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君魅血 半牙月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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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之人以手抚胸,里面似乎有痛苦要蔓延出来,让他连呼吸都困难,他突然咯咯地笑了,声音渐渐放大,在石壁中回旋,“天道又如何,命运又如何,我只想要穹崖……想他回到我身边……”
捂住胸口的手不能抑制地颤抖,仿佛巨虫在内部蚕食他的身体,甚至能听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噬咬声。
君澈抬起紫眸,里面正发出妖异而诡谲的光,成魔的代价自己已受了万年之久,付出了那么多,如何肯功亏一篑?
“呵,明王陛下,你若是敢对影绝不好,我会好好地邀请你一起品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喘息几声,面容狰狞地扭曲在一起,他伸手一挥,大殿一角忽然出现一团血气,渐渐扩散开来,里面依稀可见两男子,后面那人凑到前面那人发间亲了口,灿若星辰的瞳中流出的满足和幸福像是恨不能昭之天下。
失神地伸出手去,似乎要触摸什么,行到半空却是无奈地收了回来,紫衣的君主轻轻闭上眼,影绝……我从未敢奢求你的原谅……
砰!
清脆的杯破声突兀地响起,圣王眉头紧锁,强抑住苦痛翻身而起,缓步踱到殿外,血水顺着手指滴落,清瘦的身形竟是不可言语的萧条寂寞。
紫衣猎猎作响,仿佛经不起风吹一般剧烈飘荡,手在栏杆上划出血痕,惑人的眸中不禁染上寥落的神采,穹崖,我想你……想你……回到我身边……
这一年刚好是元纪98000年,黑色的大地上,白色的冷掬盛开得凄厉而绝望,罡风刮过,便碎成纷纷扬扬的残瓣,扑腾而起,像是要去拥抱长天。
……
凌宇巴巴地在男人发间亲了口,“阿夜,你头发真好闻。”
“还不就头发,”有什么好闻的?花千树白他一眼,这人十分不正常,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披着凌宇外皮的另一个灵魂了。
“我说好闻就好闻。”凌宇鼓起眼,阿夜一张脸生来极为冷硬,偏偏这把墨发,手指顺着一点一点往下滑,像是能一直滑到心里去。
从桌上拿起黑木的发簪,笨拙地将头发挽起,这个人披散着头发的样子只有自己能看,其他人想也别想。
无奈地任那人把玩,可是凌二少爷哪里会挽发,好端端的头他偏能把你搞成鸡窝状,还恬不知耻地说能得他梳发是三世修来的荣幸。
镜中人俊眉黑瞳,面容像是用刀削出来的一般,花千树常常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怎么会是自己呢?
他情不自禁抚摸上藏在袖中的紫玉扳戒,邪明宫的紫使大人,原本就是个笑话,重霄给他换上冷酷的面普,于是他咿咿呀呀上场,可是动作僵硬,如同被牵线木偶一般。
凌宇,你喜欢的是从前的我吧,这样的我,连自己看着都心烦,你又怎么会喜欢?
“轻点。”
听到男人呼痛,凌宇鲁莽的动作赶紧变来小心翼翼,天大地大阿夜最大。
花千树缓和了神情,嘴角抿了抿,似乎很享受凌宇的服务,苏影夜那呆子任你欺压也不知道反抗,可我不一样,我是花千树,苏少爷五年前就死了,死得干脆利落,死了便不会再回来。
“花无艳好些了吗?”
“身上的伤倒是好来差不多,不过那张脸可是毁了。阿夜,他为何对你那么好?”如果不是他,被毁容的应该是阿夜吧。凌宇垂下眼,还好自己到的快,否则这人不知会被辛慕天折磨成什么样。
“你家教主……”
“我家没有教主,我家只有阿夜……”凌宇惩罚性地捏了捏男人耳垂,愉快地见他绯红了一张俊容,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这人竟还是如此害羞。
“他送我的寒玉笛我都当着你面折成了两半,我心里向着谁你还能不明白?”
花千树斜飞起眉,“辛教主特意从冰寒之所给你找的寒玉,你倒好,丝毫不领情。”
“有什么办法,”凌宇眨眨眼,“谁叫你见我和红亲密都不高兴,还能容下我身上有辛慕天东西不成?”
“我哪有不高兴?”鼻子里重重哼了声,“也不知你是哪只眼睛看到的。”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凌宇将簪子插进发间,凝视着男人微怒的面容,心中甜蜜便一点点荡漾开来,恍惚间觉得其实很多事都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
“你不爱说话,我便观察你神情,暗暗揣摸你是满意了还是不满意。”凌宇细细抚摸男人直达发际的眉宇,“比如现在,你心里明明很高兴,可你又觉得不能表现出来让我看见,于是你就轻扬眉端,制止想要弯起的眼。”
伸出舌尖刷过男人睫毛,如愿以偿地引起对方轻微的战栗,“阿夜,我说得对吗?”
“你分明是瞎说。”花千树丝毫不买账,一把将人推开,接下来这人想做什么他可非常清楚,这几天自己也不知着了多少道。
花千树拿起凌宇腰间玉佩,“你这玉上怎么有了血气?”
这玉佩凌宇自幼带着,听他说是他娘亲留下的东西,玉上通体晶莹,悠悠然发出温润白光,以花千树现在的眼光自然能认出这是不可多见的仙物,但奇的是中心有抹血红,渐渐晕染开来,又无端地生出几分妖异之气。
“我也不知道。”凌宇停止嬉闹,也拿起玉佩端详,“奇怪了,之前都只有一点血红集中在玉心,现在倒是化了般。”
花千树咬咬唇,当即便猜想定然是沾染了自己身上的魔气方会这样。凌宇眉头一皱,这人没事就爱拿自己唇瞎折腾,凑上去小心舔舐,泄愤地啃了口,听到男人一声轻呼,凌宇得意地扬起眉,神采飞扬,“现在除了我,便是阿夜自己也不能咬。”
鼻翼间飘荡着阵阵幽香,那是独属于凌宇的味道,不带丝毫肮脏,一如他望向自己的目光,安谧,澄澈。花千树忍不住抬起眸,正好撞进对方浩淼如水的眼波之中,仿佛万千星光都醉在了里面。
别扭地动了动,耳边瘙痒难耐,他听见凌宇轻声说,“阿夜,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以后漫长得令人疯狂的时光中,他总会想起这一刻,全世界都消失了,只有凌宇的声音,缭绕着他,轻轻诉说,有些悠远,有些撩人。
他问他,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好不好……
重霄来了(上)
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走在街上委实别扭,可凌宇喜欢牵着花千树的手,这是双不同于苏影夜的手;骨节分明,刚硬有力。
苏少爷手上胖嘟嘟的,糊满不知从哪里蹭来的泥土,凌宇埋怨他是石子里蹦出来的,苏少爷便会委屈地扁扁嘴,说阿宇就爱欺负人。
其实我哪里舍得欺负你半点,要怪也怪你红唇嘟起的时候实在太过可爱,让我心痒难耐,只盼着凑上去啄上一啄。
凌宇想着想着便偏过头去看身边的人,现在的阿夜唇上总是有些苍白,怎么也暖不热,倒似是天生冰凉一般。
把玩着男人的手指,一根一根非要捏红了才满意,换来对方怒目而视便笑嘻嘻的说,“阿夜的手捏着真舒服。”
花千树懒得理他,这人是狠不能把自己一分不少地吞下去,便是头发根他也能亲得滋滋有味。
“刺客,抓刺客,张大人,张大人,你没事吧,快,来人,来人……”
张大人?吏部尚书张大人?
凌宇敏感地发现花千树手颤了颤,小心翼翼瞅向他,“是你派人刺杀的?”
“不是。”花千树断然道,这位张大人一直是皇帝的走狗,自己很早前就想把他给除了,但这几天只顾着跟凌宇厮混,早把来上京的目的忘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说话间,一黑衣人已从酒楼飞跃而下,似大鹏展翅,身法轻盈飘动,经过他们时,微微一愣,冲花千树望了眼,很快便消失在茫茫人海。
“你自己去,我晚些回来。”
“阿夜。”凌宇拉住他手,见他面色白了几分,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别瞒我。”
“我……我没瞒你。”
花千树垂下眼,宫主来了,肯定是宫主来了……心里有个声音疯狂地叫嚣着,除了自己和宫主没人能够指使宫中杀堂弟子,他来了,重霄来了。
“那你亲亲我。” 钧天五年学艺凌宇早已视人间功名如粪土,阿夜若想推翻皇室他倒并不会反对,若要说不满,也只是不喜欢这双手染上过多血腥罢了。
“你!”你还是小孩不成!花千树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大家注意力都被刺杀案吸引了过去,方才飞快地在柔软的唇上点了点。
凌宇本是说笑,没想到死板的男人竟会真的亲过来,一时不禁怔立当场,失神地抹上唇瓣,仿佛上面还残留着花千树的气息,他张开喉咙喊:“我晚上等你回来。”
可是茫茫人海,那人早已没了影子。
花千树追到僻静的小巷,黑衣人果然在那里等他。
“大人。”
“谁派你行刺的?”花千树掐了掐手心,正午的太阳让他非常厌恶。
“大人,宫主来了。”
重霄……真的来了……花千树一张脸陡然刷地下惨白,跪在地上的黑衣属下埋着头自是无法看见。努力压抑住身体的战栗,“宫主可以离开邪明宫了?”
“是的,大人,宫主功力已完全恢复,目前正在李府。”
深深吸口气,黑眸深不见底,“知道了,我随后便去。”
……
上京的小巷是青石板路,一节一节的,像是要延伸到遥远的地方。安静的小巷里散发着潮湿的味道,间或有挑着担子的平民走过,凌宇都会微笑着让开,那些人只道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禁咧开嘴冲他憨厚地道谢。
路旁的小摊上摆放着很多小玩意,摆摊的妇女黝黑的脸上深陷着皱纹,她们也不吆喝,只静静地坐着刺绣,白布上的鸳鸯鲜艳欲滴。
凌宇拿起一支碧玉簪子,那老妇笑嘻嘻地道:“公子,十文钱,你还是来看月谰姑娘的吗?”
凌宇笑着点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十文钱,递予老妇。老妇喜笑颜开地收下,这位公子本就生得美貌非凡,此时看起来更是如明珠般耀眼,“公子可是遇到了喜事?”
凌宇一怔,饶有趣味地问,“怎么说?”
“公子你往常来都是冷冰冰的,”老妇边说边拿起放在一边的刺绣,穿上一针,向他挤挤眼,“哪像现在,眼角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啊……”凌宇顿时红了脸,竟是有些手足无措,老妇见他这表情,心下雪亮,嬉笑着问:“是月谰姑娘吧?”
“不是。”凌宇想起阿夜穿大红喜衣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我喜欢的人,只怕不愿嫁给我。”
“公子你一表人才,哪家姑娘如此不开眼?”
那人就是不开眼,要不怎么之前会跟重霄跑了?凌宇想了想,又觉得阿夜现在喜欢的该是自己,那跟重霄又是怎么回事?
摇摇头,潜意识里拒绝思考这个问题。阿夜答应了的,过几天就一起去云栗,永远不分开。
未来如此长的时光,仅仅念叨着心里就颤抖起来,该是怎样一种幸福?
小巷的末尾是座庭院,推门走进,扑面而来满庭紫薇幽香,寂寞枝头,只留下零星残瓣,偏偏美丽得那么忧郁那么寂寞,像是带着浅笑的女子,褪下华服,有的只是像高空一样的平凡和从容。
阁楼上传来悠扬的琴音,丁冬如泉水。
凌宇将碧玉簪交给丫鬟,丫鬟领凌宇登上阁楼,阁中的女子似是未觉,依旧闭眼挑琴。悄无声息地坐下,静静地望向笼纱的女子,她穿了身素黄的碎花裙,身上如罩了层雾气般,使人看不真切。
女子拂了个尾音,淡淡地展颜而笑,“凌公子这次来早了。”
“在下仰慕姑娘琴艺,特来聆听,姑娘莫非烦了吗?”
苏家灭门惨案之后,凌宇倒是每月都按时来此处听琴,坐在这里,恍惚间便觉得时间从未流逝,只要转过脸,就可看到男孩黑瞳中明晃晃的笑意。
女子起身,款款行来,素手挑起茶壶,似漫不经心地说:“公子只是习惯了来这里,但这习惯让公子难受,公子心中只怕早已不愿来。”
热水倾入杯中,升腾起一团缭绕的青气,凌宇怔怔看着,忽而扬起眉道:“本来今天是打算和他一起来看望姑娘,结果他半路有事提前离开了。”
执着茶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直到茶水溢出方才惊觉,反身退回琴前,裙裾摇摆,“你说谁?”
茶水顺着桌檐滴到衣衫上,凌宇将水弄掉,眸中光芒闪烁,“我嘴里面吐出来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素手颤抖着放上琴弦,微微闭目,“他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如何能够见到?
只能怀念,却无法牵手。
凌宇笑而不语。
女子垂首再拂琴弦,琴音铮铮。
……
房间里四面无窗,一支白烛,摇曳着绿色的火苗。
黑袍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雾中,眼睛微张,不屑地看着脚下的奴仆,“天象显示,大堰不久将有大灾,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造化了。”
李如成悚然一惊,“当真?”
“这是星神的指示,难道有假?”
李如成脑中瞬间转过几个念头,但面上不露声色,仍是小心翼翼地说:“宫主,属下祖上有训,若非万不得已,不得反曲。”
“你取得家主之位的方法很光彩不成?祖训,哼,难道祖训没教导你不得手足残杀?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右相大人不觉得说这些已经晚了?” 黑袍人阴森森地呵斥,说着鄙视地瞟了他两眼。
李如成背后冒出冷汗,赶紧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过于仓促,准备不充分。所以……”
“你放心,等本宫找到要找的人,自会回来坐镇。”
李如成欣喜若狂,宫主的通天之能他是见识过的,难道多代家主没实现的夙愿就要由他来实现,想到这里那分喜悦再也掩饰不住,不过转眼眉间又爬上忧色,毕竟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啊,而且天晁虎视眈眈,难保不是引狼入室。
“宫主……”
“哦,我的羊羔,还有事吗?” 黑袍人俯身盯着脚下的奴仆。
在生寒的注视下,李如成鼓起勇气道:“如果失败,还请宫主为我李家留下血脉。”
黑袍人有瞬间的错愕,旋即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