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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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问:“刚才有没有看到啥子人出去?”
老板摇摇头:“没有啊,半个时辰之前,有个客人订了房间,之后就没有人进出,我一直在这里,你们不会是丢了啥子东西吧?”
“哦,这倒是没有,不好意思打扰了老板。”喻广财拉着两人准备往楼上走。
老板这时候又添了一句:“如果你们需要啥子,尽管给我说。”
三人都明白这老板的意思,只是没想到窑子和客店都已经融合到了一起。喻广财摇摇头后,低头沉思着,引着两个徒弟上楼。走到木楼梯边的时候,他停下来仔细地观察了这个客店的房顶,二楼最右边那个房间的楼下放着一口石缸,石缸里装满了水,里面的水看样子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换过了,水面上泛起了青苔。而那个房间的顶上有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是封闭着的,三楼和二楼的走廊也不是完全对齐的,罗琪和莫晚她们的那个房间外面的走廊头上是没有走廊的,房顶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可刚才那个黑影到底去了哪里呢?
爷爷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这时候,他注意到三楼走廊最右边的那个房间的窗户半遮半掩,一个女孩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了看,然后伸手取下了窗户下那个支撑窗户的木棍,将窗户关了下来。如果说那个黑影真的是个人,很有可能从那个窗户钻了进去。
“那个窗户有点古怪。”曾银贵也看见了那个窗户,说道。
喻广财摇摇头:“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并不是小娃娃,要从那里钻进去不可能。”
“那个房间里的女娃看到我们就把窗户关了,有点问题。”曾银贵继续说。
“如果你站到窗户口看到楼下有人在看你,你也会做出相同的反应。”说完,喻广财就趁势上了楼,走到二楼走廊的时候,他又叮嘱了一句,“不管这个客店里面有啥子,只要不危及我们,就不用去管,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就起身回去。”
爷爷点了点头,他见曾银贵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望着楼上,就伸手将他拉进了房间里。
现在这个丧乐队之中,就剩下了他们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为了节约房钱,只订了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里有两张床,爷爷让喻广财独自睡一张,而曾银贵和爷爷睡一张。
回到房间之后,三人都没有说话。爷爷其实在心里是赞同曾银贵的想法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孩跟刚才莫名其妙消失的黑影有没有关系,她的样子的确有些可疑。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喻广财接连失去了两个徒弟,心里自然有了几分忌惮,带着丧乐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同行也算接触得不少,真的碰到麻烦闹死人的情况还的确不多。这种事情一来让喻广财有些收敛,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徒弟一个个的闹得这样的下场,二来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他的面子挂不住不说,因为没有生意,这个丧乐队就只有散了。于是,爷爷寻思了半天,也没有开口纠缠这件事情。
吃过了晚饭,爷爷感觉罗琪还有些不太对劲。她一直声称现在几人经历的都是梦境,爷爷倒是有些想不通。可她口口声声说张七和李伟的死亡就是在自己和曾银贵的梦中造成的,这倒是让爷爷心里有了几分猜忌。
店小二来收了碗筷,爷爷提议,干脆到街上去走走。喻广财也并没有阻止几人,只是叮嘱几人早去早回,说完之后,自己就上楼进了房间。
难得有一天空闲,能够在重庆城里转悠,罗琪很快就在莫晚的带动下,忘了之前一直纠结的问题,开始四处逛起来。当走过一个糖铺的时候,莫晚非要让爷爷买些糖给她吃。爷爷出门忘了带钱,顿感囊中羞涩。罗琪见状,很快就化解了尴尬,上前让作为几人师兄的曾银贵来掏这笔钱。曾银贵倒是一点也不抠门,拿出几块大洋,让几人想吃什么就挑什么。
买了差不多三块大洋的糖,罗琪和莫晚一人提了一个口袋装着。两个女人倒像是捡了什么宝贝似的,脸上跟开了花一样。
几人正要转身离开,那糖铺的老板突然开了口。这老板大约五十来岁,脸部尖瘦,头上戴着一个地主帽,帽子已经有些旧了,帽檐已经裂了口。
“几位是那欣雨楼的住客?”糖铺老板问道,他微斜着眼睛,像是有什么话已经到了嘴边。
爷爷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问道:“是的,咋的了?”
糖铺老板摇摇头,说:“也没啥子,就是问问,不过你们住在那店里可要当心一点。”
爷爷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因为肚子里揣着一些这个客店的故事,有些倚老卖老的意味,若不主动上前恳求一番,想必他是不会主动说出口来的。
“老先生,你是不是听过那客店里的啥子故事,为啥子不讲出来听听,也让我们这些晚辈长长见识。”爷爷顺着他的意思,这样说道。
糖铺老板见这时候也没什么其他客人,就干脆将四人迎进了铺子的小圆桌旁。他刚一坐下来,脸上就跟沾了煤灰似的,全都黑了。他悠悠地说:“你们可晓得那欣雨楼是个啥子名堂?”
爷爷摇了摇头,曾银贵突然插了一句:“我晓得,白天是个客店,晚上是个窑子。”
糖铺老爷脸上也显露出几丝笑意,他说:“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没错,这种事情那个老板不敢白天干,做窑子要给官老爷交点银子,虽然老板有些关系在局子里,但也不敢太大张旗鼓。不过我跟你们说的不是这件事情,那你们可以想想,他为啥子放着好好客店不做,要做这一块?”
“那当然是,现在这种年头,客店生意是一个比一个好,尤其是在重庆,做窑子的生意一来不那么好做,二来做起来会给那个老板添很多麻烦。他之所以这么搞,是因为他那客店的生意不好,就算平时其他客店都客满,他那里入住的人数也不会超过一半。”糖铺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略带深意地点着头。
“这个你倒是说得没错,我过来订房间的时候,找了差不多两条街,全部都客满,这是唯一一间有客房的客店。”曾银贵说。
糖铺老板笑出声来,他说:“那是因为晓得这间客店或者住过这间客店的人都不会再去住第二次。”
“啊?为啥子?是不是这客店不干净?”莫晚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糖铺老板压低了声音说,“听他们说啊,那客店里有鬼,就在客房三楼的那个小阁楼里。”
三楼的小阁楼,爷爷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躲在房间里的女孩。
“据说那个阁楼里有一个女鬼,只在晚上出现,好多在那里住店的客人都被吓走了。”糖铺老板说着,一对眼睛睁得老大。
“那个女鬼长啥子样子?”曾银贵问道。
“我听说啊,女鬼长了一张白脸,晚上走路都是用飘的!”
“那这个女鬼一直都是住在这个客店里吗?”爷爷追问道。
糖铺老板听后,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当我晓得那个客店之后,就听说了那里面的怪事,以前我有几个朋友不相信,还专门在里面去住了一夜,被那个女鬼吓得半夜就跑了出来。”
曾银贵听后,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显得有些不屑一顾:“这个女鬼难道还能有李伟的尸体吓人?”
爷爷听到这话,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难过,他回头瞪了曾银贵一眼。曾银贵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做出把自己嘴巴封死的动作。爷爷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回过头去望着那个糖铺老板。
“哎,我也是刚才看见你们从那个客店出来,又一路看着新鲜,才猜想你们是那个客店里的住客。”糖铺老板从凳子上起身来,拍了拍屁股,说:“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你们要有自己的判断,反正哪,住在那个客店里,晚上还是留点心。”
天色越来越晚,街上行人渐渐回巢,当几人从糖铺出来的时候,过路的人都屈指可数。
“你说这个老头会不会故意编故事骗我们?”曾银贵问道。
“刚才三楼上那个女孩你看清楚了吗?”爷爷反问。
曾银贵这时候却打起了马虎眼,说:“看清了吧,应该。”
“其实我并没有看清楚,我就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她的头发很长,所以觉得是个女娃。”爷爷说。
曾银贵看着爷爷,拧着眉头仔细回想,他也点了点头:“我也差不多。”
“会不会是我们眼角的金粉还没有失去功效?”爷爷回想起在丹凤镇上的事情,几人为了看见伥鬼,而不得已在眼角涂上了特制的金粉。这段时间,老是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在眼前飞来飞去。
曾银贵也不知所以,他不敢肯定爷爷的推断是否正确,于是说:“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我们再到三楼去看个究竟?”
“这样不好吧?师傅都已经交代过了,不要管这间客店里的事情。”爷爷有些担忧。
“你说我们悄悄上去看一看,他咋个会晓得?”曾银贵脸上带着试探的笑意。
爷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说着,四人回到了客店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糖铺老板的话在心里起了作用,爷爷一跨过那客店的门槛,就不由得觉得后脊背有些凉凉的。
走到大堂的时候,那个客店老板斜着眼睛望着几人。
爷爷想了想,还是先问问这个老板。他说:“老板,你们三楼是不是还有客房啊?”
老板从他的话里似乎听出了什么意思,放下手中的算盘,对爷爷说道:“小兄弟,我们的三楼是专门用来堆积杂物的,上面没人。”
“可我们明明都看见了呢,我们四个都看见了,不可能四个都眼花了吧?”爷爷接着追问。
老板说:“你们是不是听别人说了啥子?那些都是别人胡乱说的,都是旁边几个客店请来的托儿,天天诋毁我的这间客店,闹得现在也没人敢来住了。”
曾银贵想开口继续追问,被罗琪给中途按住了。罗琪说:“原来是这样,刚才听外面那个老头说的时候,吓得我一身冷汗,我还在想今晚还要不要住在你们这里,现在倒是放心了,那我们就先上楼了。”
罗琪拉着曾银贵转身上楼,几人穿过堂屋,走到那木楼梯口前,曾银贵从她手中挣脱开来。曾银贵没好气地说:“你刚才拉着我干啥子?”
“哼,我不拉着你,你再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估计他就会死死地盯着我们,你就别想上三楼去了。”罗琪一脸嫌弃地看着曾银贵。
罗琪说得没错,如果让这客店老板听出点什么,而他又正好想要隐藏什么的话,那接下来几人的行动将很难开展。曾银贵反应也还算快,被罗琪这么一说之后,他立刻会意,招呼着几人朝楼上走。
刚走到二楼拐角处的时候,爷爷看到那门柱边上靠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正在整理头上已经乱掉的头发,见了几人,她连忙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媚笑。爷爷这时才注意到她胸前的几颗扣子都没有完全扣好,露出胸前雪白的皮肤。
“哎哟,两位大哥,要不要耍一哈嘛?”女人靠在柱子上,扭动着她的小蛮腰。
爷爷连忙伸手拦住她:“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单纯想在这里休息一下。”
女人连忙站直了身子,鄙夷地看着爷爷和曾银贵身后的两个人。曾银贵说:“对头,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不方便,你还是找别人嘛!”
他的话一出口,就被罗琪狠狠在身上掐了一下。他忍住剧痛,连忙从爷爷身边冲了上去。本来他想就势上三楼,没想到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拐角处,被一道大铁门牢牢锁住,上面的铁锁要是没有钥匙的话,估计要好几人用铁钎合力才能撬开。
“你们住在三楼?”那女人好奇地问道。
爷爷摇摇头,说:“我们只是想上去看看。”
“啊?老娘劝你还是不要上去,上面的房子里不太干净。”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都没忍住打了一个寒战。
“你也晓得?”爷爷问。
女人点点头:“这一片的人有几个人不晓得,这间店没有啥子生意,来住的都是路人,老娘要不是不喜欢卖身进窑子,才不会在这种地方来做生意。”
“哦,谢谢你啊。”爷爷朝他点点头。
“谢谢光靠嘴巴子说,那好没得意思哦。”女人又做出了要解扣子的动作,吓得爷爷忙不迭地逃回了房间里,惹得那女人大笑。
回到房间之中,喻广财正坐在灯下看书。见几人回来,他将书收了起来,问道:“你们在跟哪个说话?”
“哦,一个拉生意的女人。”爷爷说着,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喻广财边上坐下来。
罗琪也坐下来,说道:“这种地方还是少来,地方不干净,人也不干净。”
“啥子不干净?”喻广财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刚才出门的时候,在外面听说了这个客店闹鬼的事情……”
罗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喻广财打断,他说:“行了,不要说了,这件事情你们不要管,晚上睡觉的时候,放些法器在床边,安安稳稳睡一觉,明天我们就走。”
爷爷早已经猜到喻广财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将莫晚从凳子上迎起来,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啥子事情喊我们一声就可以,晚上睡觉还是留点心。”
莫晚点了点头,也招呼罗琪回房。罗琪被喻广财这么一说,感觉这个故事已经勾起了她倾诉的欲望和好奇心,一时间有些收不住。她一边跟莫晚讨论着,一边往门外走去。
两人离开之后,爷爷和曾银贵做了简单的梳洗。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那个女人与人争吵的声音。曾银贵和爷爷扭头隔着墙朝那声音的源头望了一眼,喻广财说:“没得啥子好看的,风尘女子,就晓得招男人的眼。”
谁知,他的话音一落,那女人突然惊叫起来。喻广财也感觉到了有些奇怪,连忙下床穿鞋。爷爷和曾银贵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只见那个女人坐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整个身子蜷缩在地上,身子剧烈地发抖。
爷爷和曾银贵连忙冲上前去,喻广财也跟了出来。
“出啥子事情了?”爷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