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魂夜恸-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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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短暂,逝去的年华永不回头,在这短暂的生命当中,有很多稍纵即逝的机会,而一旦错过,就永远无法弥补,成为永远无法忘却的悔恨。
所以,每个人都该作出正确的选择。
相信切列维也会的。
这究竟是黑暗的考验,还是光明的考验?我们不得而知,但当这全部结束之后,仅存的三个人已经将考验之山抛到了身后。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清只一水之隔的真理之柱。
可是圣武士在这咫尺之遥却止步不前。
他面前的海滩上写着两个大字:“回去。”
“怎么可能?”拿慕鲁不愿相信他们的努力已化为泡影。
“……我没能通过考验,七个死敌……我输给了怯懦……”圣武士若有所失,眉头深锁,最后他下定决心说道:“我被神拒绝了!”
我们不必知道接下来拿慕鲁是怎样的灰心,以及宾布是如何破口大骂以及疯狂地试图泅水过去强行接近神圣之柱,还有他是怎样被神力重击昏厥,最后被圣武士像拖一条死鱼一样拖上岸,我们只需知道[ …wWw。QiSuu。cOm],在圣武士简单治疗了宾布的伤势之后,宾布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去找一家酒馆喝个痛快,他的理由是:“去好好喝一杯来庆祝我们的失败!”
第四十四章关于酒的故事
图灵阿卡不愧是一代有作为的暴君,他不单单在封印法术方面空前绝后,对于时空转移魔法也十分精通。和在拉何尔城地牢那次不同,这一回图灵阿卡很痛快地把拿慕鲁一干人等转移到了亚西顿附近,几乎跨越半个大陆的距离。也许图灵阿卡突然变爽快的原因只是因为今天冒险者的目的不是那么伟大:拿慕鲁只不过是响应宾布的提议,去找一家可以快意痛饮的酒馆。
这间酒馆的名字叫做“十九人”,店主是个维尔罗尼亚后裔,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维尔罗尼亚的十九个开国英雄。这个店名想必会对路过的矮人造成刺激,因为维尔罗尼亚在矮人统治年代被称为罗伦克拉多,是人类领主的入侵迫使矮人们迁徙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海冰原。
老店主在三年前过世了,接手酒店的是他的小儿子,这个新店主并不认识拿慕鲁,尽管拿慕鲁在过去的探险生涯中时常光顾这个酒店。
“西尔酒,听好,要维尔罗尼亚原产的那种,次品可骗不了我。”拿慕鲁认真交待年轻的女服务生,宾布坐在他的对面心急火燎地拿杯子底往桌面上磕,摆在面前的几盘简单饭菜显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阿洛尔也坐在他们中间,他身上闪亮的盔甲引起了酒店里其他顾客的注意,别在腰间的圣十字剑更是让许多人交头接耳——现今在大陆上,一个圣武士简直要比龙还罕见。
圣武士并不在乎别人怎样看他,他只要了一杯清水。考验之山的失败并没有击垮他的意志,在拿慕鲁和宾布喝得昏天暗地的时候,阿洛尔仍然注意到邻桌有一个身着黑袍的单身客人要了与拿慕鲁同样数量——足够三个人份——的西尔酒,正在自斟自饮。
杯来盏去,拿慕鲁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儿不够长,宾布也觉得对面的拿慕鲁变成了两个,只有滴酒未沾的圣武士还保持着清醒。
“呵呵呵,美酒的发明人万岁!”拿慕鲁脸上美滋滋的,莫名其妙地咧开大嘴,胡子被琥珀色的西尔酒沾湿了一片。“忧愁,苦恼,都见他的鬼去吧!宾布,你这个小东西,来,祝你越来越古灵精怪!嗝——阿洛尔,你干嘛不一起喝?对了,还有我自己——”拿慕鲁说着高举酒杯:“祝我的财宝遭到洗劫,而我的老婆也在失窃物品之列!”
宾布同样醉得不轻,他曾经想空手抓住飞进酒馆里来的一只苍蝇,但是屡试屡败,恼羞成怒的宾布险些用魔法去轰它,幸亏圣武士把宾布按住了。
“你——”宾布耷拉着脑袋,“你”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圣武士的鼻子问道:“你为什么不喝酒?这么好的酒,你怎么不喝?”
“我从不喝酒。”阿洛尔一如既往地回答。
“哼!”宾布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磕,里面的酒液溅了出来。“我……叫你喝,你就得喝!”他又指指埋首于琼浆玉液中的拿慕鲁,对阿洛尔抬了抬眉毛,说:“看到没?我只和跟我喝酒的人交朋友,你要是不喝,就不是我的朋友!”
短暂的思索掠过阿洛尔的脸,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死白色的刀疤也随着微微扭曲,但是他最后还是回答:“我不喝。”
“圣武士们都硬得像块石头!”宾布扫兴地扭过脸,用不拿杯子的那只手捅捅拿慕鲁,“头儿,你来陪我喝,我们干杯……”但是拿慕鲁正双手捧着杯子往嘴里倒酒,没听清楚宾布说什么。宾布讨个没趣,他赌气地把整杯西尔酒一饮而尽,由于喝得太猛,他呛了几口酒,咳嗽起来。但是现在的宾布完全不允许自己休息,阿洛尔眼看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每次杯子一倒满,马上就仰脖喝个底朝天。
这时宾布发现邻桌的黑袍客人也在一杯接一杯地豪饮,有趣的是,每当宾布干掉一杯,黑袍客人也干掉一杯,而宾布不喝时,黑袍客人也看着不动。
“跟我较起劲儿来了……”宾布这样想着,脸上就恶笑了出来。他一口气倒了三杯酒,不换气就全喝下了肚,唬得拿慕鲁连忙说“给我留点儿!”而邻桌的客人也不含糊,他一一奉陪,喝得比宾布还利索,每当喝下一杯酒,他还要向宾布举举杯子,那意思是说:“我喝完了,看你的了。”
这下可惹恼了宾布,他眉头一皱,把头发向后一撸,随即用超过常人数倍的速度倒酒,喝光,再倒满……酒店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两人的比拼,圣武士想阻止宾布,但是被宾布一把推开,而拿慕鲁却饶有兴致地关注这场比赛进行,还用含糊不清的声音为宾布加油。
十杯,二十杯,三十杯。
终于宾布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从胃内呼出了许多空气,接下来他还想继续,但是那只空酒杯就像有千斤之重一般,怎么也提不起来。宾布眼神一散,头一歪,醉倒在酒桌上。
“嘿!”这边拿慕鲁窝火地敲了一下凳子,而那边黑袍客人已经举起了空空的酒杯,似乎在向酒馆里面的人宣告他的胜利。
雄心万丈的拿慕鲁刚打算替宾布上阵,和黑袍客人去拼个你死我活,这时他却听见烂醉如泥的宾布在低声呼唤着什么,声音听上去竟然像是在哭泣。
拿慕鲁疑惑不解,谁都不知道此刻的宾布想起了什么,而一直在闷声喝酒的黑袍客人这时说话了。
“嘁!本以为是个豪爽的汉子,想和他喝上两三杯,没想到现在却像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真让我失望……”
拿慕鲁大怒,他想冲上去给对方一下子,但是阿洛尔第一个站了起来。
“收回你的话,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的同伴!”
黑袍客人打眼看看高大的圣武士,并没有显出太多的畏惧。他反而暧昧地笑着,两只眼睛挑战般望向阿洛尔,他指着醉倒的宾布,笑着说:“呵呵……刚才你也听到了,既然他并不当你是朋友,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出头?”
阿洛尔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他不必当我是朋友!”
圣武士的回答让黑袍客人睁大了眼睛,一时哑口无言,拿慕鲁仰视着阿洛尔那张严肃的脸,心里感觉怪怪的。宾布的手指不知为何动了动,哭泣声停止了。
黑袍客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沿着曲线走到阿洛尔桌前,两手扶住桌案以保持身体的平衡,问阿洛尔:“如果我不打算道歉呢?”
“刷——”,客人的黑袍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动手的却不是阿洛尔,而是宾布。只见宾布醉醺醺地抄起酒桌上一件黑乎乎的尖锐物,一只脚踏在桌面上,看架式就要上去拼命,可是拿慕鲁和酒馆里的其他人一看到宾布的“武器”,立刻就笑得前仰后合,把刚喝进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有的喷在地上,有的喷到对面人的脸上。就连十年不笑的阿洛尔和面临危险的黑袍客人都忍俊不禁:原来宾布手里拿的是一条煎得又黑又硬的金枪鱼!
在好不容易说服宾布丢掉那支油腻的武器之后,拿慕鲁晃到黑袍客人身边,想跟他理论两句。本来的火气已经被宾布的洋相浇熄了大半,但是拿慕鲁仍然认为这样结束未免太便宜对方。
“算你走运,”拿慕鲁刚要往下说,却发现黑袍客人暴露在外的胸膛上,印着一个金色的歌若肯圣剑徽制。
“你是修士……?”
“没错。”黑袍客人点了点头,“我是黑衣修士修士会的德·帕尔曼鲁高斯,朋友们都称我为帕尔曼,对于你们,可以称我为天下无敌的酒鬼修士。”
就在这时,酒店外面响起了频密的马蹄声,早有察觉的帕尔曼笑道:“果然来了,索斯朗的亲卫队。”随后他把脸转向阿洛尔和拿慕鲁,自作主张地指挥:“你们两个,去把这班跳蚤干掉!之后我会告诉你们如何毁灭恐惧之石!”
话音刚落,一队教团骑士打扮的人已经闯了进来,他们各持兵刃,一进门就摆开架式,对酒店里的人喊道:“拉何尔教团,奉命逮捕叛教的修士帕尔曼鲁高斯,所有人呆在原地,否则以同谋论处!”
酒店里顿时一片恐慌,醉鬼也被吓醒了一半,许多人钻到桌子下面去暂避一时。
拿慕鲁疑惑地移近圣武士,小声问:“恐惧之石不是已经被你摧毁了吗?”阿洛尔摇摇头告诉老冒险家:“并不是全部,我这里还留下一小块,歌若肯告诉我彻底摧毁恐惧之石不能仅仅依靠神的正义,还需要人的正义。”
说话间,教团骑士已经扑了上来,帕尔曼首当其冲,然而他醉态十足但非常灵巧地矮身躲过了一剑,接着就从桌上翻了过去,和宾布坐到同一张椅子上,他搂住宾布的脖子把他揽到身边。
“我们都醉了,小伙子,就当个观众吧!”
阿洛尔和拿慕鲁起身挡在他们前面。
在一个短暂的持剑礼之后,圣武士大喝一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击倒一个对手,撞击力使得这个被击中的教团骑士和身后的三个同伴惨叫着飞出了店门。而拿慕鲁借着酒劲召唤出了剑脊虎,五圣兽中最喜欢血液的剑脊虎班把教团骑士们逼得手忙脚乱。此时帕尔曼旁若无人地说开了:“所有不肯归附的高阶牧师都被索斯朗投进了监狱,现在拉何尔教廷已经名存实亡!索斯朗和他的军队将进一步奴役四个城邦,黑衣修士修道院就是他们罪恶的大本营!”
“索斯朗可以召唤魔鬼为之服务,许多魔鬼都依附在教团骑士身上,就像我们所看到的这些!但是没有恐惧之石,索斯朗不敢贸然使用他的黑魔法,他的黑魔法是通过谢伊因印记来释放的,并非是他自身的能力!”
“一旦恐惧之石被毁,效忠于索斯朗的魔鬼就会全部撤回地狱,而他夺取四郡的阴谋.也会全盘落空!”
“而唯一可以摧毁恐惧之石的地方,就是圣城伯日丁的誓言之塔!”
短短一盏茶的工夫,挡在阿洛尔面前的敌人已经被尽数扫清,拿慕鲁也念动咒语遣返了剑脊虎。
帕尔曼看着取得胜利的冒险者们,看着倒在地上的十几具即将变回魔鬼本质的尸体,看着酒馆里其他胆战心惊的酒客,满意地露出微笑。为了黑衣修士会的荣誉,为了歌若肯的真理,为了这个世界,也为了他们的希望,帕尔曼大声说道:“让我们去伯日丁!”
第四十五章草地仙子和魔盒
宾布坐在草地上整理护腕。
轮到左手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芒卡”,觉得怪想它们的。于是,宾布把它们从暗囊里解放出来,在手掌上一字排开。
“二,四,六,八……”宾布数着他的“芒卡”,就像一个吝啬的富人数他的钱财。清点之后,宾布发现芒卡只剩下三十根了,他若有所失,呆上了好一阵子。芒卡只在罗那夫山脉的另一边才有种植,而且普通的土地是长不出这种剧毒植物的——它们只在坟墓旁边落地生根,仅仅在满月之时才开出一朵白色的立即凋零的花。
明知如此,宾布还是要异想天开,他拿出一根芒卡丢到草地上,准备明年回来后看到一个大丰收。没想到芒卡一接触到土壤,立刻就让三尺内的绿草全部枯死,变成了黑色。
宾布坐在这个枯萎的圆圈中心,很长时间没有做出其他动作。他思绪起伏,眼前不远处鲜花绿草迎风摆动,中间似乎有几点殷红,这种地方本不该有玫瑰,但是宾布却仿佛真的看见有几朵红玫瑰在轻轻摇摆,这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一个人对他说过的话。
“看上去很美,不是吗?”
“是……但是冬日的第一场雪就会杀死它们,这美丽转瞬即逝。”
“……也许你说得对,宾布,但是不要忘记:我们都转瞬即逝。”
是啊,说得多好。
宾布站起身,快步向山顶走去。太阳快落山了,等到夜幕降临,拿慕鲁就会召唤托盖尔,拉开奇袭伯日丁的序幕。而选择高山作为出发点,当然是为了聚集更多雄鹰的灵,使铁苍鹰可以胜任这项危险的任务。本来四个人应该呆在一起的,但是宾布觉得无聊,就一个人跑到半山腰来闲逛,他答应拿慕鲁会在黄昏之前返回集合地。
淡淡的斜阳照在草地上,四周很静,面对大自然的和谐,一个暴怒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被感染,逐渐心平气和下来。
宾布一不留神被绊了一跤,他本打算向前翻一个漂亮的跟头找回平衡,不料右脚被牢牢钩住,无法起跳,他只好听天由命地摔了个狗抢屎。
“该死的大自然!”一从地上爬起来,宾布就破口大骂,他懊恼地发现缠在脚上的是一个草环。
那是一个精巧的草环,就像是人们恶作剧时,将两把嫩草从上部绑在一起,做成拱桥状的陷阱。
但是宾布却知道这绝非人类的恶作剧。
这是仙女环。
每当夜幕低垂,那些背上长有蜻蜓般透明翅膀的小仙灵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草地上的萤火晚会。她们会换上小红鞋子,在萤火虫的亮光下尽情起舞。而这种扎着丝带的仙女环,就是小仙灵们花费很大力气准备好的舞台。人们普遍认为绊到仙女环和拣到马蹄铁一样会得到好运气,但是在宾布看来,仙女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