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婿乘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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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敬升偏了头示意凌青瑞看向外面,“瞧这天色,这个时辰他必是去驿馆歇着了,兄长等明日再去寻他也不迟。”
此刻虽然快至酉时,但初夏时节日长夜短,要日落也没那么快。凌青瑞看着外面天色,再看看金敬升,有些诧异的不知如何作答。
凌青璇却在一旁掩着嘴笑,至使金敬升脸上浮起一丝尴尬来。
周夫人和凌青瑞都有些不明所以,金敬升被凌青璇笑的无可如何,只得自己开口解释:“这位御史我早就认识,他是我幼时同窗,只是这人怪僻的很,做事总有些不近人情……”
他正说着,外间客厅忽然冷冷的声音传来:“是我不近人情还是某人荒诞不经?”声音正是上午刚来的无忌哥哥。金敬升闻言立即掀开帘子走出去,还嘴道:“分明是你怙恩恃宠!”
凌青瑞忙忙的跟出去,奔到项无忌面前欣喜异常的叫了一声:“无忌。”项无忌却是对他理也未理,与金敬升辩驳道:“你还是莫要在此出乖露丑吧!”
听到这句话金敬升彻底恼了,指着项无忌叫:“你!”之后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而项无忌却是挑了眉好整以暇的看着金敬升。最后金敬升干脆一摔手,说了句:“长得像个女人似的还敢叫无忌?”说着扭身坐到身后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歪仰起头垂着眼睑,挑衅着项无忌。
凌青瑶“扑哧”一声笑出来,虽得了周夫人一个大白眼,却仍然压不住翘起的唇角。凌青璇安然的坐在周夫人身侧,竟似乎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凌青琦也是第一次听到两个大男人吵嘴,竟然到了拿名字长相攻击对方的地步,再观察凌青璇的举动,想必二人是见了面必要斗上一番的。
凌青瑞劝这个也不是,说那个也不对,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一会儿“敬升”一会儿“无忌”的叫,声音里明显带着央求。
项无忌被金敬升这句话气红了脸,憋了一会儿才冷冷的说出来:“区区六品参将也配叫敬升?”金敬升再次被项无忌引爆,从椅子上跳起来骂道:“长得太好看的男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倘若他不顾忌内室中的妻子丈母娘小姨子,他且会骂出好听的来。
周夫人原本想这种事她不好出面,凌青瑞劝和了便罢了,不想他们俩吵个没完。她趁外间说话停顿的空档,轻咳了一声,外间两人听见这声咳嗽总算住了口。周夫人这才起身整顿衣襟,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母亲。”“干娘”二人见到周夫人均是脸上一红,欠身而唤。之后又你瞪我我瞪你,目光胶着在一起。周夫人淡笑着点了点头,对儿子女婿干儿子道:“你们都坐吧。”
三人闻言便分主次坐了,周夫人这才看着项无忌问:“无忌去酒庄没有遇见瑞儿么?”项无忌点头,“赵管事说兄长有事出门了,孩儿便在酒庄吃了午饭,之后又等了一段时间,见兄长一直未归,这才又回来。”
“这次你来可是有什么公务?若是方便,不若就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吧,干娘也趁此和你叙叙旧。”周夫人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圈有些发红。
项无忌忙应允:“这次到是没有什么公务,孩儿果真要住几天叨扰干娘了。只是兄长酒庄事务繁忙,不如孩儿也在酒庄住宿,也可以帮帮兄长。”
周夫人原本只是客套,想他官居三品,怎么可能会没有公务在身?何况现在凌家也没地方供客人住了。听他答应的爽快,周夫人微微有些吃惊,但是面上却是不好表露出来,他主动要求宿在酒庄,周夫人假做犹豫了一刻,才道:“这样也好,你们兄弟二人也好做个伴。”酒庄也设有客房,他住进去却也不算委屈。她说着转而看向凌青瑞,问:“李大人可是把咱们的银两都结算清楚了?”
凌青瑞忙点头,又自袖中摸出一张银票递与周夫人,“都结清了,儿子将之兑成了银票,母亲还是命人尽早将梅庄赎回来吧。”
周夫人接过银票看也不看,直接装进袖袋中,又问:“酒庄的事如何了?知府大人可有说何时安置这些灾民?”
“知府大人今日已经带走了一部分愿意移居本地的灾民,拨了银两和田地,送到附近的县镇自行安家去了。剩下的这些人的去处还需要再商榷。还有一件事,昨日宜城的王知府派人过来买粮食,咱们自己还要供养灾民,儿子担心粮食不够盈足,因此便推拒了。”其实他之所以不同意卖给王知府,一是因为王夫人那日故意刁难青璇和青琦;二是因为季家以瘸腿之子骗娶他如花似玉的亲妹子。现如今他虽为一介邑商,可也不是那么容易便欺辱了去的!
周夫人听罢点头道:“这些事你做主吧。”
凌青琦在内里听见他们母子的对话却是心急如焚。宜城知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王夫人遇到她和凌青璇为难不成反而吃了亏之后来购粮。现在灾民众多到处都缺粮食不假,但是王夫人那日的事他不会不知道,他老婆受了欺负,他堂堂知府竟然不计前嫌?
以王夫人能带着打手仗势欺人、任意胡为这件事来看,凌青琦便不相信这个宜城知府是什么清政廉洁的好官,官恶自然颐指气使,自然滥用职权。这样的官难道能忍气吞声吃哑巴亏?除非他另有阴谋!
第二十八章 周夫人的恪守
项无忌听凌青瑞说宜城知府王大人去酒庄购粮一事,便问:“兄长可知宜城赈灾的情况?”凌青瑞一愣,转而道:“原先去往宜城的灾民现如今都往欣城投奔,想必那里定是没有这里好了。”
项无忌闻言点头,继而起身对周夫人,“干娘,孩儿想出去走走。”周夫人忙留,“天也快黑了,你吃过饭明日再去吧。”
项无忌还未开口,凌青瑞在一旁说:“母亲,让无忌去吧,反正他要在这里住一段时日,以后有时间的。”周夫人听罢便点头,对项无忌道:“那你早去早回。”
项无忌对着周夫人躬身一礼,“孩儿今日直接去酒庄,改日再来叨扰干娘。”周夫人只得点头,命凌青瑞和金敬升相送。
金敬升虽然不情愿,但也无可如何,只得将之送到了二门便回转来。
凌青瑞回来之后便对周夫人道:“母亲,无忌此次来想必不是那么简单。”周夫人闻言微讶,随即问:“怎么说?”
“他身为御史怎么会无公务在身?况且儿子见他对赈灾一事格外用心,必是有事的。”周夫人听了便沉思着点点头,“那他再做什么便随他去好了。”
说着转身去内间,凌青瑞和金敬升随着她进来,凌青瑞开口便问凌青琦:“那个盲童还好?”
凌青琦忙命小宛将留在西厢的冰菱带来,凌青瑞见冰菱穿戴得齐整,举止也并不粗鲁野蛮,倒有点小家碧玉的样子,就有几分安心,但见她失神的双眼,又有些愁意,蹙眉问:“可给她瞧大夫了?”
金敬升初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被带进来,好奇的凑上去看,待看到她双眼不视,便又失望的缩了回去。
凌青琦点头:“找于大夫来看过,他说他对治眼疾不精,叫另请高明。”说着转而问凌青瑞:“兄长可认得此类的高人 ?'…'”
凌青瑞摇头,对小宛挥挥手,待小宛和宝绿将冰菱带出去,他才开口问:“可从她口中问出他哥哥的身分?”凌青琦便将冰菱跟自己说的几个孩子都是黑衣男子收养的话讲给凌青瑞听,凌青瑞听罢眉头的沟壑更深。
“这个孩子到是被他调教的颇为知礼,可是他所为实在另人担心。”凌青琦听他说起这个,惟恐他将她和凌青璇瞒着周夫人的话抖落出来,忙叉开话题:“方才小妹听兄长说知府大人带走了一批灾民?”见凌青瑞点头,她随即道:“若是再有灾民离开,兄长可要给他们斟一杯送行酒,也让他们尝尝咱们家琼浆的滋味。”
凌青瑞听罢挑眉,见凌青琦双眼含笑,淡淡的道:“他们总有富足的一天,清苦中的美味,必是铭记于心的;不然他们四处漂流的,也是一个口碑不是?”
凌青瑞点头,心道这丫头主意可真多,这时方氏从前院过来,也就将话题叉开了。
当晚凌青瑞依旧去酒庄住宿。
第二日金敬升便不愿再去酒庄,周夫人等人知道他是因为项无忌的原故,因此便随他去。可是他在家终是待不住,与凌青璇缠闹了一番,便又带着几个常服的兵勇出去逛了。
凌青璇得了空来到西厢,三姐妹一起在凌青瑶的屋中说话。凌青瑶提起许家姐妹,“毕竟是世交,母亲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断了来往?倘若日后我们出去再与她们碰面,要怎样与之相处?”
凌青琦淡淡的劝:“母亲大约也是一时气急,待她消了气便好了。”
凌青璇饶有意味的看着凌青琦,问她,“二妹妹可还记得荭草姐姐?”凌青琦不明所以,也不便回说不知道,只反问道:“姐姐怎么提起她来了?”
凌青璇看了看在一旁侍候的莲香,莲香立即躬身退了出去,小宛和霜晴二人也有样学样的退了出去。凌青璇这才开口:“你们那个时候年纪小想必已经不记得了,荭草姐姐原先也是母亲身边的大丫环,为人聪明伶俐,颇得母亲喜爱。按母亲的想法,是要将她拨到咱们大哥哥屋里侍候的,可是也不知是谁在母亲面前搬弄是非,说她芳心暗许,早和大哥哥有私情,母亲因此恼了,觉得她不守妇道,不够资格做大哥哥屋里的人,叫了人伢子来卖出去了。”
凌青璇说得一脸黯然,凌青琦和凌青瑶听着一脸惊诧。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只因听见了不好听的传言,也不调查清楚,便毫不犹豫的卖了?
凌青瑶自小生在这样动辄卖奴卖婢的环境,听见自己母亲这样,还有些震惊,何况是凌青琦这样的穿越人士?她有些不相信的问:“卖?卖到哪里了?”说出的话竟有了颤音。
凌青璇淡淡摇头,“不知道,”转而叹了口气说:“人伢子还能有什么好去处不成?”
凌青琦顿时觉得身心无力,周夫人如此谨守封建礼教,假如她不小心做出什么出格的有违妇礼妇德的事,会受到怎样的待遇?如此看来她刚穿越时周夫人对她的冷漠疏远并不完全是因为前身胡闹,其中也有周夫人怨怪自己女儿不守妇道的原因。
凌青瑶惊愕之后有些颓然的开口:“这样说来,咱们与许家姐妹这便彻底没了瓜葛?”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目失神,犹如梦中呓语。
她一个深闺女子,通共认识那么几个交好的姐妹,忽然家逢剧变,总算是有人不嫌贫爱富,继续与她来往,如今却要生生的将这段友谊拆散了。思及此凌青瑶便鼻子发酸,干脆哭了出来。
凌青琦被她的抽泣声惊醒,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她竟不知道要怎样去劝说,怎样去安慰。
凌青璇亦是站在她身边无可如何,之后有些发急的埋怨自己,“早知道你们知道了会这样难过我便不跟你们说这些了。”
凌青瑶兀自低声呜咽着,已是说不出话来,凌青琦便安慰凌青璇,“姐姐也是教我们做人之礼,以免我们失了妇道,我们年纪小,这些话原是该告诉我们的。”
她和凌青瑶是周夫人亲生的,凌青璇在她们面前说这些话,说好了是举例子让她们俩引以为诫;说不好了便是搬弄口舌,要生是非的。以凌青璇和老姨太太现在的生活状态,凌青璇没必要破坏周夫人与亲生女儿之间的感情——况且这种感情也不是仅凭这样一个故事就可以破坏的——凌青璇大概只是看凌青瑶对许家姐妹颇为上心,所以才说出这件事,警告凌青瑶日后再不能与许家姐妹来往了。
凌青璇听凌青琦这样说,面上的焦急之色便退去几分,“二妹妹能知道姐姐的苦心便好。”
凌青瑶慢慢止了哭,边拿着帕子擦脸边撅着嘴嘟哝:“在家始终不自由,什么时候能像大姐姐这样,爱去哪儿去哪儿,爱见谁见谁就好了。”她还不知道凌青璇的苦,若是知道了,再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凌青璇听罢便是一声苦笑,以手轻点了凌青瑶额头,嗔道:“你这孩子净胡思乱想,嫁到婆家就是自由的么?在婆家还不是要侍奉公婆、丈夫?摊上好的婆家倒也罢了,若是摊上那不好的,岂不是还不如娘家?”
凌青瑶犹是不信,皱着一张小脸,双手绞着帕子,有些不服气的说:“我看大姐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大姐夫对你多好?”凌青璇刚要开口驳斥,凌青瑶又接着说道:“还有嫂嫂,你看她在母亲面前多自在,母亲待她都快比咱们亲了!”
凌青璇听着连连摇头,“你只见到咱们家的情况,你可还见到别人家婆媳相处的样子?”凌青瑶疑惑的摇头,她又说:“我可是见过五十多岁的儿媳妇还要侍候公婆,每日早起立规矩;更见过婆婆虐待儿媳妇的,这世间有几人像母亲这样温和宽厚?”
凌青琦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凌青瑶却是犹未相信的样子,凌青璇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坐着说了会闲话,起身回东厢去了。
送走了凌青璇,天色尚早,凌青琦回屋见到小宛和宝绿正在低头做针线,而冰菱竟也拿着针和绣架在那里摸索。
她忙出声阻止,“冰菱小心扎着,快放下来。”冰菱弯起唇角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姨母,我正学绣花呢。”
小宛担心小姐怪责,忙接口:“我们也一直劝冰菱小姐来着,可是她也不听我们的。”宝绿在一边也直点头。
凌青琦将冰菱手中的物什轻轻拿下来,柔声道:“冰菱乖,这些等你眼睛好了再学不迟。”虽然她知道在古代患了眼疾难以视物很难治好,但是面对一个孩子,她只能这样安慰。
冰菱却是一脸认真,“姨母,要是我的眼睛能看见了,您还是我的姨母吗?”
凌表琦闻言微愣,是啊!冰菱只是因为眼睛不视才被她大哥送过来,若是她眼睛真的治好了,她大哥能不将她带走么?再之她收留冰菱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的眼睛,如果冰菱是个正常的孩子,自己或者是凌家能接受冰菱么?
想到这里凌青琦的心里就有一丝痛,一个人得到了比别人更多的关爱,竟是因为她遭遇了比别人多许多的苦难。
她伸手轻抚上冰菱的头,柔声却又坚定的说:“只要你大哥不强行带你走,姨母永远都会把你留在身边,姨母永远做你的姨母。”
第二十九章 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