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遇麦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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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珊珊进来,阿楚上前拉住她:“刚才还说给你打电话呢,你就过来了,正好,大哥刚才打电话来,说请我们去新开张的羊肉店吃饭,你不是最爱吃羊肉了?”
珊珊听着丈夫的话,也知道自己该露出笑容回应,表示很喜欢这样的安排,可是这笑实在是扯不出来,特别是在自己刚哭了一大场的时候。
乔大姐已经交完钱,上前来拉住珊珊:“走吧,你姐夫在店里等着呢,从这边过去走路20分钟也就到了。”珊珊不由自主地跟着乔大姐一起往外走,看着和阿楚走在一起,说的十分开心的婆婆,珊珊觉得那种永远都改变不了什么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听到珊珊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气声,乔大姐只是把拉住珊珊的手又拽紧些,这事,说白了自己也无法插手。
本来就已煮的十分酥烂的大块羊肉在火锅里翻腾着,捞出一块往用糊辣子、芫荽、细葱、豆腐乳做的蘸水里那么一蘸,等不及吹凉就往嘴里放,那香味能香到肠子里去。一块肉下肚,再把锅里煮的土豆、豆腐皮、白菜这些捞起来蘸了蘸水吃下去,等这些东西都吃完,打一碗汤,往汤里面放一把糊辣子和芫荽,热热喝下去,就算是寒冬腊月马上连鼻子尖都冒出汗珠。
这种大块吃肉,大口喝汤的方式,一直让珊珊觉得这比那种切成薄薄小片的什么小肥羊这些吃的爽快地多,让人心情也好很多。但今天珊珊依旧做下来之后,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心情并没随着肚子的饱足变得好转一些,而是依旧沉甸甸的,特别是在听到喝了一点酒的阿楚在那里和乔姐夫比划着说以后要怎么孝顺两个妈的时候,珊珊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吃完饭,暂住在乔大姐家的阿楚妈和乔大姐夫妇一起回去,觉得头有点轻飘飘的阿楚建议打车回去,珊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往前走,见她这样,阿楚也只有跟上去。
晚风吹拂着他们的脸,虽然已是十一月的天气,但在这个夏冬都不明显的小城里,只需要穿件外套就可以了。走了一小截,阿楚见珊珊用手抱住肩膀,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和你说打车不打,偏偏要走路,等会风一吹,又感冒了。”
披上珊珊肩头的衣服还带着阿楚身上的温度,珊珊拢紧这件外套,抬头看着阿楚的脸,他今天喝了点酒,眼睛下边带有微微的红色,靠近点,还能闻到淡淡地酒味,或者这个时候并不是开口谈话的好机会,珊珊低下头思索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阿楚追上她的脚步:“怎么了?刚才还一脸想和我说话的表情,怎么现在又一个字不说,是不是嫌我酒喝得多了,生气了?”见珊珊停下脚步,阿楚转到她面前举起两根手指:“你放心,我和大哥在一起才会稍微喝一点,和别人在一起我都不喝的。”
看着阿楚的举动,珊珊心里浮起一丝柔情,说实在话,丈夫对自己的好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可是有些问题,不是光靠他对自己好就能解决的。珊珊的心里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阿楚已经伸手搂住她:“快走吧,渐渐冷起来了。”
说着阿楚缩一缩脖子,表示自己已经冷的打抖了,珊珊沉吟一下已经开口:“阿楚,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还是想说,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对我好就万事大吉,全都解决的。”
这像天外飞过来的一句让阿楚怔住,但他很快就笑了:“珊珊,我还以为你已经想通了,答应和妈妈们一起住了,怎么现在又说这个?难道和妈妈她们一起住不好吗?”珊珊这时深刻认识到男人和女人是从两个不同星球上来的理论,她摇一摇头:“那你认为很好吗?你有没有试过做什么事都要和人报告,连吃饭穿衣都要有人管的滋味你试过吗?”
惨白的路灯照的阿楚的脸也有些苍白,他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眉头也开始皱起来,刚才还说冷的他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冷,珊珊的话的确戳中了他的内心,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说反对的话已经无济于事。
阿楚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有叹息:“珊珊,人不可能永远都随心所欲,始终要受一些束缚的,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舒服而不管老的吧?”珊珊有些气结摇头,阿楚看见她摇头,又跟上一句:“珊珊,我知道你并不是不孝她们,可是她们现在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单独住在一起的话,万一有个跌着碰着的,我们也照顾不到。”
珊珊听到阿楚安慰自己的话还是那么两句,摇头叹气:“阿楚,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和我的想法,好,我并不仅仅是为了舒服,而是,阿楚,我们都已经结了婚,建立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该自己做主,而不是什么都要依靠老人,你明白吗?”
说到后面,珊珊的声音都有些嘶哑,自己做主,这四个字说出来很轻易,但做起来是多么地难。阿楚一动不动地看着妻子:“珊珊,难道我们和老人住在一起,自己的事就不能做主吗?要知道,我是个男人,这个家我要抗起来的。”
珊珊长舒一口气,阿楚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里有一种莫名得悲伤涌上来,她看着阿楚,一字一句地道:“怎么抗?怎么做决定?到时候不说别的,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你还以为能改变吗?”
这话戳中了阿楚的心窝,他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即便在昏暗得路灯底下,也能看见珊珊的眼十分明亮,阿楚过了很久才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扛起这个家,让两个妈妈都不反对的。”
相信?珊珊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得嘲讽的笑,伸手轻轻的把阿楚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这个举动比珊珊的责骂更让阿楚难过,他依旧一动不动得看着妻子。
珊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半响才抬起头来对他说:“走吧,这么冷,小心感冒。”说着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阿楚迟疑了一下才跟上她的脚步,刚才自己一点也没看错,当珊珊抬头的时候,眼里分明曾经有晶亮得东西闪过。
阿楚想追上妻子告诉她自己的话一定能实现的,可是心里面明白,这样的话连自己都骗不过,阿楚长叹一声,事到临头再说吧,到时候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似乎这样想就能想通,一想通就觉得身上开始有寒意,阿楚用手搓搓双肩,紧跑两步追上珊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珊珊也处在纠结之中,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她不是很明白,怎么做才能完全走出来,所以她的抗争手段,往往都是不起效的,而且看在别人眼里,还会觉得她十分的不惜福。
写那段羊肉火锅的时候,顿时好想吃羊肉啊,讨厌现在切成小小薄片的牛肉或者羊肉汤锅,要大块大块地吃,才叫吃肉啊。
第 40 章
珊珊再一次感到绝望,可是这种绝望让她找不到人去诉说,虽然有几个玩得好的同学,但都是乖乖牌的她们,一个个毕业工作后就听从家里的安排成家,有些甚至已经有了孩子,满口都是丈夫经或者孩子经。
就算见面,她们也觉得珊珊福气好,阿楚那么听话,两边的妈也通情达理,这往往让珊珊将要出口的抱怨又咽了下去。这不是头一次珊珊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听妈妈的话,连交往的同学都要经过她的筛选才能比较深入得交往,偶尔听说有同学离开家乡,在外面打拼,这听在珊珊的耳里,简直就是神话。
这样的处境让珊珊更是觉得透不过气来,眼看着房子的装修渐渐做好,家具搬了进去,电器也已到位,窗帘挂好,对着这个装修的堪称舒适的地方,珊珊却找不到一点家的感觉。
阿楚打开门给珊珊看着:“珊珊,这边就是我们的卧室,妈妈们同意把最大的一间留给我们,正好旁边还有间小房间,现在先做书房,等我们有孩子了,把书架撤掉,就可以做孩子的房间。”
阿楚说的眉飞色舞,一直没得到珊珊的回应,有些奇怪得他关上书房的门,转头看着她:“珊珊,你怎么了。”珊珊手里随意得扯着包的带子,抬头看着丈夫:“阿楚,我不想生孩子。”
珊珊说话的声音一直很温柔,这次也不例外,阿楚瞪大眼睛看向她:“珊珊,你怎么了?”珊珊后退一步,那里正好有个单人沙发,她顺势坐了下来,看向茶几上摆放的一盆兰花:“我不想生孩子,就这样。”
阿楚有点急了,他绕到珊珊跟前,蹲了下去:“珊珊,我知道你上次流产以后,对妈妈她们的怨言很大,可是现在她们都和好了,不像以前了。”见珊珊还是不说话,阿楚直起身挤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我知道,你还在难过那个流产掉的孩子,可是人要往前看,不能老想着过去。”
珊珊的肩膀动了动,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丈夫:“阿楚,你觉得,我们还有未来吗?”阿楚没想到珊珊会这样说,他吃惊得站起来:“你想什么呢?我们不是过的好好的,现在房子也买了,什么都备齐了,日子还正要往后过,你怎么说这种话。”
珊珊虽然料到阿楚会这样说,她无力得摇了摇手:“阿楚,你明不明白,我要过的日子,不是这样的日子。”阿楚也无力了,他整个人陷进沙发里面:“珊珊,你的想法怎么这么怪呢?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折腾?”
折腾,珊珊不怒反笑了:“我这怎么叫折腾,我这不是觉得我们不该这样,在妈妈们的翅膀下生活?”阿楚见又回到这个老问题,用手拍了拍额头:“珊珊,我们怎么会是在妈妈们的翅膀下生活呢?”
珊珊刚打算回答,门打开了,阿楚妈那高亢的声音已经传进屋里:“来来,都进来。”阿楚和珊珊双双往门口看去,进来的不光是阿楚妈,还有几个中老年人,阿楚已经站起身打招呼:“妈,三大妈,四婶。”
说话时候阿楚还拽了下珊珊的胳膊:“快去倒水。”阿楚妈已经领着进来的那几个人参观起来,三间卧室,一间书房,阳台,厨房卫生间,都看了个仔仔细细,边看那几个人不住嘴的说:“二嫂,你可真有福气,住这么大的房子,儿子能干,媳妇又漂亮。”
阿楚妈脸上乐得开了花,不过听到说媳妇漂亮的时候,阿楚妈不由小声说了句:“漂亮顶什么用,最近总沉着个脸。”这话让她们不知道怎么接话,阿楚听自己的妈这样说,赶紧上前来招呼:“三大妈,四婶,快坐下。”
接着招呼珊珊:“珊珊,水烧好了没?”珊珊在厨房里盯着灶上的水壶,真想把这壶水拎下来,往自己的手上浇去,这样就能少了很多麻烦。阿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思,她慌乱的嗯了一声,关火把水往热水瓶里面倒。
拎着水出来,阿楚已经从柜子里拿出杯子,往里面放着茶叶,珊珊把每个杯子都倒满水,依次放到她们面前。三大妈端着杯子,笑着对阿楚妈说:“弟妹啊,等搬进来,过段时间侄媳妇再生个孙子,你那福气,就是哗哗的。”
生孩子?本来脸上带着笑,在一边做贤惠状的珊珊听到这三个字,把两根手指往嘴巴里面放了下,用牙齿咬住,手指上的疼痛感传来,珊珊的脑子也清醒了些,只是看着她们说话,一个字也不说。
勉强把她们送了出去,珊珊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阿楚把人都送了出去,关上门这才对珊珊说:“珊珊,要往前看。”
珊珊把茶杯收拾起来往厨房里面送,听到这句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然把茶杯都砸到了地上。传来的巨大声响吓到了阿楚,他再好的脾气也被珊珊激怒了,眉头紧紧皱住:“珊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就是流产了一次,而且还是意外,你再大的气,这半年也生完了吧?”
珊珊蹲在地上收拾着玻璃碎片,一片碎玻璃划破了她的手,血流了出来,珊珊却没觉得疼,她抬起头看着阿楚:“意外?你还真以为是意外?如果不是你妈和我妈,也不会这样。”阿楚无奈地用手按下额头:“珊珊,不是说过了,要往前看,你怎么总是纠缠在往事里面呢?”
门又被打开了,本来笑眯眯得阿楚妈看见屋里的情形,脸顿时沉了下来:“珊珊,你闹脾气也闹的差不多了吧?你说说,从去年你流产到你爸去世,到现在快半年了,阿楚哪件事不依着你?你倒好,这张脸就跟放冰箱里冻过一样,从来没有过笑模样。”
阿楚妈连珠炮样的话音,最先吓到的是阿楚,他急忙站起身拉住自己的妈:“妈,珊珊也没做什么,再说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反应不过来也正常。”阿楚妈把儿子的手甩开,冲到珊珊跟前:“啊,再伤心,半年也足够了吧,你妈难道不比你更伤心?瞧瞧她,把大房间都让给你们住,就为了你的心情好些,早点给她添个孙子。”
珊珊站起身,不在乎手指上流出来的鲜血,阿楚已经找出创口贴出来:“妈,有话好好坐下说,珊珊这手指头还流着血呢。”阿楚妈见阿楚这么关心媳妇,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冲口就是一句:“这么点血,流又流不死,生孩子的时候比这流的血要多多了,连这都受不了,做什么女人啊?”
阿楚有点着急,珊珊根本就没听到婆婆挑衅的话,她只是叹气,伸手拿起包准备走出去,阿楚妈上前一步就拉住她的肩膀:“要走?哪个见过婆婆在说话,媳妇动不动就要走的?”珊珊只是理着包的带子,什么都不说,门又打开,满脸堆笑的任阿姨手里还拎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看见阿楚妈拽着自己的女儿在说话,她的笑容顿时消去,把手里的东西随便一丢:“亲家,有话就好好说,这不当着我的面,你对我女儿又这样?”
阿楚妈看见任阿姨进来,张嘴还打算告状,谁知任阿姨找的是自己的麻烦,她也不是任由人说不回嘴的,冷笑着开口:“亲家,你瞧瞧,不是我欺负你女儿,是你姑娘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什么事都不说,成天板着个脸,活像别人欠了谷子还了米一样。”
任阿姨是护女儿的,说话时候已经走到女儿身边,听到阿楚妈派自己女儿的不是,她怎么受得了,正准备反击的时候一眼看到地上摔碎的玻璃杯,再一看,还看见女儿的手指上新鲜的血迹。
这几样结合起来,顿时在任阿姨心里下了这样一个定义,自己女儿不小心把玻璃杯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