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繁华梦阙-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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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在我们看来,你,和那个人都是魂戾,只是有强烈思维和意识的不完整魂魄。孟西楼,夏洛,这两个人并不是不存在的,只是他们的魂魄很弱,又被压制住,从而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你也不必担心,那并不会造成你的其他损害,孟西楼的魂魄非(…提供下载…)常微弱,若没有你的控制,这个躯体只会永远的沉睡下去。可是夏洛……他和你不一样,曾有一段时间,他本身的魂魄被唤醒了。”
西楼越来越觉得匪夷所思,“这…这是什么意思?”
“那要问你爷爷了。夏洛登基前,一切如常。登基后不知什么时候,孟诤找了人对他做了手脚。也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怎么,竟将那个人的魂魄封印了。是以那段时间是夏洛原本的魂魄,但是一直被孟诤操控着。而现在解除了封印,他也不记得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燕行柯道。
西楼蹙着眉,“是你帮他解开封印的,为什么?”
“不能让他一直被孟诤控制下去,何况那个封印也剩不了多久了。即使我不解开,自己也会解开。”
西楼了然,又道:“我知道了,国师放心,我说过,我和他的恩怨绝不波及到旁人。另外有一件事相求。”
燕行柯有些不解,“相求?”
西楼淡淡一笑,“听国师说过去尘散在国师手上,又一直没有用。那么,国师可愿割爱,送给西楼?”
“你要这个做什么?”他更加迷惘。
“自然是救人。帮人一个忙而已,若国师为难也无妨,那便算了。”
燕行柯转过身,翻箱倒柜一般,找出一个长形的深色盒子。
“这个是去尘散,不过如若没有凝魂珠,也没什么用。”他将盒子递给西楼,“其实我也没什么用,拿去吧。”
西楼接过,“多谢国师。”
。
70。波谲云诡(2)
燃上一炉清新的熏香,轻烟飘逸如蝶,在房内静默的荡漾。
西楼的两手握在一起,坐在桌前。烛光如黄昏时的余晖,淡淡的橙色,让人有些微醺。
莫无恒在一旁站了很久,西楼不说话,他也不说。一时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西楼忽然站起身,打开柜子,拿出那个锦盒递给莫无恒。
莫无恒疑惑的接住,带着询问的目光。
西楼面露一丝淡淡的笑,“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也是你与我合作的目的。”
他目光忽的一怔,“凝魂珠?”
西楼径自走到窗前,开了一点小缝,让凉风穿透进来,“我们曾有约,在拿到凝魂珠前,听我的吩咐,现在我已经帮你拿到了。”
莫无恒不解,沉沉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你应该无法否定,在此之前你并不是很信任我。与其说我们合作各取所需,不如说是你对自己的心里安慰。因为你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才寄希望于我。那么现在,你是否能信我?”西楼不紧不慢道。
莫无恒郑重点头,“是。我相信你能做到你答应的事。”
“我们的合作里只有凝魂珠,那么现在我说,我能帮你拿到去尘散,我们的合作是否能继续?并且事先提醒,今后的路,恐怕更加危险。”西楼道。
莫无恒毫无犹豫,“好。倘若你能做到,我向你保证,在期限之内无论你什么时候拿到去尘散,我会一直助你,直至你的计划完成。规定期限并非我不信你,而是过了那个时候,恐怕凝魂珠与去尘散也没有用了。”
西楼停顿片刻,没有说话。忽然道,“计划有变,我现在所要做的事恐怕差之毫厘就有刀山火海的危险,你真的敢如此承诺?”
莫无恒面色不改,冷峻的脸上带起不羁,“我与你们不一样,在这个世上活着,早就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什么危险是我所惧怕的。”
她带着探究的意味,看了看莫无恒,笑了起来,“我答应过燕行柯,绝不将此事波及到旁人。若真有危险时,你不必管我,不必牵连进来。”
听着她的话,莫无恒有种危险的预感,“到底有什么变化?”
西楼冷着脸,一字字道,“告诉悦心,我交代她的事,她可以放手了,如果她能让夏陌与我再无什么瓜葛最好。以后夏陌那边,我再不会管。然后,我要见韩霜。”
莫无恒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应了。
西楼加了一句,“现在的目标是,当今皇上,夏洛。”
一夜难眠,半睡半醒间,好像看到苏锡和夏洛的面容在眼前飘荡,一边是淡淡的微笑,一边是淡淡的漠然。
忽然间,目光全都带着透心的冰凉,锐利得像是一把刀,直达心底脆弱。那一眼,竟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西楼惊醒,心犹自异常慌乱。看向窗外,天已大亮。
原不过是梦境,她安慰着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已改变,连自己都已与从前全然不同,他又怎会看出。燕行柯既然不会阻碍自己,那么只要他不去问,燕行柯应该不会主动告诉他实情。
可自己那样鲁莽的离开了,他真的不会起疑么?那首禁奏多年的《凤求凰》,会不会是他的一次试探?
当下,西楼有些心乱。
“孟小姐。”雪雁在房外唤道。
西楼(炫书:。。)整 理一刻心绪,当即手支着半坐起来,心里暗自有些奇(…提供下载…)怪,除非有什么事,否则雪雁一向不会这样打搅自己。
“进来吧。”她顺手拿件披风披上。
雪雁打开房门,面有难色,“孟小姐……皇上召见。”
西楼心里猛凉一阵。莫非他还是看出问题了?
“雪雁,昨日的解释刘公公说了什么?”她想起昨日已经让雪雁去解释一番,不知那些话,他是会相信,还是一笑而过的想看自己如何演戏。
雪雁有些为难,“奴婢的确是转告了,不过刘公公说他原本要禀报,但皇上并不在意,让您放心。可是孟小姐,那皇上为何要传召?”
西楼蹙眉细思,“我怎么知道为何传召。原本要禀报,那究竟有没有禀报……”
后半句原是自语,雪雁却回了句,“没有,刘公公说以免打扰皇上难得的雅兴,而那一曲完毕后,也未再提及此事了。”
她似想了想,又道,“孟小姐为何这样担心,皇上当时的意思就是不想见,这岂不是正合他意,又怎会过多怪罪。”
西楼释然一笑,“也对,他原本就不打算见我,我退去也理所应当。即使因此事传召,大不了我照实说就是。”
雪雁伺候她梳洗更衣后,西楼来到乾殿。
“孟小姐,请吧。”刘公公的手往里一伸,然后径自走在前面。
西楼沉着脸,一步一步跟着他。苏锡,兜了一个圈,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还记得我死前说的话么,要记住,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孟小姐,皇上在里面。”刘公公在门前停下,尖着声音说。
西楼淡淡笑着,“多谢公公。”
跨过高高的门栏,脚步似乎能在空旷的殿里荡起回声。重重帷幕后,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却是空的。
西楼微蹙起眉。
“孟小姐。”依旧是那个带着淡淡疏离的声音,夏洛从门侧边的帷幕后走出,双手背在后面。
西楼回过头,行了礼,问道,“皇上传召西楼,不知有何要事?”
夏洛沉默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西楼浅浅一笑,“皇上传召西楼前来,就只是这样?”
夏洛嘴角勾起一丝笑,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毫无笑意,“你倒是胆大,你可知昨日一走了之,可算以下犯上?”
西楼仰起头,“皇上说执意进来,后果自负。西楼后来想,这后果可大可小,还是算了吧。”
夏洛看着她,西楼眼里有些退意,就仿佛又身在昨夜那些梦的残片里,那个锐利的眼神,看得好像心里的一切都藏不住。
“是么?”夏洛淡淡说出这两个字。
西楼坚定的点头,“是。皇上这样问,或者说,是西楼误解了皇上的意思。莫非皇上就是想让西楼进去,看着你与许婕妤情意绵绵,再回凤仪宫告诉姑姑么?”
夏洛一愣,西楼嘲讽一笑,“西楼说话很直,皇上恕罪。”
顿了顿,西楼的话声又放轻了,“姑姑入宫快六年了吧,皇上,姑姑到底是皇后,是你的妻。固然皇帝三宫六院无可厚非,但皇后毕竟不仅是一个摆设。”
夏洛看西楼的眼神几经变化,原本打算说什么,也停了下来,似乎等着西楼的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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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波谲云诡(3)
夏洛眼角微翘,有一缕不易察觉的笑流露出,然而仔细看去,却始终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西楼微微低头,“话已至此,西楼任凭皇上处置。”
不知是过了多久,沉默中仿佛能燃起火花。夏洛淡淡道:“你分明是知道朕不会因此处置你,才会如此说吧。你很聪明,可有时候也不知道拐弯。锋芒过露,往往过于自负。看来你很少经历失败。”
西楼冷然,“不。即使所有人都认为我的一生幸运得没有任何灾祸,但是我仍然知道,那只是表象。我小心的走每一步,希望所有事情能在我的意料中。但有时,走错的某一步,偏偏是最关键的。我承认我很多时候都自以为是,大约是性格使然,多少次教训都改不了。”
“这样的性格不是幸事,也许有天会悔于没有早日改过。”
夏洛的话令西楼有些诧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在意的笑道,“或许吧,倘若真有那天,也不过是命运。然而任何事没有发生,永远都是未知。可是,我不认命。”
她没有说出她想说的整句话——我不认命,我清楚我要做的一切。
夏洛深褐色的瞳子不知看向了哪里,却隐隐有一分自嘲的笑,“这样也好,不认命,总是明确知道自己要的什么。不愧是孟诤的孙女,这样的孟西楼,很好。”
西楼心里一凛,“皇上这话,什么意思?西楼愚钝。”
夏洛轻轻抬手,“先回吧。”
西楼看着他已经背过去的身影,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也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说到孟诤能理解,而那句,这样的孟西楼,很好,却让人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西楼恍惚的退下了,雪雁见她始终皱着眉,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也不敢发问。
拂潋宫前,从前森严的防护已经撤下,又恢复了以往被遗忘的冷清与安静。一个穿着宫女裙衫的女子站在那里翘首四探,像是在等人。
“孟小姐。”看到孟西楼,那个女子小跑着到她跟前,行礼后,递上一个蓝底镶金边的盒子。
“你是哪宫的?”雪雁有些疑惑,以为是哪个宫的主子想要巴结,却偏是这样愚蠢的方式。
那个宫女道:“奴婢只是伺候宫里舞姬的小宫女,孟小姐,这是有人托我送您的,说是您应该会知道是谁。”
西楼接下那个长形的盒子,“我知道了,帮我谢谢那个人。可以的话,帮我告诉他,以后不必送了。”
宫女疑惑的答应后便快步离开了,西楼拿着精致的盒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
除了悦心,就只有是夏陌。但若是悦心的话,要拿什么东西来,一定会让莫无恒带来,而不会以这种方式。
西楼不理会雪雁不解的目光,径自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将东西丢到一边,不再理会。
不出意外的话,莫无恒夜间会来,也是该和夏陌早日了断了。她与苏锡的恩怨,本该不将他牵扯进来,造成这样的局面,却也不是她的初衷。心里即使对夏陌有些歉疚,也在对苏锡的仇恨中显得孱弱。她唯一能做的,只能与他早日了断,不再继续欺骗。
他送的什么东西,出于什么动机,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刚才不想在雪雁面前说什么,也不想让那个小宫女为难。现在只管让悦心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夏陌聪明的话,应该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夜色初降。
莫无恒看着西楼随意扔在桌上的东西,嘲讽一笑,“当初费尽心机,不正是想要这样么?你说答应过燕行柯,不将你的事波及到旁人,可毕竟还是难以完全做到吧。”
西楼一脸无奈,“我有什么办法,把东西退回去吧,再昂贵精美也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我一向不缺。就说,我有我的难处,只能听从爷爷的安排,若真无法有结果,再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莫无恒拿在手里掂量着,“你与我所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样,很难想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将人玩得团团转。我见过比你狠毒百倍的,可别人只是折磨身体,你是想从心底摧毁一个人。”
西楼不以为意,“或许我的作法有些不妥,但我不认为我的处理方式要用狠毒来形容。我要对付夏洛,大可以用他来做棋子,可是我没有。”
他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你从前要对付他的方法,现在对皇上,即使方式不同,但想要的结果不变吧。我了解仇恨,能理解你。只是为此把自己的一辈子拼上去,真的值得?”
西楼淡淡苦笑,却只说出两个字,“值得。”
临走前,莫无恒拿着那个蓝色锦盒,“真的不看看是什么?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做?”
西楼从话里听出了一些异样,“莫非你知道为什么?”
莫无恒不语,只等着她的回答。
西楼忽然有了一点兴致,“那么好吧,说来听听。”
“今日是十月二十八,你的生辰。”
西楼一怔,勉强笑了笑,“是么。”
对于最初那二十一年的生命,生辰或许是个快乐的日子。只是如今的她,经过家破人亡,爱人背叛,被逼自缢后,早已没有快乐所言。重生的每一日都是一种煎熬,生辰不过是提醒了她,又带着这样的仇恨过了一年。
她的幸福仅仅只是停留在过去,她这样告诉自己。那些已经灰飞烟灭的过往,以及她所珍视的一切,都已经被时间埋葬。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时空,她只是个局外人。她原就不属于这里,这里也没有她想要的一切。
‘咔嚓’一声细微的向,西楼笑着打开锦盒,笑容僵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