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公卿 作者:林家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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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容没有动,她朝着管事一福,道:“稍侯,事出仓促,阿容还有准备一二。”
“不必准备了。”
管事大皱眉头,语气强硬,“南阳王府的人说了,他们已为女郎准备了一切。”
他再次要求道:“走吧!”
陈容低头想了想,朝身侧的平妪小声说道:“你暂时留下,把这件事,以及一切情由禀知孙小将军。”
“是。”
陈容点了点头,举步向广场走去。
广场上,南阳王府的人显然已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婢女见到陈容,马上脸一板,很不耐烦地喝道:“你这小姑子倒叫人好等!”
陈容低下头来,也没有反驳,只是安安静静地爬上了马车。
马车是从侧门驶出的。
马车里面,陈容的身侧,各坐着一个婢女。这时刻,两个婢女都在盯着她,对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目光既直接也无礼。
陈容依然低眉敛目。
宽宽的衣袖下,她的双手相互绞动着,这转眼间,她已寻思来寻思去,最终只能决定,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阳王府,位于南阳城的南侧,占地极广,房屋层层叠叠,颇见绮丽。
马车驶过正门后,从处于巷道中的一个小侧门进入,
一进门,入目便是一个小花园,四周婢女来往穿梭,这些婢女,一个个穿绫罗,佩香囊玉佩的,那打扮,竟是比她这个女郎还要奢华二分。
陈容注意了下,整个花园中,没有看到护卫的身影。
一个婢女见到陈容自进了王府,便目不转睛的四下打量,不由哧地一笑,道:“女郎是没有见过这般繁华所在吧?”
陈容没有答她。
这时,位于她右侧的那三十来岁的婢女叹了一口气,道:“早听人说,你是个不懂礼节的,果然如此。哎。”最后一声叹息,颇为语重声长。
陈容不由转过头,朝她望了一眼,微微低头,以示谢意。
纵使是这个谢礼,在陈容做来,亦有几分骄傲,哪里像别的支族小姑子那般?当下,那年青的婢女再次不屑地哧笑起来。
马车穿过小花园后,进入了一条林荫道,又转过一处湖中的走廊,陈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广场。
马车在广场中停了下来。
这时,两个婢女都安静了,她们一左一右,扶持着陈容下了马车。三人朝着南方走了几十步后,出现了一个院落。
陈容还没有走近,便听到院落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嘻笑打闹声。
这时,她脚步一顿,徐徐说道:“不是说有要事找我么?怎地却带我进了这妇人后院?”
她的话音一落,两个婢女同时笑出声来。
那年青的捂着嘴格格直笑,道:“王爷是说了有要事,可这要事啊,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总之,得等王爷有了空闲才唤你啊。难不成,你一个小小女郎,还得让王爷放下手头所有的事务,慎重迎你?”
陈容转过头,
这时刻,她的目光有点锐利。她目光森森地盯了一眼两女,这种含着煞气的眼神,两个婢女哪曾见识过?当下同时一惊,齐刷刷地向后退出一步。
“是么?”
陈容冷笑起来,她长袖一甩,转身便走,“看来你家王爷忘记了,这人与人相处之道,贵乎至诚。他说有要事召我,召了我来,却又置之不理,这是待客之道么?置之不理也就罢了,还把我放到他的后院中,如此羞辱,陈容不敢领受!”
说罢,她嗖地一声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右手一反,那锋利的叉尖便对着自己的咽喉处!
这个动作,她做来宛如行云流水,竟是果断之极,利落之至!
两个婢女先是一惊,继尔想笑,可对上陈容那含着煞气的眼神时,却又笑不出来了。这时刻,她们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姑子,真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婢女们僵住了。
陈容用金钗指着自己的咽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们,也没有说话。
一阵静默。
这时,陈容的身后,一个干哑略尖的声音从拱门处传来,“哈哈,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一个瘦削的,五十来岁,做文士打扮的老头出现在陈容身侧。
这人,陈容却是识得的,他就是南阳王身侧的那许姓幕僚,前一世,便是这个老头对她虎视眈眈,用尽手段也要得到手。
许姓幕僚一出现,那双浑浊的老鼠眼便直直地盯着陈容鼓鼓的胸脯,挺翘的玉臀。在双眼几乎是粘在她身上的时候,他嘴里继续说着,“果然如那陈术所说,是个有脾气的女郎。呵呵,阿容啊,怎么生这么大的火呢?她们不过是跟你开开玩笑罢了,你一个士族女郎,竟与这些下人置气,也太失身份了吧?”
他说到这里,双手一拍,喝道:“马车呢?王爷还在等着见过陈容呢。”
第五十四章 南阳王
被这么一双老鼠眼粘在身上,着实难受得紧。陈容右手一扬,把在马车中摘下的纱帽戴上,大步向驶出来的马车走去。
直到陈容上了马车,许姓幕僚的眼睛才遗撼地移开,他向车夫喝道:“走吧。”
“是。”
南阳王府果然很大,马车在里面弯弯绕绕,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外面才传来一声呼喝,“到了。”
车帘一晃,那年青的婢女伸出手来扶陈容。
陈容一下马车,便四下张望着。这是一幢独小的小楼,与后面的房屋完全地隔离开来。看着来来往往的士人,陈容暗暗松了一口气。
许姓幕僚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见状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微黄的牙齿,“看来,陈氏阿容对王爷不怎么信任啊。”语调极为阴阳怪气。
陈容举步向前方走去,头也不回,“若要他人相信,需得自己无欺。”
语气很硬,直硬得那许姓幕僚吃了一惊,他原以为,陈容会因为得罪了自己和南阳王而显慌乱的。哪里知道,这个女郎压根就不怕得罪?
果然脾气呛人。
陈容刚刚走出十步,前方便是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转眼,陈元和几个陈氏士人的身影从主殿中走出,出现在陈容面前。
望着他们,陈容停下了脚步。
陈元笑着笑着,眼睛一转看到了陈容,他上前一步,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阿容来了?”
“是。”陈容应了一声后,抬头看着他,“伯父这是要往何处去?”
她抿着唇,面纱后的眼睛泪光盈盈,语气却咄咄逼人,“难不成,伯父要把我一个末嫁的小姑子放在南阳府中,自行离去?”
陈元一僵。
转眼,他皱起了眉头,呵斥道:“阿容这是什么鬼话?王爷是听说你在南迁路上三料三中,见解不凡,便有意唤你前来询问战事。这是何等荣耀?你这小姑子太不懂事。”
陈容闻言,朝他福了福,却固执地说道:“阿容只知道,我是一个末嫁的小姑子。这般置身王府,置身于男人堆中,大是不妥。”
“不妥?”陈元冷笑一笑,想说什么,却又连忙闭着嘴。
他长袖一甩,不耐烦地喝道:“好了好了,王爷定是等得不耐烦了,快进去吧。”
说罢,也不等陈容再次开口,已脚步一停,急匆匆地大步离去。
陈容望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这时,两个婢女靠上了陈容。不等她们开口,陈容已低着头,继续向前走去。
许姓幕僚带着她们东拐西拐,从一个小池塘旁的侧门进入殿中。
走过几道偏殿,陈容的眼前出现了一间正殿。还没有靠近,一阵浓郁的香味但扑鼻而来,伴随着香味的,还有一个低浊的上了年纪的男人的笑声。
许姓幕僚这时已满脸堆笑,粘在陈容身上的目光也收回了,“进去吧,王爷在里面呢。”
陈容侧过身,朝着那许姓幕僚一福,清声说道:“王爷有问,请许我置身帏帘后。”
许姓幕僚皱起了眉头,他瞪着陈容,喝道:“你这小姑子,怎地这么多事?”他转向左右两婢喝道:“带她进去。哼!”
两婢闻言,一左一右站到陈容身侧,朝她一福后,便盯着她。
陈容这时已沉着脸,她不快地说道:“南阳王府,便这么不知礼数么?”
那许姓幕僚很是不耐烦,他冷冷地说道:“如此兵荒马乱的,王爷便不知礼数了,便荒唐糊涂了,你一个女郎又敢如何?”
他一句话说出,便满意地看到陈容怔在当场,小脸也吓得苍白。
当下,他嘿嘿一笑,竟是伸手过来,在她挺翘的玉臀上悄悄摸了一把,嘎声说道:“进去吧,小姑子老这么固执可不好,会逼得男人动粗的。”说罢,又伸手在陈容的背上一推,把她逼入了殿中。
大殿中,四层薄纱般的帏帐随风飘荡,殿角处的香炉中,龙涎香冉冉升起。
陈容抬头向主塌方向望去。
果然,一个五十来岁的肥胖老者大赖赖的张开双腿摊坐在塌上,在他的身边,各倚着一个华服美人。
陈容朝左右望了望,终于在右侧的角落处,看到一个伏案写着什么的小吏。
她想了想,也不用婢女们再催促,上前走出几步,福了福,唤道:“陈氏阿容见过王爷。”
“陈氏阿容?呵呵,过来吧过来吧。”
南阳王一手推开身边的两个美人,转过头,那丝隐藏在肥肉后的小眼睛,迫不及待地看向陈容。
袖底下,陈容的双手相互绞动着,她抿紧唇,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从殿门跨入。
却是两个抱着厚厚书简的士人。这两人长袍大袖,脸孔严肃之极。
陈容心头一松。
两个士人大步越过陈容,来到南阳王前面的塌上坐下。左侧那人指着几上的书简,朗声道:“王爷,这是诸位郎君对胡的策略。”
“放下吧。”
另一个士人翻开一卷帛书,把毛笔在硕池中描了描,转向陈容望来,“可是陈氏小姑子?”
“是。”
陈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来人,给女郎搬来塌几和屏风。”
“是。”
那士人面无表情地瞟了陈容一眼,道:“女郎请坐。”
“是。”
陈容提步,便隔着一层帏帘和屏风,坐在了塌几上。
她直到坐下,心中还在暗暗纳罕:难道,南阳王真是为了抗胡之事令自己前来?
第五十五章 咄咄逼人的陈容
这时,一个士人开口问道:“女郎给孙小将军送了十车粮?”
陈容轻声应道:“是。”
那士人点了点头,又问道:“女郎与孙小将军在路上便是相识?听闻他一在南阳城安顿下来,第一件事便是求见于你,真否?”
陈容应道:“是。”
这时刻,她的心中已在暗暗忖道:怎么一开口便围着孙衍说事?莫非,他们还真相信了那传言,以为冉闵要进攻南阳城?
在她沉呤之际,南阳王浑沉的声音传来,“那女郎以为,孙小将军为人如何?”
到正题了。
陈容抬起头来,她声音清澈而坚定地说道:“孙小将军年纪虽小,实大丈夫也。”
这话一出,一个士人哧笑一声,道:“莫非女郎见他俊美,便如此评价?”
这人的话音一落,陈容呼地站了起来,她掀开帘帏,冷着一张精致的脸,愤怒地喝道:“孙小将军乃江东孙仲谋的后代,为人亦是光明磊落,在南迁路上,他的家人尽被胡人害死,他与胡人之间,实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此男儿,郎君为何出言讥讽?”
她说到这里,长袖一甩,恨恨地骂道:“哼,我不想与你们这种人说话了。”
竟是身子一转,大步朝外冲去。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大的脾气,同时一怔。转眼,那开口哧笑的士人连忙站了起来,朝着她深深一揖,道:“惭愧,惭愧,是某失言,女郎息怒,息怒。”
言词无比诚挚。
陈容却还是板着一张脸,她一句话也不回,大步生风,继续朝外直冲。
就在这时,南阳王喝道:“拦住她!”
嗖嗖嗖。
几个护卫应声而出,挡在了房门口。
陈容一个急刹,她显得气极,整张小脸涨得通红。只是这个时候,她望着那只有数步之遥的殿门,心中却暗暗遗撼。
在她的身后,南阳王在一个美人地扶持下站了起来,他瞪着陈容,冷冷说道:“不过是陈氏一个小小的支族庶女,居然也学那些名士行事?也想要粪土王侯?哼哼,陈氏阿容,你的骨气可用错地方了,我可不喜欢这种脾气的女人。”
陈容在心中暗唾一声,想道:我巴不得你不喜欢。
不过她表面上,只是冷哼一声,慢慢地转过头去。
便这般侧着头,陈容用白眼斜睨着南阳王,傲慢地说道:“既如此,王爷何不把我这小小妇人推出去杀了砍了?”她说到这里,头一昂,声音沉沉地回他一个哧笑,“洛阳城破,胡人对南阳城虎视眈眈之时,王爷却怀疑倚为臂助的冉将军和孙小将军,难道就不怕中了敌人的反间之计,自断臂膀?”
她这番话,气势昂昂,有理有据。不由自主的,南阳王转头看向两个士人。
两士人沉呤了一会,其中一人点了点头,道:“真看不出你这女郎小小年纪,还有些见识。”
前一世跟着冉闵在前线混了这么多年,能没有见识吗?再说,冉闵被质疑的事,前世也发生过。
另一个士人朝陈容说道:“女郎,请回坐。”
陈容没有动,她依然以一种傲慢的,白眼相加的态度盯着几人。
南阳王显然有点恼羞成怒了,他喘了一声,沉喝道:“来人!”
这喝声刚刚吐出,一士人便叫道:“王爷,不可动怒。”另一士人也是张口欲言,他们知道,眼前这个陈氏阿容,虽是一个小小的支族庶女,可她这阵子,还真是名噪南阳,可轻易动不得。
南阳王压下怒火,喝道:“来人,把陈氏阿容请下去,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