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蕾 作者:小胖牛-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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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在许小爷这找个台阶顺坡下驴基本就是痴心妄想,黄毛嘴歪眼斜,又解释:“我没那意思,您可饶了我吧……说实话我挺替您包屈的,您对陈烬那小子多好啊,咱这一块谁不知道?那一家子白眼狼……话说,你们许家的家产还真要分他一半啊?这年头,NND小三真是有个前途的职业!”
还提这破事,瞎添什么堵?!
姚公子过来,揪着黄毛后脖领往边上拎:“走走,喝多了地上趴着去。”
添堵不至于,许经泽觉得自己已经快木了。
木了好,没知觉更好。
他最近几天总在想,如果那天,他跟陈烬一块走了,会怎么样?这摊子破事,小爷不玩了行不行?地球离了谁不是照样转啊!
可惜,那只是个如果。
他要是真只顾着自己眼前这点小幸福,让别人都去死,那他就真得了许天漠先生的真传了。
感情这事,就是自己挖个坑自己往里跳,摔死拉倒,谁也怨不着。自古成败就两条路,成了是老天开眼,成不了就得忍着,没准忍着忍着就过去了。或者忍到五脏六腑全磨碎了,也是个解脱。
过程确实是痛苦了点,人这辈子估计折腾完也就到头了……
许公子今儿晚上如愿以偿的喝大发了,他越醉的厉害,人就越镇定,长时间不说话,面无表情坐的倍直,眼底里隐隐约约沉着点光,倒像是比以前还清醒。
黄毛喝的俩眼向蚊香方向进化,在桌子边上挂着,还劝酒,五迷三道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来来,小泽泽,咱再干一杯,你敢不敢?”
他用杯子许经泽直接用酒瓶,各自灌了一大口,黄毛腮帮子鼓着就不往下咽,突然听许经泽说了句:“陈烬,他不是白眼狼。”
嘎?
“分家产不是他的意思,你再说一句,老子立马敲断你的牙。”
嘎嘎
许经泽语气特平静,甩完这两句转身就往外走,黄毛是彻底晕了,姚公子扔下酒杯紧追着往外跑。
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了,马路上干干净净的,连辆活动的车都没有。没有风,空气特别沉,压的人胸口疼。
许经泽是喝的太多了,再加上没吃什么东西,胃里就灌了一袋子酒精磨来磨去,火烧火燎的疼。强撑着从屋里出来,到门口腿就软了,好一阵子翻天搅地的想吐。
姚亦赶紧过来扶他:“你行不行啊?操了,你不要命了是吧?忍忍忍忍,我给你弄点醒酒的去……”
我还忍?
许经泽半挂在他身上,想死的心都有了:“我难受……”
身为排在宇宙前列的别扭帝,许小爷难受了一般不说,只要说了就不是一般的难受,他是真拿自己当变形金钢呢。姚亦把他手臂绕到自己肩上,搂着这人的腰,心里一抽一抽的,低声问他:“想吐不?吐了就舒服了。”
许经泽现在魂都在头顶上飘着,全身上下一点力气没有,姚亦稍微一松手,他就立马就往地上软。
从来没见过许经泽脸色难看成这样,灰白灰白的,连口活气都没了。小祖宗哎……姚亦给他吓的够呛,干脆直接跪在地上,把他抱在怀里,就觉得那一把骨头茬子,咯的自己胸口都疼:“好了好了,吐吧,就吐我身上。没事啊,咱一会儿就好了。”
我恐怕是好不了了。
许经泽难受的眼前发花,想吐都吐不出来。姚亦都快给他急的冒烟了,这时候模模糊糊听见他哑子嗓子像说梦话似的念叨:“姚啊,陈烬呢?……陈烬呢……你说,我还能不能把他找回来了……”
谁?陈烬?姚亦听着这俩字,牙都差点咬碎了。
那小子算个鸟啊!找他干嘛?许经泽最近可真NND魔障了,自己家这摊子破事还收拾不过来呢,还有闲情管陈烬的死活。
切。圣母病。
67、第六十七章 。。。
※
许天漠先生觉得自己最近这人生真不如意。
各种不如意。
比手底下哪项投资失败了血本无归,或者哪个工厂经营不下去了需要再投资转产,都更让他郁闷。
这两天干睁着眼睡不着觉,早上起来坐在床沿上喘气,胸闷气短,觉得自己突然老了好几岁。他有十多年没这么心力交瘁过了。
个人感觉还是其次,主要是,现在的情况己经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想像和理解的范围。他觉得吧,必须得跟二儿子谈谈了。
对,郑重的谈一谈。
他穿着西服打好领结,坐在陈烬家饭桌上,习惯性的十指交叉,努力让自己显的理智而客观,沉吟着说:“小烬啊,你还小,男人在青春期这个阶段容易冲动,很多想法还不成熟,不要急着给自己下结论,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呢。”
我真活够了。
陈烬不说话,手里端着半碗汤,面无表情。
许天漠先生绞尽脑汁,继续晓以大义:“小烬你是好孩子,我们都以你为骄傲,但是有些时候不能太情绪化。等过一段时间,十年八年甚至一年两年之后,你再翻回头看看现在,就会觉得很多坚持根本不值得……”
陈烬抬抬眼,强忍着恶心,问:“为什么不值得?”
冥顽不灵啊……
许先生痛心疾首,几乎要拍桌子了:“许经泽,他;他是你哥啊!!”
是,他是我哥。
陈烬站起来,把汤碗重重放在桌上。卡啦一声响,薄瓷的小碗裂成两半,五好爸爸许先生精心烹制的蛋花汤流的满桌都是。
这不是反了天了吗?许爸爸气的直要打抖。
陈烬抬眼盯着他,声音不高不低,眼睛里空空荡荡,冷静的吓人:“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就是因为你,我哥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我恨你。”
伟大而万能的许天漠先生就是有这毛病,有什么事不论大小,非得在吃饭的时候谈。他觉得把事解决了,自己就能顺利通畅的安心吃饭了。可别人呢?
陈烬说完转身回了屋,把房门重重甩上。
屋里屋外长时间一片死寂,没人出声。陈烬没开灯,屋子里只有从窗外映过来的一点点光,刚好洒在床边,像是淡淡的浸了水的模模糊糊一小片月亮。
陈烬把枕头抱在怀里,在地板上坐下来。
他没力气了,也不想哭。
这枕头是许经泽的。以前觉得这人就在自己身边,伸手就可以摸着,无论如何都远不了,可是现在整理整理,才发现他也没留给自己多少东西可以做个念想。
许经泽多好啊,自己大略想想,这些年里都找不出与他无关的记忆。
许经泽多狠啊,他以前连好好抱一下自己都不肯。
现在好了,没得想也没得抱了。
从本质上说,人就是种极其软弱的动物。
没尖牙没利爪,心里开个豁,比把全身骨头砸碎了还疼。而且总也没个痊愈的时候。
陈烬在地板上跪坐了很久,直到两脚发麻才站起来。他从书架上随便拿了本《线性代数》和一支笔,打开房门往外走,手里还抱着许经泽的枕头。
时间很晚了,陈一慧女士和许天漠先生还在饭桌边坐着,脸对着脸,中间隔着碎了的碗冷了的汤,相顾无言。
看见陈烬从卧房出来径直打开大门要往楼道里走,陈妈妈噌的站起来,白着脸问:“你干什么去?都几点了?”
“你们在这呆着,我去楼下找地方看书。”陈烬头也没回,说话语气很淡,一丝一毫的火气都没有,冷静的让人心里发凉:“妈你不是要结婚吗随便。就是别再让我看见他,你们干什么都行。”
※
老辈人说,生儿育女也是得看缘分的。
有些孩子天生知道疼人,随便放养着就行,磕磕绊绊不用费多少心思也能养大成人,孝顺父母颐养天年;有些孩子跟父母就是命里相合,旺父旺母,啥事都不用家里人操心费劲,一家人顺风顺水;而有的孩子,天生就是来讨债的。
这种债最是厉害,还到什么时候也没个头,旷日持久,活到老管他就要管到老,除非俩眼一闭双腿一蹬,才算彻底了解。这中间各种劳心费力受折磨,算也算不出个准数来。
看看,这就是命。
老天爷定的,谁也没招。
陈家老太太现在就一个疑问,我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老天爷让我生这么两个女儿?!
最近家里打成一锅粥,而且从家里打到家外,大字报都贴了,比拿着大喇叭到街上广播还影响恶劣。她们不要脸了,伸着手自打耳光,老太太活了七十年,丢不起这个人,也伤不起这份心。
她给大女儿打电话,苦口婆心:“小颖啊,你就不能想开点吗?让他们去吧……”
陈一颖在那边牲口一样嗷嗷直叫:“凭什么要我想开?!妈,到现在了,您还偏心眼!!我是不是您生的?”
她给二女儿打电话,急颜厉色:“你还想结婚?!闹的还不够吗?!走遍天下抗不过一个理字,你哪占理了?”
陈一慧跟石头雕的似的,在电话那头平平板板的回答:“妈,我的事您就不要管了。我己经决定了。”
好好。她们都是天王老子,吐口吐沫都能在地上砸个钉。
老太太动了真火,血压蹭蹭的往上涨,放下电话就眼前发黑,在桌上趴了半天没能站起来。
她这高血压由来己久,长期吃着降压药,控制得当的时候高压还有一百六,稍微一不舒服,高压立马就要冲破一百八奔向无极限。
老太太喘了半天气,好不容易缓过点劲来,觉得还是得亲自跑一趟,把这俩冤家提溜到一块谈谈。亲姐妹啊,别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就她俩成天掐架,恨不得咬死一个。
这两天秋老虎发威,天气特别热,可就是生憋着不下雨,屋里屋外闷的厉害,老太太心里顶着一口气,扶着墙往外走,到门口转过身来锁门,就这么个功夫,突然就是一阵子的天旋地转。
往地上倒的时候,老太太伸手虚虚的扶了下门,眼花,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头疼的非常严重,就像脑子里拉着警笛一样。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老太太说话己经不利索了,但万幸意识还在。有护士过来问:“您家属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还是头疼,满世界杂音,老太太咬紧牙关,勉强摇了摇头。
听不见吗?医生趴到她耳边,大声又问了一遍:“可以说话吗?您把家属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我们必须通知他们过来。”
舌头发木,吐字不利索,老太太攒了半天力气,磕磕绊绊的说:“没有……我没有……家属……”
让她们打去吧闹去吧,让她们就为自己活着去吧!
68、第六十八章 。。。
※
缺什么别缺钱,有什么别有病,人好好的时候,总想怎么来劲怎么折腾,可一但倒下了,才知道什么都比不过人命重要。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人没了,一切都白玩。
彪悍了四十多年的陈家大女儿这回是真给吓着了,她坐在脑外科急诊室门口,俩眼发直,整个人都软了,嘴里无意识似的一个劲的念叨:“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老太太昨天还好好的给我打电话来着……怎么会这样……”
许经泽忙着去办各种手续,姚亦打电话给他家各路神仙联系脑科专家,就留下冬子陪着许妈妈。
刘冬子同志打牌泡妞喝酒飙车那都是行家,安慰人这种玩心理的细致活他可干不了。
怎么会这样?
你家的破事,我哪知道啊……
冬子无辜的抹抹一脑门油汗,跟许妈妈说:“那啥,阿姨您先别着急,咱不是己经在医院了嘛,咱都听医生的。”
对对,听医生的。
脑CT、核磁共振、血尿常规、血糖、血脂、血流变、心电图等等等一系列检查作下来,光检查单子就老厚一叠,结果很多,而且一般人看不懂。医生护士忙进忙出,跟走马灯似的,个个板着脸严肃的不行,谁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许妈妈不停的抹眼睛,拖着哭音问:“刚才医生怎么说的来着?是脑溢血还是脑血栓?”
这个……都差不多吧……
冬子很没常识的挠挠脑袋:“我听着,好像说是脑溢血……”
“医生说怎么治啊?还有救吗?”
这个……我哪知道啊!冬子又给她急出来了一脑瓜子汗,只好说:“您等会儿啊阿姨,我马上查查。”说着掏出手机来上网,问度娘。
网上的信息量太大了,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冬子看了几页,突然无法抑制的受到了惊吓:“天啊,有人说治脑溢血要在脑袋上钻个孔,孔里插根管,把血排出来!而且这个方法本身就是很危险的,搞不好血一排,内外脑压不一致,又会爆血管!”
刘冬子这人太二了,偏听偏信也就算了,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真是啥话都敢说。
许妈妈听着这治法自己也快爆血管了,瞪着眼憋了半天,张嘴深吸口气,终于唱大戏似的哭上了:“妈,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老太太的情况确实很不好,这回能不能挺过去还很难说。从急诊室直接转到重症监护室,晚饭前就下了一张病危通知单。
ICU病房不允许家属随便探视,许妈妈一直在外边守着,不吃不喝,怎么劝都不肯休息,连眼都没合一下。
许经泽着急上火连嗓子都要冒烟了,现在哪还有心思哄她,直接把水瓶面包硬塞到她手里,强迫她吃点东西。
许妈妈还哭:“我对不住你姥姥,这么多年我都没让她省过心……前两天我还跟她闹脾气来着,你说我怎么那么不是人啊?我要是跟老太太说一句软和话,她也不至于成了今天这样……”
行了。人都这样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这些年每到过年过节只要全家人聚在一块,不管开头多么和和美美,最后总是以陈一颖小姐强力掀桌为结局。老太太劝不了骂不动,除了吃几粒降压药,也没别的招。
那时候谁能想到眼下这情况?
现在知道后悔了,以前干嘛来着
其实许经泽自己也吃不下东西,光喝了半瓶水,胃里一个劲的泛凉。
他在老妈跟前蹲下来,哑着嗓子说:“妈,现在这个时候,我就跟您实话实说吧,老太太这回就算能抗过去,恐怕也得落个偏瘫。偏瘫您知道是什么吗您啥也别想了,那些事在人命面前,算个屁啊?您就自己吃好喝好保重身体吧,老太太以后全靠咱俩伺候了。”
许妈妈直着眼睛点点头。
许经泽顿了顿,又说:“妈,您别闹了,快醒醒吧。”
许妈妈愣了愣,脊背慢慢塌下来,点点头,又点点头。
医院里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是人,满满当当。现在人只要有病都往大医院里挤,床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呈饱和状态,据说中心妇产那边排不到床位的病人都得搭个临时床位,住在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