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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寻找成吉思汗-第9部分

小说: 寻找成吉思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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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是威震四海的成吉思汗。

    早期蒙古人的生活方式像煞了北美大平原的印第安人,甚至有人觉得英姿勃勃的苏族(sioux)和波尼族(pawnee),征服了从阿拉斯加到合恩角(cape horn)之间的大片土地,使玛雅人(mayans)与印加人(incas)臣服,跟成吉思汗的盖世武功也差可比拟。苏族也是住在帐棚里,居无定所,喜欢劫掠别族的『妇』人;相信梦的指示;不同的氏族间也是冲突不断,再加上巫师的忘情狂舞,窃马、游猎、世仇,还真的与蒙古的历史传承有些神似。

    不儿罕山下的传奇

    成吉思汗的父亲是一族之长,外号“勇士的也速该”。他最著名的事迹——北美印第安人一定觉得这是了不起的成就——是抢得了成吉思汗的母亲,蔑儿乞惕族的绝『色』美女,当时才刚刚嫁人的诃额仑夫人。也速该在斡难河边放鹰行猎,恰巧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诃额仑,被她的美『色』吸引,他立刻回家,带着两个兄弟赶上来,联手抢了诃额仑夫人,也改变了这个娇贵『妇』人的命运。诃额仑被抢之后,放声痛哭,根据《蒙古秘史》的记载:“斡难河被震起了波浪,山谷森林被震出了回音。”但是,也速该的兄弟却不为所动,反而在一旁叫她不要再哭,忘记舍她而去的先生,还率直地唱了一首歌:

    你所搂抱的人啊,

    已经越过好些山岭;

    你所痛哭的人啊,

    已经渡过好些河川;

    大声痛哭啊,

    千山万岭也无法看见你;

    追寻踪迹啊,

    足迹已灭也无法跟得上;

    别哭了吧。

    虽然一开始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诃额仑很快爱上了也速该,适应了朴素的生活,每隔两年,她就帮也速该生个孩子,总共生了五个——四男一女。怀第一胎的时候,也速该出门劫掠,逮住了邻族的族长,为了纪念武功,也速该决定用这个族长的名字,替他的孩子命名——铁木真,意思是“铁匠”。铁木真九岁那年,也速该带着他回母舅的部落,想替他定一门亲事。在路上,他碰到了翁吉剌惕族的德?薛禅,这个部落以盛产美女享誉草原。德?薛禅看到也速该牵的那孩子,一副冰雪聪明的模样,很是喜爱,便向也速该提到他最近的异梦。他说,他梦到白海青爪里抓着太阳和月亮,这是一个吉兆,德?薛禅因此认定这就是也速该带着孩子来定亲的暗示。德?薛禅有个十岁的女儿,名叫孛儿帖,于是,他不嫌冒昧,请也速该到他家里去看看。也速该一见到这个女孩,觉得她的容貌态度正合理想,就替铁木真求婚,双方一拍即合。

    也速该把铁木真留在岳丈家,让小两口熟悉一下,骑马独自回家。也速该在路上又饥又渴,竟然接受了世仇塔塔儿人的款待。根据《蒙古秘史》的记载,塔塔儿人一眼就看出他是敌人也速该,在食物里混了毒『药』。也速该挣扎了三天,勉强回到自己的帐棚里,自知大限不远。临死前,他把塔塔儿人毒死他的事情说了出来,塔塔儿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轻举妄动的后果,竟为他们招来了灭族之祸。等到铁木真长大,实力渐强之后,举兵消灭了他深恶痛绝的塔塔儿人。或许是命运捉弄吧,塔塔儿人这个名词却与成吉思汗纠结在一起,累世无法分离。托钵僧卡庇尼以及其他的欧洲访客,把塔塔儿(tatars)与发音接近的地狱之神——塔尔塔罗斯(tartarus)弄混了;再加上,蒙古铁骑总是如鬼似魅倏地出现,让西方人很容易联想到地狱之神,于是塔塔儿人成为蒙古人的代名词;就连中国人也在一旁凑热闹,把蒙古人称为鞑靼(ta…ta),这个词其实也是源自塔塔儿人。

    也速该一死,家道迅速中落。铁木真毕竟年幼,无力继承父亲族长之职,部落里的其他『妇』女也排斥诃额仑夫人。春天到了,部落中的泰亦赤兀惕氏准备移居到水草丰美的地方,刻意遗弃诃额仑一家。部落里一个长者出面劝阻,竟然还被一个想取代也速该的年轻人,在腋下刺了一枪,几乎毙命。从此之后,诃额仑夫人拖着一家老小,步入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几乎已经是成吉思汗传奇中的一部分了。根据《蒙古秘史》的记载,孤儿寡母在斡难河畔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采集野果、挖草根,养她的孩子;孩子们也很勤奋,用火烘弯了针去钓鱼,结成了拦河网去捞小鱼。日子再苦,也磨灭不了他们对泰亦赤兀惕氏的痛恨。

    诃额仑的孩子在荒野中艰难长大了,野蛮剽悍,一如他们的仇敌。铁木真和他的弟弟合撒儿,以及二妈生的弟弟住在一起,生活艰辛,为了填饱肚子,两家之间的龃龉逐渐堆积成无法化解的仇恨,终于导致成吉思汗谋杀弟弟的悲剧。别克帖儿、别勒古台一天到晚都在抢铁木真与合撒儿钓到的鱼、『射』到的雀鸟,两人气愤之下,决定除掉别克帖儿。当别克帖儿坐在小山上,正看着家族里仅剩的九匹马出神,铁木真和合撒儿一前一后潜身挨近。别克帖儿发现铁木真和撒合儿抽出箭要杀他,只冷静地说,现在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要他们饶了别勒古台,铁木真跟撒合儿没理他,两箭把他『射』死了。

    尽管铁木真年纪还小,粗鲁无文,但是,遗弃他们而去的泰亦赤兀惕氏却注意到这头成长茁壮的小老虎。他们很怕铁木真长大后会继承他父亲的地位,于是前来捉拿铁木真,想斩草除根。别勒古台折断树木,扎成藩篱,抵御敌人的进攻,铁木真则是钻进了不儿罕山的密林中,泰亦赤兀惕人一时之间无可奈何,但是,他们挺有耐心的,就在周边看守,守了九天九夜,终于等到耐不住饥渴的铁木真自投罗网。泰亦赤兀惕人大喜过望,把他抓了起来,带回营地。

    他们用枷铐住铁木真。枷是一种木制的束缚,可以扣住头部,旁边还有两个洞,锁住两只手;顶着枷的人,不要说是躺下来,就连坐着都很勉强。泰亦赤兀惕人强迫铁木真在每个营子里住一宿,让大伙看看他的狼狈模样。有一天,部落里面举行宴会,监视稍有疏漏,铁木真趁机用枷打倒了看管他的少年,跳进斡难河中,利用木枷的浮力,仰卧在河水中,顺流直下。泰亦赤兀惕人发现之后,组织族人缜密搜索。幸好有个同情铁木真的老人经过,要他伏在水里不要动。泰亦赤兀惕人来回搜索过三次,老人都适时提醒铁木真。夜幕低垂,搜索行动暂告中止,逃过一劫的铁木真爬进老人的帐棚求援,老人替他除掉身上的枷,还给了他一匹马、一点食物,叫他赶快逃命去。

    铁木真在不儿罕山的山麓,找到了他的家人,一家子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迫不得已,只好在原野设陷阱,捕捉土拨鼠、田鼠之类的动物来吃。他跟孛儿帖的家人联系上了,德?薛禅倒是没有食言,照样让他的女儿嫁过来。月复一月,年少力强的族长铁木真凝聚了他的亲人,吸引了一批跟随者,慢慢组织起他的势力。然而,泰亦赤兀惕人依旧敌视这个小伙子,联合无法忘却诃额仑夫人被夺之耻的蔑儿乞惕族,奇袭铁木真的营地。幸亏他母亲的老仆人赶来通报,铁木真及时逃逸,慌『乱』之中,孛儿帖被敌人掳走,铁木真与部落里的其他人躲在森林里,倒是安然无恙。孛儿帖后来又被抢回来了,但是她在泰亦赤兀惕部落的这段时间却怀孕了,看来这个孩子并不是铁木真的亲生骨肉,他的名字叫术赤,意思是“客人”。

    泰亦赤兀惕人一时之间,拿铁木真无可奈何,倒是蔑儿乞惕人不肯善罢干休。三个善寻足迹的蔑儿乞惕战士在附近的草原寻觅成吉思汗的下落,连绕不儿罕山三圈,最后只好放弃。有了以前的教训,铁木真这次可不敢轻易出山,上一次,就是因为轻忽草率才被敌人掳去,这一次他派出斥候往敌人的去路,连续跑了三天,都没有看到敌踪,才领着家人下了不儿罕山,回到他的根据地。铁木真认为这座山救了他一次,所以发誓,未来的每天清晨,他都要向不儿罕山献上祭礼、晨昏祭祀,后世也要信守不渝。他除掉头上的帽子,托在手上,盘起身上的腰带,挂在脖子上,捶着胸,面对太阳,洒奠默祷,跪拜九次。

    荒凉的极北之境

    踏上征途的第四天,不儿罕山平缓光秃的山顶映入眼帘。我们的行进速度忽快忽慢。第一天,我们随兴而至,走到哪算到哪,并不怎么认真,但由于后援的马匹没有及时赶至,所以行程大幅落后。第二天,我们只好手忙脚『乱』地努力赶上进度。我们策马狂奔了七个小时,一路上,竟然没有碰上任何生物,最后一个小时的旅程,总算放慢了脚步,这一来,可分出马背上的老鸟、菜鸟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时间,蒙古牧民轻松下马,仿佛只骑了一时半刻;其他人——蒙古艺术家、远征测试者、阿乌博德、保罗和我——顿时像一滩烂泥似的趴在地上。感谢上天,这段跋涉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进到肯特省之后,我们才第一次见到永久『性』建筑。这一座苏联式的、让牲口避冬的休息站,建筑形式是在西伯利亚发展出来的,搬到这里,却有些美国西部电影的味道。一道篱笆围着几间木屋。站在屋顶上四处眺望,可以看到宽阔的溪谷,远处一排纤弱的杨柳枝,告诉你河就在那里,再过去是微微起伏的山脉。一个挂着锁的的木门紧闭着,后面拴了只狗,见了陌生人就吠。一条小径引向几栋聚在一起的建筑物。有一间木屋是会议室,两间是仓库,现在都是空『荡』『荡』的,另外一间是工寮,第五间是牲口休息站的工作室,也是惟一有人住的一间。这里的管理员是一个牙齿都掉光了的老头,见到我们高兴得要命。原先在这里待产的牲口,产下小仔之后,就被赶到草原上放牧去了,他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人。漫漫长日,百无聊赖,只靠一部破收音机,送点人的声音陪他,吃的是没发酵的微甜硬饼,喝的是淡而无味的茶。每隔一天,他都得费尽千辛万苦,把千疮百孔的搅『乳』器搬到手推车上,拉上半英里荒路,到河边去汲水。他的生活苍凉、孤独、寂寞。

    我们要在这里过夜,马鞍放在会议室的展示板下面。展示板上写着激励人心的标语,要当地的生产队加把劲多养些牲口;上面画出五个字段,贴上蒙古草原经济最重要的五种动物图案——骆驼、马、牛、山羊和羊——每种动物图案下面还有一个数字,显示成年牲口的现有数量及预计生产的目标数量,再下来就是还没长成的小牲口数量。我们已经到了蒙古的极北之地,因此在这个生产队中,只有十头骆驼。

    在这次小型远征中,完全见不到支持成吉思汗南征北讨的缜密后勤和攻略计划。中古时代的蒙古军队,在出征之前就已经找齐了挑夫,军事行动期间,源源不绝地供应各式补给与装备。展开攻击的几个月前,骑马的斥候则会完成前进路线的调查。『奸』细化装成行脚商人,混入敌营,再花钱收买探子,搜集情报、散播谣言、挑拨离间,极尽分化之能事。跟他们比起来,我们可怜多了——躲在栅栏里面,口粮已经快吃完了,各种应用物品消耗殆尽,难不成我们还要打那个老头的主意?

    我们的向导说,前一天拼命赶路,马匹太累了,非得好好休息一天不可,原先预计的狂奔计划,又被搁置一旁。于是,第三天,我们就在休息站里闲晃,坐骑则在栅栏后面踱步吃草。有时,我们会眺望远方,渴望听到补给卡车的引擎声。蒙古人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的人到河边玩耍去了,有的人关在屋里打盹。只有两个医生还做了点正经事。“大夫”拎着根钓竿,到河边去,没一会儿,带回来五条鱼,每条都大概有三磅重,侧鳍泛出彩虹般的光芒,鱼身则隐约呈现红『色』。至于那个绑马尾的医生,则是花了一个下午,替老头针灸,老头身上一堆针,躺在幽暗的卧铺上,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就只看到扎在他脸上、耳旁和手上的银针闪闪发光。

    翌日清晨,我们苦候多时的补给卡车终于出现。很明显,我们要前往不儿罕山,祭祀成吉思汗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一路前行,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越拉越长。有人甚至骑了四五个小时的马,为的是牵几匹马过来,供我们替换。有时经过蒙古包,里面的人知道我们要上哪去,就扔下手边的杂事,跟我们一道走。到了中午,一个雄赳赳的汉子,带了两个小朋友,也加入了行列。他穿了一身猩红的蒙古袍,戴着有点像是西式呢帽(ombrero)的宽边黑帽,背上还背了一把擦得精光闪亮的来复枪。他的孩子大概七到九岁,一个穿紫,一个穿绿,三个人跟马队一起走,为我们这支队伍带来了鲜艳的『色』彩。我们有点刻意地在河谷里缓慢行进,马蹄所到之处,一片尘土飞扬。

    一身鲜亮的牧民知道哪里是扎营的好地方,在河边的悬崖下,我们找到了许多枯干的杨柳树,刚好可以当成柴火。我们到达时,发现前面有一辆手推车,两个帐棚已经扎好了,仿佛队伍里有三十个壮丁。这几顶帐棚磨损得相当厉害,面积也不大,所以,我和保罗决定用我们两个的高山帐棚过夜。蒙古人一直笑我们,说他们的帐棚比较好。他们把马鞍上的褥子与『毛』毯铺在地上,大约两三英寸厚,然后,一个挨着一个贴得紧紧的,保住体温。

    我们必须很早起床,因为今天预定要登上七千六百八十英尺的不儿罕山顶。天刚破晓,河谷中光秃的灌木丛边缘结了一圈一圈的霜。河谷里浓雾弥漫,早上起来打水、刷马的人看起来鬼影幢幢。我们连忙咽下看了就有些饱的早餐——淡而无味的『奶』茶、黏乎乎的羊肉,随后便走上羊肠小径。这时,太阳已经赶走了谷底的雾气。这条小路引导我们渡过一条又一条的小河,又带我们走过一片沼泽,接下来便是无穷无尽的荒野。前面有一辆重型越野车行过的痕迹,深深的车辙深陷泥地;两旁的灌木丛惨遭火焚,景『色』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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