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九天-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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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难道要他看她毒发身亡?想到这个可能性,罗沙的脸上一阵苍白。
“正因为我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将你带走,这样不是更有趣吗?”
“神经病!”罗沙喃喃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受不了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切让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应付,但如果让凤西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走,如果他对自己还有感情的话,一定会无法承受。目光微动,罗沙突然向窗口处冲去。二楼的距离不算很高,她只要跑了出去,就算被孟叠霜抓住,她也不会那么无聊再将她带回来吧?
可她才跑到窗沿处,孟叠霜便已拦在了她的身前,一掌向她的胸口击来,罗沙的运动神经还算不错,险险地闪过了一招,但却被第二掌击中了右肩,身形猛地向后退出几步,撞上墙才停住,不由得伏身猛咳了起来。
“想跑?”孟叠霜冷冷地望着她,道:“你身中蛊毒,就算跑了,没有药引也必死无疑,你还是乖乖地在这里和奴家一起等凤主过来吧。不然,你上窜下跳的只会催发毒性。”
“凤西楼不会来的,我和他已经一刀两段了,如果你要带我走的话,就别再磨磨蹭蹭的了。”
“是吗?”孟叠霜悠然地望着罗沙,唇畔才勾起一抹笑容,却听得一声巨响,房门便被震飞了,尚不待那扇可怜的门落地,一道白色的光影已然闪到孟叠霜的身前。她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那纤细优美的颈项便已被人单手擒住上提,踮起的脚尖几乎离地。
突来的呼吸困难令孟叠霜不由得微张着嘴,拼命地呼吸着。她的双手攀上钳制住她咽喉的那只手,死死地握紧,睁大的眼中倒映中凤西楼那比以往更冷更妖异的容颜,绝美中带着一丝薄怒。虽然扼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可能随时要了她的性命,但孟叠霜却丝毫没有害怕,反而心中有种复仇的痛快。四年了,她终于看到凤西楼在她面前流露出一丝情绪了。她的唇畔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却觉得格外的酸楚。他的情绪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流露的。
罗沙微愣地看着这一幕,她没想到凤西楼会突然冲进来。但她只呆了一呆,立刻直起身来,向两人冲过去,这样下去孟叠霜会死的,虽然自己对她没有好感,而且她还用箭射她,并给她下蛊,但罗沙实在没有办法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
但只迈开两步,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绞痛,令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伏倒在地。
察觉到罗沙的异样,凤西楼脸色微变,一把将孟叠霜甩在地上,转身走上前去单膝着地,半蹲下身望着罗沙道:“怎么了?”
罗沙右手撑着地面,左手捂住腹部,那种如同被千万只毒虫啃啮的痛楚,让她只能半张着口,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冷汗从她的额头顺着她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上滴落了下来,整张脸全痛苦的皱成了一团。这就是蛊毒吗?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会谈蛊变色,这种痛苦果然非常人所能忍受。
看到罗沙的样子,凤西楼第一次感到了慌乱,猛地转头,冷冷地望着正半伏在地,拼命地咳着的孟叠霜,寒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孟叠霜止了咳,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笑容道:“我只给她下了蛊而已!”
凤西楼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解药!”
“没有解药,我只有一剂药引,可让她减轻痛苦!”孟叠霜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瓶,向凤西楼抛了过来。
凤西楼接在手中,拇指轻挑便将瓶盖打开,却见里面暗红一片,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那玉瓶也是上好白玉所制,那血液在瓶中竟然不凝不腐。“血蛊!”凤西楼的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但望着罗沙痛苦的样子,他终是紧抿着双唇,将瓶中之血给她喂下。
浓重的血腥气让罗沙一阵反胃,但最终没有吐出来,靠在凤西楼怀中半晌,那种痛终于渐渐消失了,她紧闭着双眼,左手仍然置于腹部,右手则紧紧地攥住凤西楼的衣袖,虽然疼痛感已然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放手。虚弱让她一时无力开口说话,也让她的大脑晕晕的无法正常思考,但她仍然记得两人还在吵架中,而凤西楼此刻出现在她身边却让她有种不确定感,这种不确定感让她无法松开手,生怕一松手他又会转身离去,而她还有话没对他说呢。
望着怀中那苍白虚弱的脸庞,凤西楼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起来。他为何要与她赌气,与她吵架?如果不是自己太意气用事,如何被让孟叠霜有机可趁?好一个孟叠霜,居然能混入锦州城,虽然他适才已然收到下属的飞鸽传书,说她人在城中,自己立刻想到罗沙的安危赶了过来,但终是迟了一步。
“这是何人之血?”凤西楼望向孟叠霜,眼中凝结起一阵彻入骨髓的寒气。
“自然是饲蛊之人的血了!”孟叠霜露出一抹妖媚的笑容望着凤西楼,咭咭笑着:“我杀不了你,但终于找到让你痛苦的方法了!”
“当年,我应该杀了你的。”凤西楼一字一句地说着,冰冷的声音足矣让空气结冰。
“是啊!”孟叠霜依然笑着,但两行清泪却自她苍白的脸上划落。“你为何不杀了我?为何不让我随爹爹、兄长一起去了?为何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凤主,你当初真该将我一起杀了!”
九十二、入营
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
春分一过,天气已然渐渐转暖,但阴雨天依然持续着。罗沙与孟叠霜分骑两匹马向北而行,斗笠与蓑衣并不能将雨水完全阻挡,身上的衣服始终泛着潮气,令人感到万分难受。但身体的不适却敌不过心中的怅然,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凤西楼竟然会让孟叠霜将她带走。
对于身中蛊毒,她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只知道毒发时的那种痛苦确实非常人所能承受的。孟叠霜说,如果她不跟她走,必定会活活痛死!而凤西楼却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她还来不及提出抗议,便点了她的睡穴,替她做了选择。她只隐约记得昏睡过去之前,他在她耳边轻语,说他一定会把她完好无损地接回来,似乎还说了一句“对不起”,但她却没有听得太真切,至今不知这是她的幻觉,还是他当真说了?
孟叠霜没有说要带她去哪里,而以她的那点身手,也只能跟着她了。冒着时停时疾的春雨,二人行了差不多十多天的路程,无论是身心,罗沙均觉得不堪承受,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蛊毒每两天就会发作一次,而孟叠霜总是会让她吃尽了苦头,才将药引给她,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十多天下来竟也让她渐渐习惯了,但这种习惯却令罗沙心中苦涩。难道她将来都要当个以血为生的怪物?这让罗沙竟然也开始恨起那个给她下蛊的人来,不知是谁这么变态?是针对凤西楼还是针对她的?虽然她曾想在孟叠霜那里套话,但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个女人也不是个正常人,每当看着她投过来阴狠怨毒的目光,罗沙却忍不住对她产生一丝同情。虽然一路上自己吃了不少苦,而孟叠霜故意对她的粗暴推搡,也让她身上添了不少的外伤,但至少她的心中还能抱着一丝希望,她相信凤西楼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而孟叠霜,恐怕只能承受心爱之人的厌恶与对他那种又爱又恨的茅盾心理了。所以,罗沙竟然没有办法恨她,她越是对她粗暴,她就越是觉得她可悲又可怜。
春天原本应该是各地的农家忙着耕种之时,但不知是否因为内战的缘故,越往北走,放眼之处多是一片荒凉景象,偶尔见到农人在田地中忙碌,也多是女子的身形。男人都去打仗了,只剩下老弱妇孺在家中苦苦支撑着。罗沙真不明白,面对如此情形,为何还会有男子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觉得高出女子一等。他们保家卫国是没错,但却没想过是谁在背后支撑着他们的壮举……她兴许是太无聊了,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她不是更应该担心自己吗?此去前途未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情形等着她呢。孟叠霜只是个“领路人”,正主还不知道是谁呢。但据这一路的行程所做的推测,罗沙心中突然冒起了不好的预感。她们貌似正往战乱之处赶路,而在那里,她唯一能算得上的“熟人”的只有慕容清晖了。难道让孟叠霜来抓她的正是那个疯子?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真是够郁闷的了。罗沙想不通,自己究竟对那人做了什么了?竟让他如此对自己“念念不忘”?千万别和她说,自己每两天就要喝的那些血,也是这个疯子的,想想就够恶寒的。但除了他,罗沙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了。
直至到了邺城城外,罗沙几乎能证实自己的猜测了。慕容父子三十万大军围困邺城,她之前已然听说了,孟叠霜将她带至此地,那幕后主使者便不言而喻了。
她们没有进城,将座骑赶走后,罗沙任由孟叠霜带着她东躲西藏的避开城外的巡逻兵,有好几次,她们在林中或草丛中差点被人发现,但终是有惊无险。罗沙想孟叠霜应该在等什么人吧,因为到了此处之后,她既不前进,也不进城,而是带着她在城外宿了两宿。第三天的下午,雨总算停了,也终于来了三人与她们会合,那时罗沙才因蛊毒发作饮了药血,而且这阵子冒雨而行,有些着凉了,此刻正脸色苍白地躺在草堆上缓和着呼吸,精神尚未恢复,只知道三人均是寻常打扮,领头之人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的,背上背着个包裹,看样子象是把大刀。此人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黝黑的脸上五官深刻,未清理的胡渣子使那张脸显得格外粗犷,一双虎目隐隐流出萧杀之气,有很浓的军人的气息。另两人对他则毕恭毕敬的,看来此人身份不低。
与孟叠霜会合后,那男子瞄了眼罗沙,微皱的眉头露出些许的不满,眼中带着不屑地对孟叠霜道:“小侯爷让你千里迢迢地跑去,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
孟叠霜连看都没看那男子一眼,只是从怀中取出手帕,温柔地为罗沙试着额头的冷汗,那认真的表情一如罗沙初见她时一般,让人心中一阵阵发冷。
见孟叠霜不理他,那男子虽不满,却也不再多言,轻视的目光扫了一眼孟叠霜后,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两名手下道:“好好休息!晚上回去!”说完之后,便不再言语,解下背上的刀抱在怀中,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后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地望着眼前的这几人,有些受寒的罗沙也终于支撑不住地昏睡了过去。这些日子的折腾,终于把一向健康的她给折腾病了,她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头痛鼻塞的,明显是感冒了。对于前面有什么在等着她,她也没力气去管了,她现在只想休息,这些人要把她杀了剐了都随便吧,大不了不活了!
这一觉罗沙不知睡了多久,只是在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发过几次蛊毒,被痛醒的她迷迷糊糊地喝了那可以止痛的蛊血,似乎还喝过其他汤药,期间也好象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她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只觉得眼皮好沉,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到了第几日,罗沙终于醒了过来,才睁开眼睛的她看见的是圆圆的帐顶,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低低的有些压抑感。她这是在哪儿?刚醒过来的她脑中有片刻的空白,之后才开始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这象是行军的帐篷,看来她应该是到了那个幕后大BOSS的地盘了吧?只是不知这主谋是否真的是慕容清晖那个疯子。
一阵不知从何处钻进来的凉风拂上罗沙的脸颊,微微的刺痛感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双眼又无力地合上,兴许是睡得太久了,她全身都觉得虚软无力,头也昏的难受。而下一刻,光线被阴影挡住的昏暗感以及身边突然出现的存在感令她忍不住又睁眼望去,印入眼帘的那张脸果然如她猜测的那般,是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醒了?”慕容清晖淡淡地笑着,那双美艳的桃花目却显得格外的明亮。银色的铠甲穿在他身衣却更突显出他那种特有的阴柔之美,如月下的战神一般却又令人心中忍不住发颤。
罗沙微微张了张嘴,话未出口却化着了一丝苦笑,她实在没话对这人说。原本,她还心存一丝侥幸,希望自己能猜错,她宁可被不认识的人所绑,也不希望自己落入这个疯子的手中,但显然老天爷没听到她的祷告。
“要喝水吗?”慕容清晖依然笑的格外温柔,只是那温柔却令罗沙一阵阵的发冷。他在床沿坐下,顺手从床边的矮几上取过茶杯,不顾罗沙的反感,小心地将她从床上扶起,将茶递到她的嘴边。
就算不乐意,罗沙也没力气和他作对,她也确实渴了,只能就着他的手将茶饮尽。
“好些了吗?”慕容清晖将空杯放下,却不曾松开罗沙,让她半靠在自己的怀中,一伸手轻掬起一缕她已然过肩了的发丝,轻声道:“头发都这么长了,可以挽发髻了。”
那回荡在耳边的声音,让罗沙身上有如被毒蛇爬过那般阴冷难受,下意识地想退开,却不料慕容清晖丝毫不容她退开,扶着她的右手紧紧地抓住罗沙的手臂,五指几乎陷入她的肌肤,那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虽还不至于让她痛呼出声,却也令她皱紧了眉头。
似乎意识到了罗沙的不适,慕容清晖轻声笑着,左手移至罗沙的下颚,一用力便让她微侧过头面对着他,问道:“怎么了?弄痛你了?”他眼中的笑意冰冷而残忍,嘴上说着貌似关心的话,紧抓着她手臂的五指却丝毫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放手!”罗沙紧皱着眉,用力了全力才从灼痛的咽喉中吐出沙哑的两个字。
“你用何种身份与本侯说话?”慕容清晖用几乎要将罗沙的骨头都捏碎的力气紧捏着她的下颚,眼中的寒光更炽。
罗沙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对这种疯子,任何身份与他说话都无法沟通。她正不想理他,下颚上的力量突然松了,而下一刻,她的唇却被一种冰冷的感觉触摸着,这令她不由得一惊,忙睁眼望去,却见慕容清晖左手的拇指正抚着她的唇,目光专注的停留在她的脸上,轻声地道:“病了几天,唇都裂开了,害本侯都心疼了。”
听着那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