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儒商-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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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才是。”
“回王爷,是。”陆行远朗声答道。
荣亲王眉峰微微一动,也不叫陆行远起身,只是摆了摆手,在一边候着的小厮便将陆行远所带的东西摆上书案,待盖子一打开,小厮不明所以,荣亲王却是全身一震。
“你退下,”小厮退出门后,荣亲王才对陆行远道:“你起身吧,来给本王说说,这东西是从哪里、从何人手中得到的?”
将荣亲王的神色看在眼里,陆行远起身站到书案前,开口道:“回王爷,这东西是小民找工匠制出来的。”
“哪里的工匠?姓甚名谁?”荣亲王继续逼问。
陆行远低低一笑,道:“王爷应该是没明白小民的意思,这东西是小民的手笔,工匠只是按着小民的意思将东西制了出来,就算王爷找到那工匠,他也不知这东西是作何用的。”
“一片胡言,”荣亲王冷哼一声,慢声道:“今日你若从实招来,本王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若你想借此邀他人之功,本王劝你还是歇了这个念头,讨赏也得有命享受才是。”
“王爷说错了两点,”陆行远垂头看着地上,虽是一副怕相声音却不急不缓:“其一,小民献宝是真,却不是来讨赏的,其二,小民并未邀他人之功,这东西确实是出自小民之手,王爷会如此激动,想来也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倒是叫小民吃了一惊,王爷果然见多识广,不是小民能唬弄的。”
一个不算高明的马屁,荣亲王并未放在心上,而是眯起眼,又将陆行远仔细打量一番才道:“好,那你来说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有何用处?”
“回王爷,这是火铳,”陆行远看了看盒子里长棍状的东西,继续道:“至于用处,自然是用来打仗的。”
说是打仗,不如说是杀人利器。
荣亲王是上过战场的人,当年手下精兵强将无数,有才之辈也层出不穷,对兵器自然见多识广,陆行远今日拿来的火铳虽然模样与他所知的有些出入,但大体不变,所以荣亲王一眼便看出了它是什么,问题也就出在这里,陆行远看样子就是个羸弱书生,怎么会精通兵器制造?更别说摆在荣亲王眼前的火铳比起当年他手下能工巧匠造出的不知精致多少,想来威力也不会差,瞧陆行远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倒也真像有这个能耐的人,难道他是兵器世家出身?
想到这里,荣亲王的面色缓了几分,声音不再冷硬,道:“单是这样本王怎会信你?”
这便是有一半相信了,陆行远听出荣亲王话里的意思,也不再绕弯子,而是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叠纸,递了上去。
荣亲王将图纸一张张仔细翻看,好半晌才重新抬头,见陆行远始终老老实实的立于一旁,一双厉眸露出些许复杂神色,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
“小民陆行远,”说完又低声补充道:“也是曾经的商仕儒。”
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隐瞒的必要,陆行远也没想过他这点招数能瞒得过荣亲王的眼。
商仕儒这名字虽算不上如雷贯耳,荣亲王却也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当年那大宋提刑官他还听过几场,也曾暗暗赞誉商仕儒不负其父商靖之名,可惜天妒英才,年纪轻轻便丢了性命,可今日这人这事又是真是假?为了哪般?
想到商仕儒之前与儿媳的婚约,又想到宋敬云当初是强娶潘竹儿进门,荣亲王面色一沉,冷声道:“商仕儒?呵呵,你倒是说了个笑话,盛京里谁不知商仕儒早在几年前就葬身崖下?且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本王问你,你今日前来献宝究竟是何居心?你是聪明人,该有自知之明,什么是你应得的,什么是你不能妄想的,该分的明白才是。”
陆行远抬眼看向荣亲王,诧异于他竟能说出这话,难道他以为自己对已为人母的潘竹儿还有心思?看着与霍衍相似的面容,陆行远暗自叹息,同样是儿子,荣亲王对宋敬云真可谓是关照有加,连感情之事也要暗中过问,可他又哪里知道,他的另一个儿子此时身在牢狱之中,再有几月便要被砍头。
见陆行远盯着自己神色复杂,荣亲王隐隐有被人冒犯的怒意,两道浓眉越皱越紧,眉尾处的黑痣也有颤动的预兆,正要发怒之际,陆行远开口说话了。
“王爷,小民今日献宝是真,不知王爷对这火铳意下如何?”
既然荣亲王忌讳商仕儒这身份,陆行远索性不再提及。
荣亲王一顿,又扫了眼盒子的东西,道:“没见过它的威力,本王不便下定论,不过你能做到如此已经是难得,自然是要赏的。”
“王爷,小民不是来讨赏的,”陆行远不再拖拉,而是直言道:“不敢欺瞒王爷,小民今日实则有事相求,不知这火铳可否抵的过一条人命?”
陆行远话一出口屋子便陷入静默,荣亲王好半晌才道:“你倒是大胆,敢来这里与本王讨价还价。”
陆行远看准时机,顺势而言:“镇戎军白虎营都尉霍衍,求王爷救他一命!”
荣亲王面色莫测,陆行远也不敢肯定他是否知道霍衍的事,见荣亲王好一会儿都不打算表态,只好道:“小民斗胆问一句,王爷可是觉得不值?”
“你知道就好,”荣亲王随手将盒子盖上,推至书案中央,道:“你所造的火铳确实难得,但也不是独一无二,早在几十年前本王的属下便已造出相近之物,为了这个鸡肋般的兵器,你认为本王会出手?更何况皇上圣旨已下,霍衍的命岂是本王说救便救的?你未免太过天真!”
荣亲王果然听说过霍衍的事!
陆行远后退一步,重新跪在地上,低声道:“单是这火铳的确不值得王爷出手相救,若是三眼火铳呢?”
荣亲王全身一顿,随即目光微闪,迟疑道:“三眼火铳?”
“三眼火铳,”陆行远点头,直视高高在上的老人,轻声开口:“三管合铸,药室相通,共用一銎,点火后三管连发,威力自不必说。”
“空口无凭,”荣亲王摩挲手上的扳指,知道了陆行远有所求反而不急,而是道:“拿出证据,本王才有定夺。”
陆行远这次没有再献上图纸,而是微微一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道:“王爷恕罪,证据尚在小民脑中,眼下还不是拿出它的时候。”
73
73、第七十三章 。。。
荣亲王鹰眸微眯;随即像是听到个笑话般抑制不住大笑出声;倒是让在门外候着的小厮唬了一跳;心想那模样怪异的宝贝倒真是献进王爷心里去了。
陆行远跪在地上面色不变;荣亲王笑够了才道:“本王多少年不曾见过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了,区区一个兵器便想叫本王违背圣意;救那无视军令的霍衍?你当真是胆大包天!本王对三眼火铳再动心,也不会贸然出手;倒是你将那东西看得太重,别忘了如今是太平盛世,鞑子在北边安分了十几年;西北也不再存有隐患,你造出的兵器再厉害又有何用?若论威力,火铳又怎比得过大炮?”
“火铳当然不能与朝廷重金打造的大炮同日而语,”陆行远面色平静,缓缓道出事实:“不过王爷心里该清楚,造出一门大炮要用多少人力物力,行军打仗带着它又有多少不便之处,火铳却不同,只要王爷想,叫骑兵人手一个又有何难?方才王爷说太平盛世?呵呵,王爷该不会也如此天真,以为大宣真能世代昌盛下去?”
荣亲王听见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并未发火,依旧稳稳坐在椅子上,只是看向陆行远的目光越来越深,面色似乎不善,而陆行远此时没了顾忌,言语之间也越来越尖刻:“如今是盛世,几十年后、几百年后可未必是,不知王爷可否想过,万里之外,海的另一端有些什么?那里是否也有如大宣般的国家?那里的国家是否也如大宣般昌盛?或许那里有一群金发碧眼的异族百姓,或许他们生的比我大宣臣民都要高大威武,或许他们拥有更强大的军队,或许他们早想探海出行,妄想造出巨大无比的船只,野心这东西到底有多厉害,王爷该比小民明白,若有朝一日他们驾着船行海路万里来到大宣,见我大宣如此昌盛繁华,王爷说说,他们会生出什么样的心思?”
“大宣是个宝库,但这宝库若没有足够厉害的东西保护,那么无论发现它的是兵是匪,就只会想到一个字,抢,”陆行远缓了口气,看着荣亲王继续道:“几十年几百年,大宣真能这么昌盛下去?真的能抵御强敌外族入侵?凭王爷引以为傲的那些大炮?还是那些身经百战的骑兵?”
荣亲王慢慢眯起眼,不禁赞道:“不愧是文人出身,这故事编的的确精彩,不过本王倒想知道,若真到了强敌入侵那日,凭你这小小的火铳便可救大宣于危难之中?”
荣亲王怎会猜不出陆行远危言耸听的意图,这番猜测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不过到底太过荒唐,荣亲王连其一分都不会信。
“当然不能,”陆行远自嘲一笑,将脑中所想的历史止住,转而道:“火铳不过是个引子,王爷门下能工巧匠无数,小民今日这三眼火铳难保日后不会变成四眼火铳、五眼火铳,只要王爷想,又怎会造不出威力巨大的兵器?小民不过是抢得了先机,还望王爷成全。”
陆行远堵荣亲王一定会动心,凭的就是十年内,他不信有人能造出三眼火铳,这东西在明朝不算稀奇,可在大宣,就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陆行远三句话不离救人本意,话说到这份儿上,他再怎么掩饰也被荣亲王看出了急切,可荣亲王岂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当下又道:“没见到三眼火铳,本王不会应承此事,若你执意借此与本王商谈条件,那本王便告诉你,即使今日你拿着三眼火铳上门,你所求之事本王也未必答应。”
陆行远闻言顿住,继而笑出声:“果然是小民愚蠢了,三眼火铳还是不能请动王爷出手,罢了罢了,既然王爷对此不动心,小民这便告辞了!”
说罢陆行远便起身离去,不过还未走到门口,荣亲王带着冷意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见陆行远停住,荣亲王又道:“你是聪明人,今日既然敢带着火铳上门,就该知道本王不会轻易放你走,可你来了,还胆大包天的与本王做人命买卖,本王倒真想赞你一句有情有义。”
“王爷谬赞了。”
陆行远背对着荣亲王勾了勾嘴角,等待荣亲王的下文。
“本王已经知道了三眼火铳这东西,”荣亲王道:“你不将东西造出来,本王又怎会让你离开?除非你想死在这里。”
就是造出来,只怕荣亲王也不会放自己走,陆行远暗自讽笑,却是早有准备。
“小民是写故事的出身,既然王爷不愿让小民离开,”陆行远转身,缓缓向荣亲王走来,每走一步神色便坚定一分,待走到书案前时,才重新开口道:“小民只好捡起老本行,给王爷说个故事,只希望王爷听得高兴,饶小民一命才是。”
“这故事名曰:将军弃。”
……
宋敬云挥了挥手,命手下退去,自己却在屋里眉头紧皱,听了半日庄子里的事,只有一点让他心神不稳,就是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村妇。
他本就是多疑之人,遇事总要旁人多想三分,妻儿身边哪个人他不是了若指掌?这突然出现的村妇能让妻子愿意与之相交,本就稀奇,更何况那村妇做出来的东西不止讨得妻儿的欢心,连一向严厉的老爷子也赞不绝口,听手下回报,那三轮车精致异常,根本不是乡野村妇能造出来的东西。
宋敬云思索一番,明知这事被潘竹儿知道怕是又要在两人之间火上浇油,却还是叫来手下,命他将近几个月世子妃的动作探查一番,不过晌午,那手下便将探回的消息一一告知宋敬云,那些蹊跷之处自然瞒不过宋敬云的眼。
“你急着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这事?”罗敖揉了揉眉心,叹息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不是我这外人能过问的,她对你存有芥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不甘心又能怎样?她与儒儿深得王爷欢心,你自己不也在意的紧?要我说,你若不想再忍,就找个理由,休了她吧。”
闻言,宋敬云的眉毛竖了起来,罗敖见他这副样子,妥协道:“你瞧,我实在是没主意了,休又舍不得休,活该你被她踩在脚下,想见儿子一面都难,得了,别跟我这儿抱怨了,你有妻有儿,何苦来跟我这孤家寡人诉苦?”
“孤家寡人?”宋敬云敲了敲桌子,有些好笑道:“是谁把明月公子正大光明接进了门闹得满城风雨?你夜夜佳人在怀,怎么就成了孤家寡人?”
见罗敖自嘲一笑,露出些许落寞神色,宋敬云也不再散漫,而是正了正身,道:“梓风,你真是糊涂了!”
以为宋敬云指的是将明月领进门这事,罗敖没有做声,却不想宋敬云出口的下句话便惊了他的魂。
“你难道听不出,我方才说的种种蹊跷之处,皆是那人回京的迹象?”
此话一出,罗敖眼里顿时闪过厉光,道:“此话怎讲?”
宋敬云分析道:“自从与我成亲后,她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生下儒儿后更是如此,可几月前她突然叫娘家暗中过问大理寺的某个案子,难道不是蹊跷?那犯人面上看与潘府毫无关系,不过他的身份倒是让我起了疑心。”
“是谁?”罗敖问道。
“镇戎军白虎营都尉,”宋敬云又道:“若我记得不错,当初你派去西北的探子皆是无功而返,连个相似之人也不曾寻到吧?我还疑心来着,派去各处的探子是没寻着他的踪迹,但也都寻着了相似之人,到了最后才确定不是他,可西北呢?你仔细想想,你前前后后派去的探子有哪个寻着了相似之人了?咱往深了想,若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呢?将你的人暗中挡了回来,让西北成了你不再怀疑的地方,好替他隐藏踪迹。”
见罗敖半信半疑,宋敬云接着道:“只凭这个当然不能说他与此事有关系了,可我府上那位可不是管闲事的人,除非有人求到她,这人还得足够分量。”
说着又将手下回报的事与罗敖说了一番。
“白虎营都尉?”罗敖闭眼沉思,心中不由得将事情串起来,好半晌才道:“那个被判砍头的都尉?他姓甚名谁?”
“霍什么,”宋敬云一拍额头,大声道:“霍衍!那犯人名叫霍衍!”
“霍衍?”罗敖缓缓睁眼,皱着的眉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