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病人-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一点很特别,张家康!张家康从头到尾只有我和周队两人联系过。
那么,如果我和张家康两人同时……
我不知道我在床上坐了多久,反正后来陈青来叫我,说起来活动一下,我才从床上起身。对周队的分析在梦醒的一瞬间让我不寒而栗——配合楼下那位的恐怖怪叫——但接下来的理性分析却让我越发觉得,自己是掉进了一个陷阱里而不自知。
只是,我始终想不通,如果周队是被驷驖收买的,他又怎么把驷驖的事情抹平呢?开会讨论追捕驷驖集团神经生物学研发主任张家康?研究将倒卖人体器官罪魁祸首、驷驖集团本地区经理曲建捉拿归案的计划?专案组已经搞了许久了,全中队的人怕是都知道驷驖脱不了干系。即使一枪毙了张家康封了口,也不能挽救驷驖啊。
不过,有一个我一直没有想到的重大疑点是,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有所准备而需要我们大量人手介入,为什么不通知装备齐全的特警而仅仅是让我们中队的人上呢?
我心事重重地在走廊里散步,隔壁几个人没有出来,这倒方便了我思考。要放往常,楼下怪异的叫声肯定会牵扯住我全部脑细胞,(奇*书*网^。^整*理*提*供)但现在我只是一门心思将全部精力放在周队与驷驖的这个案子上。
一会儿,电脑房的门开了,老刘走了出来。看见我在走廊上散步,他皱了皱眉头,接着展颜道:“等久了吧?你用吧。”
我压根儿没有想用电脑,但既然他那么热情,我也懒得解释,将自己思考的东西记下来,也好。不过老刘跟着我走了进来。他的眼神依然怪异地盯着我看。
“干什么?”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他“嘿嘿”的皮笑肉不笑,忽然道:“这里的护士,从来不把口罩摘下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么一说,倒确实挺奇怪的。其它医院里,护士们戴口罩是常识,但这样从来不取下,倒也不多见。但我不愿和他多说,道:“那又怎样?”
他依然皮笑肉不笑:“嘿嘿,你知道,为什么护士们要戴口罩吗?”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卫生吧。”
“既然是卫生,那么医生为什么不戴呢?要戴就该一起戴才对嘛。”
“这……不知道。”
“嘿嘿,告诉你吧,在医疗事故造成的病人意外死亡中,护士犯错的概率远远超过医生。护士们戴口罩,那是以防万一,嘿嘿,你也记不住是谁。”
“……”这种说法,听上去不像是真的,不过老刘的脸实在让我讨厌。于是我做了个手势,请他出去。
住院的病人
1998-01-28 07:13 雨
事情太过蹊跷。
我以为我需要面对的最重大的问题是理清楚驷驖这个案子的思路,但发生的事情却证明我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极端错误的!
昨天敲完那些字后,我的脚一滑踢了一脚桌下的机箱,硬件忽然报警,机箱里响起了一阵“滴——”的长音。我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关掉电源,探下身子查看。重启了几次,都没有效果。看来得用上队上电脑培训课的知识,因为当初我们一来就是从硬件装配上讲起的。机箱完全在写字台下面,写字台脚下的空间很大,却不知道为什么不靠电源近一点,以致于电线全部扯住了让我无法把机箱拉出来。但就在我将整个人都埋进写字台下面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喊声:“郭震,吃药。”
是胡护士长,该死,怎么是她?陈青到哪里去了?
“郭震?”
我张了张嘴,实在不想回答。于是我继续摸索机箱,同时想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开机箱螺丝。
“吱——”机房的门被打开,从我在桌下的视角,只能看到胡护士长的皮鞋正站在门口。“咦?”她奇道,“郭……”
她回身道:“他到哪儿去了?你去看看房间。”显见是吩咐另一个护士。我连忙想探身出来,但是一句话让我停止了动作。
“他怎么也不见了?”她道。
也?
谁还不见了吗?
她继续自言自语道:“难道……难道又是那个……”她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一丝恐惧的意味。我看见她的脚焦躁不安的在门边踱来踱去。
老刘的声音传来,由远至近:“谁?郭震?他不是在用电脑吗?”
“没人,你看——”胡护的脚边出现老刘的鞋子。我第一次注意到,老刘脚上的鞋子并不是我脚上这种拖鞋,而是休闲皮鞋。
“咦,刚才他明明在这里的,我看着他进去的。”
另一个护士的声音传来:“他不在房间里。”
我暗暗好笑,心想这倒是无意中的一个玩笑,索性不出去让他们再找一会儿。但胡护和老刘的脚前后跟着进了房间里,是发现我了吗?
不是,他们把门关上了。我疑惑起来,只听胡护颤抖着声音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
老刘一改平日和我谈话的滔滔不绝,言语沉稳而踌躇:“但是,没道理啊……他还没有症状,我们不是都计划好了的吗?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但是,昨天失踪小李到现在都还没有……”
李护失踪了?我回想起她哼歌的样子,觉得莫明其妙。也许是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闷地方让人受不了了,年轻人翘班也不是不可理解。但老刘又道:“别说了,是什么原因现在都还没有找到。理论出现了重大的偏差也不奇怪,这个实验本身就要极高的风险,你来之前应该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计划?实验?什么实验?我疑惑窦生,老刘到底是什么人?
胡护道:“在小李失踪前,谁也不觉得有什么。我倾向于是幻觉。”
老刘嘿嘿冷笑了两声,道:“你和老家伙一模一样的德性,难怪当初你会看我不顺眼。”他的脚靠上胡护的脚,胡护后退两步,但他又靠了上去。
“别……”胡护叫道,“别在这儿,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她的声音清晰可闻,显然是口罩被摘掉了。她似乎挣扎着推了老刘一巴掌,老刘猛地退开两步。
“你说,”胡护道,“小李的事情,是不是你们计划好的?”
“你是说……开什么玩笑,没这回事。”
“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来做这事,哪一个不是你们千挑万选过的,怎么会忽然有个什么底子都没有的才从卫校毕业的小孩儿?”
“这样啊……呵呵……”他又往胡护靠上去,“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你……该死!放开我!”
“好、好,”老刘似乎见胡护真发火了,倒也不敢造次,放开她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小妞儿不是什么好鸟,才十六岁时就在卫校里被处分,原因就是和老师发生性关系,还不止一个。”
“哼,那又怎样?”
“怎样?她一没背景二没能力还正事不做,能找到工作吗?我们把她招进来,还不乖乖听话。”
“恐怕不是吧,你们该是想,哼……”
“我们可没硬要她去勾引谁。天,这么不人道的事情你怎么想得出来?”老刘阴阳怪气。“只是在贪腥的猫面前扔鱼,至于吃不吃,那可是她自己的事了。”
“我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胡护道,“那我问你,她又怎么会到楼下那里去的?”
“嘿嘿,有人代劳了,她不用再扮猫,当然就要熟悉熟悉业务了不是?去照料下面的也算是接触实质的东西了。再说了,养这么个闲人还不能在她面前露太多,你不烦吗?”老刘嬉皮笑脸又往上靠,但胡护退后一步道:“你少来。现在人不见了,没找到人之前,我没心思。”说罢转身出门而去。
老刘轻轻的不知所谓的嘿嘿冷笑了几声,却并不急于出去。他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口中喃喃有词。我屏住呼吸,仔细听他念叨,却只能听来额上回、海马回之类莫明其妙的词汇。
忽然听到他说:“真他妈有趣的医患关系呵……”随即便是标志性的嘿嘿冷笑。
医患关系?我没有听说过这四个字。不过我平日里也不去看报纸,现下有不少流行的词汇我都不知道。
这个老刘,看起来和这个疗养院熟得可不一般。我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周队和新来刑警队实习的漂亮女同事,对话也经常用老刘与胡护说话的口气。
那么,老刘该本身就是青溪疗养院的人。甚至,极可能是青溪疗养院的高层,院长一类的,这样既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对什么神经啊大脑啊之类的东西那么入迷在行,又可以解释他这副样子也可以勾引到护士与他亲热。
看起来,他们招李护进来,也是别有用心。只是胡护说的李护失踪是怎么回事呢?李护失踪,和他们的安排,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老刘终于出去,我出了口气,从写字台下面钻出来。对于今天这次意外的偷听有着特别的收获,我却毫无欣喜之情,只是心头的疑问更多了。我找了个空,先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确信没人看见。
一会儿陈青走进我的房间,我假装无事欣赏窗外风景的样子。但她却非常意外地将门关上。
“怎么?”我奇道。
“……”她脸色惨白,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
“你……知不知道?小李……李护,失踪了?”她颤抖着声音。
我摇摇头:“怎么失踪了?”
“她……”她似乎在说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她不见的时候,有人看见了的。”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什么叫失踪的时候有人看见了的?有人看见的那叫失踪吗?我想开个玩笑,看到她的脸色并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我道:“怎么回事?”
她连连摇头:“我……我也说不好。他们让我来问问你最后看见李护是什么时候?”
我偏偏头:“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在那边走廊那个餐厅里。”
“嗯,还有刚才你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
这才是主题吧?我看着她,她的眼睛却看着别处,是窗外。我顺着她眼睛望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于是我耸耸肩:“我玩了会儿电脑就回来,感到有点困,小睡了下。怎么了?”
她瞪大眼睛:“可是,刚才你这间房我来找了的,你不在!”
我无奈道:“刚才我去了趟厕所,也许错过了。怎么,你们以为我也失踪了吗?”
她没有说话。但我分明从她眼睛里看出些东西来。那东西我见过,第一次在花园酒店套房的洗手间里,那个被人切了一个肾脏扔进冰块浴缸里的女孩子,眼神里也是这个东西。
那是巨大的战栗和恐惧。
我道:“你们觉得…………我和李护失踪……有关系?”
“不,”陈青警惕地回头望了眼,门依然关得死死的,她道,“小李不是失踪。”
“那是什么?”
“你能想象一个活人,在你面前,一眨眼就不见了吗?”
“你是说……”
“小李失踪的时候我在场,”她道,“我不知道你刚才去哪儿了。但小李,我知道。她肯定不在这幢楼里。看着她失踪的人,是我。”
我愣了足足有十秒钟,这样的话没有逻辑,但是排除掉其他可能性,她的意思是说——
吃晚饭的时候老刘并没有出现,胡护士长也没有。只有陈青和另一个胖胖的孙护坐在边上。这是自我从病床上苏醒并在餐厅喝稀粥以来,周围人最少的一次。金惠生和罗卫民依然坐在我的对面,我们三人一人一碗清得可以当镜子的稀粥,只不过他们两人则吃着肉包子和蔬菜。不,准确的说,是罗卫民一人在吃肉包子和蔬菜,因为被允许吃的金惠生一副活不起的样子,喝了两口稀粥就连连干呕,看包子和蔬菜的眼神像看仇敌一样。我对陈青道:“我能吃肉了吗?”
陈青道:“还不行,不过你情况比较好,等黄院长回来之后安排给你彻底检查一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明天就行吧。”
我看着香喷喷的肉包子直吞唾沫,自从苏醒过来之后,我就彻底没有吃饱过。于是我问金惠生道:“你是什么病?怎么也得吃饭吧。”
金惠生阴沉的脸露出一丝苦笑,他摇头道:“没办法,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没味道。是胃病吧,在疗养。”
我愣住了,如果是胃病疗养的话,似乎应该多一些容易吸收消化的食物,天天硬逼着吃同样的单调食物是疗养手段吗?一旁的罗卫民一边嚼着咸菜一边道:“你应该多吃点,像我——不过这些东西确实味道不大好,我闻起来也很不地道。不过入口还好,管他的,当是吃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曹护站起来打断我们的对话,“金惠生,如果吃不下,就回房吧。”说着过来搀扶金惠生的样子,但被金惠生拒绝了。“我再试着吃一点。”他道。
奇怪,为什么不要我们聊天说话?是我敏感过度吗?我不动声色,罗卫民却鼓着眼睛瞪着曹护,最终还是低下头继续吃饭。我回头,发现陈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但曹护打消了我的怀疑,她主动道:“我也得下去吃饭了。你们现在病情都稳定了,应该可以多活动活动,互相聊聊天,也是个伴儿。金惠生你自己能回房间?”
金惠生表示自己没问题。于是曹护也下楼去。
待曹护一走,三人都像憋了好久一样张开嘴巴。我立即抢先道:“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金惠生道:“三天,你呢?”
罗卫民道:“我也是。”
“三天?也就是说,昨天吃饭,你们其实也是第一次见面?”
两人都点头,我道:“那个老刘呢?你们以前见过他吗?”
两人一起摇头,罗卫民端着盛粥的晚,顿了一下:“不过他就住在我对门。他说他本身就是这个疗养院的创建人之一,不过现在疗养院建成,自己倒身体垮掉了。”
我点点头:“这个和我了解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你们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罗卫民和金惠生都点头,罗卫民奇道:“老兄,这里在大山之间,你不会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吧?”
我苦笑:“我要知道那就好了。”我将我的情况告诉给了他们二人,二人都啧啧称奇。
“看来你是得的失忆症。”这时罗金两个业余医生给我下的会诊诊断。
罗卫民是个报刊作家,专门投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