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魂夜恸-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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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望着黑洞洞的门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
“既然不肯回来,像宾布这样危险的人物还是早点除掉为妙。”老板想到,背起双手在地板上踱起步来。
正文第十六章凶( 更新时间:2003…12…16 15:01:00 本章字数:5817)
“放我下来!你这算什么?那个人那样侮辱你都不生气?”
宾布夹着珍妮芙在山道上飞奔,不回答她的话,从[冥河]总部的天窗逃出后,眼前就是一座苍莽的高山,站在山崖上可以将近在咫尺的拉何尔城一览无余。
“放我下来!”珍妮芙在宾布的臂弯里挣扎起来,宾布只好把她放开。
“懦夫,胆小鬼,可怜虫!”珍妮芙两脚一粘地就把一大串难听的话砸到宾布脸上。
宾布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活动自己的一只胳膊,对珍妮芙的话充耳不闻。
“如果你不接受挑战,我就不跟你走了!”珍妮芙接着威胁道。
“你能去哪?”宾布抬起眼睛看着她。
宾布的表现让珍妮芙非常失望,在卡福村和索斯朗交手的时候她还觉得宾布很有勇气,是自己学习的榜样,可是现在的宾布分明像一条丧家之犬,夹着尾巴四处躲藏,恨不得逃到土拨鼠的旧洞里去。
“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珍妮芙想起了衣袋里的那枚阿托里亚金币,她灵机一动,眨眨眼睛问道。
“你说过要保护金币的主人,现在金币在我这儿,你就应该保护我!”珍妮芙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然后她往地上一坐,双臂交抱在胸前向宾布宣布:“我不走了!”
朗修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追上他们,是因为朗修非常自大,他在追捕猎物刚开始的两小时里都是信步而行,看看沿途的风景,同时也让猎物多跑远一点,多享受一些死神降临前的恐惧。
宾布的眉头皱出了七、八个疙瘩。
珍妮芙得意地看着他,为想出这么好的主意而在心里不住地夸奖自己,如果她不肯走,朗修追来的时候宾布只有留在这儿,否则宾布就完不成对圣武士的承诺。
这时旁边的草丛里窸窣了几声,从里面跳出三个矮小的身影,原来是法缔尔大陆上最低档的怪物——地精,它们智力低下,相貌丑陋,长着一双沙漠大耳狐一样的耳朵,浑身毛茸茸的,身材像一头营养不良的小熊,只有半人来高。
为首的一个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拾来的小刀片,对着珍妮芙比划了一下(地精们都喜欢拣比较弱的人恐吓),用生硬的通用语叫到:“金币,拿来,不然,不然……”它突然忘了“杀掉”这个词该怎么拼,于是它“呵呵”地傻笑起来当成是威胁,后面的两个跟班儿也“呵呵”“呵呵”地一块儿跟着它笑。
它们三个人一早就埋伏在这儿,专等单身客人上门,虽然宾布是两个人,但地精在草丛里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看到好不容易有人来,马上跳出来抢劫,要是抢到钱它们马上就去换些东西吃,怎样也比蹲在这里被饥饿折磨得头晕眼花好。
珍妮芙正有一肚子好气没处发,又看见三个傻头傻脑的地精来凑热闹,她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也不要宾布帮忙,一脚一个把三个小地精踹下了山。地精们一个个惨叫着顺着山坡滴溜溜滚到山脚下的小溪里,珍妮芙硬底儿皮靴的味道让它们三天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宾布有些吃惊地睁大眼睛,他发现面前的女孩一点也不弱,只不过是缺乏临战的勇气罢了,如果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战士。
勇气?
宾布问自己:害怕吗?
黄昏的阳光投在山坡上,将松柏的影子拉长,几只黑漆漆的乌鸦沙哑地叫着,草地被夕阳染成血的颜色。
一只蛇皮靴踏到草地上。
朗修的短匕首在草地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黑柄,黑刃,标准的暗杀者匕首,即使是在月光明亮的夜晚也不会反光,绝不会向敌人暴露自己的位置。
看见刀时,刀已在你的胸膛。
现在他的刀给宾布看。
因为他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宾布站起来,冲珍妮芙笑了笑:“满意了吧,小姐?”然后他示意珍妮芙坐到的自己刚才坐过的大圆石上,“负起责任来,给我加油吧。”
“是!”珍妮芙攥住两只拳头,认真地答应。
夕阳如血。
宾布踏前一步,放开双拳,两手内空空如也。
朗修斜着眼睛看了看宾布腰间空悬着的剑鞘,冷笑了一声。
“呵呵呵,我有这么可怕吗?竟然让你怕得不敢再用剑……这样的敌人我都有些不忍心下手呢……”
朗修的脸颊上突然多了一道伤口!
咸咸的血从伤口中流出来,淌到嘴角,朗修用舌头将血迹舔舐干净,脸上的表情严肃下来。
“空气魔法……你变成了一个魔法师吗?”
宾布不答话,两只手各造出一只风镰,贴着草皮向朗修抛过去,旋转的风镰将枯草割碎,千片万片碎裂的草叶向空中飞起。
朗修脚下用力,向前跃过了风镰,刚一抬头,宾布已经手持毒刺奔到他面前。
当——朗修手中的黑刃和宾布的毒刺相交,两人各自向后退开一步。宾布的毒刺重不过锱铢,却和朗修的匕首拼了个不分胜负,朗修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宾布,随后他发现自己的匕首上出现了裂痕。
“长本事啦……狗杂种……”朗修狠狠地骂道,身子一侧旋转着向宾布划来,速度很快,珍妮芙只能看见他手中的乌光一闪。
宾布身子一矮,低头躲过了朗修的黑刃,朗修只觉得眼前一花,宾布已经冲入了他的怀中,右手中的毒刺犹豫了一下,然后左手握紧,给了朗修一个结结实实的上钩拳!
朗修捂住下巴退后,几颗被打掉的牙齿来不及吐出,被自己和着血咽了下去。
朗修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好耶!”珍妮芙跳起来为宾布助威,朗修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用眼睛瞟了瞟珍妮芙。
“小丫头……等我打败了宾布好好给你点儿苦头吃……”
朗修用力扯破自己镶满饰物的斗篷,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黑色的斗篷和成百上千的金银圆片被甩到草地上。
轻装上阵的朗修,背后背着一把长剑。
这把长剑一直被华丽的斗篷遮挡起来,剑柄也没有露出来过,这是朗修最后的杀手锏。
珍妮芙看到朗修拔出那柄五尺长的剑,嘴里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生怕分散了宾布的注意力。
宾布不动。
两手依然空空。
朗修双手持剑,瞅准宾布的腰,像是镰刀割草那样一捞!
宾布向后退去,而朗修中途又将剑刃反过来,向上一挑。
长剑霍霍,宾布再退,同时伸手在草皮上抓了一把枯草,朝朗修抛过去,试图干扰朗修的视线。
朗修冷笑,手里的剑只一挥,接触过的空气便擦出一道火焰,枯草在这道火焰内完全被烧成灰烬。
剑上有魔法加持,是一把魔法剑。宾布皱着眉头退开一步,后悔刚才没有用毒刺结果朗修的性命,而是只顾一时痛快便宜了拳头。
宾布瞥了一眼左手:“都怪你……”
朗修吼叫着杀来,宾布向旁边闪去,剑劈在地上,被砍中的枯草就像是火种丢在在燃油上一样“呼”地烧起一个火圈。
朗修倚仗武器的长度步步紧逼,让宾布穷于应付。在一旁观战的珍妮芙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既担心又不敢漏掉一个画面,她很想上去帮忙,但她知道有些战斗必须由一个人来完成,叔叔称这些为“战士的荣誉”,何况宾布和朗修的战斗也不是她可以插上手的。
“哈哈哈,宾布,你始终只配输给我!”朗修得意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再一次将宾布逼退,他不停地进攻,让宾布没有机会使用魔法,两只眼睛也紧紧盯住宾布的手,以防宾布耍什么花样,老板已经把宾布惯用的伎俩全都告诉他了。
宾布看着朗修的剑,眼神慢慢开始迷惘起来,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剑,当年握在自己手里,纵横驰骋的剑,那把剑有自己的目标,那是活人的剑,锋利的剑!
我的剑为你而锋利……
宾布莫名伤感起来,他茫然地看着面前,彷佛朗修已经不复存在一般,他看到了遥远的过去,一切已经消逝的物事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傻傻地笑,又悲伤下去,复而两只眼睛射出残忍的光,随后又黯淡下来。
死人!你已经死了!
珍妮芙叫道:“小心后面!”
宾布返回现实,可他发现朗修明明还站在面前,而背后却有一件锐器向自己快速飞来。宾布来不及多想,身子向后高高翻起,让那袭来的锐器从自己身下飞过。宾布身体凌空,头向下脚在上,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席卷了他,让宾布鬼使神差地抓住了那锐器的末端!
是一把剑!
宾布的剑!
宾布握着自己的剑落回地面,当他醒悟过来自己拿着什么的时候,那把剑已经像手臂的一部分那样牢牢粘在他的手掌上,无论怎样也丢不掉。这把剑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宾布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像是要将宾布全身的体力抽干一样。朗修诧异地暂停了攻击。
宾布挣扎着,似乎与剑做着激烈的搏斗,可收效甚微,宾布汗如雨下,两只眼睛里闪着无助的光,那把剑还在笑,要将宾布所有的力量都吸尽!
然后,那把剑就有了精神。
由灰暗无光变得冷傲夺目,由死气沉沉变得杀气腾腾。
一把凶剑!
朗修不能理解地盯着那柄剑,两年前,宾布同样拿着这柄剑,不同的是那时剑柄上套着一个巨人戒指。当时朗修没费多大力气就重创了宾布,还差点要了他的命,那时这把剑丝毫也没有引起朗修的注意,现在……
枯草已是生命的末端,即使还含有一丝嫩绿,生命也将离它们而去,可是枯草一接触宾布的身体,就立即干硬,变脆,化成黑色,被山风吹成了细末!
朗修的嘴唇刷地变白。
宾布喘息着,他的剑随着主人一块儿喘息,他双手抓着剑,汗水顺着剑身滴落到草地上。一滴下,草地上就燃起了一团火。
黑色的火。
本来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乌云密布,似乎诸神也在云端上面不安地注视着已然化身为死亡使者的宾布。一层层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波浪从宾布身上翻滚出来,席卷着高山和大地,朗修吃惊地后退。
二十尺内的草全部枯死,化成黑色的粉末。
珍妮芙看到这个样子的宾布简直不知所措,突然她感觉有一股波浪向自己压来,令她不能呼吸,浑身无力,正当她要倒下时,一只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扶住了她,一个身穿黑色短披风的男人跳出来挡在她面前。
“谢谢,请问你是……”珍妮芙明白是对方救了自己,叔叔告诉过她礼貌对于一个女孩子是多么重要。
“切列维。”切列维头也不回地答道,他倔强的头发被微风吹动。切列维充满期待地看着不远处的宾布:“我不杀朗修,就是为了把他留给你。现在给我看真正的宾布吧。”
切列维眯起眼睛盯住宾布,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这才是你,我没看错,你和暗之王休普是同一种人,战胜这样的你才是我的理想!”切列维无法抑制自己的兴奋,他高声喊出来,身体微微抖动着。
朗修现在只想逃走,但他的两条腿一步也挪不动,面对现在的宾布,他感觉自己毫无胜算,继续留在这里无疑是最坏的选择。
但他不能走。
他的信心是完全建立在打败宾布的基础上的,可以说打败宾布才令他拥有了一切。当年被巴马丁的盗贼工会除名,他一身落魄,如果不是孤注一掷地挑战宾布并获得了胜利,他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和财富!
他放不下,如果输给了宾布,他将一无所有,他的自信会被打成碎片,任何一个[冥河]成员都可以来要他的命,他无法接受那种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决不!
谁说死是最可怕的事情?
阴云密布。
朗修大步跨上前,顶着令人窒息的黑色气浪,嘶号着向宾布杀来,大剑高举,气势汹汹。
他盯着宾布的眼睛。
残忍,残忍如眼瞳里栖宿了千万条毒蛇;冷酷,冷酷似血管内流淌着整个法缔尔的冬天;狂妄,狂妄得睥睨众神,傲立于群山之颠罗那夫峰顶,视天下英雄为草芥蝼蚁!
然而那双眼中,却少了一份执着。
并不是没有,然而还不够。
如果一个人已经不清楚自己生存的目的,那么即使他再强,也只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为了秩序,为了混乱,为了正义,为了邪恶。
如果信念不够牢固,强大的外表之下,一定会有一处软弱!
朗修的剑在空气中擦出了火花。
云端里一个焦雷!
宾布的剑断了!
被朗修砍断了!
断掉的剑刃落到地上,宾布失魂落魄地后退了一步,朗修则发狂地笑着,舞起手中的剑向宾布砍去。
“你只配输给我……”
珍妮芙捂着嘴惊叫出来。
“怎么会……”切列维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柄利剑已经握在手上,他单手轻易格住了朗修向下砍来的剑。
“少管闲事,你和宾布一样废物!”朗修横着将剑扫过来。
切列维哼了一声,把手中的剑一挥!
哗——鲜血像喷泉一样从身体内洒出来,在空气中溅出妖艳的花,朗修的身体被从左肩至右跨斩为两段,最后一刻他淌着血沫子的嘴里挤出几个字:“剑斗气……”
朗修的身体啪的一声裂为两半,上半身向后栽了过去,余下的部份紧跟着倒地。
宾布也瘫软在地上。
“混蛋,给我起来!”切列维气愤地抓住宾布两肩拼命摇晃。珍妮芙跑过来看到这种情况,不知道是应该先感谢切列维救了宾布还是先阻止切列维折磨宾布好——他那种唤醒昏迷者的方式只能称为折磨。不久宾布有了意识。
“……我死了吗?”宾布两眼无神,第一句话是这样问的。
“对,你死了!”切列维抡起胳膊就是一拳,把宾布的脑袋打得歪了过去,宾布侧着头,许久才吐出一口血来。
“住手!”珍妮芙抽出自己的剑横在胸前,十分认真地说:“如果你再打宾布,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切列维厌恶地看了珍妮芙一眼,骂道:“你懂什么?”随后抓着宾布的衣服把他从地面上提起来,厉声问道:“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