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珍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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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可,也未免太……不经意又想起栖雁,即使换回女装依不掩那份飒然洒脱……
“……道既不同,又何须多做叨唠?”道不同?哼!秦昕暗暗冷嗤,自己又何时肯让道而行过?道既不同,便是碎石移山,重辟出条路来又有何不可?楚暮荷虽非聪明绝顶,可心思细腻。秦昕虽与自己谈笑,但眸色数变,岂会是因自己?纵使早知无果,心中苦楚…依旧难免……秦昕智谋无双,此刻却看不出,近在眼前秀美少女笑颜温词后的酸楚,唯因心…不在此……
* * * * * * * * * * * * * * *“燕…栖雁郡主,这么巧也来此散步么。”翠林环绕,松间泉流,日华初照,水雾泛光,祁洛暄一夜未眠,便早早梳洗,踏青闲游,未料竟远望见栖雁正朝此走来,银纱月袍,长发松挽,云衩斜插,几疑为仙。“二殿下。”栖雁翩然行礼,礼仪周全,又不失傲然气度。若是可以,祁洛暄极愿让她见自己时再无须多礼,可如此怕反令其为难尴尬,故而只得作罢。
“栖雁郡主,你…呃…其实我……”平日能款款而谈,此刻却词贫句乏。好容易二人共处,又是别后多时方见,应有不少话要一叙,但偏不知从何说起,如何开口。 唉,这祁洛暄果然君子如玉,若换作秦昕定然早已冷嘲热讽上了,岂会像他自个儿无措起来。
“栖雁之前……望殿下勿怪。”“怎会?出门在外多有不便,郡主行之无奈,我自是明白。”得知其真实身份迷茫过后只余喜悦,岂会气恼于她。对了0既提旧事,郡主可还记得曾欠下一约?”那一约如何不记得,只是……“殿下指的可是月下之约?”“郡主记得便好,那…我看今夜月色必佳,履约可好?”黑眸中又闪现与那时一般的真诚期待,甚至比那日更浓更深,如何能拒?
月下之约是自己亲口许下,何理可拒?何况…许多事…总该谈个明白……不该留之‘琴’,留之不得0也好。”栖雁笑答。闻言,玉雕华面,绽出日辉灿颜,温暖和煦,耀人眼眸。可暖人心扉的笑容,却使栖雁心头忧思郁结愈沉。本无伤人意,实难由己身……* * * * * * * * * * * * * * *“那是……二皇子和…那位小姐是……”小峨踮脚眺望,喃喃自语,哇,从这么远看上去那小姐全身像泛着银光一样,好美哦!另两人却早已看到金衣俊贵身形,与银衫飘逸倩影所成的如画美景。紫袍飞扬,秦昕慵懒笑道:“那位便是周亲王府的栖雁郡主。”修为深,目清耳敏,他似能闻窃窃欢语,似可见眉语目笑。顺着他目光望向二人的楚暮荷,听见那近乎摄魄的语调,不禁偏首瞥向他,灰褐色眸底深处仿有火烧,将整个眸子照得炫亮。心中一紧,再次移目眺至银衫少女,周亲王府的栖雁郡主么?原来……
“暮荷出来不少时辰了,恐兄长挂心,这就先行回去了。”抬首,第一回直直瞧着俊美面容,掩下酸苦,微抿嘴,极浅的一笑, “秦世子想必还有事,无需相送。”这回可否…确然心死……
秦昕客套表示与护送之,见其坚决,亦不勉强,独自留下,待望至栖雁先行离去,眸不见底,飞身而下。金衣俊贵男子慢行于林,愉悦之情尚未褪尽,却又陷沉思,她愿赴月下之约,可神情却分明有异,她…她心……“二皇子。”悠扬之声使祁洛暄回头,见来人不由惊异。“秦世子?”* * * * * * * * * * * * * * *福城近来或是来的贵人多了,连着带来了贵气,城内荒地上几间普通茅舍,竟被人尽数买了去,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真不知买了有啥用。“执雪,豫庄之事和中途截杀秦、周两府的事都失败了。那人不出四日便至中原,福城之宴按期而行,一旦……”此时,普通茅舍中,土黄金衣满脸络腮胡子,腰圆背厚的中年汉子近似训斥地,对着名唤执雪之人皱眉道。那执雪从头至脚一身着白,脸亦用白巾蒙着看不清相貌,腰系一把纯钢阔剑,拱手却不见敬意,平平道:“秦昕,周栖雁都非简单人物,我甚至怀疑夕影门会不会与之有关。”
夕影门?“你是说真的夕影门?” 中年汉子大惊道:“怎会这么巧?”
“巧?若目的相仿也称不得巧,福城之宴开了,他们也未必得尝所愿。别忘了,周栖雁和他们可是有仇的。”“哼!黄毛小子当年之事你才知多少,若真说有仇……”突噤音,稍顿又厉声道:“你只需做好份内的事便可,其它的少管,别忘了你那娇滴滴的姐姐1执雪闻言,目漾若冰寒芒,似雪神光,却低头遮住,唯恭谨应声。* * * * * * * * * * * * * * *“郡主,你回来了。”“嗯。”栖雁四处瞟了瞟,这别苑,这厢房,昨日自己到后,来了几个丫环侍从,搬动了不少器皿,更换了许多用具,布置的舒适典雅,不觉繁琐累赘,吩咐之人显是对自己有所了解,方能……
“冰凝。”“郡主有何吩咐?”郡主终于发现自己这个贴身丫环的好处了?伺候一个根本不需要伺候,甚至常常不见踪影的人,其实是很辛苦的呢0将那把琴擦拭干净。”那把琴?“郡主指的是九霄环佩琴?”“这儿有第二把琴么?”“呵呵。”冰凝讪讪笑道:“怎么,郡主你终于打算好好学琴了?就是嘛,哪有人会因为琴比笛子重这种理由,就……”“好了冰凝,快去擦吧,我今夜等着用。”栖雁摆摆手,不耐烦道。今夜?“这么点儿时间,你来得及……”哇,那眼神……吞了吞口水,冰凝喏喏道: “我这就去还不成么?”待冰凝离后,栖雁再也掩不住阵阵忧思,愁绪。九霄环佩琴是娘以玉壶冰琴所换,这其中深意……当初自己嫌瑶琴携带不便,故而弃之学笛。二皇子,祁洛暄……是否那时,你我之缘便也已然被弃了呢?唉……
邀得月来事已非
夏日满月如盘,清美宜人,可秋日,尤其是这偏远的福城,月至盈时,无星无云,夜风徐徐,现出瑟瑟萧凉之意。“未料福城内亦有这样的竹林。”只是秋竹环绕,翠影映月华,未免更添寒意。
“嗯。”祁洛暄微笑道:“幸而竹之性,择地而居,长定后,面风雨不屈其身,凌霜雪不改其志,非同与杨柳之辈,否则这儿纵有,错过了时候,亦看不到了呢。”自己曾说的话他竟记的一字不差,只是语至尾处何来的伤感?栖雁微疑,启唇道:“二殿……”“呵,这九霄环佩琴与玉壶冰琴,也有十八年未曾再聚一处了呢。”话未完,却被看着桌案上两把名琴的祁洛暄,似是无意地打断。“是埃”今夜的祁洛暄似有异样,而自己竟看之不透,清晨明明还好好的,这会儿却……
“记得娘曾提过,当年皇后以此九霄环佩琴奏一曲‘银河渡’为她与父王的新婚贺礼。”
“而令堂身披凤冠霞佩,艳红头巾未摘,当堂用玉壶冰琴还了曲‘惜飞樱’,以表祝愿。”
音落,二人皆一阵沉默。‘银河渡’贺的可是有情人,破千难,过万险,终成眷属?‘惜飞樱’祝的当为母后,芳菲得惜,恩爱不减,永被护怜。可…昔日美好祈愿,尽皆成空,昔时如花美娟,早已凋零……“常听人提起,秦皇后温良淑德,乃少见得贤后。”栖雁轻抚九霄环佩琴,观琴识人,此琴精雕漆彩,却无盛气凌人之感,婉约和美,望之神定。“母后确实温柔可亲,我似从未见她生气过呢。”祁洛暄似入追忆,忽而一笑,“呵,周夫人当年英姿又有何人不晓?”这些年常常看着玉壶冰琴,冰清玉洁,以其弹曲,似笑傲风月,绝世风华当同其主。再望玉壶冰琴一眼,不由暗生苦意,这琴周夫人虽赠母后,虽伴自己成人,但终究与眼前人更为相配。不是己物,强留……亦…无用么……九霄环佩琴端稳温婉,大气深藏于内,其实比较合适他用吧?栖雁牵了牵樱唇,早准备妥善之语,偏难出口。一般丧母之痛,皆处无奈之位,难得他依旧温良谦恭,未尝冷了心,弃了情。他的心意,自己亦非不晓,只是……静静看着栖雁欲言且止,迟疑为难之态,祁洛暄垂眸,掩下苦意愁思,自己昔日为何不曾留心她应非心应,愿非真愿。是真未注意?还是内心深处不想发现呢?* * * * * * * * * * * * * *“公子?”“嗯?”“现在,栖雁郡主应在和二皇子一块儿赏月吧?”若未看错,门主分明待那郡主不同,怎么这会儿像没事人一样?“小瞳你猜尊贵的二殿下今夜会说些什么?”秦昕悠懒斜躺着,似闲扯家常般问道。
“呃……”八成是表露心意啊,难道不是?不再搭理贴身侍从,秦昕转头望向窗外明月,笑得义含不明。* * * * * * * * * * * * * *为什么呢?望着衣袂飘扬,端坐抚琴的祁洛暄,栖雁的心似是软了一块。为何他突然说要效仿昔时皇后与娘亲,互弹一曲呢?为何自己表示不善琴艺,他只和煦一笑,藏起失落黯然,便坐下拨弦奏曲,亦不多言一句呢?
为何他偏要弹‘随逍遥’,却偏又将这轻快之曲弹得如此忧郁沉重,似有无限惆怅随琴音溢出呢?一曲罢,逸韵悠悠,入耳冰心,秋夜深,凉风习习,袭面生寒。“冰弦鸣于殿下十指,‘随逍遥’果为杳妙好曲。”栖雁想要打破这闷人的一瞬。
祁洛暄却未接言只定定看着她,眼若静湖无波无痕,却又似洞悉清照一切,那黑眸甚至闪出几分悲凉的明悟。许久,他终于幽幽开言,努力以轻松口吻道:“呵,玉壶冰琴在洛暄手中已有多年,可今日方知,其风其韵,终难相合,故而有个不情之请,望郡主应允。”顿了顿,最后望眼并排着的两把名琴,“望郡主能应允,重换回彼此的玉壶冰琴与九霄环佩琴,不知意下如何?”栖雁不由错愕,这正是自己原本欲语之言,以隐射当年定亲一说确乃戏言,可他竟如此轻易……
突然栖雁明白了他今夜的古怪,明白了那曲中的凄涩,明白了其中的用心良苦。
祁洛暄……你…何苦……凝神望着那如玉脸庞,发一丝不漏得束于冠中,却无奢华佩饰,尊贵自成,却无逼人气焰,明达睿智,却善解人意,像他这么一个人,却为何…为何偏生对自己动心?“前一刻还举杯共欢,转身便能毫不留恋的潇洒离去,其实你才是真正的无情之人。”
铭烟或许你是对的,我…确实无情……勾扬樱瓣,星眸清泠不带一丝情绪,栖雁温雅浅笑道:“栖雁亦觉九霄环佩琴更符殿下贵气,如此便依殿下之言。”不去瞧他笑颜中是否强忍苦涩,栖雁伸手,欲抱回放在他面前的玉壶冰琴。偏祁洛暄也伸向置于她跟前的九霄环佩琴。两双手臂徒然交错,一愣,同看进对方眼瞳深处,墨漆黑眸若掩涩然酸苦,灿灿星眸似隐悲悯忧闷,四目交接,皆是无奈。相对一笑,拿回各自之琴,终徒留…黯然神伤……* * * * * * * * * * * * * *“小瞳,你可知祁洛暄最大的短处为何?”主子又愿意和自己说话了么?“是……”虽觉得他比不上主子,可真要找其缺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
“他这人阿。”秦昕掀唇嗤笑,“为人行事务要尽善尽美,却不知这世上岂能事事周全……”
这…这话…是主子会说的吗?主子才是最随心所欲的吧?“呵,你不懂。”似闻属下腹诽,秦昕摇首道:“他要事事周全,并非与我一般,我只凭己心,他却要顾及他的父皇,他的皇弟,他的友人,甚至整个天下……”事事顾及,终究难全。这次,他也必会顾及她的心思,而她又岂愿为笼中之鸟?所以,今日定然……可为何明知如此,明晓无果,心中仍觉有些不舒服呢?这夜当真太长……* * * * * * * * * * * * * *“离木,你再看,我二哥也不会提前回来。”祁络彬对着伸长脖子往外张望的离木凉凉道。
“五殿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二殿下吗?”离木回首,皱眉盯着他。“担心?”祁络彬嗤之以鼻,一脸张小脸交织着气愤心疼,“他呀!还没争,自个儿就认输了,怪得谁来?大笨蛋……”“殿下他不是不争,而是…而是……”“我知道。” 祁洛彬翻翻白眼。记得母后去世时,二哥悲痛更胜年幼的自己和娇弱的大皇姐。记得大皇姐才过及笄,就被父皇远嫁钨启,二哥曾经跪求父皇收回成命,却被‘天下为重’四字堵住了口,皇姐登上凤鸾时,他独自偷偷饮泣。从此,他在外为面面俱到的贤德皇子,在内,上恭敬父皇,下友爱手足,尤其是对自己……
若他不是这等重情重义,自己又岂能安心做这任性皇子?怎愿将来只为一逍遥王爷?皇室手足从来情浅,自问与他异地而处,未必能做到如斯田地。只是二哥,帝王情重,是祸非福阿……* * * * * * * * * * * * * *独坐竹林,栖雁已先行回去,这天,这地,这四绕的苍凉翠竹中只余一个自己,萧然清空。
思绪不由回至今晨,若那人未出现,未说那番话,自己怕未必会做此抉择,如真那样又是好是坏呢?“二皇子。”回身,但见俊魅身形,紫袍飞翻,好一派睨傲天下之姿0秦世子?”秦昕悠笑,看不出真意。“殿下起的这么早来此散步么?”“秦世子不一样这么早?”这位表弟平素极少正眼看自个儿,今日……“我?实不相瞒,秦昕其实一夜未睡。”“一夜未睡?”“呵呵,昨夜不知谁弹了一夜悲曲,扰人清梦。”悲曲?祁洛暄脸上的笑,不禁僵了一僵。“哦?我还当是秦世子要陪佳人踏青,领略山光湖色,故而早起呢。”秦昕眯眼,他看见了?哼!果然,平时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非善与之辈,否则岂能摆平朝中那些老狐狸?“来会神女的是殿下吧?”诡秘一笑,“只是楚郡主瞧见后,便急着回去,不知是什么缘故?”
楚郡主?楚家!祁洛暄一惊,自己一日一夜皆恍如梦中,竟忘了此次设宴本是为了……
如今…该怎么办?“说来周亲王府与外界所传相差甚远呢,殿下觉得可是?”“嗯。”恍惚似不知所言。“翼城地利人和,周亲王管制有方,雁郡主……”祁洛暄猛然惊醒过来,极不愿问,却又生涩开口道:“怎样?”“通明世理,聪慧无双,自有意志,绝非任人摆布之人。”秦昕似随意之极地道:“来此路上,秦昕曾恳请雁郡主至秦王府避将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