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妻嫦曦by冬-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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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忙说不敢,皇上温言说坐下说话,嫦曦指指屋外,怀瑾捉住她手摇了摇头,就听到皇上说道:“既然只有皇后一个人在,我们说几句话,吉王妃又有了身孕,难不成竟是天意?”
皇后缓缓说道:“确是可喜可贺,只是,怀玉的母妃出身太过低微,怀信和仪蓁又年纪尚轻,皇上正春秋鼎盛,何必急在一时?”
皇上叹口气:“月蓉,你也知道,当年朕受过重伤,总想早日安排好身后事,万一旧伤发作……”
皇后柔声劝慰:“皇上这些年一直都好好的,不会有事。”
皇上又道:“怀瑾他……”
怀瑾听到父皇提起他,屏住了呼吸,皇后突然跪倒:“皇上饶了臣妾,臣妾因燕妹妹当日一把大火后尸骨无存,每年的今日都设了牌位祭奠,刚刚摒退了左右,让怀瑾和彦歆进来磕个头,没想到皇上突然就来了,臣妾并非有意……”
皇后的声音慌乱畏惧,嫦曦刚要探头,怀瑾已大步走出,跪在皇后身旁道:“母后一片慈悲心肠,都是为了儿子,父皇若要责怪,责怪儿子就是。”
皇上看着怀瑾肃容道:“当日是她行事乖戾……大过年的,都起来吧。”
怀瑾扶着皇后站起,皇上看着他,目光变得深邃,似乎隔着他在看另外一个人,皇后捏了捏衣角,轻唤声皇上,皇上看看她说声坐下吧,对怀瑾道:“听说这些日子你府内倒是安稳了,你的王妃呢?让她出来说说话。”
嫦曦闻言忙出来拜见,皇上看看她,突然说道:“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嫦曦愣怔间,皇上已起身抬脚走了,皇后笑道:“怀瑾去送送你父皇,我和彦歆好好说说话。”
眼看着怀瑾走远,皇后拉起嫦曦的手:“皇上如此说,彦歆觉得委屈了吧?”
嫦曦低了头,心想都没听懂他的话,我的身子很好。皇后看她沉默,在她手上拍了两下:“姑母知道你的委屈,听说这些日子怀瑾常常在你屋中,你记得服药了吗?”
嫦曦眨巴眨巴眼睛,皇后又道:“姑母知道彦歆和怀瑾夫妻情深,也知道你盼着孩子,仪蓁如今身子调养得越来越好,只要她生下皇太孙,彦歆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姑母再不会管。”
嫦曦心中迷惑,头垂得更低,似有千般无奈委屈,皇后进一步安抚道:“那药并不会伤及彦歆身子,停药后就会再有身孕,彦歆相信姑母就是,再说,彦歆也不希望怀瑾得了帝位吧,三宫六院的,哪里能再有一腔深情给你?姑母年少时,也曾想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谁知却进了这深宫,看着妃嫔们为了争宠,使尽各种手段,皇上只不过当她们小猫小狗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初始也曾不甘,后来有了怀信,我就一心养育怀信,再不问后宫是非,这一辈子,眼看就这么过了。”
皇后自管哀叹,嫦曦心中渐渐明了,心里怒意升腾起来,啪一下甩开皇后的手,怒斥的话就要夺口而出,外面有宫婢低声禀报:“太子妃娘娘有请安王妃娘娘前去斗牌,前来请人的丫鬟等了一个时辰,奴婢斗胆……”
皇后笑道:“不过是说些闲话,你们年轻的自管顽去,再拉着不放人,该嫌我这个老太婆烦了。”
嫦曦看着皇后头上的凤冠,硕大的珠子微微颤动,想起眼前可是天底下权位最高的女子,自己刚刚险些犯下大错,手心早捏出汗来,皇后盯着她喊声彦歆,心思急转间,嫦曦尽力笑得真诚:“姑母放心,彦歆都明白的,姑母都是为了彦歆好。”
皇后呼吸一松:“就知道彦歆是个好孩子,姑母没有看错。”
彦歆笑嘻嘻走了出来,敛了笑容扶了青梅的手,想起皇后说的话,皇后做的事,仪蓁可知道吗?再无心找她去斗牌,打发另外跟着的两个丫鬟去告诉太子妃,只说她头疼要去随意走走,只带了青梅往御花园而来。
未到御花园,就见前方拐角处人影一闪,那不是怀瑾吗?怎么鬼鬼祟祟的,吁一声疾走几步,跟在他身后,他走走停停躲避着人,嫦曦大方坦然,装作随意闲逛,他在一处废弃的宫殿前停下推门走进,让青梅候着,嫦曦踏上台阶,脚下青石板缝里野草疯长,触目处陋瓦破窗,熏黑的屋檐和墙壁,有风吹过,夹着孤寂悲凉扑面而来。
嫦曦深吸口气,伸臂推开了门,里面一人背对着她,看着墙壁上的一幅画入神,凝目看过去,画中人似乎见过,嫦曦想了想,此人眉目间和若漪很象,只是比若漪清丽高贵许多,她看着面前的背影,怪不得他对若漪怜惜容忍,原来如此,走近几步,张口叫了声怀瑾,背对她的人转过身来,微微笑着看着她,嫦曦后退几步,那人疾步过来,就听哐当一声,大殿的门被关上了。
嫦曦指指他:“吉王?你穿上怀瑾的衣衫,诱我至此,为何?”
怀玉笑了笑:“刚刚就洒在袍子上了,借了二哥的来穿,怎么?我们兄弟的背影很像吗?”
嫦曦抬手去拉门闩,怀玉的手覆住她手,另一只手抚上她肩头,声音低低得响在嫦曦耳边:“彦歆心里有我,对吗?”
14端倪初露
热热的呼吸吹在嫦曦腮边,嫦曦偏头躲过,难道这里就是他们常常幽会的地方?冷哼一声道:“真是会选地方,在他母妃眼皮底下偷情,好一对狗男女。”
怀玉也不恼,笑嘻嘻问道:“彦歆说谁是狗男女?我们两个?嗯?”
说着话手臂用力,将嫦曦捞了回来,手指描画着她的眉眼,哑声道:“多少回在我梦中,就这样看着你,大病一场后,彦歆想通了吗?从小,我们两个才是最好,二哥不过枉自多情,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到天涯海角,管他什么父母之命,我说过的话,现在也一样作数。”
他的语声低缓而沉醉,双眸中满是柔情,脸庞俊美诱人,嫦曦眨眨眼,我只能煞风景了,侧了侧脸说道:“放开我,又麻又痒的,你身上是什么香,熏得我头晕……”
她挣扎几下,怎奈怀玉的手铁钳一般,所以故意如此说以扫他的兴,果然怀玉一怔松开了手,嫦曦又道:“你能舍得下麒儿?”
怀玉后退几步,头微微低下,嫦曦笑笑:“过往如何,我记不太清了,从今以后各安各命吧。”
她的手又去拉门闩,怀玉抢前一步,又摁住她手:“我不甘心,我与二哥同年,他不过大我几月,我自认样样不输于他,为何好的东西都是他得了去,从小母妃就劝我让着他,母后对他视如己出,却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我长相最象父皇,父皇却最偏爱他,看着他才有慈父摸样,对我只是君臣罢了,彦歆告诉我,这是为何?”
嫦曦看着他:“大概是因他没了母妃,是以都怜惜他些,既然你自认处处强过他,为何还要和他争个高下?”
怀玉摇摇头:“你不会懂,彦歆,你只要知道,对你,我是真心的,不是为了和他争。”
嫦曦哦了一声:“所以,你利用一个弱女子,为你来牵制安王?让他沉溺温柔乡,不思其他,你也好少一个对手?”
怀玉手下用力,嫦曦疼得咬紧了唇,他眸子中冒出火来:“本以为你心中有我,原来还是处处为他,也罢,当日算我趁着酒醉强迫你,今日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
嫦曦后背抵在门上硌得生疼,怀玉一手托着她腰,一手探入她的衣襟,咬牙冷笑:“当日我初经人事,趁着酒劲胡乱施为,让你受了委屈,这几年我大有长进,再冷淡的女子到了我手中,都得欲仙欲死,今日倒要看看,你在我身下,还是不是一副清冷摸样。”
怀玉说着话,两手在嫦曦身上游移,嫦曦身上有蛇爬过一般,只觉羞愤屈辱,攒足力气朝他裆部踢去,趁怀玉疼得弯腰,转身去拉门闩,夺步而出时,怀玉在身后低低说道:“彦歆,对不起,听到你护着二哥,我失了控制,我岂会利用你,我只是找个接近你的借口,你既不喜欢我,恨我也是好的,我……”
嫦曦跑下台阶,任他后面的话消散在风中。
青梅迎了上来,嫦曦靠住她手臂才觉身子发软,远远有人踱步而来,嫦曦看那人一袭明黄,竟然是皇上吗?怎么无人跟随左右?嫦曦远远站住,皇上越走越近,嫦曦拜了下去,皇上似没看到她一般,径直走了过去。
嫦曦唇一弯,吉王看来要与皇上碰个当面,看你做如何解释,皇上更不喜你才好,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嫦曦心里琢磨着刚刚吉王的言行,迎面有人走近,站在她面前,抬头一看正是怀瑾,嫦曦鼻子一酸,莫名有些委屈,怀瑾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到了此处?”
嫦曦吸吸鼻子:“屋里太闷,随意闲逛,就到了这里。”
怀瑾瞄一眼青梅,青梅慌得低下头去,嫦曦嗔道:“怪不着青梅,她敢不听我的吗?”
怀瑾说道:“去跟太子妃她们斗斗牌说说话,别再四处乱逛。”
说完又往前走,嫦曦唤他一声:“怀瑾,你是不是要去那个烧毁的宫殿?皇上刚刚进去了。”
怀瑾回头不置信得看着嫦曦:“你亲眼看着他进去的?”
嫦曦摇摇头:“没亲眼见,可皇上往那个方向去了,左右也没有随从,那个方向不是只有一座宫殿吗?”
怀瑾唇角有讥讽的笑,怎么会,他极少提起母妃,偶尔说起也总说她性情偏执,任性妄为,可自己明明记得,母妃是那样清雅柔和,连说话都从不大声,又怎么会纵火自焚?
嫦曦拉拉他衣袖:“我们回去吧。”
怀瑾没说话,随着她进了御花园,此时将近正午,太阳暖暖得照着,嫦曦坐在花亭中,瞅着湖面的薄冰发呆,怀瑾倚柱而立,好半天嫦曦低头开口道:“皇后对怀瑾,很好吗?”
怀瑾点点头:“母后对我视同己出。”
嫦曦又问:“比之对太子如何?”
怀瑾笑道:“太子哥哥常说嫉妒我。”
嫦曦抬眸:“一个母亲,待别人的儿子好过亲生儿子,怀瑾觉得,皇后……”
怀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在嫦曦身旁坐下,耳语一般说道:“隔墙有耳。”
远远看去,似乎小夫妻耳鬓厮磨亲密说话,青梅害臊得移开目光,王爷和王妃这些日子十分的亲密,就是到了宫中也不避讳,真是羞死人了。
嫦曦又低下头去,怀瑾看着她心思重重的样子,象极以前的彦歆,伸手抚上她肩头,理理她腮边的乱发:“头发有些乱了。”
嫦曦抬起头看向他,心中那丝委屈又缠绕上来,眼眸微湿,怀瑾却正好看到她颈下一块淤青,手指抚了上去,声音有些发冷:“刚刚,碰上了什么人吗?”
嫦曦垂下头去:“我心里有些烦乱,我们回去再说吧。”
怀瑾说了声好,青梅过来说要开午宴,二人起身前往,怀瑾不象往日走在前头,而是一直走在嫦曦身旁,目光不时扫光她的颈项,进了大殿,青梅为嫦曦脱下斗篷,怀瑾又看她一眼,过来伸手为她掩紧了衣襟。
席间没见吉王,嫦曦仍是不自在,仪蓁体贴问她是不是冻着了,嫦曦支住额头说犯了头风,皇后要宣太医把脉,怀瑾在旁笑道:“彦歆身子弱,昨夜守岁今日又一早进宫,怕是累着了,待会儿宴席散了,儿臣就带着她回府,歇息几日就好,只是父皇母后莫怪儿臣不懂规矩。”
皇后笑道:“你知道体贴彦歆,我就高兴,哪里会怪你。”
皇上略点点头,含糊说声那就回去吧。
午后二人回到安王府,嫦曦执意沐浴,然后倒头睡去,醒来天色已近黄昏,青梅进来服侍梳洗,说舜英带着若漪和绿竹候了很久,等着给王妃拜年,嫦曦说声不见,青梅笑道:“大过年的,只怕不好。”
嫦曦只得说了声请,三人进来盈盈下拜,嫦曦也端正回了礼,脸上浮起笑容说道:“我这身子弱,经不得折腾,昨夜守岁加上今日早起,只觉头晕眼花,客套话就不和你们多说了,这节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舜英看着安排就是。”
绿竹笑道:“既是拜年,和王妃讨了赏就走。”
嫦曦这才真心笑出来,郁结之气舒缓了些,只是这赏,蹙眉看向身后,青梅已端了托盘出来,舜英是一套首饰,若漪一管玉箫,绿竹则是一方砚台,三人接过都笑着道谢,又喝几口茶告辞走了。
嫦曦看向青梅,青梅笑道:“比着前些年的例备好的,王妃看好吗?”
嫦曦笑道:“好,好丫头,首饰盒里,随意拿去。”
青梅大着胆子:“每次都赏首饰,满满一盒子了,能不能赏件衣衫?”
嫦曦指指衣橱:“不是有宫里新赏的丝绸吗?有喜欢的,拿一身就是。”
青梅喜孜孜去了,嫦曦看着她叹口气:“没想到大过年的,也就这丫头还能让我高兴些。”
门外怀瑾进来:“又高兴上了?”
嫦曦看看他:“不设法高兴些,还把自己呕死不成?”
怀瑾坐下看着她:“说说吧。”
嫦曦叹口气:“因太子无嗣,皇后逼着彦歆吃药,不让她有孕,皇后亲口所说。”
怀瑾紧紧握住了拳头,嫦曦能听到他手指关节咯咯作响,远远躲开他道:“你别打人啊,要不……”
转身从架子上拿下一只花瓶,高高举起,戒备看着怀瑾,怀瑾看着她,勉强压制住心里的怒气,尽力和气说道:“放下花瓶,过来坐下,我们说说话。”
嫦曦看他面色稍霁,才抱着花瓶慢腾腾过来,坐在怀瑾对面,怀瑾两手交握,手指关节泛着白,缓缓说道:“我曾疑心过,可我选择相信彦歆,如果她受人所迫,她该告诉我才是。”
嫦曦摇摇头:“她是有苦衷的吧,她吃药落胎,泰半也是受了皇后逼迫。”
怀瑾深吸一口气:“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嫦曦看着他:“何时才到?”
怀瑾垂下眼帘:“帮我看好舜英,她该知道很多。”
嫦曦还要再问,怀瑾起身过来,一手拿去她手中的花瓶,一手抚在她的颈间,摩挲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