王都瞧不出来了,那定是没得救了。
牛敬神走近,叹道:“唉,小兄弟,你脉象奇特,体内的两股气息流转,一热一寒,又似有似无,虚弱得紧。照我猜测,那一热乃是中了‘热毒’,一寒乃是‘冰蚕寒毒’,至于那似有似无的脉象,该是万兽教的‘玉骨散’造成的,不知对否?”
方云心头一怔,心道:药王果然是药王,只把了把脉便将自己中的三种毒全看出来了。这人也真够奇怪,既然瞧出来了,却不替自己解了毒去。于是只面无表情地答了一个字“是”。
那牛胡子正色道:“你睡了两天了,我不敢妄加推断你的病情,只有等你醒来之后方能确定,这便只用了几味镇痛草药,来替你减轻些痛楚。对了,热毒和冰蚕寒毒我可在一月之内替你解得,至于那‘玉骨散’之毒老夫可能是无能为力了,不过老夫会竭尽全力医治好你。”
方云忽然觉得腹中开始饥饿了起来。正准备开口,忽听到牛胡子道:“你一定饿了吧,厨房有馒头和稀饭,自己去拿吧,我要制药去了。”
“是,只是,不知厨房在何处?”
“在你左手边,径直穿过那个草堂,向右拐进去便是了。”
“多谢牛伯伯,在下这便要在谷内多叨扰些时日了。”说着朝牛敬神说的方向行去。
行到厨房之时,不觉奇怪起来,那厨房中脏兮兮不说,锅里蒸着馒头连盖都没盖,灶旁放的一碗稀饭也是一样。碗橱的大门敞开着,灶火旁还留着些烧烬的柴火灰,一切东西都是东倒西歪的,任他一个大夫都该不会如此。方云心念道:“这牛胡子伯伯瞧着干净得很,怎的却如此地不干净。嗨,这也难怪,没有个老婆帮帮手,一个大男人又哪里做得过来。”这便想通,不再奇怪了。只是吃那馒头之时,又觉奇怪了,那馒头中分明还有些“雉”的味道。方云辨得出来。知那雉肉补中益气,是剂好药,只是他这馒头中居然掺入肉味,未免太有趣得紧了。趁着肚饿,当下将那四个馒头尽数吃下,也不再要了。
吃完,闲着没事,便在谷中闲逛着,见了些人参,天门冬,车前草,伤寒草,海金沙草,便扯来吃了一些。
晚间时分,二人一起吃饭。饭后牛胡子又来替他把脉。切他脉时,越觉惊奇:体内脉象更加紊乱了,且体内那股寒气又有增加了,寒气再重些,方云随时有生命危险了。
牛胡子皱眉问道:“方云,你今日可乱吃了些什么没有。”
方云心道:我又没告诉过他自己姓名,这胡子怎生知道的。对了,他既是神医,只怕也料事如神了吧。又想,我连那碗粥都没喝,只吃了他所说的馒头,又哪里乱吃了些什么。猛然想到白天吃了几味药材,心道没事,便回答道:“只吃了几株药草。”
“可是人参,海金沙草这类性寒之物。”
方云思索了一番,才发觉白天所吃的果都是些性寒之物,不由得佩服,忙回答道:“是。”
那牛胡子有些生气了:“哎呀,你胡乱吃些什么,你可知你所中这‘玉骨散’乃纯阴药物炼制的,要解得须以纯阳药物来解,再者,你吃这些寒物会增加你体内寒气,随时都可死去。现在那‘玉骨散’之毒我当真是再也无能为力了,只是二十六日之后,你解得‘冰蚕寒毒’和‘热毒’,便去少林求方丈大师传你童子功,你练得十载,其间禁女色,你这‘玉骨散’之毒该当解得。”
方云但觉可惜,只怪自己。道了声:“谢过牛伯伯。”
牛胡子又道:“那日,你从山上滚下来之时,我正采药。我百草谷中从未见过你这种毒,因此才打算救了你,医治好再说。正巧,山路上边一个女子追着过去了,边追边喊着方云,还骂了些不堪入耳之言。我猜想应该是骂你的,果然没错。那女娃子好不厉害,这山谷到顶上高达数十丈,声音传到谷底,居然还洪亮得紧。”
方云笑道:“那只是回音的缘故罢了,你不出谷去,这当然便不知道了。还有,我的这毒便是那个女子下的。”猛然想起,上官妹妹还在马上,此番却不知身在何处了。连忙问道:“牛伯伯,不知可看见我的小妹,她那日是骑在一匹白马上面的。”刚问完,转念一想:不可能啦,茯苓在马上向山下行去了。而牛伯伯却在这边谷底,又怎会遇见呢。便不抱一点希望了。
谁知那牛胡子居然问道:“可是那个挽一绿色发髻,连个钗子都没有的美貌女娃儿么?”
方云细想之下,正视,忙应了声:“是她。”
“她此刻正在后院,她中的是湘西苗家的蛊毒,若不懂蛊术者根本便解不开,我年轻时曾学过一些蛊术,现在倒可用来试试。只是你此刻、不可去见她。放心,十日之后,我包准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小妹。只是你那匹马早已被我杀了吃了,皮丢掉了。”
“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心中却有些伤感,那匹马毕竟是自己多年来的坐骑,生了些感情的。心中也不由得称奇,只有几天而已,他一个人居然便将这一整匹马吃了,一点也不剩。
“现下你先随我来练功房,我先替你打通你的‘手太阴肺经’诸穴。”
“是。”
那牛胡子好是厉害,一盏油灯都不拿着,便带着方云走出草堂,向右走出百十来步,绕过一个小茅屋,转右,径走了百十来步,再绕了几绕,便来到了一个小木屋,进去。
牛胡子这才拿出火折子来,点亮了一盏油灯,再拿这盏灯将通屋的十盏灯全都点燃了,再点了二十支蜡烛,置于两个蒲团之近的桌上,置于一排。桌上另置有一碗酒水。
小木屋登时亮堂了起来,这房间四壁上画满了图形文字,原来居然是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及九宫之图和一些武功招式,另有全身的经脉图象。抬头看时,那屋顶也是写满了文字符号。
两人坐于蒲团之上。
“将上衣褪去了。”
虽然都是男人,方云仍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解带,将上衣褪去,露出那身在烛光下都白皙得很的皮肤。
“反过身去。”方云依得了。
牛胡子将那酒水点着,指上蘸了些火,立马在方云背上督脉“中枢穴”四周划了个圈子,再在他背上搽了些带火的酒,左右推拿了几番,道:“转回来。”方云依得,又转了回来。牛胡子起身去木屋的角落之中的木柜中取出一个锦布小包来,打开一看,居然尽是些或长或短的银针,再有一些刀具。
“将双手伸平了,不要动弹,呆会插针之时也休得动弹,知道了么?”牛胡子叮嘱道。
“是。”
牛胡子取出二十二根极细的银针来,先在火上消了毒,便经“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而下,直至“少商”,左右手共二十二穴插入。
牛胡子又道:“转过身去。”
牛胡子在方云背上一运劲,将真气源源不断输进,再拿住他双臂,将他双手“手太阴肺经”二十二穴尽数打通。自己额上汗珠也如淌水般滴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牛胡子找到方云,道:“方小兄弟,我这便去天山上采几朵‘天山雪莲’来,明日晚间才得回来,到时再替你打通‘手阳明大肠经’左右共四十穴,这两日你便自己寻些吃的,切勿再乱吃些草药了,厨房里还有几个馒头,拿着蒸了吃。还有,后院千万别去。”
“是。”方云应了声,道:“只是不知那‘天山雪莲’采来做甚。还有,这儿距天山那么远,牛伯伯,我看你还是觅一坐骑的为好。
那牛胡子又道:“这‘天山雪莲’该对你的病有些好处,你便在我百草谷耐心等着。”
方云越觉感激了。
牛胡子叫方云不要去后院,方云如何肯听。若他不说则好,既说了,哪有不去之理?
方云待牛胡子走后,立时便向后院行去。那后院东厢十房,西厢十房,进去之后北方居然还有个门,再通向另一个小院。方云万没想到这么个破屋,居然有如此大的后院。
方云心想,这院门既没关,那上官妹妹定不会只在此院内,还是进去后边瞧瞧。
后方共八间屋,其中西北角的那间虚掩着,另七间皆房门紧闭。方云心想,牛胡子既要我不去后院,那上官妹妹定不会在那间虚掩的门的房内,便去另七间房内瞧瞧。于是便依次打开那七间房门,惟独没去瞧那间虚掩的。那七间房便是普通客房模样,没甚新奇,大概是准备给病人住的吧。方云但觉奇怪,怎么不见,难道上官妹妹没在此处,是牛胡子故意声东击西的么。正欲出院去,突然想想,还是回那间屋瞧瞧,反正都瞧了七间,也不怕多了这一间。于是边凑了过去。从虚掩着的门向里看去,里头一副冰棺,里头的人不是茯苓妹子又是谁呢?
方云忙打开门要冲进去。吓!三条巨蟒盘在那儿,三条!方云心道:管他几条大蟒,妹子是要救的。当下掏出玉箫,思量着对付之法。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但这条蛇的七寸之地却又在哪呢。又从怀中摸出三枚铜币,向那三条大蟒头部打去。奇的是那蛇居然避开了。
方云识得厉害,再不敢过去了,当下将门也关了,心道:牛胡子伯伯既然说过十日便可,自己便耐心等罢。当下又回到谷中闲逛起来。
——本回完——
第八回 少侠养病百草谷 老妖问情百草仙
第二日一早,牛胡子便回来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只是并没有带什么“天山雪莲”回来。
方云不由失望,问道;“伯伯,雪莲呢?”
牛胡子气喘吁吁道:“没有,现在春末夏初,还得过个把月那雪莲才到盛开之时,你便等着。我包你一个月之内不死。”
方云只觉好笑,天下居然有这等慢性子之人,什么叫包你一个月之内不死,难道定要快死了才救不成。只得道:“原来如此。”
“你该没去后院吧?”
“我,去了一次。”
牛胡子大惊:“什么,我嘱咐过你的。你小妹中了蛊毒,那巨蟒是我驱蛊的方子,那巨蟒一动,我的方子立破,十日之内,你小妹便救不了了。甚至再也救不过来了,除非下蛊者亲自除蛊。”
“有这般严重?”方云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了。你可是答应过不去后院的!这下可好,看你怎地救你妹。”牛胡子愤愤道。
“牛——敬——神。”一声暴响,从山谷处传来一个妇人声音。
牛胡子听得,慌张向屋中躲去。方云这才明白牛胡子适才的慌张模样。
那老妇进得谷中,径向茅草屋走来。见了方云,便问道:“这小子是谁?”
方云答道:“晚生方云,不知前辈有何事。”
那老妇上下打量了方云一番,训道:“我‘天山老妖’找人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说完一掌推来,要将方云推开。
方云动也不动,立在那儿,便站着接这一掌。“砰”地一声,方云向后退开一步,那老妇却是连连向后退开三步去。
那老妇不敢大意,问道:“你师父是哪个?”
“家师‘定风’道长。”
“原来是那个牛鼻子,你这内功却不似他所授。”
方云见那老妇无故骂自己师父,不由恼怒,便不理会她了。
那老妇见如此,不由好笑,哂道:“呵!不骂你师父了,成不!你这内功倒像是江南方家的‘还三’内功,对了,你也姓方,江南方天问是你什么人。”
“那是家父。”
“哦,你是那个畜生的儿子?”语气似乎似懂非懂一般,道,“难怪如此!”
方云又是怒目瞪视。
老妇干脆不说了,懒得与他浪费口舌,干脆饶过他进屋去。那知方云不理会,就是要挡住那老妇人。那老妇不由奇怪,喝道:“你这小子,干什么呢!”她哪知道方云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牛敬神躲好。
“你骂了家父、家师,须得道歉。”方云此语说完,自己居然不嫌天真。
那老妇人双目圆睁,大声斥道:“那两个小杂毛是我的晚辈,我骂骂又怎的了,你这小子别不识抬举。”
方云回道:“让你骂便是识抬举了?”直气得老妇人脸胀得通红。
那老妇人大喝一声“蜀犬吠日”便朝方云攻了过去,拿他双臂。紧接着又报道:“吴牛喘月”打他双肋。紧接着又是“叶公好龙”,向他当胸一拳。三式急走,一式快似一失式,一式精似一式,攻势凌厉,直攻得方云手忙脚乱,却也一一接住招了。
那老妇人叹了口气:“嗨,小兄弟你有这么好的内力,却不知如何去用,当真是如同给你个金库你却天天吃糠饼一样,够蠢,够笨。可惜啊可惜,若把你这内力加诸于我身上,我岂不功夫天下第一了么?”
方云身处险境仍不忘说了声:“做梦,也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老妇人当真生气了:“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不分好歹呢,找死是么!”方云果真不敢说话了,只管接招,其实也是那老妇的快招逼得他不及多说。
那老妇不再客气,一招“老马识途”将方云震开,然后径向厅内冲去。只听得那天山老妖在屋内大喊大叫,声音几近充斥了整个山谷。
过得一会儿,牛胡子便被老妇提着耳朵出来了。
方云见了忙问:“这叫什么?”
“耳提面命。”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