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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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子仪脸色大变,哀求着道:“大人,卑职跟随您这么多年,纵没有功劳,也该有个苦劳。”
桂荣道:“这个我知道,可是你私通匪类,知法犯法,我不能袒护你。”
万子仪往下一跪,道:“大人,请看在卑职跟随您这么多年份上,无论如何您得替卑职作个主。”
桂荣拂袖而起,道:“用不着这样,这样我也救不了你,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么,我还要担责任呢!李领班,把他带走吧!”
万子仪凉了,想想自己功力被废,连个反抗之力都没有,此去又准死活未卜,不由万念俱灰,头一低,便要嚼舌。
李玉翎眼明手快,跨步而至,出手如电地在他两耳下捏了一下,万子仪一个下巴登时脱落,他霍地转望李玉翎,两眼直欲喷火。
李玉翎淡然说道:“子仪兄,你不该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大人还有机要公事待决,咱们别耽误大人的时间了,走吧!”
伸手抬起了万子仪。
桂荣马上又是一付神色,陪着强笑道:“老弟台,怡王爷那儿还要请老弟去……”
李玉翎道:“大人放心就是,包在我身上了。”
说着,他挟着万子仪出了书房。
桂荣相当客气,亲自送到了外衙。李玉翎就这么轻易地带走了万子仪。
片刻之后,他回到了“亲军营”,把万子仪往哈善那“办公房”一带,进门就把万子仪推倒在地上。
哈善望着李玉翎道:“他就是万子仪?”
李玉翎道:“回统带,是的。”
哈善一拍桌子喝道:“大胆万子仪,你竟敢勾结匪类劫掳格格,杀害官差,你,你该当何罪!”
万子仪只张着嘴不说话。
哈善道:“说话呀!”
李玉翎道:“统带,他不能说话,卑职卸下了他的下巴。”
哈善一怔道:“你卸下了他的下巴,为什么?”
李玉翎看了万子仪一眼,道:“刚才他在桂大人那儿,意图嚼舌自绝,要死了他,咱们就没有人质了。”
哈善眉锋一皱道:“那怎么办,他不能说话如何对质法?”
李玉翎道:“卑职认为只要当面指认他也就够了,用不着再对什么质。”
哈善道:“不对质怎么定案呢?”
李玉翎道:“统带,只要有人当面指认,一样是可以定案的,事关格格安危,还请统带三思。”
哈善作难了,沉吟一下道:“把那个姓赵的带进来。”
李玉翎立即传话下去,转眼工夫两个‘亲军营’的弟兄押着赵龙走进来。
赵龙进门一怔,忙道:“爷,您这是……”
身后两个“亲军营”的弟兄猛力一推,喝道:“跪下!”
赵龙一个踉跄,跪了下去,望着万子仪道:“爷,您怎么也在这儿?”
万子仪脸色煞白,只不能说一句话。
哈善冷冷问道:“赵龙,你认识这个人?”
赵龙一点头道:“认识。”
哈善道:“他是‘九门提督’衙门的护卫领班。”
赵龙道:“这个我知道,可是他也是我们的爷,我们瓢把子的未婚夫。”
哈善还待再问。
李玉翎一欠身道:“统带,这已经够了!”
哈善很听李玉翎的,一摆手道:“两个都押下去。”
两个“亲军营”的弟兄答应一声,走过来一个抓一个。李玉翎忙道:“把万子仪押下去,把这个姓赵的押在外头等着,我还有事。”
那两个双双答应了一声,扶起万子仪跟赵龙转身而去。
李玉翎上前一步道:“统带答应开脱那姓赵的。”
哈善道:“那是赚供的法子,你怎么认了真?”
李玉翎道:“不是卑职认真,卑职是为了统带。”
哈善道:“为了我?什么意思?”
李玉翎道:“统带你不答应开脱他还则罢了,既然答应了开脱,卑职认为应该履行诺言,一为今后再办案套供容易,二为统带今后的安全。”
哈善道:“为我什么安全?”
李玉翎道:“统带请想,姓赵的是个江湖亡命徒,物以类聚,他也必有不少江湖亡命的朋友,这种人动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动不动就玩命儿,万一他们知道统带答应开脱赵龙,到后来食了言,他们一定会伺机报复,这么一来,统带的安全岂不大受威胁。”
哈善道:“我堂堂一个‘亲军营’的统带,还怕这个么?”
李玉翎道:“话不是这么说,赵龙在‘斧头会’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多他一个没什么大用,少他一个也不会怎样,统带已拿了万子仪这个主犯,有他一个已足以换回格格跟追缉凶手,有他一个也足以使统带邀圣眷,获赐黄马褂,犯不着为一个不足轻重的小角色冒风险,您说是不?”
哈善没说话,过了一会才点头道:“对,你说的对……”
李玉翎道:“那么请统带下个条子,卑职这就送他出营。”
哈善道:“下条子,下什么条子?”
李玉翎笑道:“他是个什么身份,没您的手谕出得了城么?”
哈善失笑,微一点头道:“说得是。”
提笔就写,把一张便条交给了李玉翎。
李玉翎接过了条子辞出“办公房”,那两个“亲军营”的弟兄押着赵龙,还站在“办公房”右边一株树下。
李玉翎走过去道:“把他交给我好了,你们走吧!”那两个“亲军营”的弟兄,答应一声,双双施礼而去。
李玉翎低低说道:“赵大哥走吧!”
赵龙道:“多谢您了。”
李玉翎松了他的绑,带着他往“亲军营”外行去。出了“亲军营”,看看有了一段距离,李玉翎把条子交给了赵龙,道:“赵大哥,我不送了,凭这张条子你可以从容地出城门去,见着查姑娘,请代我问个好。”
赵龙又谢了一声,施个礼走了。
看看赵龙走远了,李玉翎折回“亲军营”。
刚进门,一个“亲军营”的弟兄匆匆迎了上来,近前说道:“领班,糟了,那姓万的碰墙碰死了!”
李玉翎一怔,一句话没说,迈步就走,到了哈善的“办公房”,哈善急得脸都青了,李玉翎进门便问:“统带,怎么回事?”
哈善跺脚道:“都是这班该死的混帐东西,一点用没有,看个人都看不住。”
李玉翎忙道:“还有救么?”
“救个屁。”哈善道:“也不知道他那来那么大劲儿,一颗脑袋懂得稀烂。”
李玉翎道:“那糟了,拿什么换格格去?”
的确,再也没人质去换那位多伦格格了。李玉翎明白,万子仪一直所以想自绝,并不是他怕死,而是他的一身功力被废了,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曲指算算,八个师兄已去了两个了,有两个已经知道下落,还有四个至今还不知道在那儿。
只听哈善道:“是啊!玉翎,这可怎么办?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李玉翎苦笑道:“事到如今,卑职……卑职所以卸下他的下巴,就是怕他嚼舌自绝,白忙一阵,最后落个空,谁知道还是让他……现在只有慢慢再想办法了!”
哈善道:“慢慢想办法,不行啊!格格还在他们手里。”
李玉翎道:“就是因为格格还在他们手里,不能逼得他们太急……”
哈善两眼一睁道:“对了,赶快追那姓赵的去。”
李玉翎道:“来不及了,统带。”
哈善道:“那么派人围剿‘斧头会’。”
李玉翎道:“能这么做么?统带。”
哈善一怔道:“那……那怎么办?”
李玉翎道:“卑职不敢说格格一定在他们手里,原以为可以问问万子仪,谁知道……您说,卑职现在怎么敢冒这个险。”
哈善跺脚道:“也忘了问那个姓赵的了,就算现在能派人去围剿,恐怕也来不及了,那姓赵的一回去,‘斧头会’焉有不立做鸟兽散的道理。”
李玉翎目光一凝,道:“统带,卑职以为他们不会走。”
哈善道:“他们不会走,怎么见得?”
李玉翎道:“万子仪还在我们手里。”
哈善道:“你怎么那么糊涂,万于仪已经死了啊!”
李玉翎道:“卑职并不糊涂,万子仪死了,咱们知道,他们并不知道,是不?”
哈善一怔,猛然点头道:“对,玉翎,赶快传令下去,犯人碰壁自绝的事,任何人不准轻泄。”
李玉翎答应一声,高声说道:“来人!”门外高应一声,一名“亲军营”弟兄哈着腰走进来。
李玉翎道:“吩咐下去,统带有令,犯人碰壁自绝的事情,任何人不准轻泄,违者营规议处。”
那名“亲军营”弟兄“喳”地一声,低头而退。
传令的走了,李玉翎嘘了一口气,道:“总算在没有办法的窘境中想出了办法……”
哈善道:“玉翎,下一步怎么办?”
李玉翎沉吟了一下,道:“这下一步棋很重要,下对了,咱们就赢了这一局,要不然恐怕就要全盘俱墨了……”顿了一顿,又道:“统带,接着下来就是找个人出面跟他们接洽换人了。”
哈善怒声说道:“找人出面?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酒囊饭袋,干脆还是你去吧!”
李玉翎点点头道:“统带既然这么慎重,卑职自当遭命,只是万一多伦格格不在他们手里……”
哈善道:“那容易,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李玉翎道:“不,统带,他们也会施诈的,即使多伦格格不在他们的手里,wrshǚ。сōm他们也一定会承认多伦格格在他们手里。”
哈善点了点头,皱眉道:“不错,这么说,咱们一时还没办法摸清多伦格格是不是在他们手里。”
李玉翎道:“是这样……”
哈善道:“万一格格不在他们手里……”
李玉翎道:“那更好,真要这样,咱们就可以放心围剿了。”
哈善摇头说道:“可是难就难在咱们不能确定格格是不是在他们手里,让咱们动都不敢动他一下……”
“砰”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京畿重地,我堂堂一个‘亲军营’统带,竟连几个江湖莠民都不敢动一下,你说,这叫什么?”
李玉翎道:“统带,情势迫人而已。”
哈善道:“悔不当初接这个案子。”
李玉翎目光一凝道:“怎么,统带这案子不想办了?”
哈善道:“你不是不知道有多扎手。”
李玉翎道:“统带要真是不想办这个案子,那也容易……”
哈善“哦”地一声道:“玉翎,你有什么法子?”
李玉翎道:“把案子移到‘九门提督’衙门去,只消说一声上头让他将功抵过,准保他乖乖地把案子接过去。”
“对啊!”哈善两眼圆睁,一拍桌子道:“好主意,玉翎,你真是我的智囊,咱们就这么办!”
李玉翎道:“别忙,统带,卑职还有一句话……”
哈善道:“还有什么话,你说!”
李玉翎道:“把案子往‘九门提督’衙门一推,统带固然肩上重任轻松了,可是那件黄马褂也无望了。”
哈善呆了一呆,旋即道:“算了,这件案子这么扎手,办好的希望不多,比起我这顶子来,我宁可不要那件黄马褂,算了,我把那件马褂拱手让贤了!”
李玉翎笑笑道:“统带是个明白人。”
哈善窘迫地一笑道:“玉翎,还得你跑一趟了!”
李玉翎摇摇头道:“统带,这件事非同小可,还得您亲自跑一趟,卑职不过是‘亲军营’一个领班,那够份量交案子去。”
哈善一皱眉道:“那……这么说我得自己跑一趟了。”
李玉翎道:“统带,该这样,要让卑职去交,将来上头知道,统带岂不落个太不重视这件案子之名,要知道这件案子关系着一位和硕格格。”
哈善脸色一变,点点头说道:“对,我是该自己去一趟,我这就去,营里你照顾一下,传话下去,让他们给我备骑。”
李玉翎答应一声出去了。
胖统带哈善简从去了“九门提督”衙门,把“亲军营”的大小事交给了李玉翎。
天快黑的时候,哈善回来了,从他那轻松神色,一看就知道是把案子交了,一问之下,果然没错,案子的确交到了“九门提督”衙门,而且交得很顺利,今后怎么办案,那就要看桂荣这位“九门提督”了。
哈善轻松了,李玉翎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就是怎么想法子应付怡亲王,跟怎么找那四个师兄了。
三天过了,“怡亲王”府那边没动静,没见有人催促,也没见“怡亲王”派人叫他去见面。
不管怎么说,这三天算是应付过去了。
第四天晚上,他闷得发慌,想到“八大胡同”走走去,听听消息去。
到了老七那儿,红姑娘下厨做菜,老七老五,还有老三,三个人正在喝酒,一见李玉翎到,马上把李玉翎按在了上座儿。李玉翎有心推拒,但盛情难却,既然碰上了,也只有叨扰一杯了。
三个人敬了李玉翎一杯,老七道:“二爷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了?”
李玉翎道:“多少天没出城了,我来瞧瞧,大哥回来了么?”
老七摇头说道:“还没有,连个信儿都没有,怎么,您有事儿?”
李玉翎道:“事儿倒没有,我只是不放心……”
老五道:“这您放心,大哥办事绝错不了,多少年来,从没出过漏子。”
李玉翎想说这件事跟以往不同,可是转念一想,说了也是白说,担心更是白担心,自己也不能赶到“承德”去。
当即移转话锋说道:“这几天,外头有什么热闹么?”
“哈!”老三一拍桌子道:“您不提我倒忘了,这些日子外头热闹着呢,‘五城巡捕营’的全出来了,东城挨户搜,闹得鸡飞狗跳的。”
李玉翎道:“搜着了么?”
老三道:“搜着个屁,连影儿也没摸着一个。”
李玉翎笑笑道:“且看桂荣他怎么交差了,他的胆子比哈善大,居然敢冒这个险,挨户搜人。”
老三道:“我看他是豁出去了!”
老五道:“豁出去没有用,将来能交差才是能手儿。”
李玉翎笑道:“不错……”目光一扫道:“‘六里屯’有什么消息么?”
“对了!”老七突然想起了道:“您不提我还忘了呢!二哥,有人找您,前两天‘六里屯’送来了信儿,让等您出来的时候告诉您一声,让您到前门大街上的‘六福客栈’去一趟。”
李玉翎“哦”地一声道:“谁找我?”
老七咧嘴一笑道:“送信的人说,您去了就知道了。”
“瞧你说的。”李玉翎皱皱眉,接着又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