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好眉弯-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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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过你,带你回门。”袁霂伸手拍拍秦浅,语气轻松地道,“既然已经说了,便要做到。”
袁霂知道,对于秦浅来说,长辈只有二老太太一人,回门也不过是为了看看二老太太,让她安心,若是二老太太弥留之际没能见上一面,怕是她一辈子都难心安。
秦浅用帕子用力擦了擦眼睛,低下头道,“若是会给他们带去麻烦,或者给你带来沙马灾祸,我宁愿远远念着。”虽然很想去,但如今平静下来,却又考虑了更多。
“不会。”袁霂拍拍她,忽然问道,“你看我傻吗?”
秦浅摇摇头。
“那怎么会做出害了所以人的事情?”袁霂的微笑安抚了秦浅,“你今晚准备好,明儿咱们一大早就去。”
袁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秦浅稍稍安下心,收了泪。开始考虑要如何穿戴,去了之后该说些什么。
“还有,”袁霂又道,“明天你把东西都收拾好,咱们走了就不会这里了。”
秦浅愣住了,意思是要离开这儿了么?她忙问,“那咱们是要去哪儿?”
这里已经住了太久,不能再多停留,二老太太的病危正是契机,让他立时就做了离开的决定,疾风那边也都准备好了,只等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
秦浅眨眨眼,意思是,他们俩就要开始居无定所的日子了?
“是啊,”袁霂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扬着唇角调侃,“随我一起亡命天涯吧,夫人。”
秦浅瞧着他一脸轻松,袁霂似乎永远如此,从小就像是不受任何事情干扰,不论是再困苦的境遇,他都能一脸平静,之前在端王别院里是如此,在太子那里也是如此,从没听他说过什么事情过不去,什么事情让他难过,虽然并没有武夫一般壮硕的身躯,却站在那里,让人觉得可以依靠,可以将一切都交给他。
忍不住有些着迷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的丈夫,一丈之内,最亲昵不过,最安全不过,秦浅心里一阵安定,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好。”
袁霂拍拍她的脸,“那就辛苦你了。”
他对家事一窍不通,那些衣物琐碎自然是交由秦浅来收拾。
秦浅点点头,将放在柜子里的包裹拆开,把这几天用到的东西收拾齐整,重新装进去,当她看到桌上的针线,若有所思。
那几个荷包眼见是做不成了,秦浅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费了好些心思的荷包,将它们也收进包裹,将半成品送人,她可没这个脸。
“我想去跟大婶和二丫头告别。”秦浅抬起头,对袁霂道。
“一会儿我陪你一道过去。”袁霂点点头。
秦浅又想了想,将之前那朵珠花从包裹拿了出来,用剪刀将金穗儿剪开,珠花是由几颗小珍珠组成的,秦浅数了数,将多余的珍珠扫进自己的荷包。
“怎么不都给了去?”袁霂瞧她小心翼翼的样儿,失笑。
秦浅瞥了他一眼,继续将那金丝缠在每个挑选出来的珍珠上,将它们摆弄的一模一样,才舒了口气,对他道,“二丫头想要和姐妹们一样啊,若是多出来,反倒不好。”
袁霂见她一脸认真,鼻尖都出了一层细汗,伸手帮她一起将珍珠分开,扭成一样的形状。
听说他们要走,这家夫妇并没有留,只是微微笑着点了头。
二丫头倒是红了眼圈,因为母亲在身边,她也不敢说沙马,只是小手偷偷的摸了过来,攥住秦浅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她。
秦浅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伸手抱着她,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等事情过后,她来看他们?若真的无事,她便应该随着袁霂回端王府,又怎么能随便到这种山野村子来瞧他们?
袁霂看出她的为难,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秦浅接过,总算松了口气,伸手摊平在二丫头面前,笑着道,“这个你们姐妹拿去玩,在这儿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这可不行。”大婶看见这个,慌忙走过来,拉开二丫头。
“不过是些玩意。”秦浅拉住二丫头,对大婶笑道,“您帮了我那么多,若是连这点小东西都不收下,我今后可就不敢再来了。”说得好像她还能再来似的,她有些心虚地看了袁霂一眼,正对着他带笑的眼神,忍不住挪开视线。
大婶听了却不好再说沙马,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瞪了二丫头一眼,退了一步。
“拿着。”秦浅拉过二丫头的手,放进去,“你们姐妹几个,一人一个。”
“我认得这个。”二丫头声音像是呜咽,“是姐姐的那个珠花上的,姐姐怎么把那个拆了。”倒像是拆了她的东西似的,一脸委屈和心疼。
“左右也用不到,身上也没带别的,”秦浅摸摸二丫头的小脸,笑着道,“别哭丧着脸,就算是不喜欢,就当看在咱们一道这么些日子的情分上收下吧。”
“怎么会不喜欢。”二丫头忙抬头反驳,抬头看了一眼大婶,见她微微颔首,才珍重万分的将那几颗珍珠收进自己的衣袋里,又郑重地对秦浅鞠躬道谢。
秦浅这才笑了,扶起她来,站起身来,和袁霂一道回屋里去。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到老宅
秦浅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路走了一半,居然迎面遇到一小队兵马,眼瞅着就往这边过来。
疾风眼疾手快地将他们的牛车赶到路边,给那群人让道,袁霂和秦浅也跳了下来,恭谨地垂手站在路边,好在那些人似乎正有急事,行色匆匆间只是骂咧咧地嚷嚷着要他们让道,并没有多看他们,便快马加鞭的离开,卷起一阵风尘。
秦浅屏住呼吸,直到那些人远去才拿出帕子用力捂住口鼻,可还是被呛得咳了出来。
“还挺像。”袁霂拍着秦浅夸赞道。
“我刚才在发抖。”秦浅抚着胸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唔,咱们现在这般模样,见了兵家,是该有些惧意,”袁霂点点头,像是在琢磨着几个人之前的模样,“若是坦然平视,反倒奇怪了。”
秦浅想想也对,便点点头,放下心来,由袁霂扶着上了车,继续往前走。
“咱们只能坐这个么?”秦浅瞧着前面溜达的牛,有些着急,这头牛压根不走直线,不光一副悠闲散漫的样子,还时不时的闻花儿嗅草,这里离秦家老宅有一段距离,这样下去,天黑能不能到都成问题。
“不急。”袁霂摇头,像是享受凉风吹拂的感觉,眯眼道,“走得太快会让人侧目,疾风昨日已经找了一条小道,一会儿抄近路,应该不会太晚到。”
秦浅这才点了点头,没再吱声。
袁霂说的果然没错,那条小道虽然崎岖了一点,却缩短了将近一半的路程,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秦家老宅的后门。
或许是袁霂提早安排过,老太太身边的贴身丫头一早就等在门口,远远见了三人便开了门,招呼他们进去。
离开老宅那么久,秦浅再度回来,这里的空气里似乎都带了一丝熟悉的怅然味道,像是她出嫁前的那种感觉,忐忑又欢喜,她没有说话,也没流泪,只是低头跟着那丫头,往屋里去。
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仆人,全是冷清,就连花园都显出有些日子无人打理的残败模样,看得秦浅更觉心酸,家里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看着,倒像是……没落了……
“老太太正在二老太太那屋,”丫头的声音打断了秦浅的思绪,她眼眶泛着红,对秦浅道,“二老太太这两天天天唤着姑奶奶。”
秦浅努力咬着唇,对丫头点点头,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要坠下泪来,她应承过二老太太,离了家便不能再哭,如今好容易见得一面,自然该笑对才是,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努力将唇角扯出弧度。
“二老太太,现下是什么情形?”袁霂知道秦浅不敢问,开口询问那丫头。
那丫头像是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袁霂居然与自己说话,说话也有些磕巴,“回,回姑爷,自打进了秋,就一直没下过床,睡着的时候比醒着多,这都已经十天没进一粒米,这两天更是连药都吃不下。
秦浅越听心越沉,知道这回是怎么也躲不过,她觉得口里一片腥咸,眼眶却发干,像是这两天已经流尽了泪,此刻再也流不出。
“浅儿,”袁霂轻唤,引得秦浅扭头看他,“你准备好了么?”
秦浅点头。
袁霂却没满意,想了一下,又道,“你的包裹里是不是有我的一封书信?”
秦浅愣了愣,袁霂怎么会这时候问这个问题,她低头想了一下,开口对他说,“像是没瞧见,什么样儿的书信?”难道会是什么要紧的,现在才想起来?秦浅有些紧张,若是如此,他们是否还来得及回去将那些东西拿回来。
袁霂见秦浅应了话,终于放过自己的唇,舒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她,“无妨。”
秦浅呆愣愣的看着那帕子,伸手接了过来,这才觉出疼痛,轻轻按在唇上,传来一阵刺痛,她却觉得心里舒服了些,轻轻叹了口气。
袁霂在人前向来谨慎,很少会做出逾矩的事情,如今到了秦家,更是注意,甚至走路都离秦浅有些距离,自然不能直接伸手去摸她的唇,只能引她说话,然后递给她帕子。
几个人都没有再多话,默默向前走。
二老太太的住处离得不远,不过转了两道弯就到了。
疾风停下脚步,守在门口,秦浅和袁霂相携进了院门,才踏进去,就闻到满院的药味,几乎和当年林氏弥留的时候一般的味道,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
绿萝出现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头,见了两人,忙吩咐了小丫头几句,迎了上来。
“姑奶奶可是回来了。”绿萝声音带了一丝哭腔,她眼睛肿得厉害,里面全是血丝,之前姣好的面容,变得苍白而憔悴,“二老太太惦念着姑奶奶好久,就怕……”她说着,用手捂住了半边脸。
秦浅伸手拉着她,低声道,“这些日子让姐姐担心了。”
绿萝慌忙摇头,又笑着拭泪道,“姑奶奶果然是嫁了人,和原先大不一样,让二老太太瞧见,得有多高兴。”
秦浅伸手替绿萝擦了擦泪,勉强笑道,“姐姐可不能再哭了,眼睛都跟桃儿似的。”说罢便要转身进屋。
绿萝见秦浅就要进去,忙拉了她一把,对她道,“一会儿进去见了面,姑奶奶可千万收了泪,二老太太已经油米不沾有些日子,那样儿……让人见了就难受,您可不能哭,二老太太最心疼您,可别招她心里难过。”
秦浅顿了顿脚步,在门口合着眼深呼吸数次,这才对绿萝点了点头,绿萝在旁边掀起门帘,两人走了进去。
进了屋,药味更浓,几乎有些呛人,屋子里的空气温热而潮湿,让人几乎有些窒息的感觉,秦浅脑海里不断翻涌着当年林氏去世的情形,几乎不能控制的停下了脚步。
外屋里人很多,老太太在,余氏和孙氏也在,孙蕙立在旁边,见她来了,几个人都看过来。
秦浅努力对众人笑笑,走过去在老太太面前跪下,“老太太,我回来看您了。”
老太太明显苍老了许多,整张脸耷拉的更加厉害,见秦浅和袁霂,叹了口气道,“好,你进去看看二老太太吧。”
秦浅点点头,又拜了其他几人,这才朝里屋去。
“等等。”老太太叫住秦浅,沉声道,“可不许哭。”
老太太一向如此,就算是红着眼,说起话来也带了霸道。
秦浅却被她一句话说得快哭了,咬住唇点了点头,“浅儿明白。”
袁霂走上前,和秦浅一道进了屋。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风摇长命灯
屋子里光线很暗,只有屏风后角落里燃着一盏小灯,让人勉强分得出哪里是桌,哪里是床。
二老太太正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人声也没睁眼,兀自想着什么,脸色不断变化,似悲似喜。
才几个月不见,二老太太已经瘦得像一张纸,薄被盖在她身上,几乎像是直接铺在床上,几乎都看不出身形起伏。
绿萝走到小灯前,将灯拨亮了些,照的屋子里晕黄一片。
秦浅凑近了些,二老太太的脸色枯黄里带了些灰败,虽然在闭目养神,却掩饰不住满面的倦意,她的头发也不像从前那样一丝不苟,而是散了下来,垂在身后,银白的发在灯光下变成暗淡的灰,面色也显得松弛而没有光泽。
“二老太太,”绿萝站在二老太太身边,将被子向上拉了一拉,低声唤她,“您睁开眼瞧瞧,谁来看您了?”
一开始,二老太太似乎没有反应,像是还在出神,直到秦浅等的有些着急,想开口说话,她才动了动眼珠,缓缓睁开了眼,瞧见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忙抬眼看了看周围,见袁霂站在旁边,这才低低地舒了口气道,“你来啦。”
秦浅忙跪在二老太太床前,带了一丝颤抖地握住二老太太垂在身侧的手,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二老太太,我们来看您了。”
袁霂也跟着跪了下来,垂首不语。
二老太太动作很慢,瞅了瞅这个,又瞧瞧那个,半晌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摸摸秦浅的脸,“好孩子。”
秦浅努力压住自己流泪的冲动,对二老太太微微笑道,“抱歉,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看您。”
二老太太摇摇头,有些吃力地伸手拍拍自己身边,示意秦浅坐下,又点头示意绿萝带袁霂在旁边的凳子上坐,才道,“我虽然一直在病榻上不得起身,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外面天塌地陷的,别说你们,就连秦家都愈发难过。”
秦浅接过绿萝手中的药碗,一面伺候二老太太服药,一面道,“您且放宽心。哥哥们都大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这些日子也总听到他们的消息,虽然境遇不如从前,总是过得去。如今既然事已至此,便只有更好,没有更坏。
“你倒是比从前更会说话了。”二老太太说罢,含了一口药汤,慢慢咽下,便皱着眉摇摇头表示喝不下去。
秦浅眼看着二老太太面色白得吓人,慌忙伸手扶她道,“您先歇一会儿,不急着说话。”
她看着手里的药碗,还剩一半多,却见绿萝对她摇摇头,这几天吃不进药,见了秦浅高兴,能吃了一口,也已经是不错。
“您如今身上不好,就不能再惦记外面如何,”秦浅将药碗递给绿萝,又让二老太太漱了口,扶着她换了个坐姿。
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