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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鱼跃龙门-第73部分

小说: 鱼跃龙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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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亲人俱在千山万水之外。曾经栖身的小平房,更远在记忆底处,汲取不上点滴。
  她,被遗忘了。
  悲哀如暮色四合,渐浓、渐深、渐冷。
  这感觉如此真实而强烈。她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她所处的苍茫大地,距离温暖有千年之遥,是梦境与现实之间的虚无地带。
  “爹爹……娘啊……”
  果然,梦非芳草路,春是指间沙。
  “女郎,女郎,醒醒……”侍女的轻唤似燕语呢喃。
  一条柔软的手巾拭去满面的冰冷。
  碧纱窗外,金乌煜煜。欹枝写意、翠荫抒情。不是午夜梦回,却有着无处安放的苍凉幽静。
  也许,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是飘蓬了,当安心之处落入梦魇,她就是那只捡尽寒枝不肯栖的寒乌、那尾至死必然首丘的野狐了。
  “女郎,你还好吧?”榻前的青衣女子温润地打量她的神色,“奴唤垂青,是阁老特地安排来服侍女郎的。”
  鱼非鱼看了看她,浑没情绪地“哦”了一声算作回复。
  慢慢坐起来,心灰意冷地凝注被子上的玉色团花图案。万事万物都有其轨迹,起点与终点终将交汇。一如这团花。
  她的结果,会落回到起始的地方么?
  垂青伺候她沐浴后,替她更换了衣物。橙红间色的交领襦裙,水绿色上襦背后有一条直缝贯通上下,象征人道正直。袖呈圆弧状以应规,交领成矩以应方,代表“不依规矩不成方圆”。领口左右相交,象征地道方正。交领的右衽覆盖于左衽之上,也体现了右衽为阳在外,左衽为阴在内的阴阳观念,显出独特的中正气韵,代表做人要不偏不倚。
  垂青将一条米色洒金花的细绢披帛搭上她的肩头。然后蹲下去替她穿上草绿色翘头履。
  在梳头的时候,垂青见她的头发不够长,就想挽个双丫髻。鱼非鱼看着镜子里的人,想了一想,道:“不用。”
  依旧保留着一贯的男子的束发形状。
  她现在的身份有些怪异,未成年、有了男人,要梳个什么发型,她自己都头疼。你说梳个丫髻吧,感觉有点不拿舞枫和堇色当回事的意思。梳个已婚妇人的头吧,成亲的过场丁点儿也没有,还真有些自作多情自爆短处的感觉。
  垂青着看着镜子里的她,抿嘴一笑。
  长这么,鱼非鱼这还是头一次穿这么正经的女装,也是第一次穿如此鲜艳的颜色。纵使她刚刚做了恶梦心情低落,看了这一身,仍不免有几分欢喜。
  至于花钿、白妆、朱唇,她一概不用。垂青也没有勉强,待她拾掇妥当了,便引着她乘上小辇去见自家主君。
  转朱阁、低绮户、度曲桥、穿回廊。一座勾心斗角典雅恢宏的殿庑一点点地自丛林巨石中显现出来。走到近处,仰头看到殿门横匾上书着的三个小篆:凤仪阁。
  桂阁是隐形的国主,与明面上以龙为象征的姬氏相反,这里以凤为图腾。其含义一目了然。
  鱼非鱼认命地叹口气,垂下眼。已经是“二进宫”了,她怎会不认得这里?
  廊下除了一堆侍女,当中还夹杂着一张白生生的熟悉的面庞。
  鱼非鱼一瞧就乐了:“君总管啊,奴想你想得好苦!”
  “噗嗤”
  她的情真意切激起侍女们短暂惊愕后的窃笑连绵。
  君安的脸,红了,假装咳嗽两声以告诫她注意场合。
  鱼非鱼原就不当他是盘菜,当下只装没看到,自顾陈情达意,就差没扯住对方衣袖抹眼泪了:“你看,我这人多善良。这么久不见,就只想着你老人家的好了。缘分哪,缘分!人海茫茫,你我能够再次相逢,难道不是老天的厚爱么?你老人家别来无恙?依然守身如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么?真好、真好啊!哪像我,居无定所、三餐不继、朝不保夕。你看我混得如此凄惨,是不是大发慈悲,把你我的旧账给清了?一百两银子,中间你拿去放贷赚了多少我不要,把本金付给我就行了。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你烦,我也烦。为这百八十两银子吃不香、睡不稳,划不来,是吧?钱是王八蛋,能花才能赚,对吧?……”
  君安能说什么?否认肯定是不成的,估计他要是敢赖账,她当场就敢跟他撕破脸大秀市井泼妇骂街的好戏。那就承认吧?只是这账算得很不是时候,且不合地点。
  “那个,稍后再说这事儿,可否?”这些不守规矩的家伙,最难伺候。君安腹诽着,嘴角一个劲儿地抽搐。
  鱼非鱼只是提醒他不要忘记这事儿,倒还真没想过现下就要拿到银子。她现在连人身自由都失去了,那些银子还不得跟着一块儿充公?
  “我怕你老人家日理万机忘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既然你这么说,也好。容后我就去找你拿银子,你最好事先准备下。”鱼非鱼点点头,放过了他。
  一名女侍近得前来,手中捧着一只朱漆托盘,上有清水一盏并玉碗一只,碗里搁着一颗朱红的药丸,约黄豆大小。
  “这‘辟邪丸’可抵熏香之用,且不会对女郎造成伤害。请!”
  鱼非鱼扁扁嘴,明白“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拈起药丸,不假思索地吞下肚,然后端起清水,一饮而尽。接过锦帕擦试;嘴角,问那女侍:“药效何时发作?”
  她可不想就这么冲进去,然后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女侍含笑躬身道:“现在就可以了。”
  鱼非鱼提起裙子步上台阶。
  寝殿中的设置与上次所见,无有不同。只是主人没有出现在床榻上,而是坐在了屏风之外的楠木书案后。
  霜发三千仍旧是她的第一眼所见,见之,便又是刹那的失神。
  但当那双能够横扫千军的狭长凤眼飘忽地掠过来时,在见过了堇色、舞枫和公子缘这些角色男子后,自认已经患上了轻度审美疲劳的鱼非鱼,仍不免为之心动加速。
  他的眼神,很有魔性。
  子车无香的眼神很透,似乎是空的,又似乎无所不包容,令她心慌,只想把自己捂紧,丝风不进。
  妖孽的目光,令她莫名地亢奋,如同孩子对于大人的认可与赞许的期待。
  这很奇怪,她要他承认什么?她和他,高处的那个不会长生,低处的她也不会腐草。用佛家的话说,她和他是同等的,“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她静静地坐到了一旁的锦垫上。面前的地板上泼泻着深浅有序的光亮,与殿外的阳光最终达成了完美的衔接。她想到了太阳,千百万年来,始终就是那一个。照得到这里,也照得到梦里的家。那才是最万能的神吧?可以穿越生死与时空,绵亘大千虚幻,历经沧桑而依然炽热痴情。一点也不像她,悲哀的事情多想两次,心里就冷得冒不出热乎气了……
  




☆、133妻妾

  她看着幻境,澹台清寂在看着她。
  不同了。多时不见,她似是变了很多。那一袭襦裙再柔婉,也掩盖不住她的雅士气质。不若一领青衫,清俊活泼,如春来新竹向风,袅袅可爱。
  她不说话的时候,原来是这个样子。他心想。确实有几分可爱,含着几分烈士暮年的孤介幽冥,终叫人不敢以年纪之故而心生轻慢。
  她大概没学过什么规矩,也许是视而不见。总之,他从未见她正经跽坐过,完全是竹林七贤的坐法,盘膝或者曲腿,看上去有些草莽。
  但是,了解她的人必定不会如此轻蔑她。满腹诗书的人,就是草莽也是一种性情,不能与白丁的丑陋鄙薄相提并论。
  不过,她的背倒是很挺,两只手倒也规矩,叠放在腿上,掩藏于大袖下。
  看着样子,又很懂得些礼仪,而且,可能懂得还不少,不然,不会糊弄住大鹰的那二位。
  既知礼,又有见地与胸襟,凭这些,就可以冒充贵族么?洛氏的判断标准还真有些幼稚。
  不过,也幸亏了这幼稚,她才能够安静地坐在面前。安静而平和,不再如临大敌,不再警惕万分,也不再呕吐。
  那药丸果然神奇,既屏蔽了他的气息,也免除了她的痛苦。
  为何,他竟有一种被摒弃在外的感觉呢?
  她这个人,越琢磨越奇怪,摸得着、看得见却无法杀入。她柔弱的身体里里有一道很强的保护,刀枪不入、软硬难降,且看不透,不知道撕开那层保护,里头装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当天下人都在称颂她的襟抱时,恰恰是他怀疑的起始。《满江红》固然是好的,可那真的是她的心声么?若无切身经历,焉能拥有那样的气与势?是谁给了她那样的沙场秋点兵的豪迈与壮志未酬的悲壮?是太子枫么?宠爱她已经到了与他并肩携手出生入死的地步了么?
  除此之外,还有何解释?她所看的书籍驳杂广博,只能培养出一个跳脱狡猾的气质,所以才会写那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著作,跟《满江红》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自相矛盾,冲突剧烈,为什么?
  洛氏要她,太子枫也要她,真正的七公主连护身的宝贝都割舍了,为了她,无香亲自天南地北地跑去接她……
  全因他的轻视,纵走了她,这才引出那么多的旁支末叶。
  同样的错误,他不允许自己重犯。他要把她拆开来,好生研究一番,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垂裳”么?总该有点特别不是?
  放下手中的卷札,他推开书案,对她道:“过来。”
  扁扁嘴,等他等得快要去梦周公的鱼非鱼慢吞吞地收回涣散的视线,揉了揉眼睛,膝行几步来到他面前。
  看他伸出手,她不屑地勾唇,将头转向一侧。
  春笋一般的两根手指挑开了上襦,拉下胸衣。皎白若脂的胸乳上,距心脏不过半寸的地方,一个铜钱大小的疤痕跃然在目。玉掌自肩头滑到后背,在对应的地方,同样地留下了一点纠结。
  还真是透心凉啊!
  凤眼微眯,看着胸乳上的一个浅淡的环形。猜测是谁在那里烙下的狂欢?太子枫?堇色?还是该死的公子缘?人人对她势在必得,想必,她的滋味很好?
  “太子枫上书圣上,要纳你为妾。”无视她抗拒性的僵硬,他执起她的一只手,一根根捻着。柔柔软软、圆圆润润,如同婴儿般的手。这种娇弱,想必是每个男人都想占有的吧?可以完全地塞入身体里,完全地归一个人所有。这般孩子气,能够最大程度上满足男人们的斗志。只是不知道,这幅小小的身子,如何能抵得住两个男人的暴虐?彼时她的模样,必定动人至极。
  到底是动笔杆子的,她的手只有时常握笔的几处生有薄茧,其他地方,细软如绵。
  纳妾?
  鱼非鱼霎时瞪大了眼:舞枫他这就揭牌了么?要把她叉到火上烧烤了么?
  “三十六计外加一堆阵法,才换得一个妾室的身份,太子枫的要求,未免苛刻了些。“娓娓道来如梦著三更花著雨,催人欲睡还惊醒。
  鱼非鱼张张嘴,猛然对上他一目了然的眼神,顿时泄气地垮下肩膀。
  “比起你,差远了。你家的细作,还真是无孔不入。”嘴角弯成极憋屈的模样,有如孩子般倔强。
  “想去,想留?”指腹描摹着掌心,钻心的痒痒令她一心不能两用。
  “什么?”试图用另一只手压住他的骚扰。
  “离乡背井的滋味,怕是不太好吧?”
  她没有理会他这些话,心里一直回响着那具“太苛刻了吧”。
  她心里的疑团骨碌碌地滚到了嗓子眼儿里:“莫非,太子妃的名分我可以争上一争?”
  话语是迫切的,神情是激动的,唯一欠缺的是狂喜与欲望。
  没错,比起能以何种方式留在舞枫身边,她更感兴趣的是舞枫不娶太子妃的原因。
  “你一定知道什么。”她眯起眼睛,嘴唇抿得很紧。做小妾不是不行,前提是不能做的糊里糊涂。如果可以成为太子妃,她为什么要放弃?只是很显然,她不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为什么?一提到这茬儿,舞枫的躲避显而易见。这个秘密很有分量,所以开云长公主想用它来交换她的男人。而眼下,澹台清寂又闪烁其词,她如果不好奇,除非是根木头。
  “如果想破坏我跟太子枫的关系,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哦!你、不想错过吧?”这些人精一个比一个会算计,她不能抱太大希望。实在不行,就以时间换取空间,自己慢慢查探、摸索。凡事不求人。
  澹台清寂心中闪过一丝惊奇:那个位置,不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为了那个身份,多少士族女子可谓是把自己半生的心血都抛洒在为之修炼奋斗的道路上了。
  她却只当作故事来听。这说明什么?她心中自有比太子妃更快乐更满足的寄托么?
  他听得出她的不信任。无香说过,她是个薄情之人,自然地就很难对某事、某人、某物痴迷专注。一个太自我的人,尤其是女人,很难讨得男人的欢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种纯粹的女人,又何尝能够尽揽男人一生一世永不改变的专情?
  “到底哪里不同,让那人如此上心?”倒是很想听听她对于自己的评价。
  这又是一怪。在她之前,他未尝与任何一个女子谈过心,她们于他而言,就是一些或精美或粗糙的器皿。即便有想法,都是不足为虑的。
  此刻,却对一个高不及他胸口的半大孩子生出了探究,这种陌生的微妙的感情变化,令他陷入沉思。
  她挑着眉,眼角瞄着临摹着她锁骨的那根手指,讥诮而不失骄傲地反问:“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样的才适合他?”
  他不以为忤,勾唇淡笑:“至少是个真正的女子……”
  “屁!”很难想象给衣冠楚楚的一个人张口爆粗是个什么景象,她却很好地展示了出来。那个“屁”字经由那丽裳华服装中迸出来,似乎也沾惹了上等的熏香,叫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
  “我不是真正的女人,难道你就是真正的男人?”
  呼呼,终于说出来了!妖孽、妖孽,这真是一种痛快的还击。
  玉掌贴上她的脸,可以捧在手心的感觉使得他眼神幽暗:“妖孽?鱼非鱼,你胆子还真不小。” 
  敢这么败坏他名声的,这是第一个。嗯,很有纪念意义。
  “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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