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楼-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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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萱失声大吼,道:“还有我未婚夫卢伏波的一条命,姓展的,你这个双手染血,杀人如麻,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凶残成性的豺狼……我……我曾不止一次的发过誓,一定要看着你倒在我的足下,流着鲜血,哀叫乞怜而死,所以我便不顾一切的非要你死不可!”
仇恨的种子正在黄萱的内心发酵,那是一种再也无法除掉的仇,再也无法消失的恨,展若尘十分明白,眼前的黄萱,已经为了报仇而几近疯狂了!
展若尘重重的道:“贤父女,对于邢独影的自刎而亡,展某内心十分难过,道义上我感到不安,但责任都应由你们完全承担,如果在他为你们拚命而失败之后,你们如能善加安慰,以未来幸福为重,相信邢兄是不会轻言自杀,必是你们以为他已失去替你们报仇的价值忽略下他……”黄萱大怒道:“是又怎样,我黄萱活着一天,便必须要完成一件大事,那便是杀了你,姓展的,你听清楚了,我会不择手段的搏杀你!”
展若尘似是叹了一口气,道:“我好像曾经对贤父女说过,你的怒恨我谅解,不论是卢伏波该死,抑或邢兄的找上门来决斗奇Qisuu。сom书,杀戮的本身与过程原就是残酷的,但有时候又必须以杀戮为手段而达到双方追求的结果,赢家!而我便是这样!”
一边,半晌不开口的“三龙会”三当家“闹海龙”全尔明甩动满面肥肉,冷笑道:“果然,果然传言不差,展若尘,你的语气中已表明你的自负与狂傲!”
展若尘冷冷道:“全兄,‘三龙会’在辽北也算大帮派,上次你们二当家伸手帮助金家楼叛逆造反,楼主大量,也只是废了上官卓才的一身武功,大肚大量的放他一马,想不到事隔不久,你们‘三龙会’竟又与‘大漠骷髅帮’套上交情,再一次的阴谋起‘金家楼’了!”
黑脸庞上一对牛蛋眼怒瞪着,全尔明抖着左手抓的牛皮刀鞘鬼头刀,沉声道:“我三龙会自从二当家被你们废去一身武功之后,整日不言不语,形同废人,那比死灰还叫人难受,这笔帐我们早该结算了,迟至今日,只为配合大局,姓展的,我们等这一日的到来,已经够久了!”
突见他伸手拉住黄萱一手,又道:“姓展的,从今日始,别在老子面前提姓邢的那个窝囊废,他不够资格同黄姑娘一起!”
展若尘惊异的睁大眼睛,道:“你们……你们这是……”黄萱毫不掩饰的道:“我的未婚丈夫,直待搏杀你这恶鬼之后,明日我们就在城里宴客成婚!”
展若尘怒吒道:“黄萱,你竟然连为邢独影守孝百日之期也免了,难道你真的已疯了不成!”
黄萱冷冷道:“我没有必要做给活人看,更不屑于那块贞节牌坊,展若尘,我只要你死!”
半天未开口的“皮肉刀子”杜全,干咳一声,道:“姓展的,上次金家楼之事,你老兄已出尽风头,我杜全没得倒成了大尾巴狗,江湖有句话——人挣一口气,佛挣一炉香,听说有人要折腾金家楼,我杜全便第—个赶来大漠,而且闻得他们设计周详,谋略缜密,我更感到十分高兴,这次也是在中途遇到“紫英队”的人传出消息,阁下要独闯大漠,所以我便与黄前辈三位结伴在这龙泉镇候教了,真准,你还是按时赶来了!”
“七步追魂”黄渭冷冷道:“看姓展的模样,大概商弘他们并未讨得便宜!”
“皮肉刀子”杜全沉声,道:“展若尘,商当家不会任你大摇大摆走入大漠吧?”
淡淡一笑,展若尘道:“不错,八角亭他约了人在等我,好像他等了很久,而且十分失望的只看到我一个人!”
黄渭立刻追问:“后来呢?”
展若尘咬咬牙,道:“后来话不投机半句多,便动上手了!”
侧面望望全尔明,黄渭又问:“除了商当家之外,尚有关外双雄金圣千与令孤军,加上‘长白飞虎’段宏与沙冲,难道他们没有撂下你?”
展若尘平静至极的道:“他们出手不但要拦我,而且是在要我的命,只可惜他们并未拦下我,因为我来了!”
杜全嘿嘿一笑,道:“豪气干云,展兄,不愧‘屠手’之尊!”他缓缓又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展若尘环视对面四人,道:“各位一定很想知道了?”
黄渭不耐的道:“快说!”
展若尘露齿似笑又以嘲笑的道:“事情的过程我不想多说,其结果是这样的——”先是双肩一耸展若尘举手先望望大阳——那太阳下面一个圆圆的灰色蒙蒙圈子,就像对面全尔明的那个眼泡,想笑,但却牵动嘴角,道:“商弘死了,使关外双雄也十分英烈的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死了,当然二十四名“紫英队”兄弟也完了,只有沙冲与段宏,他们自知不敌,身负重伤扬长而去,事情就是如此!”
黄萱大声吼骂道:“你们听听,姓展的王八蛋杀了那么多人,他却说起来又如此轻松自在,仿佛死的人该死,而他……”黄渭沉重的吼道:“商弘太不自量力了,他在争功,‘紫英队’的惨败,是他—手造成的,当然,也影响了大局!”
展若尘淡淡的道:“商弘死了,难道各位就能……”柳残阳《金家楼》第十一章“三龙会”老三“闹海龙”全尔明再一次抖动左手鬼头刀,厉烈的道:“展若尘,你别再说了,坚横一场拼杀是免不了的,尽在这儿翻旧帐,忆过去等于放屁!”
淡然的,展若尘道:“我无意提过去,也厌倦想从前,如果不是各位轮番的问个没完没了,谁耐烦说下去?”
杜全突然一横身,道:“展若尘,你真够豪情的,金家楼立你做少主,吃香喝辣之外,还把金寡妇未过门的望门小寡妇送入你怀里,娘的,可好,把你的心完全收卖了不是?否则,你会单人独闯人漠,为金家楼而拼命?”
展若尘怒目直视杜全,道:“姓杜的,上回金家楼主念在你替单慎独出力只为一个孝字,所以才放你走去,怎么啦,不思回报也就罢了,为何竟与他们联手,二次卷土重来,难道这次又是为谁拔刀相助?”
“皮肉刀子”杜全嘿嘿一声笑道:“说的可好听,姓展的,金家楼在辽北黑白统吃,大包大揽,说穿了只是个‘狠’字,杜某只闻得有人振臂登高一呼,便立刻赶来了,中途遇上黄家父女与这位全三当家,我们这是第二次合作,既然在此兜上,嘿嘿嘿,何防豁上再干一场!”
黄萱立刻接道:“金寡妇完了,我们再摆平姓展的这头豹,金家楼的那块招牌便砸了!”
黄渭也冷冷的道:“不错,直待放倒姓展的,金家楼便不难连根拔除!”
黄萱一声尖吼,又道:“都是金寡妇作怪,上回我们已经要乱刀砍死这家伙,就是那老寡妇突然出现,死皮赖脸的硬是把姓展的救回金家楼,真可恶!”
展若尘忿怒的道:“够了,贤父女不必再说了,你们是一齐上?还是一个一个来?展若尘照单接下了!”
杜全嘿嘿冷笑,道:“为了不让同道有话说,故尔不作以众凌寡之举,展若尘,杜全先接你亮招……”黄渭立刻伸手一栏,道:“杜兄且慢!”
一怔,“皮肉刀子”杜全道:“黄兄还有吩咐?”
黄渭靠近杜全身边道:“杜兄,我们应以大局为重,为了完成扫除金家楼在道上的恶势力,我们便没有必要再按照一般江湖规矩,单打独杀了!”
杜全尚未开口,黄萱也立刻道:“杜叔,上次我们邀了二十多位‘白绫门’弟兄,加上‘驭云搏鹰’庐尊强庐叔、‘长山三龙’二当家上官才、关外十大高手中的“黑煞神”铁彪与“鬼展旗”郝大山,再加上我的前夫‘血魂’邢独影,与我父女,多人一齐联手,尚且未能如愿,如今我们只有四人,如果再去顾全江湖上陈腐的道义之词,岂不又是—场空?”
“皮肉刀子”杜全缓缓点着头,道:“那么贤侄女,你且暂退一边,有我们三个应该足足有余了!”
那面,“闹海龙”全尔明瞪起一双牛蛋跟,缓声的道:“对,萱妹且退—边掠阵,这个王八蛋就交由我三人收拾吧!”
黄渭缓缓举起两只铁掌,沉声道:“形势如此,姓展的,虽然我知道最终是个两败俱伤局面,但对于你的残暴,邢独影的惨死,我势必要找你再一次拼斗!”
他喘了—口气,也似是在运功走气于双臂,又道:“对于你姓展的,我已很清楚,不用重述,我们只得并肩子上了!”
展若尘淡然的道:“黄老爷子,我心中十分明白,两个女婿加上女儿的不幸,促使你不得不如此,但有—点,展某必得事先说明白,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瓜葛,但愿这次以后,不论是生是死,大家一笔勾销,如何?”
黄萱尖声怒道:“你死吧,展若尘,只有你死事情才能了结!”
展若尘冷漠的退后一步,他习惯的双手下垂,沉重的一声叹,道:“那样,我已无话可说了,各位如果迫不及待,那么在等什么?”
杜全的身形一偏,动作矫健如飞的双掌拼劈如电,劲风旋轰中,他已冷冷的沉声道:上回金家楼外未曾赐教,这次且试试你这位‘屠手’的绝活到底有几钱几两重!”
就在这时候,另一边的全尔明斜出左足,上身稍动之间便是十七刀劲削平斩,鬼头刀刀势如涌,一波波冷芒相接相连,扇形似的宛如雷电曳光,直往展若尘杀去!
黄渭更是快得宛如一头下扑的凶虎,他的一双铁掌,便闪跃在展若尘的左后方扑击而上,掌势挟着沉猛的劲风,走势之间,便不断传来呼轰之声,力道雄浑,招式诡异,隐隐含着莫测高深的变化,的确是行家架式!
就在这三方面的夹击中,展若尘忽左右晃闪,便在这一连三次闪晃里,“霜月刀”伸缩如电闪般的淘出千百条映照人目的蛇电,交织纵横形成三道密不透风的刃墙,便在一阵金铁撞击声里,黄渭第—个弹滚侧翻,突然间,杜全一声怪叫,他已贴着黄渭的左侧,第二次舞起双掌往敌人狠狠击去……本来“皮肉刀子”杜全的功力相当卓越深厚,尤其是他的独门绝活“血刃手”,更是练到炉火纯青境界,挥拍收处,随心所欲,那不啻是一把锋利钢刀,神出鬼没于扑击之间,加以他出掌间配合着一套怪异的步伐,一般对手便很难对付得了!
右侧的鬼头刀突然似天外飞虹般“嗖”的一声斜劈而来,光景似乎是配合着杜全的那么一记奇袭而神来的一刀。
展若尘双脚倏起,同时五十一刀扫射,鬼头刀尚未及够上位置,那片青蒙蒙的如霜刀锋,便光华流灿也似的直把“闹海龙”全尔明的上身全部罩在里面,全尔明只弹升半丈,业已怪叫着比来时更快的倒翻回去!
黄渭曾经吃过展若尘的亏,伤疤犹在,余悸犹存,一见那片青芒,便急流勇退,仍然觉着那股子刮肤生痛的刃芒似已在身上留下什么!
他在弹滚出去尚未起身,便双手从上面摸至身上,只发现衣裤有几处破裂,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子寒意!
黄萱适时的扑上前去,叫道:“爹,你伤在哪里?”
黄渭也算一代宗师,一方霸主,这次虽未率领门人前来,面子上他还是不甘收手,冷冷的一声喝,道:“且退一边去!”
倒翻出刃芒之并的“闹海龙”全尔明,席地之后“噗”的一声往两个手掌心上吐了一口唾沫,紧紧的又抓住他那把沉猛的鬼头刀,大吼一声挥刀如怒涛惊浪般层层迭迭的涌向展若尘,沉猛的刀刃割裂着空气,发出那种刺耳般的裂帛之声,冷焰迸溅,锐气逼人,的确是威力万钧!
展若尘回旋逼退杜全的时候,立刻侧身一丈,双目直视着那成束的刃芒自面前曳空而过,他心中还自琢磨……今日之局,非得全力而为了,没得倒让姓黄的父女苦缠不休,早晚会中他们的恶毒之计!
现在,全尔明的鬼头刀是那等凌厉凶猛的砍杀不休,杜全的怪异双掌劈出的掌势似刀削,另外,黄渭已采取外围游斗与牵制,他身法迅快如风,一有机会便扑近前去出掌挥击,动作迅捷无比,双掌交错间,便趁隙钻缝,掌影连贯飞闪,自然对展若尘构成很大的威胁!
这是一场胶着性搏斗,比之展若尘在八角亭对商弘等几人的搏杀又自不同……黄渭是吃过苦头的过来人,他深知展若尘“霜月刀”的诡辣,因此,绝不轻言硬拼!
杜全更是狡猾如狐,他在照面上之后,便立刻明白姓展的不好应付,即时收起狂傲的心态,闪展腾挪于霜月刀威力所及边缘!
只有“闹海龙”全尔明,他却—心想获得黄萱芳心,便在一退之后,尽出绝学,他那粗壮的身体,旋转流去宛如一只灵活的花豹,手中的鬼头刀,劈砍如虎,刃芒一现便“嗖”声相连,威力凶悍,锐气逼人!
展若尘那股子忿怒实难以形容,形色上他却尽量保持着冷静与沉着,他那近似冷酷与僵木的面孔上,目光肃然,薄唇紧闭,连带着面上的肌肉也在蠕动不已……犀利的光影翻飞不已,流闪的寒光交织成层,人便在这种生死一线间闪掠腾跃,空气中流窜的是分不清的人影,沙土飞扬着难以平息的怪声,除了草棚下黄萱的一双冷厉的大眼眨动之外,另外四个人已经杀得忘形了!
于是,当全尔明的鬼头刀在一片半弧状的焰彩炫映中,刀锋偏斜,宛如火石猝映,切向展若尘的右胁,几乎不分先后,“皮肉刀子”杜全的右掌已狠而且准的往展若尘的面前削劈过去!
又是该分胜负之时,也是到了一个关键时刻,这一时刻的来临,仿佛就是上天注定了的——既然是上天注定,人是无法可以避免,唯一的,而且也是恰当的说法,便是看各人的造化了!
展若尘一声长啸如虎,突然拔身七尺,够了,只须七尺,他的身子已闪过三方面的夹围,“霜月刀”便猝然映炫出—团青芒,只闻得“嚓”一声,一阵剧痛来自他的右上膝,他清楚,那是杜全一头撞进刀芒的一记掌削!
但展若尘便在此时,十七刀合为一刀,寒芒穿射中,大圆脸的全尔明已抛刀捂面,旋转着全身溅血的身子直往草棚那根木柱子上冲去,“咯”的一声,那木柱子被他冲得齐中折断,草棚便“冬”一声一半棚顶便斜斜的倒下来……黄萱弹身而起,她可并不看一眼血泊中的全尔明,一声尖叫,张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