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色女人花恋蝶 猫眼黄豆-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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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锦家家主则更为奇怪,自听说援军元帅为一年轻白发女人後,先是怔愣,继而笑了。那笑不同於平日清冷淡漠的笑。它发自内心,充满了温柔和宠溺。从来都是冰寒清凌的杏长墨眼在那一笑中散发出幽软明华的柔光,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淡淡的暖意。
此後,每日清晨和傍晚,锦家家主总会登上城楼,眺望远方天空。
锦家家主不说,他也不问,但他心中已知这御封的兵马大元帅和锦家家主的关系绝不简单。
而现在,他听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
一个本事非凡,又懒又色,极度任性苛刻小气的宠物?
一个把宠物放在心窝里,用上了全副精力疼爱的主人?
这是啥诡异关系?那宠物本身应该是个年轻女人吧?他虽然没女人喜欢过,也没喜欢过女人,但对男女间的一些常识基本问题还是明白的。
把无能女人视为玩宠的男人不是没有,也不是没见过,但就是没见过伺主养宠物养得那麽尽心,那麽疼爱,那麽小心翼翼到近乎丧失自我的。那感情似乎比相爱的男女更浓炙,更疯狂可怕。另外,千万不要告诉他锦家家主口里的宠物就是那个御前亲封的兵马大元帅。
景烨王觉得自个的後背有股寒气蹿起。面前长身玉立,俊美无匹,仿若朗月寒霜的高华贵公子好似有些不正常。
“王爷的伤势可又好上一些了?”刚被判定为不太正常的贵公子忽从回忆中醒神,笑意涟涟地看向他。
这关心的问话他每天都会听上一次,以前只觉得是一种礼节性的问候,或多或少也带了些惺惺相惜的关心。不过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他只觉锦家家主的明濯高华与冷凝寒霜仿若瞬间堕落地狱,清淡的笑透著几分邪恶诡异,清凌墨眼暗黑无华,魔魅深深。
“锦主的伤药十分有效,本王又好上一些了。”他微退一步,压下心中惊诧,不动声色地回道。
“王爷可知这伤药是我的宠物亲手为我配制的,里面还含了她的鲜血?”
“呃本王第一次听锦主说,真是多谢锦主的慷慨相赠。”景烨王突然发现出口的话说得有些艰难。
“我没说过无偿赠予王爷。”暗黑无华的墨眼牢牢锁在他的面庞上,水润薄唇咧开的弧度逐渐变大,“以前只闻景烨王自幼便异於常人,却没想到王爷的相貌是如此奇特。”
景烨王面色倏地黑沈,怫然作色道:“锦主,当面揭人之短非君子所为,本王真是错看你了!”
“王爷莫恼,我这是在夸赞你。”锦螭扬扬眉梢,不甚在意地收敛了笑,淡淡道,“王爷,你既用了我家宠物的血,待她来了,不知能否亲自向她道个谢?也免得她知我将伤药用於他人身上後,撒气责怪我。”自从得知红罗陪著宠蝶找了个帝王玩物,他就一直琢磨著自个是不是也该送个玩物给宠蝶?这景烨王的长相算不得绝色,但胜在奇特,不知道合不合宠蝶的胃口?
“锦主所言的宠物可是御前亲封的兵马大元帅?”景烨王的心头和两片眼皮齐齐一跳,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进行准确求证。
“正是。”
景烨王瞬间无言。宠物和兵马大元帅?这能对等麽?还有,皇上一直视锦家为心腹隐患,又为何要任命锦家家主的宠物为兵马大元帅?这岂不是自相矛盾,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莫非皇上不知是锦家家主的宠物?不,也不可能,依皇上的能耐是绝不可能不知内情的。那麽是以退为进,为了迷惑锦家家主?兵权啊,从先帝到皇上都对他手上那点兵权看得紧牢无比,不至於那麽蠢吧?呃,真想不明白了。
半晌,他才抽动嘴角对锦螭正色道:“既是如此,那待元帅到来,本王定会向她当面道谢。”以王爷之尊向御前亲封的兵马大元帅道谢也不算失了身份。
“呵呵,那就有劳王爷了。”锦螭笑著点头。对景烨王的疑惑他其实看得一清二楚。有啥奇怪的,他家宠蝶本就有经天纬地之才,而且越国帝王已是他家宠蝶的玩物,封个兵马大元帅也算不得什麽。不过他是不会对景烨王解释的。
景烨王觉得後背上那股寒气越来越重,顾不得继续琢磨满腹的疑惑,不自在地耸了耸肩背。
“王爷身上可又有不妥?需我唤勾云为王爷诊看麽?”既然决定要送宠蝶玩物,就不能让玩物再次出现破损,需好好修复将养才是。
“不用,本王只是突然感到有些凉寒。”景烨王连忙摇头。为了摆脱那股子诡异莫名的寒气,他决定转移话题。视线朝远方投去,眉头微皱,问道,“锦主,你可觉得奇怪?”
“奇怪什麽?”
“这三天过去了,虞军竟然无甚动静,莫不是又要耍什麽鬼招?”
“我已命弦络出城打探敌军动静了,相信不久便有消息传回。”锦螭把玩著手中叶片,也将视线重新放到城外敌军驻扎之处
。
此时太阳已出,雾气尽散,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一切都尽收眼底,那密密麻麻的军帐看得碍眼之极。都是这些可恨的虞国人,害得他被困於此,还劳得心爱的宠蝶赶来救援。这一路奔波,一路辛苦,他的宠蝶可会累著?
绿叶被象牙长指蹂躏得破碎不堪,淡绿的汁液将象牙白染上一抹浅绿。
锦家家主似乎在懊恼愤恨什麽?景烨王斜瞥已残破成渣的绿叶,感受到身边黑沈幽暗的刺骨冰寒,不禁微微侧移一步,保持沈默。
“弦络见过锦主,王爷。”轻微的脚步从身後传来,接著是跪地声和回报声。
“虞军有何异常?”锦螭丢开手中碎叶,轻声问道。
“回锦主。城外虞军看似无异,但属下发现有不少敌兵在用土筐往外运土,不知是何缘故?”
“运出来的土是干土还是湿土?”景烨王凤眸一眯,紧紧追问。
“全是湿土,一堆堆地堆在各个营帐旁边。”
景烨王和锦螭霍然抬眸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猜测。
“虞军是在挖地道。”锦螭冷冷笑开。
“没错,想通过地道偷袭槐城。”景烨王阴森森地接口,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血腥杀伐不断弥漫升腾,“本王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大踏步走下城楼,召集所有将领,发出命令:在城内沿城墙挖一道深深的堑壕。
将领们皆不明白景烨王为何要他们挖堑壕,但他们知道景烨王是九州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当日若不是内奸作祟,他们根本不会丧失沛城,也不会由胜转败。对景烨王,他们仍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崇服。领下将令之後,都毫不犹豫地带领兵士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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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烟熏火烤
虞军主将大帐中,公孙明珠与林静然正与几个重要将领小酌议事。
公孙明珠和林静然皆为虞国将门世女,自幼一同长大,感情深厚犹胜亲生姐妹,也深得皇上赏识。此番攻越,正是她二人向虞帝提出的。
她二人早小立志要做扬名九州的一代名将。因而从懂事起,便在各国安插了自己的探子,时刻掌握各国动态。经过比较,她们觉得目前越国最适合攻打。理由有三:一是越国与虞国相邻;二是越国少年帝王不满弱冠,朝中政权还不够稳当;三是越国虽有景烨王之良将,然君王好忌,从不令其长期执掌军权,镇守边关。每每都是战事告急之时,才让其率兵前往救援。若是攻越,待到景烨王赶来时,虞国早在探子的里应外合下连克数城,两国胜负大半已定了。
而越国一旦边关五城尽失,在虞国面前便等於失去了钢铁防护,虞军可策马在其内腹任意驰骋,哪怕吞并越国也不算难事。
如今她们仅剩最後一城尚未夺下,离吞并越国眼看只有一步之遥。皇上龙颜大悦,在她们还未班师回朝时便将赏赐送到了各自的府邸。
“秋将军,地道挖得如何了?”公孙明珠微笑著向坐在右下首的武将问询。
“回元帅,入夜便可挖通。”
“甚好。”公孙明珠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笑睇左手边的林静然,“林大将军,今夜就让各路将士整装待命,一旦地道挖通,立即从地道攻入城内。你看可行否?”
林静然偏头想了想,道:“可行。且此事拖沓不得,若让那景烨王察觉到地道就白费功夫了。”
“哼,那男人果真颇难对付,若不是越军中出了内奸,我军还不知要多耗费几日方能夺下沛城?”公孙明珠冷哼道。
“出了内奸便是越国朝中不稳,存了野心夺位者,这不正是你我当初计算在内的麽?”林静然转著手中酒杯,“我倒好奇十几天前突然出现在城楼上,指挥越军破了我军攻城‘火炬阵’的青年男人是谁?”那男人无论是穿著还是气度都明显不是军中将领,也不是普通兵士,但他却有著不可小觑的将帅之才。
“怎麽?莫非我们冷心冷情的林大将军看上了那个小白脸?”公孙明珠调侃道,也引得帐内另外几名将领发出阵阵哄笑。元帅和大将军出生将门世家,能耐很大,却都不摆上位者的架子,他们也都乐於亲近,更喜欢在她们手下打仗。
“非也。”林静然一本正经地摇头,“本将军只是觉得那男人不是个普通人,未免遗留後患,最好我们能寻个机会将他杀了。”
“行。就在今夜,与驻守槐城越军一起解决。”公孙明珠自斟一杯,狠厉笑道,绝豔的容颜显出几分扭曲。
“对了,元帅,越国御前亲封的兵马大元帅应该快要抵达边城了吧?”林静然忽道,清丽的脸上眉头微皱。
“哼,出行五日,不征调沿途郡城镇县一兵一卒,突然从官道该走山道。她以为隐去行踪,凭五万人马就能突袭打败我虞国大军麽?简直是痴人做梦!”公孙明珠嗤笑一声,食指沾上酒水在案桌上画出简易地图,“从山道到边城,必经五十里开外的赫山函谷,只要我们在那儿埋下伏兵,以逸待劳。必能甕中捉鳖,大获全胜。”
一席话让军帐内又响起一阵快意酣然的笑声。
“元帅,事不宜迟,末将愿现在就带兵前往赫山埋伏。”笑过之後,一员黑脸短须的剽悍武将站出请令。
公孙明珠微抬眼眸,请令者是军中以骁勇著称的神武将军陈梁飞,看似粗莽,实则有勇有谋。她与林静然对视一眼,也对,现在埋在越国的探子失去了越国援军的消息,她们确实无法明了援军何时才能赶到。不如早做布置,以免错失良机。
她微微点头,笑道:“那就有劳陈将军了,望将军此去能旗开得胜,将越国援军一举歼灭。”
“末将得令。”陈梁飞也不拖拉,撩袍行下一礼,退出军帐。
“来,众将军与本帅一起饮下此酒,然後也做好今夜突袭的准备吧。”
“得令!”
掌内一干将领全部站起,举杯而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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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堑壕不用点上油灯,猫著腰像土拨鼠一样吭哧吭哧地慢慢掏挖,所以自然比挖地道省力多了。只一天工夫,一道城内堑壕就完成了。
在景烨王的调遣下,一批批身著黑衣的精壮兵士被分派在挖好的堑壕里,手持大刀,严阵以待,如同猎人已经张开了大网,单等著兔子来撞网。
太阳渐渐西沈,天色从昏暗变成黑沈,幸而头顶闪烁著点点星光,才将这黑夜染上一层淡光。
砰──
内城墙下数个地方传出轻微的破土声,接著是泥土散碎的悉索声,一个个脑袋从破开的地道口中探出来,小心谨慎地往四周查看。
城楼上巡夜防守的越国兵士不时来回走动,警戒地向虞军驻地观察。城内隐隐传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更夫锣声,静谧中透著安详。
一颗颗脑袋又倏地缩了进去,赶回去报信的虞军前哨并未察觉到地道口前方的堑壕,也没有看到隐蔽在堑壕中的越国将士,当然就更没看到在他们缩回头之後,二十几个地道口边无声无息地多出了许多黑衣人。
“元帅,越军对我军的地道没有丝毫察觉。”二十几个哨兵回禀了同样的消息。
虞军上下都是一阵狂喜。
“各队出发!”公孙明珠一挥手,发下命令。
“等等,派五人小队快速先行,後面的兵队入洞缓行几步,若是无甚动静,再疾行夺城。”临行前,林静然突然出声。公孙明珠的性格更为果决,她的性格则更为谨慎。
“照大将军说的做。”公孙明珠对林静然的谨慎是十足信任的。
“是。”
精选的虞军将士也是一身黑衣,带著刀剑,兵分二十三路,从地道口进入。
虞国大军军营通往槐城内的地道约莫有五百多米,黑暗狭窄,洇湿腥潮,伸手不见五指,脚下也是凹凸不平。打头的虞国兵士磕磕绊绊地穿行著,待终於看到前方有淡淡亮光透出时,心里俱是一阵暗喜,赶忙加快脚步往外冲去。谁知刚露出小半个脑袋,突然从洞外伸进来几双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把卡住他们的脖子。他们还来不及喊出声,就被拖拽出洞,扔入堑壕。
洞外边堑壕中,手持大刀的越国将士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还没等虞国兵士明白是怎麽回事,便挥舞大刀,像砍西瓜一样将其头颅砍下,送人进了鬼门关。
地道内後面的虞国兵士听闻前方并无大的异常,先遣分队也无人回转,便以为前面无甚危险,连忙遵循军令往地道口疾行。才爬出洞口便被抓住脖颈扔落堑壕,毫无挣扎地无声惨死在大刀下。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尸体逐渐堆积,夺城的兵刃交接声没有响起,浓烈的血腥却开始在夜幕中蔓延。
後面有些反应敏锐的虞国兵士终於察觉不对,连忙折返往回疾行。可地道里又黑又窄,前方的兵士往回跑,後方的兵士来不及後退,两相撞车,顿时地道内乱成一团,哭爹骂娘声吵成一片,像炸开的蜂窝。
而城外虞军并不知道地道内发生了什麽事,仍然一个劲儿地往里冲,地道马上被拥挤的兵士堵塞起来。
锦螭目视不再冒出敌人脑袋的地洞口,水润薄唇一勾,冰寒蚀骨的魔魅掩盖了所有的明濯清华。“王爷,你可要点上这第一把火?”
“那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