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海鸟社 2-猫儿眼续曲-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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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喔!”公子哥儿转眼又洋洋得意起来。
“假如你还有疑虑,不妨现在出马找几位死对头较量一下,现学现卖,我包
准你斗遍天下无敌手。”他提出纯金的保证。
“也对、也对。”
“任何时候你遇到困难,不妨来找我。反正我们是自己人嘛!不互相罩著怎
么可以?”
他慨然捐赠自己的义气。
“谢谢、谢谢。”宋尔雅洋溢著满怀的感恩与期待。“好,那我先走一步,
改天有空再请你吃饭。”
“好说、好说。”阳德笑得很乐,挥手作别服服帖帖的情敌。
宾士跑车呼啸一声,载著满心欢喜的主人绝尘而去。
白痴!他只能咋咋嘴、摇摇头。
欺负一肚子棉絮的绣花枕头虽然有违他积阴德的本意,不过,没法子!谁教
姓宋的无巧不巧,偏生相中“他的”女人?
他的,没错!
他鲜少对异性主动产生兴趣,事实上,记忆所及,他存心“追求”女孩子的
次数几乎算不出来,大部分以她们倒追居多。
然而,不追则已,一追惊人!他天性中强烈的领域性不容任何人侵犯。
阳德温和的表象往往给人“很好商量”的错觉。独独亲近的朋友方知,在他
炫目的皮肉脸谱之下,包藏的是一颗绝对坚定、固执得几乎冷酷的决心。
而今,他确定自己要她,因此不容许任何人轻易染指,著毋庸议!企图与他
抗争的人,必须有勇气承负所有后果。
“你不错嘛!”晶秋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在他背后提出风凉的评论。“谈
笑间,强虏灰飞湮灭。”
“这句话我好像听一位名叫‘苏拭’的文人讲过。”面对她,他可就懂得皮
了。
“不晓得他和‘苏乞儿’有什么关系?”
他模仿宋尔雅那副愣头愣脑的呆样,简直像足了十成十,再如何端静自持的
人也非噗哧笑出声不可。
“缺德!”她拚命按捺住放肆的笑气。
“短短几天不见,你连我的名字也丢得一干二净了吗?”他痛苦地捧住胸口。
“我姓‘阳’,不姓‘缺’!”
要命!晶秋忍不住笑得乱颤起来。
“才怪,你不姓‘阳’,也不姓‘缺’。你姓‘唐’,名‘磺’,字‘伯虎
’,英文名字叫‘唐吉诃德’。”她玩笑道。
“对呀,别号又唤‘心生悔意的采花郎’。”阳德贼溜得很,顺著她的语尾
接续下去。
秀净的颊上登时染开一抹红晕。
七天前的那幕,历历浮现在两人心田里。
他吻她,他抚触她,她发嗔,七日的别离。
晶秋别开脸,干脆不吭声。
“对不起啦。”阳德捱到她耳根子旁,细声细气地诱哄。“我保证以后不会
再对你摸手碰脚,除非你觊觎我的美色,主动蹂躏我。”
“拜托!”捏起的粉拳锤向他肩膀。原本仅散布在双颊的红嫣,泛滥得益发
狂野。
“不生气了?”
“……”她还在考虑。
“你再不点头,我就会从‘唐磺’、‘唐伯虎’、‘唐吉诃德’变成‘唐三
藏’哦!”
她纳闷。“唐三藏又如何?”
“唐三藏出家了。”他可怜兮兮的。
晶秋再也压抑不住,吱吱咯咯她笑瘫在人行道上。真是说不过他!
眼见有机可乘,阳德赶紧乘胜追击。“请问贵基金会收不收容流浪猫?”
“你想做什么?”晶秋不肯直截了当地回答。
与他几个回合交手下来,她已经摸清了一处重点──阳德曲里拐弯的肚肠委
实不是旁人可以轻易摸透的,因此,欲和他旗鼓相当的作法,便是仿效他迂回
曲折的行事作风。
“我失业了。”他扁著博取同情的嘴巴。“披萨店、花店、水电行,还有其
他打工机会全被我辞掉了,日前只剩下青彤的助教职务,我的裤腰已经缩紧到
最后一个皮带孔了──‘学无涯文教基金会’可不可以收容小生混口饭吃?”
才怪!晶秋虽然古板兼单纯,脑筋可不傻。尽管他绝口不提自己的家庭背景,
外放的气质神采,以及日常的衣著用品,却明显传达著一项事实──他的经济
状况绝对远超过“宽裕”的程度。
既然他加入基金会的行列并非为了“钱”,那么,是因为“人”罗?
她蓦地又赧红了容颜。“赏口饭吃,可以!但是薪水不高。”丑话先说在前
头。
“成交!”教他免费当义工也没问题。“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哦?”
他拧起严肃的剑眉,椭圆形瞳孔射出清楚明白的问号。
好像很认真的样子……晶秋心头不禁惴惴而纳罕。
“请问,”他开口,“‘唐璜’到底是混哪里的?”
她又好气又好笑。
“你!”索性撩高裙子来追打顽皮猫。“缺德鬼,真是讨厌!”
午阳粲然鲜亮的金粉,抖落了满身、满心、满地。他们俩有若小飞侠耳畔的
仙子,一不小心就会轻飘飘地腾扬到天际。
四月,四月的气候,应该渐渐暖和起来了吧?
第六章“奇怪!”晶秋翻查遍了办公室里的档案夹、抽屉、墙边的收纳柜。
没有。她就是找不到。
昨天洪小萍呈来上个月的帐目报表,连带将七张较有疑义的请款单据──大
都由饶哲明那吸血鬼开立的──随附在报表内。一夜之别而已,月结试算表依
然安躺在她桌上,收放单据的信封却芳踪杳杳。
“洪,麻烦你再给我一份那七张收据的影本。”她匆匆透过分机要求。
忙死了,忙死了!距基金会的劝募活动只剩三个星期了,原本时间相当充裕
的,孰料事前预约好的场地发生一场小祝融,停用整修去了,害得“学无涯”
必须在窘迫的三周内寻觅到合用的场地。
三周耶!一般的大型广场通常在一年前就开始接受预约,他们临到枪口下才
四处搜寻地点,怎么来得及呢?
外头事忙,基金会内部的例行公务可也不能搁下。她已经连续四天加班至十
点了。
“收据来也!”慵懒的男中音从门框边飘掠。
“嗯,放下就好。”她头也不抬,自言自语著:“福华的电话……在哪里呢?
噢,找到了。”
备用名单上的选择不多,她倾向于收费较低廉而且交通方便的,“国父纪念
馆”和“中正纪念堂”是甭想了,“大安森林公园”不晓得有没有希望。
“想不想一起吃午饭?”
“对呀!吃午饭很好。”莫名其妙的回应。
她埋进资料夹里头,探出一只柔若无骨的右手,目标瞄准电话座。
“我说,该吃饭了!”阳德拒绝再受到忽视,矫捷无声地欺近上司,抢先一
步移走她的通讯设备。
晶秋骇了一跳,注意力终于回返到地球表面。
“你干什么?”她很不悦。撇开私交不谈,公事方面她可是相当讲究办公室
伦理的。
“把电话还给我,我很忙,没工夫和你玩捉迷藏。”
这一刻,她乱想丢一颗毛线球给阳大猫追著玩,省得他过来瞎缠。
“十二点整,午休时间到了。你要打电话,好歹也得等人家下午正式上班。”
他指向墙上的挂钟,丝毫不以为忤。
“嗄?噢,这样呀!”晶秋搔了搔发际,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忙得失去时
间观念,还白白削人家一顿。
她眼前一花,阳德已经缩短两人之间的微距,打从座椅捞起了软馥的香躯。
“你好漂亮!”他的脸颊浅埋进她颈际,任由扑扬如上好黑缎的秀发绵盖了
他的五官,并且把嗅觉提高至最灵敏的程度,尽数吸进她的体馨。“嗯,好香
……我喜欢你把头发放下来的样子。”
“啊!你,别……呃,外面……”她面红耳赤,语言功能再度面临考验。
这个阳德,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自从上回两人对“肢体语言”的尺度达到一
定程度的共识,她起初还颇为放心,认为他不至于又临时起了发情徵兆,谁知
这家伙吻照样吻、摸照样摸,尺度上虽然不再若上回的厨房事件一样逾矩,可
也没收敛多少。
“反正我越过雷池太多,你自然会警告我,不是吗?”他狡狯地反驳。
因此,凡是她来不及、挡不住、反应不过来的偷香事件,都自动被他诠释为
“你又不介意”。
──噢,对了,他受到宋尔雅影响,私下也开始唤她“晶晶”了。
他的鼻尖持续磨蹭著丝帛般的后颈,象徵著典型猫科动物的举措,喉头只差
没咕哝出清爽满意的呼噜声。
“等一下,你怎么会出现在基金会?”她终于想起来。
阳德依然保留青彬大学的正职,因此只能受聘为基金会的临时工,担任救火
大队──假若隶属于基金会的私人教师临时有事,无法赶上替患童补习的时间,
就交由他出马代打。
现下却是正常的工作天,他不留在学校的工作岗位,逃班溜出来做什么?
“我申请外出替法律系搜集法庭旁听资讯。”他跷得心安理得。“你中午想
吃什么?”
“鸡腿饭。”晶秋的眼光落在行事历上,忽尔忆起事先订定的约会。“但是
我不能跟你一起吃。赶快故我下来!”
“为什么?”磨蹭的动作霎时凝住。
“因为我和别人约好了。”她忙不迭跳下他胸前的避难地。“来,出门的时
候顺便帮我把这个信封投进邮筒里,拜拜!”
她开朗地挥手作别他。
太开朗了!
阳德瞅著她故作的傻笑,不吭声。
“呃……赶快走吧!每天正午过十分钟,邮差会前来街角收取邮筒的信件。”
她的贝齿依然炫耀著光泽,而且明摆著赶人。
非常明显地,虞晶秋打算会见某位不知名的人士,并且不希望他在场撞见。
阳德怎么可能不去怀疑那位神秘客的身分呢?
宋尔雅?他迅速否决掉这个可能性。晶秋并不比他欣赏姓宋的绣花枕头。然
而,除此之外,他实在无法忆起,她生命中还有其他重要的男士。而瞧她作贼
心虚的模样,对方又不太可能与她同为女性身分。
也罢!凡英雄者,必须紧守收放自如的手段。先撤退!
“好吧!我先走一步,晚上一起吃饭?”他搭起一道楼阶让她下台。
“当然可以。”晶秋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纵然心头回旋著千百种疑惑,他依旧乖乖退离基金会的领域。
有监于上回在她家厨房,他追逼得著实太紧,因而引发了晶秋的畏怯,从此
他便无时无刻地警戒自己,千万别让愚蠢的突发状况再度发生。他与晶秋新近
建立起来的关系依然太脆弱,正值“适用期阶段”,暂时禁不起第二度惊吓、
威胁到她。
若非顾忌她的心理,他铁定会设法说服她让自己留下来,一睹神秘客的庐山
真面目。
阳德的游说功夫一流,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唉!可见太过在意一位特定的异性,绝对缚手缚脚,坏处大过好处。
他无奈,踏下基金会正门口的台阶,懒懒散散地晃向街角的邮筒。
四月初的暖阳投照在发上、肩上,虽然光度温暖,却仍敌不过空气中浮荡的
湿气。
教人筋骨都要发霉了!他忍不住咕哝。
邮务上墨绿如深海色泽的制服,隐隐从街角的转弯处露出一缕衣裙,转眼间,
野狼一二五的引擎声呼噜噜响动。
信件收走了!
“喂,等一下!”
阳德拔腿奔向街角,祈祷能及时拦下快手快脚的邮差。“这里还有一封。”
邮差并未警觉到自己被人迫切地追叫著,整妥了装备,跨上机车,掉头就想
骑走。
“喂,先别走。”他迈开短跑健将的步伐,使劲赶往现场。
噗地一声!邮差的爱驹撒开两只圆滚滚的车轮,驶向弯角的干线道,瞬间消
失离开他的视线有效距离。
“喂,现在才十二点九分!”邮政人员的效率也未免太惊人了吧!
他飞奔到两条路临届的交错口,不暇细想,转弯去追赶绝尘而去的信差。
“哎哟!”强力的冲突撞击力弹开两道正面相交的人影。
哦哦哦,一阵金星在眼前旋绕,耳际调和了相衬的卡通配乐。
阳德,发生“车祸”了!
他甩开眼前碍事的小星星,定睛细看。
要命!怎么会撞上一位老人家呢?他还年轻,皮厚骨粗,有事没事狠撞几下
不打紧,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可不一样。
在他正前方,一位老先生以相同的姿势摔瘫在红砖道上,右手支著头晕眼花
的脑袋。
依照阳德阅人无数的标准,立刻断定这回踢到铁板了。
老先生约莫六十上下的年纪,白发根根硬邦邦的,如钩似铁,梳整成三分小
平头,嘴角两条深陷的法令纹象徵著刚健不屈的个性。虽然是中等身量,老先
生严峻的外形特徵在在透露一项讯息──他若非服务于军职官场而退休下来,
便是某某国高中的训导主任之流。总之,就是不好惹。
“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也就罢了,居然还蹦蹦跳跳,你午
饭刚吃完法国跳豆吗?”受害人开炮了,语气夹枪带棍的,完全与他外貌形诸
出来的严苛相符合。
“‘墨西哥’跳豆。”他下意识纠正。
“你还顶嘴?”老者益发愤怒。
说得也是,撞到人,终究算他不对。阳德赶紧扶起貌似退休老将军的受害者。
“失礼、失礼,都怪我速度太快,撞到您了。”他不忘替老先生拍掉中山装
上的灰埃。
“什么话!何谓‘你的’速度太快?你在讽刺我人老了,走不快?”老先生
瞪大眼晴怪叫。
有吗?他并不觉得这番致意听起来充满嘲讽的意味。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来来来,我倒想和你比划比划。就不信我的老骨头比拚不过你们年轻人。”
老人家的脾气依然炽旺得如同年轻小伙子。
“老先生,你听我说……”
“老先生──嘿!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欺负我老!”老先生的嗓门声如洪钟,
不到两分钟就嚷嚷得街头巷尾都听见。
阳德怀疑自己究竟是招谁惹谁了?非但莫名其妙地冲撞上一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