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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009-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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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自然现象,没有任何权力。所以,女人若想克服她的固有缺陷,只有服从上帝的意志,
附属于男人。通过这种须从,她可以在男性神话当中担任新的角色。既然她已经被打倒,
既然她只要想支配,只要没有明确退位,就会受到踩踏,那么也就可以让她享有奴仆之
尊荣。她的原始特质一点也没有失去,但作为象征被颠倒了过来:原来是凶兆,现在是
吉兆;恶的魔力变成了善的魔力。作为仆人,女人被尊为最伟大的神明。
    女人既然被树为母亲,她就要首先作为母亲受到爱戴和尊重。在母性的两种古代面
目中,男人今天只希望知道那和蔼可亲、吸引人的一面。男人是受时空限制的,他只有
一个身体,只有一次有限的生命,他在自然和历史之间只不过是一个孤独的个体,而两
者都与他无关。女人也受到限制,和男人一样,她也有精神;但她也属于大自然,生命
之流源源不断地从她那里流过。所以,她在个体与宇宙之间好像是一个调解者。既然母
亲已是一个使人放心的圣人,男人自然要转而去爱她。他在自然中迷失,于是想逃避,
但一旦同她分离,又希望回去。母亲被牢牢地固定于家庭,固定于社会,她遵守法律和
习俗,所以确实是善的化身:她部分属于自然,不过自然变成了善,不再是精神的敌人。
如果她还具有神秘性的话,那么这是一种和蔼可亲的神秘性,就和达·芬奇画的圣母像
中的那种神秘性一样。男人不希望做女人,但他却梦想自己能够囊括所有的存在,因而
也包括这个和他有区别的女人。他在崇拜母亲对,极力占有她那奇怪的财富。承认他是
母亲的儿子,就等于从心里承认他的母亲。就女性是和大地、生命以及过去的联系而言,
这是同女性并为一体。
    在维多里尼写的《在西西里岛上》一书中,主人公看望母亲时所寻求的,是他的故
土,是故土的芬芳与果实,是他的童年,是他对祖先的记忆,是传统,是他的个人生活
把他从那里切断的根。正是这深深扎下的根,让男人对自己的超越倍感骄傲。怀着一种
敬佩的心情看到自己是怎样挣脱出母亲怀抱,为冒险、为未来和战争而一往无前的,这
让他感到高兴。这种分别,若无人挽留,便不会变得那么令人感动,就会好像是一个偶
然事件,而不是来之不易的胜利。而且,他也高兴地知道,母亲的怀抱随时准备欢迎他
的归来。在紧张的战斗之后,主人公很想和母亲一起重新享受一下内在性的宁静:她是
避难所,是静寂;她用手抚摸他时,他又落入自然的怀抱,他任凭自已被生命之流静静
地冲向前去,就像在子宫或坟墓里那样。如果说传统让他为探母而死,那是因为,在母
性面前,甚至连死亡也是驯化了的,与生一致的,同所有的肉体生命密切相关的。
    和在古代帕耳开神话里一样,母亲仍与死相关,就是说由她埋葬死者,哀悼死者的
去世。但她的作用也正是把死与生联为一体,把死与社会、公共福利联为一体。所以,
对“英雄母亲”的狂热崇拜受到蓄意鼓励:如果社会能说服母亲让她们的儿子去死,它
便会认为它有权杀死他们。由于母亲对儿子有影响,控制母亲对于社会是有利的:这就
是为什么母亲身上满载荣誉,她拥有一切美德,宗教的产生与她有特殊关系——因而不
许背离宗教,冒天下之大不匙去犯笃圣罪和亵渎罪——的原因。她是道德的守护者,是
男人的仆人,是魔力的仆人,如果它存在的话。所以她会以既定的方式去亲切指导她的
孩子。一个社会,其乐观态度越是坚定,它对这种温柔权威的服从就越是驯服,母亲就
越是受到美化。菲利普·怀利(Philip Wyie)在《毒蛇的后代》中,把美国“妈妈”
描绘成了一个偶像,因为美国正式的意识形态,其乐观主义十分坚定。赞美母亲,就是
承认生育、生命和死亡既具有动物的形式,又具有人类社会的形式,就是宣布自然与社
会的和谐。由于奥古斯特·孔德梦想达到这种综合,他让女人变成了未来人类值得崇拜
的人物。但这些想法又使一切革命者都反对母亲的形象。他们对她表示蔑视,拒绝接受
那种试图通过母亲这位法律与习俗的守护者所强加于他们的——毋m〔现状严。
    给母亲带来荣耀的尊重,环绕着她的禁令,压抑了怀有敌意的憎恶,而这种憎恶与
她引起的肉体敏感性自然地温在了一起。然而,对母性的某种潜在恐惧依然存在。特别
值得一提的是,中世纪以来,始终存在一种较为次要的、可以肆意表达这种厌恶的神话:
这就是关于岳母的神话。从寓言到轻歌舞剧,男人总是通过他妻子的母亲去表达他对母
性的轻蔑,而她不受任何禁忌的保护。他不愿意想到他所爱的女人是被生出来的:他岳
母是衰老的明显写照,她在生出女儿时就使她面临衰老的厄运。她的肥胖和她的皱纹在
提醒人们注意,肥胖和皱纹也会出现在年轻的新娘身上,这样便可悲地预示了新娘的未
来。她在母亲旁边似乎不再是一个个体,而是物种的一个阶段;她不再是一个被人渴望
的猎物,一个被爱的伙伴,因为她的个体的和分离的生存被融进了一般的生命。她的个
体性被普遍性淹没,她的精神自主性被她的植根于过去和肉体的存在可笑地夺走:男人
正是这样让怪人的客体生存沦为笑柄。但如果他的嘲笑充满了积怨,那是由于他十分清
楚,他妻子的命运是大家的命运,也是他的命运。各国的故事与传说都让继母充当母性
残忍一面的化身。是继母把白雪公主给整死的。在继母的邪恶形象中,始终《以发现戴
着繁髅颈链的喀里的影子,如德·塞居尔夫人(J肝班加种辩)书中的非希妮夫人,她
在鞭打索菲时就是如此。
    可是在被尊为圣徒的母亲的后面,还紧跟着一群把草药汁和命星放射物献给男人的
善良的女术上:祖母,目光慈祥的老妇人,好心肠的女仆,慈善姐妹全的修女,有一双
极温柔的手的护士,魏伦动轴心地梦中的情人:
    你甜蜜、沉思,对什么也不吃惊,
    人们吻你的前额,犹如一个孩子。有人说她们同弯弯曲曲的葡萄树和淡水一样,非
常神秘;她们敷裹并治愈伤口;她们的智慧是生命的无声智慧,她们无师自通。在她们
面前,男人忘掉了自尊;他体验到温顺和重新变成孩子的甜蜜,因为和这些女人呆在一
起,无须为威望而斗争:他不会妒忌自然拥有的非人的魔力;这些在照料着他的聪明初
学者,在奉献自己时承认她们实际上是他的仆人;他服从她们的仁慈权力,因为他知道,
尽管他服从,他仍然是她们的主人。姐妹,童年的朋友,纯洁的少女,所有未来的母亲
都在这伙慈善者之列。而他妻子本人,她的性魔力一旦消失,她就会被许多人看成是他
们孩子的母亲,而不是爱人。既然母亲以前曾经既被奉若神明又是受着奴役的,人们就
不必再把她当成伙伴,因为她现在也是既被奉若神明又受着奴役的。为母亲恢复名誉,
就是为肉体因而也就是为肉体结合及妻子恢复名誉。
    由于她的魔力武器为婚礼所剥夺,她在经济和社会上附属于丈夫,于是“贤妻”是
男人最珍贵的财产。她十分彻底地属于他,以至有和他一样的本质。她有他的姓氏,信
奉他的神,而他为她负责。他称她是他的“老婆”。他为妻子感到骄傲,就像他为他的
房子、土地和羊群感到骄傲一样,有时甚至更加骄傲。通过她,他在世界面前展示了他
的权力:她是他的尺度,他的现世命运。在东方人看来,一个女人应当是丰满的,这样
人们就能够看到她的营养状况良好,她就能够为丈夫增光。一个穆斯林拥有的妻子越多,
把她们打扮得越俏丽,他得到的评价就越高。在资产阶级社会,女人必须起的一个作用
就是要有优雅的风度:她的美丽、魅力、智力和典雅,都是她丈夫财富的明显外在标志,
如他订做的汽车车身那样。若他是富有的,就会用裘皮和珠宝来打扮她;要是不太富有,
他就会夸耀她有德行和会持家。而最穷困潦倒的人,要是得到一个能侍候他的女人,就
会认为他毕竟有了一点财产:《驯悍记》中的主人公把他的邻居全都找了来,看他可以
多么有权威地降服他的妻子。在某种程度上,每个男人都会令人想起坎道勒斯王(king
Candaules):他当众裸露妻子的身体,以为这样就可以大肆宣扬他的好品质。
    但是,女人不仅满足了男人的社会虚荣心,她还是一种更深层自尊的根源。他以支
配她为乐。除了犁钟开沟的那些现实主义象征,如果女人还是一个人的话,她还有更神
圣的象征:丈夫不但在性爱方面,而且在道德和智力方面“造就了”他的妻子。他教育
她,加记号于她,在她身上打上了他的烙印。男人喜欢做的一个白日梦就是让事物浸透
着他的意志——塑造它们的形式,刺入它们的本质。而女人尤其是“他手中的泥”,这
块泥是被动的,任他加工,任他塑造。她在屈从中反抗,让男性的主动性有可能得到无
限的发展。一种可塑性很强的物质,对它的加工和处理很快就会完成,因为做这项工作
是轻而易举的。但女人的难能可贵之处也在于,她身上的某物以某种方式逃避了每一次
拥抱。于是,男人成为这样一种现实的主人:它更值得驾驭,因为它不断地逃避控制。
    女人在男人身上唤醒了一个陌生者,他骄傲地承认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在婚姻的无
可指责的狂欢中,他发现了他自己动物本性的伟大:他是雄性。同样他也发现女人是雌
性,不过这个字眼现在溢满赞美之义:这个雌性动物在为她的孩子操心,在给他们喂奶,
在抚摸着他们,在保护着他们,在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们——这个雌性是人类的典范。
男人激动地要求他的伴侣做出这种忍耐,这种奉献。她依旧是大自然,但却被渗入了对
社会、对家庭、对家长有用的所有美德,他懂得如何将这些美德领人家中。男人和孩子
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揭示藏在事物中的秘密;从这一角度来看,事物具有欺骗性。
布娃娃一旦被撕开,它的内部就会暴露在外面,不再有什么灵性。生物的内在本性更让
人难以琢磨。女性的腹部是内在性和死亡的象征,它固然暴露了部分秘密,如在女人的
脸上露出快乐的表情时,但它也隐瞒了这些秘密。男人把这个隐隐颤动的生命骗到他家
时,这种神秘性并未因占有而受到破坏。女人把雌性动物的功能搬进了人类世界。她延
续生命,统治内在性的王国;她把子宫的温暖与亲密带到家中;是她在理家,让家里充
满了生气,而这个家不但维持了过去,也在预示着未来。她生出下一代,养儿育女。多
亏有了她,男人才能把由于工作与活动而散落在外部世界的生存,重新集于她的内在性
之中:他晚上回到家时,总算又能抛锚上岸了。他日常工作的连续性是靠他的妻子来保
证的;不论他在外部世界碰到什么意外,她都要保证让他吃好、睡好。不论什么被搞坏
了或用旧了,她都要恢复过来,她为疲惫不堪的工人去做饭,在他生病时照顾他,她缝
缝补补,洗洗唰唰。她把整个广大世界全都引进了她所建立和维持的婚姻世界:她生起
炉火,在房子周围种花,驯化来自太脱水和大地的物质。一位被倍倍尔列举过的资产阶
级作家,认真总结了这一理想:“男人所渴望的是这样一种人,她不但只为他一个人操
碎心,而且可以抚平他额头上的皱纹,可以带来宁静、秩序和稳定;他每天回到家时,
她可以温柔地调节他的情绪和控制他得到的东西;他希望有人能够让家中的所有东西都
飘洒着女人那种难以言状的芳香,具有生命那种生机盎然的温暖。”
    基督教出现以后,女人形象在很大程度上明显被精神化了。男人想从女人身上享受
到的美感、温暖和亲密感,不再具有形体的性质。她不是集中体现了事物的那种可直接
供玩赏的性质,而是变成了它们的灵魂。她内心深处的隐秘的纯粹的存在,比肉体的神
秘性更加高深莫测,它反映了世界的本来面目。她是房子的灵魂,也是全家人和这个家
的灵魂。她还是那些更大的群体如城市、国家和民族的灵魂。荣格说,城市总是被比做
母亲,因为它们包括公民:于是赛比利被描绘成戴着塔式头冠。同样人们也谈到“祖国”
(mother coulltw),但这不仅是指养育他们的土地,也是指以女人为象征的一种更微
妙的现实。在旧约全书和启示录中,耶路撒冷和巴比伦不仅仅是母亲:它们也是妻子。
有些城市是处女,有些城市则是妓女,如巴贝尔和泰尔。所以法国被称为“教会的长
女”;法国和意大利是拉丁姊妹。在代表法国、罗马和日耳曼的雕像中,以及在协和广
场的那些赋予斯特拉斯堡和里昂以人格的雕像中,所展示的不是女人的功能,而是她的
女性气质。把这些地方比做女人的比喻,并不完全是象征性的,也为许多男人所深切地
感觉到。旅游者常从女人身上寻找所访国家的要害:当他拥抱一个意大利或西班牙的女
人时,他似乎觉得他占有了意大利或西班牙的芬芳本质。有一位记者说:“每当我来到
一所新的城市,总要先去光顾妓院。”如果说一块棕黄色的巧克力就可以为吉德揭示出
整个西班牙,那么,具有异国情调的亲吻就更可以把整个国家,连同它的动物和植物、
它的传统和文化,向情夫全盘托出。女人虽然不是政治制度或经济实力的概括,但她却
是它们物质内核的和它们神秘超自然力的化身。从拉马丁的《格拉齐拉》到皮尔·洛蒂
的小说及莫朗的故事,我们都可以看到陌生人努力通过女人去把握一个地方的灵魂。米
尼翁(Mignon)、西尔维亚、米雷伊、科隆巴(COloln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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