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龙门-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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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阴寒不宜久留。送公子离开。”
金丑领命转向苏公子,客气地道声“请”,那早已吓得两股战栗的苏公子巴不得这一声,转身就走。走了数步回过神来,放慢脚步的同时,装模作样地掸了掸前襟,挺直了后背。
澹台清寂不退反进,近距离浏览着那离地数丈宛若天神的鱼非鱼。距离至今,连她的睫毛都数得清楚。
她的睫毛是静止的。她颈部的血管在搏动,可是鼻翼却没有气息。
他曲起食指,轻轻刮过她的面颊。触手冰肌玉骨,真如玉雕。
他能够感受到围绕在她身周的那股强大醇厚的气流,既是承托,也是保护。
他见过子车无香的异能,不觉得惊奇是因为那是子车氏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奇术。可是这个女人,如何突然也具备了这玄之又玄的超常能力?是因为这坐姿?还是因为那手印?白日飞升曾经是多少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目标,她是如何做到的?
是因为情势所迫?
她来见姬凤音,因何却被困在了这里?是何人、想要她的命?是何人、罔顾她是他的女人这一事实?
他自觉已将她吃透,因何又发生这种出乎意料的怪事?这女人,还有多少秘密未被发掘出来?
顿在空里的手,再度探向前去。以他的功力,突破那团气流并非难事。他所顾忌的是:他的贸然闯入,会否令她走火入魔?
他的踌躇悉数落入鱼非鱼的眼中。能够腾空而起,这个事实一开始也把她下了一大跳,所以,开头才会出现身子不稳摇摇欲坠的情况。但是,很快地她就欣喜若狂地发现,“自己”正在脱离那具身体的束缚。那个身体之所以能脱离地面,似乎是受到了她的意念的飞拽。
这种感觉异常强烈,而且非常清晰。作为游魂的她正试图蹬开那具躯体。如同蛇蜕、蝶变,颇是需要些气力和运气,方能冲破困顿。
也许是意识还不够集中?她放弃对那熟悉又陌生的躯体的居高临下的打量,决定潜心冥想,务必要解脱自己,享受到那越来越明显的、叫人心生向往、无限鼓舞的轻松与祥和。
她抬起眼,恰好看到了澹台清寂伸出来的手。
心神陡然大乱,之前种种如潮水汹涌而来。那如花的面容下所隐藏的炽热与执著,蕴含着开天辟地打乱混沌的能量与信心。那纠缠,每每令她如蚕茧缚,苦不堪言。外人不知,反嗔怪她蒙主宠爱不知感恩、不识好歹。她们哪里知道,男女身体上的差异,使得她对于他强悍的攻挞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再好的美食,天天吃、顿顿吃,也要反感的。她之前的状况,说得难听些,比女间里的花娘差不了多少的。终究是身不由己,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往往正睡得昏沉,他却硬挤进来,没完没了地骚扰她。
后来,他连亵裤都不许她穿了,外面就一条裙子,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他想了,捞起裙子就来。结果撩得她这个身子竟形成了一个习惯,但只看到他,自然地就开始躁动、湿润。
这令她感到羞愧却也无可奈何。花娘们做那事尚且有银子赚,她这算什么?义工么?
所以,她不想要这个身体了,这身体让她蒙羞太甚。
还有这个男人,她不想再跟他有牵连了。她太了解他了,内心霸道决绝,既有吞天含日之心,难保哪天不会把她填入万人坑中。在此之前,则会物尽其用,充分地利用她来铲除异己。
舞枫的遭遇就是个最好的证明。该死的,竟连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唤出来了!“洗心草”是什么鬼东西?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高贵的人?就说景明帝那面瓜不可能是个傻子,果不其然,姜都是老的辣。坐在那个位置上,真良善的话不早给人零碎切喽?姬凤音可是他的宝贝呢,可怜天下爱父母心,为了自己的孩儿,什么事做不出来!
父母……哼,鱼鹰倒是她这个身体的亲爹呢,桃三娘可是这身子的亲娘呢,哪有什么特别的?一群市井势利小人,攀上高枝就不认得旧人了。
也好、也好。桃三娘若能得以善终,对这个身子而言,也算是安慰了。她窃取了这身子这么多年,不说对桃三娘有多孝顺吧,至少没让她饿过肚子受过冻,给她提供的生活条件,在整个平芜城的平民中,不说最好吧,至少也是千里挑一的。
估计就算是那鱼氏不死,也够呛能做到这一点。可以卖身为妾,替桃三娘赚取一笔养老费,但会是多少呢?就这身子,长相平平,鸡肋一般,能卖几个钱?
从这个意义上说,她不欠鱼氏的。她一向认为自己比较自私,到头来跟这些人一比,显然,她要博爱得多。最基本的,她未曾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不幸之上。
舞枫果然是忘记她了……伤心啊,惆怅啊,人生不如意事果然常□啊……满目都是小人与阴谋,这鬼地方真的不适合她。……灵魂出窍么?很好!没想到能以这种欢喜的方式离开,TM的老天爷对她还真使恩宠有加呢!这可是连天下之尊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呢!……
最终还是那些念
缠缠绵绵总不变
写尽了从前以后佳酿红颜
美妙不可言
怎样勘破命中缘
怎样参透情中线
无非是再多一点再少一点
谁知深和浅
穿过船前的灯和窗外月
心忽明忽暗
酒过该醒了天该亮了
再挣脱纠缠
我欲成仙快乐齐天
变幻出神话在风中流传
真心走过每个瞬间
再来对孩子款款笑谈。……
她紧盯澹台清寂的手指缓缓靠近,心中默祷狂呼:不要……不要……
应该就差一点了吧?等她讲双足拔出泥沼,她、就完全地超脱了!
☆、154走火
一股烈焰切断了环绕在她四周的平和的气团。那是澹台清寂的体温,是流淌在她血脉中的业已熟悉的生机。他切断了她的求生之路,一如当初毫无预警地侵入到她的身体里。
这个人,绝对是她的劫难,总是与她作对。
急怒攻心,血流逆行。她感觉虚幻的那个自己“扑”地一声跌回到那黑咕隆咚的狭小的身躯里。
胸口如同被大锤子夯了一下似地,无法言喻的剧痛霎时流窜至四肢百骸中,激荡起水波一样的颤抖。
“噗——”
殷红的鲜血喷溅在洁净的冰砖上,宛若红梅傲雪,凄艳绝俗。
澹台清寂接住了她陨落的身子,一只手掌适时地贴上她背心,暗输真力调剂她紊乱的脉冲。
她的反应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他以真力导引着她毫无头绪私下乱窜的血气回复常态。不大工夫,她吐出了一口发乌的淤血,原先红白交替变换不定的面色跟着回复了白净。
她的眼睛并未睁开,两行热泪却汹涌而出。
难得的机缘、辛苦的努力,因为这个人的强行介入而毁于一旦。她的心情,实在不是一句“悲哀”所能概括的。
澹台清寂拉了披帛替她擦泪。她一动不动坐在他的臂弯里,一边哭,一边叫魂一般怨念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澹台清寂见她不像是被魇到了,倒是颇有些决裂舍弃的味道,便冷冷地问道:“你非要用这种方法跟我作对么?鱼非鱼,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把你变成太子枫那样子?”
这话未能止住她的碎碎念,相反地,却激起了她隐忍已久的复杂而矛盾的情绪。
她突然冲他吼起来:“你非要用这种方法折磨人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为什么要陷害他成为一个不忠不信不仁不义的罪人?你不是要给我吃洗心草么?拿来呀!老子立马就吃。吃下后老子六亲不认,管你们是谁,老子一个都不想认识了!……我要回家,我不要再留在这破地方!……简直就是欺负人,黑暗腐朽没人权没自由没有按摩椅电视机云霄飞车肯德基……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儿?我只想当一只富态的米虫不要当什么中流砥柱救世英雄,更不想给人垫背替人卖命做别人的替死鬼!……人不认,鬼不鬼的,我受够了,我TM的受够了,你听到没?——”
吼到后头,她抡起双拳雨点般砸向他。
落到身上的,他全然接下。但是捶向脸部的,全都落了空。
“鱼非鱼,你闹够了没有?”他蹙眉轻斥。
“光兴你折腾我啊?你个混蛋!我跟你有仇怎么着?这么对我!老子原本过得挺好的,都是因为你,害得老子天南地北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吃不好、睡不香,担惊受怕心力交瘁,凭什么呀?我不欠你们任何人的,不欠!”她像是惊蛰后的小兽,龇牙咆哮。
几次打不到他的脸,她更加地炮躁,索性倾倒身子把他压伏在地,骑马一般扭腰提胯颠簸他。
打不过,能颠出他的隔夜饭来也是好的。
“鱼非鱼,下来!”身体上的剧烈摩擦诱发出本能的冲动。他一手扣住她的双腕,一手掐住她的腰身,将她牢牢钉在小腹上:“你想我在这里要了你么?”
身上的人一滞,旋即破罐子破摔地再度扭动起来:“不就是强*暴么?来吧!换个角度说,谁吃亏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吓唬我呢!老子原本就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也不稀罕你们的旌表牌坊。难得到此一游,老子就当逛了一回相公馆、开了一回荤,没啥!不用出力又不用给钱又能享受的好事儿,谁不干谁TM就是白痴二百五!别以为我怕你,老子连命都不要了,就陪你耍上一耍,就当是理论与实践两结合了!来呀,还等什么?怕老子偷了你的子孙给你乱养私生子十八年后带回来争夺财产么?放心!没有那种可能的!什么麝香砒霜柿子蒂马钱子藏红花统统都可以省了。老子才不会给你们任何一个养孩子呢!……看什么看?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过了这村没有那店儿,趁着咱们激情还在抓紧点儿。还是先开个小会研究一下谁上谁下的问题?不用了吧?顺其自然跟着感觉走吧!……”
“荒唐!”澹台清寂对上她煞有介事一幅万事具备只欠脱衣的严肃表情,颇有些苦笑不得。
他知道再任由她闹下去,保不定自己不会一掌拍死她。于是骈指如电,迅速地点了她的几处学位。然后将她裹入自己的长袍中,徐步走出冷酷的地宫。
长河渐落晓星沉,云母屏风烛影深。玉郎何处狂饮?罗帐香帏鸳寝。
“澹台清寂,你够了啊!……你大可不必如此玩命……省点力气……收拾你的山河万里去吧……啊!——你个卑鄙唔……”
……
“鱼非鱼,同样都是你的男人,你就这般厚此薄彼?”
“你把从属关系弄颠倒了吧?什么都是我的人?自始至终,我说过的话有用么?我是人么?你们谁把我搁在心里了?算起来只有堇色最靠谱!太子枫对我,是有言在先,不管是真言、戏言,他都要实践他的言出必行的做人风格。说句难听的,哪怕我是阿猫阿狗,于他也是一样的。可好歹他还有份责任心,你呢?只怕我也是你无数容器中的一个吧?我倒真佩服你呢,没有感情没有爱,居然也能做的这么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有模有样有始有终,啊——你、你是禽兽么?……你就没有其他事要做么?啊……你个疯子!放下我、放我下来!……”
……
呼喊声渐渐散去,呻吟声断断续续。那偶尔蹦出来的低声埋怨,透着快要灯尽油枯的微弱:“随便你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小小的身子弯曲在他的怀里,如同水上的一片落叶,随波荡漾。
他在她的密实巷道中流连往返,感受着她的清凉的侵淫、本能的裹旋。
娇小的雪乳在他手中变换着形状。指腹不由自主地又去摩挲那个铜钱大小的伤疤。
“痛?”他略微按压一下。
她颤了一下算是回答。
“那个苏公子,你是恨他的吧?”何时开始,他也关心起别人的心情了?
这个身体,真是有魔力。
“想杀他么?”低头以鼻尖亲吻她的肩头,凉滑凉滑地,沁着甜丝丝的奶香,中脑欲醉,叫人想在那上头狠狠咬一口。
他当然不会咬,只是重重地吮出一个唇印。
不知怎的,这个印记让他又想起了别人在她身体上曾经的狂欢与放纵。一时间,又有些恼怒,恼怒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染指。于是,身下便突然发起狠来,像是野马脱缰、山洪暴发。在她抽搐着身子想要告饶之时,强行扳转她的脸,吞下她的呜咽、噙住那惯会招惹是非的丁香小舌,尽力拖曳。
她身子里的魔鬼便跳出来与他拼搏。
她一向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她身体里的那一个恶魔却有些道行,纠缠起来颇有几分棋逢对手的畅快感。两个人都想把对方拉到自己的陷阱里,为达成目的,几乎是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坑、蒙、拐、骗、刚柔并济……
很快地,她便在一阵急雨跳珠般的颤栗中,紧紧地抱着他,身下如瀑倾泻。
他顿感如置身茂林修篁中,神清气爽、飘飘然有得道成仙之意。
“要我替你杀了他么?”这个时候说这种事,算是一种取悦吧?
她用了些时间找回自己,温驯地窝在他胸前,哑声道:“不要……”
她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背负人命。”
他不悦地哼了一声:“人命……生育的事,是真是假?是天生是人为?嗯?”
她不肯回答。
“鱼非鱼,你这无赖满口谎话。”他给她下了个定义。
她暗中扁嘴,低声抗议道:“你以为说谎容易?没听说么?一句谎言要用十句谎言来掩饰,我容易么?……要孩子干什么?你倒是说说,孩子算什么?安慰?筹码?工具?延续?……我没看到什么希望……”
☆、155情蛊
寻常人家,孩子生来就是吃苦的;富贵人家,则会给拿去巩固富贵;权势人家,会成为权利争夺战中的狩猎者或猎物。
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心绪,在这个时候,她只想要守住那份宁静,并不打算刺激他:“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性格。看看身边的家庭,多数都是苦中作乐,那种日子,我不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