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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佳婿乘龙-第23部分

小说: 佳婿乘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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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接过来看,见只一张信纸,匆忙打开来,却是于昏暗的灯光下看不真确,忙叫已经凑过来的凌青琦念给她听。

凌青琦接过信纸念出来:“瑞安,酒庄困,先施法将酒庄中人解救,再从长计议。”念罢凌青琦立即抬头问杨妈:“送信的人还在么?”

杨妈有些迷惑的摇头,凌青琦忙命小宛去打听,过了一会儿小宛飞跑着回来,报说送信的孩子早走了。

金敬升接过信纸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不解的看向周夫人,“母亲,酒庄也出事了么?”周夫人便把裴勇去探听的消息告诉他,他蹙眉道:“您看这封信是谁写的?”周夫人毫无头绪的摇头,“咱们家好像没有这样的能人。”

信上的意思很明了,这个人已经去大狱中看过凌青瑞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能进入大狱的人,必非凡人。

凌青琦又将信拿在手中查看,见上面的字迹笔走龙蛇、铁画银钩,而其上的折叠处还晕染了些许墨迹,想必写信之人急于将信送过来,墨迹未干便叠了起来。

她蹙眉道:“是谁写的信现下已无从查问,可是这信上说的却不无道理。”周夫人闻言抬头看着她,她继续道:“将赵管事他们救出来,多个人多份力,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况且他们是咱们的工人,咱们不能眼看着他们被困而不闻不问。”

周夫人叹了口气,哀哀的说:“可是又要怎样救?”金敬升梗着脖子怒气冲冲的叫:“我明天就带了兵去,我就不信了,兄长被他们诬蔑了诸多罪名,那些管事工人他们还能强加一些莫虚有的罪名不成?”

凌青璇此时便在一旁劝:“相公这样冲动岂不是害了兄长?那王知府若说此次哄抬粮价、罢粮不卖你也是参与其中的,这样你要如何自处?”

金敬升听罢顿时蔫了,凌青璇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件事他若仗着自己带着兵,保不齐王知府将自己的父亲也编派了进去。

周夫人是通透人,自然看出他们夫妻的想法,遂开口道:“这件事敬升你还是不要插手了,李知府那边,还要劳你费心多跑几趟,催他尽早去为你兄长作证。”

金敬升歉然的点头从命。之后众人又商议了一番,都是毫无办法,最终郁郁而散。

凌青琦回到自己屋中便撵了身边侍候的捞过虎纹猫交代:“辛苦你去一趟宜城府衙,兄长被关进大狱了,你去看看他好不好。再想办法到王知府那里探听一些消息,切记量力而行,安全为要!”

虎纹猫中午的时候便从宝绿和冰菱的交谈中知道出事了。它知道事情紧急,此时也不多问,起身便四脚发力狂奔而去。

凌青琦由小宛和石竹侍候着躺下,思忖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至听见四更的梆子声才强行抛空脑中事,最终入睡。

虎纹猫卯初才回来,奔了一夜,它疲累至极的躺在床上,凌青琦忙为它顺毛,它趴着道:“青瑞没事,我听见王知府和王夫人说什么五十万两银子,还说什么叫他们来求。之后惊动了他们家看门的狗,差点被咬死,还好我跳上墙头,这才逃了出来。”

凌青琦心下骇然,“叫他们来求”的话,是指叫凌家人低头去求他们;可是这“五十万两银子”是从何而来?难道是酒庄的价值?

她边思虑着边唤小宛和石竹过来侍候她梳洗,之后去见周夫人。

周夫人也早早的便起身,昨日哭得太多,此刻眼睛依然红肿着。她正枯坐着眼睛望向门口。

虽然凌青瑞不是她亲生的,但是毕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又不是那种恶毒之人,终究是有感情的。

凌青琦上前给周夫人请安,周夫人忙将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身边,“你怎么起得这样早?”凌青琦摇头:“睡不着,索性过来陪母亲。”

周夫人叹了口气:“咱们家通共只你兄长一个撑得起的男子,如今还出了这样的事,这可要如何是好。”说着又要哭起来。凌青琦忙忙的劝说了一番,她的泪终是没落下来,凌青琦这才说:“母亲,姐夫似乎对官府的事不好干涉太多?”

周夫人愁苦的点头:“他父亲毕竟是福江布政使,有些事说好听一点是他为舅兄出头,说得难听一点,就会成了他借权谋私。”她说着顿了一刻才继续道:“大概无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便插手的。”

凌青琦嘴唇翕合了几次,却终是没有开得了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周夫人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猜出一些端倪,遂开口问她,“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母亲说?”

凌青琦抬头看周夫人并没有不豫之色,因而壮着胆子却又小心翼翼的问出来:“母亲觉得女儿去趟酒庄,这样可行得通?”周夫人证实心中猜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如今事情紧急,家里又没一个得用的男人,只能让这个能担得起的女儿抛头露面了。

凌青琦见周夫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忐忑,刚要开口挽回,却听周夫人说:“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她说着将凌青琦的手放在自己手上,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哀切的道:“只是这样苦了你。”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终究会遭人口舌,更何况青瑶原先在大厅广众之下还说过那样的话。若这次青琦为救青瑞名誉受损,日后要嫁个好人家又难了几分。

凌青琦多少也是明白周夫人的想法的,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现如今凌家这样的状况,凌家人不能躲在家里对酒庄的工人不闻不问,这样只会让王知府毫无忌惮。再说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对于女子的三从四德一说根本持不认同的态度,周夫人所担心的将来嫁人难的问题,她也并不担心。

周夫人的标准,无非是门当户对之类的,但是她所求不过是寻一个人而已,只要人好,什么荣华富贵、钱权名利之类的都是虚的——她并不是那种认为有情饮水饱的人,她也想和自己心爱之人过着丰盈富足的日子,但是一个好的夫婿,就好比是一座青山,有了这座青山,何愁没有柴烧?

更何况,她还是穿的,怎么也不至于穷苦一辈子吧?

第三十六章 英雄归来

周夫人同意了凌青琦的请求,凌青琦便立即叫小宛和石竹准备出门。

她上身穿一件鹅黄撒花褙子,下身一条白色长裙,脸上脂粉未施,头上只插了一支玉簪,如此打扮,无非是要显得朴素,好叫那些仇富的人心理平顺一些。

金敬升听闻她要去酒庄,不禁满脸歉疚,指派了四名兵勇打扮成小厮的模样跟着。

裴勇赶车,石竹和曲妈妈陪随,马蹄“得、得”想起时,凌青琦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她终究也是没底的,听虎纹猫说王知府要凌家人去求他,她便想到了要去酒庄看看。通过那些看守酒庄的衙役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但是她一个女子,人家若跟她动粗她要怎么办?毕竟最初得罪王夫人的是她,虽然带了几个兵勇,在一群衙役面前几个兵勇又能做什么?

她之所以清楚这些还要去酒庄,就是知道王知府还图谋着凌家的财产,凌家财产未到手之前,他还不会做得太过。可是纵使是这样,她心里却依然怕着,保不齐王知府就不按常理出牌,保不齐那些衙役都能按规矩行事。

那次偶遇王夫人遭到她的报复,若不是那位黑衣男子相救,自己指不定被羞辱成什么样子。而王夫人又因为那次的事吃了大亏,心中必是对自己恼恨交加的。

出了凌府,大概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凌青琦便叫停车。既然想到有危险,还是事先安排周详一些的好。

裴勇也担心此去凶险,加上石竹和曲妈妈,几个兵勇也在一旁插嘴,众人七嘴八舌的想出一个办法:凌青琦下车之后裴勇就将马匹解下来,若有事立即骑马载着凌青琦逃跑。虽然这个办法有些笨,但有总好过无。其他人若跑不了,最坏也只是像赵管事等人那样被管束起来,而她若被抓了,王知府又多了一个要胁凌家的筹码。

商量好了计策,凌青琦回到车厢,裴勇赶着马车继续向前。

凌青琦忽尔又觉得自己太多虑了,如果王知府真的嚣张到连她一个毫无罪名的弱女子都明目张胆的抓捕,何不干脆带人来围剿凌家?

想到这里她便稍稍放松下来,不想外面一声断喝:“什么人 ?'…'”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石竹和曲妈妈也吓得不轻,还没来得及出去查看问询,只听裴勇惊喜的喊了一声:“壮士!”紧接着车帘被挑开,一张脸探进来,小麦色的肌肤,深邃的目光,紧抿的唇。来人看着凌青琦轻声问:“二小姐?”凌青琦茫然的点头,那人又道:“我做车夫,可成?”

他今日穿着一身土黄色短打,将头发全数束了起来,露出整张脸,若忽略他超逸的容貌和冷峻的气质,只看衣装,倒真似一个小厮了。

他这是来保护自己么?难道他真的是暗卫?电光石火之间,凌青琦立即做了决定。以他的武功,王知府的那些衙役断不会为难得了她。

她微欠身道:“多谢壮士。”有这样一个人在,她的心终于平稳下来,再不担心害怕。

男子再不多言,将帘子放下。

之后马车停了下来,男子的声音说了句:“下车。”想必是对裴勇说的,接着车厢颤了一下,大概是裴勇跳下了车。

马鞭一声轻响,马车继续向前。裴勇的声音传来:“敢问英雄高姓大名?”凌青琦听罢便满脸黑线。

这裴勇平日里看他即精明又忠心,但是方才却问也不问一声就听话的下了车;如今对这位男子的称呼又从“壮士”变成了“英雄”,提升得也太快了些。

裴勇问完并没有听见那个男子说出什么来,裴勇一丝尴尬也无,继续说:“小的叫裴勇,是夫人陪房的儿子,也算是家生子了。英雄上次相救之情,小的无以为报,日后但凡英雄有需要,即便是赴汤蹈火,小的也在所不惜。”

这时男子终于开口,冷淡的说了一句:“我不是为你。”凌青琦以为裴勇会伤心闭嘴,不想他竟毫无哀意,“小的知道。若上次英雄只救了小的自己,小的断不会对英雄如此感激。夫人和老爷待小的的娘和小的恩重如山,小的就算是死也无以为报。二位小姐可比小的高贵多了,小的对英雄感恩戴德,也是为了夫人小姐。”

男子只静静的听着,并不说话,可是裴勇却像得了话痨似的,一直说个不停。有的时候是给男子指路,有的时候则是东拉西扯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直至接近了酒庄,他才住了口有些肃然的说:“到了。”

男子直接将马车赶到酒庄门口,立即有人喝问:“干什么的?”裴勇高声答道:“我们东家来了。”

就有人听了嗤笑着:“你们东家现今被关在大狱里,什么时候出来的?”

裴勇瞪起眼珠子刚要开口,凌青琦已经掀开车帘冷冷的说:“凌家不只凌青瑞一人,我是凌家嫡长女,自己的酒庄,难道还不许进去了不成?”她此刻已经戴上帷帽,别人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言辞却让人觉得颇为威严,几个衙役不由的一窒。

这时就有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衙役对身边一个吩咐道:“去禀告师爷。”随即转头对凌青琦道:“小姐稍待一刻,我们得听师爷示下。”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是语气总算是平和许多。

凌青琦淡淡的说了一句:“有劳了。”放下车帘坐在车厢里等,不一会儿就听见人喊:“师爷在东跨院等他们,叫让他们进去。”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马鞭破空之声,马车却是极稳的向前驶去。

后面隐约传来几个衙役的抱怨声,凌青琦只听见“不懂规矩”、“不该给他们通报”的话,想是那些衙役得惯了便宜,如今这样大的事竟没得到油水,不由气愤。

凌青琦将车厢的窗帘掀开,唤裴勇过来,递给他一包银子:“若再有这样的事,由你出面打点。”这些银子是她临出门时周夫人给她的。

裴勇接了连连称是。

这时马鞭又是一响,马车猛的向前急冲,车厢里的几人晃得差点栽倒。而外面的裴勇等人都匆忙的飞跑的跟着。

直至来到挂着“俞记酒庄”的牌匾的小楼门口,马车方停下来,而车身又是猛的一晃。

凌青琦晃得头晕,连帷帽都落了下来,只得在车厢中坐着慢慢恢复。这时车帘被挑开来,男子沉着脸冷冷的说:“到了。”待看到凌青琦手捂着额头苍白着脸的时候,他神色微愣,随即放下车帘,跳下了马车。

凌青琦由石竹搀扶着下了车,这时许叔自屋中走出,拄着拐仗颤巍巍的迎过来:“二小姐。”凌青琦奇怪他比上次见时竟苍老了许多,更奇怪自己此刻戴着帷帽他竟能认出来,思忖着脚下不停,忙走过去对其道:“许叔,您老可好?”

许叔点着头:“我一个将死之人,他们能奈我何?”

凌青琦不由得对这位老人家生出敬佩之情,虚扶着他随着他慢慢走着,边走边低声问:“如今酒庄的情形如何?”

许叔迅速的说道:“这边没几个衙役,大多数都在东跨院,他们将粮食和工人都监管起来,不过并没有为难赵管事他们,那些人见我年纪大难有所作为了,并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任我在院中走动。我索性就装得更不中用一些,让他们放下戒心。”许叔边说着边走到窗下的木橙子上坐下。

凌青琦微微点头,“我听门外的衙役说他们的师爷在这里?”许叔忙道:“对,他连着两天都来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从咱们的人口中套出琼浆的秘方。”

凌青琦心中一惊,怪不得他们连工人也拘管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个!酒庄那么多工人,难保所有人对凌家都是忠心的,想到这里她有些焦急的问:“那……”

许叔不待她问出来,便淡淡道:“放心,知道秘方的只有我和张誉,就连赵管事也不清楚。张誉绝对不会说出来,而我一个老头子,他们也没有放在眼里。”

张誉是张师傅的大名,凌青琦听罢放下心来,转而有些过意不去的道:“许叔,我们……”她这句话又是说了一半儿,就被许叔看出了端倪,他忙接口道:“二小姐不必客气,我原是老夫人手底下的人,在这个酒庄几十年,这里早已经成了我的家。况且当年老夫人去的时候,我向她保证过:人在酒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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