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君魅血 半牙月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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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静的诡秘，狂风暴雨猛刮而过，千影绝深深吸气，喉结不住滑动……
　　他正吻着他，温柔地拥抱着他的手缓缓下移，那只手，那是他喜欢的手，清冷如白玉，只有在拉着他时才会有温润之光。
　　“我总是无数次地想起你……”想起少年微微荡漾的双腿，想起那璀璨若星辰的眼眸……
　　重羽轩无法理解千影绝的意思，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心力去理解，漂亮的手沿着臀线摸进已经大开的穴　口，冷汗顺着脸颊滴落，恍惚间让人听见了滴答之声，清脆如琉璃的破碎。
　　进入穴　口的两指慢慢张开，一点又一点……
　　洋洋早已用双手将眼密不透缝地捂住，他想不明白一心一意对着主子的凌公子为何要对公子做出这种残忍到极致的事情。如果是我……如果是我，必是舍不得让自己喜欢的人受了丁点委屈……
　　视线黑暗一片，是否就可阻挡声音与光亮？
　　暗夜的灵魂，红色的赤潮，哪里是来路，又哪里是去处？
　　眉心的红痕展开，烈火重莲，奔腾而起，密布整个光洁的额头……
　　“阿……阿夜……”
　　“啊……”
　　像要把灵魂都撕碎的剧痛中，千影绝一把抓住重羽轩前额，为什么，你的朱砂要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心魄，明丽得似乎整个天地，都被照亮……
　　……
　　风雨止息。
　　千寻静静抬头看天，乌云消散，晶莹剔透的玉盘现于中天。
　　只是奇异的是，那丝丝血气，缭绕四周，竟是，无法消散。
　　血月临空，‘世界之轴’终究是提前诞生了吗？
　　“竟然生出来！”仙界君上擦掉剑上鲜血，枯瘦的脸颊不住抽动，“不愧是千穹崖的儿子！一样的低贱，一样的自甘堕落！”
　　千寻猛地捏拳，放声大笑，“君上似乎忘了，我上邪少君身上还流着仙界高贵的血！”
　　“哈哈哈哈……”一脚踩在千寻身上，君上昏黄的眼珠发出幽灵般的凶光，“那个逆子，我早不当他是我儿子，他早就不是我儿子！”
　　白衣被污泥和鲜血染脏，千寻试探着动了动，发现根本无法挣脱桎梏，干脆将喉咙处的浊血喷在对方下摆，笑意连连，“君上一双好儿女，儿子堕魔，女儿为玄玉明未婚生子。当然，最出色的还是慕天殿下，公认背叛！啊！对了，也不知君上的伤如今痊愈没有？”
　　啪！
　　一巴掌扇过去，掐起青年下巴，声音阴沉，“我最痛恨你们姓千的，一个个傲气十足，一个个自以为是，千穹崖是，千影绝是，你竟然也是！很好，很好，你们越傲，我越要将你们所谓的自尊撕来粉碎！”仙界君上靠近千寻耳畔一字一句，“你以为千影绝诞下‘世界之轴’就平安了，没有，呵呵，重霄，‘一字绝杀’，你猜猜会发生什么事呢？”
　　‘一字绝杀’……仙界君上培养的‘杀魂’中最顶尖的杀手！
　　“如果重霄的心脏已经被我挖了，你觉得，没有防范的千影绝能逃出升天吗？”
　　咯咯的怪笑响彻在山林，“你们全都，全都得死！”
　　……
　　“永夜之魔，亡魂无处消匿。黑暗幽深，为你沉默的头颅加上钢铁的王冠！”
　　高空中的男人低声吟诵，黑衣飞舞，墨色的长发猖狂地舞动，他以手扣胸，背后升起圆月的虚像。
　　清冷之光，有如钢铁。
　　“果然是把冽炎模仿了个十足十！”
　　辛慕天嘴角讥讽，袖口的梨花陡然开始旋转，他微微闭眼，右手平举，折扇飞舞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轮。
　　同一时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席地而坐，黑色的雾气从四人身上不断狂涌而出，缠绕着高空中的冽风，生生不息。
　　而头顶那轮圆月，越发红了几分……
　　……
　　哇哇的啼哭划破夜的沉重，皱巴巴的小孩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环顾世界，他将拇指含入口中，吧嗒吧嗒品尝了两下，小眼珠一转，蹭到昏迷不醒的千影绝身上，摸了摸他扁平下去的腹部，哇的声哭了出来，“娘亲，娘亲……”
　　重羽轩一把将被硬挤出来的孩子递给洋洋，赶紧查看千影绝□的伤势。只见被划拉出口子的后　穴仍是血流如注，双目陡然赤红，愤怒地回头咆哮，“谁叫你用那么大力？”
　　重霄刚松了口气，被这般质问，当即冷笑一声：“陛下，殿下的下身属下可不敢碰，那口子要划也是你划出来的，关属下何事？”
　　“娘亲，娘亲，我要娘亲……”洋洋忐忑地抱着巴掌大的孩子，哪知这小祖宗极不安分，肉嘟嘟的小手四处乱晃，“娘亲，娘亲，那个人要欺负娘亲……”
　　重羽轩抚抚额，也知自己是急乱了心方才故意迁怒，若没有重霄，这孩子哪能如此快便出世。
　　千影绝微微张开眼，声音干涩，“孩子……”
　　“孩子，孩子……”重羽轩没想到千影绝竟立即醒转，一边把魔力不要命地往他身体里灌，一边示意洋洋将孩子抱过来。
　　洋洋原本就没走，见主子醒了，双眼一红，“公子，你看，这是小公子，长来可像你了。”
　　“怎么……那么丑？”
　　“傻瓜……”重羽轩理顺他凌乱的长发，按奈不住终是吻上那唇，考虑到这人身体又浅尝辄止，眉心朱砂亮丽夺目，“哪个孩子刚生出来不是这样。”
　　我就不是……千影绝想翻个白眼，无奈身体余痛未消，尤其那令人不齿的地方也不知破了多大个洞。
　　重羽轩却似知他所想，轻笑着说，“殿下出生时只怕还没这孩子漂亮。”
　　“娘亲，娘亲……”千晨星从洋洋手里跳到床上，凑到千影绝脸上巴巴亲了口，弄的少君殿下是目瞪口呆，只听那软绵绵的声音道，“娘亲不怕，星儿以后会长来比娘亲还好看，当然，”拇指含入口中，小心翼翼撇向重羽轩，“当然，也比爹爹好看！”
　　娘亲？千影绝眉头一撇，作势便要起身，被重羽轩硬按了下去。仙魔之子生而能语并不稀奇，让重羽轩不快的是这孩子竟然敢亲他的阿夜，当即板起脸教训，“谁教你叫娘亲的？”
　　千晨星委屈极了，黑眸忽闪忽闪，“明明是爹爹教的，那个时候爹爹趴在娘亲肚子上说这是娘亲，我不能顽皮，要听话，当时星儿便记住了。”
　　“我，我明明没说出来……”
　　千晨星再度将拇指含入口中，“可星儿聪明，能听见你心里的话。”
　　你聪明还在里面死命折腾？千影绝望向重羽轩，眼睛忽然一眯，视心……这可是凌宇生父玄玉明的绝活，没想到倒被这孩子继承了。
　　“那晨星殿下说说，重霄现在在想些什么？”
　　红色的纱衣飘动起来，衣内隐隐约约的身体洁白如玉，眉尾蝴蝶一颤，飞舞，飘零，最终，坠落……
　　曼荼罗，盛开一地……
　　黑色的死亡之气，席卷而来……
　　他低头，唇角勾出嗜血般的红，“晨星殿下，重霄，究竟在想些什么？”

　　时空转移（上）

　　风雨停了，漫天的血气萦绕大地。
　　千寻无力垂下手，不知该将最后的视线放在何处。
　　上邪？不，那里只有座没有出路的黑暗宫殿，黑色的玉石，一片荒芜，如果没有那个闯进来的少年，如果他没有嚣张的黑眸，柔软的红唇，如果……
　　如果没有这一切，生存了一万年的地方，似乎并没什么值得留恋。
　　嘴角苦笑终是凝结，白衣的青年，轻轻合上眼眸，白发断落，林间寂寥。
　　春夏秋冬，四季闪电般划过。
　　无数飞花，无数落叶，有人拿着竹箫，缓缓吹送，那声音飘悠悠，四处荡漾。
　　圆月之上，血丝越发浓稠，仿佛朱砂泼就的壮丽，一点一点，浸染，渗透。
　　……
　　千影绝忽然怔怔看着窗外，黑眸一点点扩大，最后渐渐空了下去，哥哥……
　　“不……哥哥……”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坐起，“哥哥……哥哥……”
　　“阿夜……”重羽轩紧紧按住他，却发现怀中人不可抑制地颤抖，“阿夜，告诉我，怎么了？”
　　“哥哥，哥哥，不……”他无助地捂住双眼，猛烈甩头，本就沙哑的喉音越发残碎而凄厉，“哥哥……”
　　“千寻叔叔，死了……”软软的语调，有几分冰凉，千晨星拉住千影绝的手，抬起眼眸，“娘亲不怕，晨星陪着你，晨星永远都不离开娘亲。”
　　“死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
　　“是……”重羽轩心痛地吻上他斑驳的唇，是再也见不到，仙魔没有轮回，除非自己转世重生，死了就是死了，碧落黄泉，紫陌红尘，无论你去哪里，都再也没有那人身影。
　　所以，君澈才以你为炉，炼制‘世界之轴’，为的不过是回到万年前，与千穹崖再次相遇。
　　可是时空，多么缥缈难测，万年之前，微小的插足也能引起巨大的改变，也许那个时候压根没有千穹崖，没有苍翠的青山，没有巍峨的白塔……
　　重羽轩转头望向重霄，叹息一声，“几万年了，我自认待你不薄。”
　　“没有陛下，重霄不过是街头巷尾任人欺凌的混混，是陛下看中属下，将属下培养成下邪第一魔将，”重霄抚上失了蝴蝶的眼尾，那里残存着一根红线，像是巨蛇猩红的长舌。“可是，陛下……”
　　他猛地撕开胸口，里面空荡荡，一无所有……“重霄没有心，没有心啊……”
　　没有心的人，不过是行尸走肉，所以，我已模糊了那些隐隐约约的爱恋，所以，这世间一切，在我看来，只是一场虚空……
　　“当时，我故意激怒于你，可你始终不舍杀我，陛下，有些事，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重羽轩将千影绝挡在身后，红衣飘荡，挑眸，冷笑，“这代价，果然是高昂。”
　　……
　　“娘亲，你不担心爹爹？”
　　不过片刻光阴，软巴巴的婴儿已长成三岁大小，红彤彤的小脸似能掐出水来，他将肉肉的手掌附上千影绝的，摇晃两下，“娘亲。”
　　“小祖宗，”洋洋抱起小孩子，忍不住凑上去轻啄一口，“别闹主子，主子累了。”
　　“可爹爹……”
　　洋洋望向屋外，飞沙走石，黑雾缭绕，有古老的音节被吟诵，长剑指天，似是要划破世间万物。
　　“你爹爹，定然能应付。”
　　千晨星皱皱眉，将拇指含入口中，“可重霄被赋予了‘一字绝杀’的功力，万一爹爹死翘翘，星儿和娘亲怎么办？”
　　“洋洋，将孩子给我。”　面无表情的千影绝忽然披衣起身，下床时显是伤势未愈，忍不住踉跄几下。
　　“公子。”
　　千影绝摸上小孩子头上柔软的细发，“晨星，你猜父亲想如何对待圣王陛下？”
　　千晨星搂上千影绝脖子，小心翼翼看向一身狼藉的君澈，嗫嚅着道，“娘亲，想要……求他，放过星儿。”
　　“哈哈哈哈……”千影绝蓦然放声大笑，对着君澈声音冰冷，“圣王陛下，别来无恙！”
　　紫衣的君王用力掐了下手心，不理剑拔弩张的千影绝，随意坐下，手心出现杯血酒，一荡一荡，可是他的唇，比血还红。
　　“影绝，给我‘世界之轴’！”
　　……
　　“重霄！”重羽轩挡住对方的致命一击，焦急地望向屋内，“我以明王的荣耀命令于你，立刻停止，立刻！”
　　“陛下，重霄，已经没了心……”他无意识地低喃，胸腔中发出桀桀怪笑，“没了心。”
　　“如果没心，你刚才会帮阿夜将那个孩子生下来，如果没有心，你早该乘他虚弱时杀了他，不是吗？”　眉心嫣红开始燃烧，隐约可见吐露的欲火红莲，“重霄，你被骗了，只要活着，就会有想要抓住的东西……”
　　乘对方愣神的片刻，重羽轩一剑挑破他心脏，鲜血流下，蜿蜒成河。
　　只不知，是否永远不会干涸……
　　“陛下，你终究……为了他，杀我……”
　　推开险些倒在自己身上的人，重羽轩毫不留恋地向屋内走去，“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无论是饶你，还是杀你！
　　阴风阵阵，　重羽轩回头，狭长的眼眸微微张大。
　　一袭红纱飘飘，倒地的少年起身，勾唇而笑，“陛下，是你，彻底杀了我！”
　　……
　　千影绝抱紧怀中的孩子，“千穹崖已经死了一万年……”
　　“可我也想了他一万年！”
　　君澈不自禁将手捂在胸口，多年前的伤痛依旧清晰得像柄锋利的剑，狠狠戳进去，再带出淋漓的鲜血，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那张脸，模糊而又清晰。
　　捂住胸口的手不能抑制地颤抖，仿佛巨虫在内部蚕食他的身体，甚至能听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噬咬声。
　　千影绝脸色一变再变，沉声问：“这是……你成魔的代价？”
　　“身体的痛苦，怎大得过蚀骨的孤独，”君澈抬起紫眸，里面正发出妖异而诡谲的光芒。喘息几声，面容狰狞地扭曲在一起，“所以，‘世界之轴’我志在必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痉挛的人终于平静下来，只是那双紫眸中空空的，不带丝毫神采。
　　他轻飘飘地说：“上次万年大战，君上将我锁在白塔之上，长达百年之久。”
　　“皓君白塔”，传说最接近神的地方，所有仙人梦寐以求的修炼之地，对君澈而言，却是最深沉的噩梦……
　　【少主，圣王替你逆天孕子，注定难逃一死。】那个时候，岚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他睁着空茫的眼，能看见的唯有黑压压的塔顶，不见天日。
　　注定……多么残酷的字眼，紧紧束缚着他，从一开始就不曾给人希望。
　　【君澈……君澈……】
　　冰凉的白塔之巅，他听见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了，那么的绝望，那么的痛彻心扉，伸出手去，却无法触摸那张容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早已得知的命运，按照既定的轨迹血淋淋地发生……
　　君澈仰起头，似是透过屋宇望向九天之上，“那个时候，什么仙与魔在我心中都没有关系，我只想一辈子和穹崖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仙魔寂灭。我不明白，为什么世间要嘲笑我们，为什么父亲要说我是叛逆之子？”
　　“父王……”千影绝深深吸口气，手心冒出微弱的黑色火焰，“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君澈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