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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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俩被带到长途车站,探头进车望到里面床铺摆放的密度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几乎就是后悔:原本是能坐四五十人的客车改成卧铺后居然也能躺同样多的人!这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照一般的设想平躺的人肯定要多占水平空间,即使是双层卧铺车 也装不下多少人,没想到这车的设计却属于那种充分利用垂直空间的,床铺见缝插针, 而且绝不会容每个人有翻过身来的余地……我们的最后一排下铺上,居然要睡五个人! 幸亏我们俩都比较瘦,否则都胖一点儿,后排就成人塞人了。即是如此,躺在那儿还是很不习惯:他个子高,让他睡中间过道处,腿还能伸出去,我就比较惨,腿伸不太直不说,小腿还必须伸进前一排的床板下面(明白怎么利用垂直空间了吧),那点空隙,连两腿并排着侧身都绝不可能的了,我还觉得自己的小腿不经常锻炼,已经够细了呢。。。
由于等人,车推迟了近一个小时才发车,那时车厢里已挤满了人,大家都顺从地躺 下,生怕坐起来恁怎么动一下就会妨碍他人,人的忍耐能力真是无穷的,谁都没怎么抱怨,我不禁回忆起当初在皖南山路上一辆车装两车人的情景。
在我们身边最后上来的象是一对情侣,那男孩前几个小时一直蜷身坐着给女孩腾出些脚活动的空间;我身边的另一个小伙是回广东的打工仔,经常跑这段路,对这趟车的停车靠站非常熟,而且最让我佩服的是他在颠簸的车行过程中居然能稳稳大睡,令身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我羡慕不已。
头几个小时里我一直睡不着,道路上经常有正在修的路段,每过此处后排便如坐上了过山车一般,脑袋经常会不由自主地飞起来砸下去,以至我不得不把胳膊踮在下面以减缓这猛烈的震荡。浑身开始象要散架一样的麻木,终于觉到此身乃我有是一种莫大的痛苦,恨不得只留下思想,不,连这思想也不需要。。。我开始怀念那两根铁轨一架便能畅行无阻的时刻,甚至开始怀念火车上那略有点烦人的咣铛咣铛声,我怀疑照这样持续不断地颠下去会不会把我的脑子颠坏,于是拼命地唤着自己熟悉的记忆,想一些曾留给过我温暖记忆的女孩。我知道在这样嘈杂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这些是不会忘记的,于是我断断续续地回想起了她,她,或许还有她。。。记忆如流萤一般闪烁消失,夜色却随着渐渐地深沉。
似乎是为了赶路,车到快午夜,还没有停下来让全车的人吃晚饭的意思,我身旁的小伙在黑暗里骂了一声,拉开了窗望了望漆黑的外面,缩回来说前面就要进山了,如果再不停车几个小时之内就没有吃饭的地方了。肚子里饥肠漉漉,只好从包里摸索出水果和酥片充饥,小伙子贡献了一把香蕉,黑暗里三个人分吃下去,肚子里总算有了几分暖意。
手机总是断断续续地信号很弱,进山前到加油站的时候到车外努力试了半天,还是等不出结果。今天却是那女孩的生日呵,我想起,但始终联系不上,连想说一句Happy birthday的话都说不成。。。而她呢,是不是也在等着我的电话,等着我迟到的消息?可她却一定想不到我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苦苦地等待着第二天的天明。算了,我泄气地想,既然现代化通信手段都联系不上,还能寄希望于我思绪的想念么?
昏昏沉沉中,车厢里的颠簸似乎已经习惯,偶尔被剧烈的晃动震醒的时候,总望见四周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夜。心下盼着能早点出山,驶上平稳的高速路。可不知是睡梦里错过的缘故,还是根本就没有上什么高速路,总之当我第若干次睁开惺松的睡眼时,发现窗外已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身边的同伴被我唤起,我看见那一对情侣依偎在角落里犹睡未醒,手表上指着的时间是凌晨四点整,我们的车在路上紧赶慢赶,居然只用了十一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广州。
下得车来,望着火车站人声嘈杂的广场,我不禁为那两个年轻的外国人担起心来。阳光深圳在桂林的几日天气都不算好,到广州的早半天时间也颇感寒冷,直到把厨房里的煤气灶都打开才驱散了些这屋里的寒意。和女孩联系上,说我们才到广州,比预想的晚了好几个钟头,她说她等了我半夜的电话……不如直接来深圳吧,我来接你。
也好,高速路上望着飞速而过的远远的山丘,不隔多远就匆匆掠过的大大小小区县城镇,遥想着前方海边的美丽城市,这次,该会以她什么样的面目展现在我面前呢?
天气,是越发地晴好了,好象一出广州,就象洗换了天空似的,云开雾散,似我放飞的心情。平稳地飞驰着,阳光暖洋洋地从侧窗洒进来,令人舒舒服服地,合眼欲睡。前几次到深圳,一次是火车,一次是飞机,还没有过短途汽车这般的惬意,比起头天晚上的颠簸晃荡来说,这路上微微的起伏竟是感觉不出来的享受了。
而她,会是什么样呢?与其说是思念,不如说是好奇吧,我想象着与她见面的那一刻。我们彼此交换过照片,可照片毕竟还是和真人感觉不同:活生生的微笑,活生生的话语,那些我只在电话里听到过的声音,一两个小时之后就不再是她最初的神秘,我是希望如此呢,还是不愿就这么简单的如此?
她不算漂亮,但是人很可爱,这是我以前看到照片时的第一感觉,而我给她的照片中多半是旅途中风尘仆仆的样子。如今呢,几年过去了,我们还应该变化都不大吧,凭借着照片里的印象,我们应该能够彼此相互地认出。
然后呢?。。。我们是会比以前更亲近,还是会慢慢疏远呢。。。
她的声音对我是有诱惑力的,我承认,而她,她说她喜欢信函上和听筒里的我。
∩是,我是喜欢那甜软嗓音后面的人呢,还是,我只是喜欢上了那种触不到的甜软感觉?
文字与声音的贴近与现实的距离是可以用一把尺子衡量的么,我不知道。
也许,这两者是成反比的吧,见了面,反而一切朦胧的美感都消失了。
最美的永远都存乎于未知的想象,而不是已拥有的现在。
我对她来说,是不是也只是个不确定的梦境呢?
然后是阳光下的关检口外,我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喊我的名字,看到了歪着头正微微朝我笑着的她,一如照片里一样的她。
然后是不由我选择的,在她面前我盯了几秒钟,似乎没有感觉到那种预期的波澜。
然后是我也向她微笑,象老朋友一样互致问候,但我仿佛已清楚我们的距离。
阳光下的深圳,荆花灿烂,而命运早已注定在我的世界里,这次没有花香。
当我面对她的时候,只能说些无聊的闲话,我奇怪从前声音里的魔力哪里去了,还是,我一直在做着一些对自己来讲毫无意义的事情。
几天里我给她打的电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频繁,可是没有任一次的感觉,能比得上从前电话里两个小时的长谈,是长途变成了市话,言语也开始失去它的价值了么?
很想平平淡淡,却又不甘于如此……呵,是呵,你说得很对,这话对大多数人都适用。
那么,又该如何呢?当我和她一起吃了饭,当我和她一起合了影,当我觉得该做的似乎都已经做过,而我又不能对她说任何其他多余的话,我又该如何呢?
艳阳下的深圳是花的海洋,同心路上繁花锦簇,绿叶成荫。走在这条林荫道上,望树上不知名的各色花朵,斑斑点点的丝绦子实,阳光透过无数的枝叶缝隙洒落下来,带来说不尽的温润平和。这一侧是她的家,楼前楼后茂郁的树叶,遮蔽了那本该玲珑的小窗;那一边则是平静的图书馆,在一楼的进门拐角处,有我阔别多日的网络。
于是我选择了上网,在时间流逝中回到我的世界,敲下我瞬间的心情。
如果我不说,没有谁懂的,心情。
夕阳里我走出来,长长的身影拖在身后,是疲累的缘故吧,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在她的门前经过我忽然有要停下来的渴望,但是,那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离开。。。我忐忑的心里存的是未知的疑问,我讲得出这故事的开始,却猜不透这注定的结局,因为这实在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心情故事;或者也许,当我犹豫彷徨的时候,一扇选择的大门已在我的世界里悄然地关闭。简儿
在网上的帖子里我留了住处房间里的电话,我想晚上一定会有网友打过电话来,因为在我的帖子上贴前几分钟,简儿也刚好在文思版里露面,我想她一定会看到我刚才的帖子的。网这个东西有时想想挺奇妙的,在没有任何其他通信方式联系的时候,可以通过网相互联系着,但这种联系的方式又多是被动而又脆弱的……如果我不上网,就象那些天里一样远离网络,那些平日里熟矜的人和事,即使我时时惦记着,也不可能触及到一丝一毫,渐渐地那些总以为不可能舍弃的人和事,也就在明知不可能的现实里淡忘了下去。它不象电话,想一个人,就可以直接拨过去,你可以直接面对的是对方的声音;而在网络上,你面对的只是一个id,一个能说会笑,可以让你产生舒适和亲切感,但不知固定在何处,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消失的id。正因为id可以为你提供更多的想象空间,所以当你必须面对网络与现实的差距时也就更容易产生幻灭感。
呵呵,话题扯远了,还是回到简儿身上来。
简儿是我刚到嘉星时认识的网友,大约是因为我写的《飘逝的水痕》里心理描写很多的缘故吧,她回了我一个帖子说不相信这是男孩子写的故事,因为男孩们一般不会有这样细致的情感。我回答说你错了,你面前的我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后来我开始注意到她的《温柔》小诗系列,经常不自觉地为她诗中所流露出的温柔情感所打动:能把一种温柔纯挚的情感在千百字的篇幅里尽情宣泄,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特别难做的事,在我看来,小说创作本身就是欲把笔力铺陈、尽述其详;而用字数不多的诗化语言,将同样的情感精炼包容,凝成晶莹璀灿的诗句,让人读之浮想连翩,意犹未尽,这却是我写小说永远也达不到的境界。我原先觉得好奇,为什么我的小说还没写完,她的诗就能预示着我的结局。我想见她,就是因为我想感觉她温柔的心灵到底是怎样的,想知道为什么她的诗就能与我的感觉息息相通。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猜着是她,柔美的女声,小心地问是不是我……象我想象中的简儿,温柔而带着几分腼腆。
她说想见我,却拿不定主意,于是鼓足勇气想先听一听电话里我的声音是怎样的。
呵,见面先要投石问路,我感到好笑,难道声音就是可完全信赖的么,幸好我的声音还不算差。
哦,不是呀,她说她只是想在电话里先聊聊,心里要先有个底。
那好呵,于是我们就在电话里天南地北地胡侃,谈网上的经历,谈我的出行。。。
那,决定好了么,明天想不想见面?我告诉了她我要在广州逗留一两天的安排,也许明天见面比较合适。
恩,她犹豫着并未回答,然后给我留了呼机,到了广州后你再call我吧。
第二天下午天色尚早,我从大巴下来,看到越秀山公园门口的园艺展览会,不觉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到四点多钟的时候,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到公用电话处呼她。
呼台小姐很礼貌地提示我,先生对不起,这个呼号停机了。停机了?!怎么会这样呢,我脑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茫然。是我记错了?不会呀,昨天我还特意重复念了一次呢;那是?……我又换了个公用电话重新呼了一次,小姐依然是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先生,这个呼号已经停机了。
啊,对不起,请问是什么时候停的机?
小姐查了查,哦,是今天下午刚停的机。倒霉!
那么,你们能不能暂时开通一下,通知对方来交费呢?我焦急地问。
对不起先生,我们没有提供此项业务。
那也就是说,一旦停机,用户自己也不知道已被停机了么?
是这样的,小姐的耐性还是挺好。
那我能不能替她交费,这样是不是她就能马上收到呼叫了?天知道我怎么居然会想到这个主意。
恩,可以的,您可以到这里来交费。小姐说了一下地点……抓瞎,我根本不认识。
任凭我再怎么费唇舌,小姐也一再抱歉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只好泄气地挂了电话,后悔昨天怎么没有问问简儿的办公室电话,现在遇到这突发事件,却是如何是好?
拎着手提箱漫无目的地在火车站周围游荡,想找个能上网的的方,这时开始怀念能上网的好处了,找谁都方便,至不济也能留个言,总不至于象现在这样干着急没办法。可转了一两圈,连个网吧的影子也没看见,只见飞捷的门面紧闭着,电信交费处前挤满了人,找个几个和电脑游戏计算机教育沾边的地方问一问,居然谁都不知道网吧是个什么东西?I怜的Internet,在网上觉得世界很大,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却还是这样的无足轻重。
没办法,只好返回住处,见到提早从深圳返回的同伴,原来他这两日在广州找人也颇为不顺。万般无奈之际,只好手机打回北京,托在北京的网友上网,去给简儿发一封mail,说明具体情况,让她直接打同伴的手机联系,并在嘉星贴一个帖子,要简儿去查收信件等等。诸事办妥,已是一身的疲倦,看了一会电视,倒头便睡。
清晨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从北京打过来的,号码居然还是分机。我以为不是我的,差点不想接,同伴接了一下,说是找流年的。我正觉得奇怪,北京大概不会有谁用这个名字找我的,接过来一听……〃嗨,我是简儿呀。〃
啊?简儿怎么跑到北京去了呢?!我满腹的狐疑。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广州了呢?〃她问道。不对呀,昨天不是约好的么,没见面怎么也不见你说抱歉呢?这可不象简儿的一贯风格呵。
〃你不知道你呼机停了么?你现在怎么在北京呢?〃
〃哦,临时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