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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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大权站在陷阱中间,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已经脱了精光。那头猛兽从山上下来,围着他转了一圈,见喻大权没有什么反应,就突然朝着他扑了过去。这一猛扑,跳到了离喻大权将近一米的位置,刚一落地,一双前腿就被钳住。它被这阵剧痛弄得大叫起来,这两个钳子完全激怒了它,它根本就没有要后退的意思,再次朝着喻大权扑过去。好在喻大权反应也比较灵敏,果断地闪过身子,猛兽从他的身边扑过,没有伤到他。猛兽再次掉落到喻大权另一边满地的巨钳之中,四只腿都被钳住,血流如注。
这时候,众人纷纷从隐蔽的石堆后面钻出来,用大网网住了这头已经无法逃脱的猛兽。他们将它捆得死死的,然后装进了一个铁笼里,从后山抬了回来。
万老爷见到这头猛兽的时候,正想着如何处死它,来泄心头之恨。那头猛兽或许是感受到了万家老爷对它的杀意,在铁笼之中挣扎着,还龇牙咧嘴的,做出一副要撕了万老爷的架势。万老爷自然更加火冒三丈,对喻管家说:“把那把敲楼板的斧头拿下来。”
这把斧头是专门用来建房子的时候砍大树和敲房梁的,大得完全可以将一头肥猪砍成两半。喻管家命人去取来,听候万老爷的指示。
万老爷想了想,临时改变了主意,要先将这猛兽的两颗獠牙拔下。于是找来一个打狗的钳子,将这猛兽的脖子钳住,拖到了牢笼边上,叫人用锤子将它的牙齿活生生敲下来。那头猛兽忍受着剧痛,在牢笼之中并不服输,依旧狂叫着。万老爷又命人来锯腿。
最后,这头猛兽几乎是被众人分了尸。这猛兽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膘肥身健,下人们提议将它炖来吃了。万老爷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说在炖好之后,一定要端一碗给他。
喻广财等人听完之后,纷纷咂舌。曾银贵像是想要为那头猛兽鸣不平,爷爷伸手将他按了下来。
喻广财说:“这也没有啥子稀奇的,就是杀一头野兽嘛,兄长确定没有遗漏啥子内容?”
“哈,广财兄弟果然是行家,的确有内容。”喻管家笑道,随即脸上的神色再次变得凝重起来,“在大家将这猛兽炖来吃了之后,我发现这猛兽的脑袋不见了,因为在我们这个地方,通常杀狗都有这种习惯,吃了狗肉,要将狗的脑袋埋在地里,传说狗比较通灵性,也是以防万一。”
“那后来呢?”爷爷问道。
喻管家接着说:“我后来去打听之后,才晓得原来这猛兽的头已经被喻大权给埋了,喻大权平时做事情有些粗犷,我担心他有所失误,就将他埋的脑袋挖出来看,脑袋的确在土里,只是很奇怪的是,它的天灵盖上多了一道伤口,那条伤口不像是无意中弄上去的,像是被啥子东西钉进去,而且还钉得不浅。”
喻广财听后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
“兄弟是不是发现了啥子?当然,我也不太懂这个,有可能那道伤口没有啥子特别的意义。”喻管家说。
喻广财摇摇头:“不,恰恰相反,正是这道伤口,最后害死了你的侄儿,还有可能害死更多的人。”
“咋个回事嘛?”喻管家问道。
“是这样的,天灵盖下两寸,是人的命根,这个根不只是人在活着的时候,更是在死的时候。我们这一行的,有一种法器叫作灭灵钉,这种钉只要从人的天灵盖上钉下去两寸,就会让人在死后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甚至是下地狱的机会都没有。”喻广财说。
喻管家听后,很快发现了问题:“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它的魂魄不会再害人了啊?”
喻广财点点头,继续说:“你说得对,我刚才只是说了灭灵钉,可还有一种东西,这样办了之后,只会有一种效果,会导致这个人死了之后,魂魄游离在阴阳之间,入不了地狱,永远无法投胎转世,而这种代替灭灵钉的法器就是桃木剑,或者桃木桩。”
“这个喻大权也太狠了吧?”曾银贵有些难以忍受。
喻管家在一旁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是明白我那个侄儿的,他一直喜欢二夫人,二夫人被这猛兽吃了,他其实比哪个都要难过,也不晓得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做法,最后还害了他自己。”
喻管家说完之后,忙着去做其他的事情,就迈出了后院。
“这狗没人性,抓着人就吃,这人也没人性,抓着狗就吃。”曾银贵说。
“所以你们要记住,仇恨永远解决不了事情,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只会让深陷其中的人失去更多的东西。”喻广财说。
爷爷听后,上前问道:“可是现在这猛兽肯定是听不懂人话的,对它来说,饿了就要吃人,生气了就要杀人,如果要中断这一切,现在就应该挖出它的脑袋,用灭灵钉灭了它。”
“你这个倒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它害人在先,如果它不再继续害人,我们完全可以放它一条生路。只是,如果现在去灭了它的魂灵,那三个伥鬼的下场将会与它一样,三少爷、二夫人和喻大权,最终都会魂飞魄散。”喻广财长叹了一口气,“现在需要将他们三个送走,再看需不需要走你说的那一步。”
爷爷听后,赞同地点点头。
喻管家讲述的这件事情,让爷爷一整个下午都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他好几次在脑海中描绘当时众人屠杀那头猛兽时候的情形,觉得那应该是他见过的最血腥的场面。可仔细再往回想的时候,他又觉得这头猛兽的确该死,他也完全能够理解当时万家老爷的心情。这种心情,就好比当初张七被无头塘水下的怨念所杀时,他心中的感受。当时的爷爷无法抓住那一团怨念,如果这个怨念是一个活人或者是一个亡灵,他肯定也会让这个人或者亡灵死无葬身之地。
那天下午,爷爷一直在后院里陪着莫晚和罗琪制作纸扎。不过这时候的爷爷再不会感觉到自己一个男人形单影只,曾银贵因为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对罗琪越加表现得殷勤。罗琪也明白他的心意,并不推辞。
罗琪的纸人在做完第一遍之后,自己并不太满意,也让爷爷和曾银贵帮忙看了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的。综合了两人的意见,罗琪将纸扎推翻了重新描绘重新编。她说,这是她入行这么久以来,做得最认真的一个纸扎。
“以前咋个就没有见你这么认真过?”曾银贵问道。
“其实今天喻管家在讲整件事情的时候,我是非常理解喻大权的,他肯定非常爱这个二夫人,这种爱可能我们都没有办法理解,我听喻管家说,喻大权是二十五岁的时候开始在万家做事,也是那一年,这个二夫人嫁进了万家。也就是说有可能这个喻大权对二夫人的喜欢,在她嫁入万家之前就有可能开始了。在来到万家之后,他每天与二夫人朝夕相对,也许他已经很满足了,可没想到这头猛兽最终毁了这一切,他自然不会放过它,要用最毒辣的方法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恨意。”罗琪一边编着竹篾,一边说道。
曾银贵听后,好像并不太能理解罗琪口中的话,而是说:“我看你是看上这个喻大权了吧?”
“对啊,就是看上了!所以要烧一个最好看的二夫人给他。”罗琪也赌气似的说。
“说起来这种感觉我还真有点怪怪的,你想想啊,这个二夫人以前是个活生生的人,现在要烧一个二夫人送给这个喻大权,这像啥子话,如果这个二夫人要是还活着的话,那不是……”莫晚说道。
“如果二夫人还活着的话,这种做法,那是要折阳寿的。”爷爷说。
曾银贵又插了一句:“那我问你啊莫晚,如果有一天峻之出了啥子意外,你愿不愿意照着你的样子做成一个纸人烧给他?”
莫晚摇摇头:“如果有一天峻之出了意外,再也醒不过来,我肯定不会这样做,我会随着他去。”
莫晚的话,让爷爷顿时就震惊了。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莫晚出了什么意外,他会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那你呢,罗琪?要是有一天我出了啥子意外,你愿不愿意这样做?”曾银贵转头问道。
罗琪放下手中的活路,盯着他:“一天到晚不晓得想点好的!出了啥子意外你高兴,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他们还不晓得好难过的!”
说完,罗琪搬着她的一大堆材料朝着后院的长廊走去。她拉起莫晚:“走,这群男人都是没良心的!”
莫晚笑了笑,给爷爷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就帮着罗琪搬着东西朝后院外走去。
“罗琪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曾银贵问。
爷爷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恰恰相反,她很在意你。”
曾银贵并不太理解爷爷的话,还想继续追问,爷爷看出他是准备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于是,连忙从凳子上起身来,说:“我要去找师傅他们了,这里就先交给你了,麻烦事儿解决了,估计还要吹拉弹唱好几天,辛苦了。”
“喂喂喂!你们这一个个!”见爷爷已经走远,曾银贵没好气地坐下来,开始思索罗琪的话。
天色渐晚,喻广财、李伟和爷爷回到了后院之中。曾银贵还趴在桌子上苦思冥想罗琪的话,爷爷笑他:“这人真的是太不懂女人。”
李伟听后,也跟着笑起来,想必是之前已经听爷爷说了罗琪对曾银贵说的话。他说:“他哪里是不懂女人,他连他自己都不懂,整天琢磨怪事的时候还心思缜密,一遇到这种问题就犯傻。”
喻广财一路上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言论,眉头紧锁着,他的话自然也与两人讨论的问题毫不相关,他说:“晚上,如果能够将喻大权的魂灵引出来,先将他装入封魂罐中,二夫人和三少爷的也一样,等到把洞子里怪物的魂灵驱散之后,再将他们放走,做一场法事超度,送他们去投胎。”
爷爷和李伟迅速地回过神来,将注意力转入到这件正事上来。李伟说:“这喻大权我们倒是已经想到办法将他收入罐中,可这二夫人和三少爷……”
“人有弱点,这鬼也不例外,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记住,在做事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喻广财说着,走到了曾银贵身边。
罗琪和莫晚所制作的纸扎也已经完工,两人将这纸人搬进后院来,让在座的几人都不由得瞠目结舌。这纸扎做成的二夫人可谓栩栩如生,跟照片上的二夫人几乎没有一点差别,要是隔得稍远,还真的容易认错。
等到天色暗下来,喻管家招呼几人吃过了晚饭,也看到了那个被摆放在后院角落里的以二夫人真人为模型做的纸扎,他被吓了一跳,以为是二夫人还魂了。得知是喻广财特意让罗琪制作的,便对着罗琪的手艺夸赞个不停。
罗琪也不多说什么,就一个劲儿地低着头笑。等到喻管家走后,爷爷才注意到她一张脸都给羞红了。
喻广财说:“的确不错,我们准备一下,收拾得差不多了就上山去,罗琪和莫晚就留在这里,帮忙照看着这三口棺材。”
那个晚上,如喻广财所料,月亮的光线特别的强。这月光倒是给爷爷心中留了一些底气,这么强烈的月光,看来那洞子里的怪物是没办法出来了。至于那三个伥鬼,对喻广财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按照丧乐队里的规定,在办事的过程中,要走夜路的话,通常情况下不能说太多的话,除非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布置好了之后。由于那几个伥鬼一直进不去那山洞,不能回到那个怪物身边,他们现在一定乱了阵脚,可他们的踪迹现在几人也是完全不知的。如果中途说话,漏了人气,很有可能会引来他们。
曾银贵抱着那个纸人,一路上脸上都保持着笑容。爷爷心里也琢磨不透,他是因为怀里抱着的二夫人这个美人儿在高兴,还是因为这“二夫人”是罗琪做成的。
几人上了后山之后,月光渐渐被头顶稠密的枝叶遮挡。穿过那片小树林之后,几人就走到了那个山洞的门口。
喻广财站在原地张望了四周一圈,在右手边不远处发现了一块平坝。他给曾银贵指了指,示意他可以将“二夫人”放在那块平坝上。
曾银贵小心翼翼地上前,将那个纸人放在坝子中间。爷爷当时非常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生怕在这纸人还没有点燃之际,那三个伥鬼就过来了。想到这里,爷爷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到时候赶来的不是喻大权,而是二夫人的话,那会变成怎样?
喻广财从布袋子里取出两个钹来,这个钹体型并不太大,刚好可以稳稳地躺在喻广财的手中。他走到那个纸人边上,一边围着那纸人转,一边敲着钹念着咒语。转了三圈之后,喻广财在纸人正立的面前停下来,咒语还在口中继续着,可他这时候在不停地鞠躬。依旧是三下之后,喻广财将一对钹收了起来,走到几人面前。他说:“银贵,现在可以去点火了。”
说着,喻广财又从布袋子里取出了一些金粉,递给了爷爷和李伟:“将这金粉擦在你右眼的眼角。”
爷爷在很久之前见喻广财使用过这种金粉,这种金粉据说是从云南一个术士手中买来的,它掺杂了具有灵气的五行的粉,古墓中的陈年金、出土的千年棺木、阴山地下水、太岁地上的黄土沙,然后用上千张灵符点燃的烈火烧成。金粉涂上之后,将会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都可以见到阴界游走的亡魂。
爷爷按照喻广财的吩咐,将金粉涂在了右眼眼角。涂完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被开了光一样,整个视界变得绿油油的,那些随风摆漾的树影也变得动作非常缓慢,喻广财的话也像是被一个字一个字地划分开来,语速非常之慢。
喻广财说:“注意留心周围,躲在暗地里的伥鬼了解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你的过去和现在,他们都一清二楚,所以不要过分地显露出杀意,否则会被他们看穿。”
这时候,那个纸人已经在黑夜中燃烧起来。曾银贵做这样的事情,总是非常细心,他将那纸人所在位置周围的杂草全部扫开,以免在山林中引发了火灾。他回到几人身边,见几人的眼角都涂上了金粉,于是也跟喻广财要了一些,主动涂到了自己的眼角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