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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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请跟我来。”高大的哈吉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尊铁塔。
“做什么?”
“少爷邀您滑水,你需要做一些准备。”
邀请?他邀请我了吗?不过问句会不会滑而已,我想不想滑他还没问哩。真是有钱人的做派。
我伸了伸懒腰,也好,活动下筋骨。
套上救生衣,戴上滑水手套,选了一副跳跃板夹在腋下,我施施然跟着哈吉到船尾。
那两姐弟已经全副武装在等着了。
“阿布把尾浪控制得不错。”埃米尔朝下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阿丽娅试了试拖绳和拉把:“好了,下去吧。”
说起来这还是我今年第一次下水,没想到首试身手就是踏浪而行,逐海追风。迎着扑面而来的浪花,让人豪情顿涌,不由想喊那句:到中流激水,浪遏飞舟。
两姐弟一会儿出现在我左面,一会儿出现在我右面,似乎老想靠拢,但都被我避开:他们应该知道离太近的危险性。
不久我见阿丽娅朝上竖起大拇指,我知道那是向阿布表示加速的手势——她可真够刺激的。这时她又向我挤过来,我整个人往右斜,重心一倾,不想避开了她,却没注意埃米尔就在我旁侧,转头,浪花飞溅中只见他不怀好意的脸,猛地被谁一推,然后,跌进了水中。
第35节:豪华游艇(6)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天旋地转,一切似乎都遥远了,海水不断灌进我的耳朵里,嘴巴里,隆隆的声音。
摊开四肢,让救生衣的浮力将躯体托出海面。
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少年人的恶作剧?
但这不仅仅是恶作剧的范围了,固然我能感觉出他们并不欢迎我,但这决非意味着我就要受他们戏弄。正想着,一声尖叫入耳。
但见不远处埃米尔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被凌空甩了出来,然后重重摔在水面上。
发出尖叫的阿丽娅完全惊呆,甚至忘了打手势叫阿布停船——当然驾驶室里绝不会没人关注少爷小姐们的情况的,游艇很快停下来,急欲掉头驶回埃米尔落水处。
我伸手费力地解下脚上套的两块滑板,也往那边游去。
滑水期间落水并不算很严重的事故,只怕因为意外或撞到滑板而受伤。我比他们先到一步,男孩子的头明显被砸出一个伤口,已经昏过去了。我将他首略略抬高,避免被海水侵染,阿布他们赶到,七手八脚把我们运上船。
之后是一番紧张的检查伤口、上药事宜,船上专配医生宣告无事后所有人才松了口气,阿丽娅说弟弟是碰上浮起来的木头才摔的跤,并表示愿意留下来陪他。阿尔瓦向我表示感谢,我注意到阿丽娅望了我一眼,是怕我说出他们的胡闹么?
出门后擎天问:“你当时的位置不对呀。”
终归他敏锐。我笑:“当然,我比阿丽娅反应快嘛,看到出情况了立即松手去救人,她还被船拖了一阵才停下呢。”
“但是方向——”
“好了,”我故意捶捶肩膀,“我要去房里泡个澡,累死人了。”
擎天给我搭上块浴巾,看得出他还在揣摩,但终究没再追问,“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盥洗室里配有自动按摩浴缸不算稀奇,在这种地方,即使突然冒出个印度或围着白头巾的人来专门要为我做SPA我也不奇怪,(。wrbook。)但当洗着洗着浴缸正对面那面墙突然自动打开的时候,我还是被震住了——咸咸的海风扑面吹来,那样壮阔无边的景色就这么毫无遮拦的呈现在眼前,只有四个字可形容:心旷神怡。
就这样,我一边享受着豪华浴缸的贴身按摩,一边欣赏着瑰丽的海天一色,刚才两姐弟的小插曲似乎也不那么让人不快了。
再然后,远远山坡上成片的别墅出现,港湾里停泊了密密麻麻的游艇,戛纳到了。
第36节:戛纳船展(1)
CHAPTER7 戛纳船展
戛纳码头大致呈五边形状,三边靠岸,突出的那个尖角便是入口。我们缓缓驶进,入目没有邮轮、没有客轮,全部泊满私人船艇,如同一个繁忙的停车场。我了解到最小的一艘游艇价值也在十万欧元以上,不由感慨:“世上不乏有钱人。”擎天听了笑:“光有钱买得起游艇还不行,在这里有泊位才算真富贵。现在此地已是一泊难求,等候名单已经排到七八年后了。”
阿尔瓦建议下榻卡尔顿(Carlton)饭店,他说他们一家一向在那儿住。据说那个巨大的蛋糕状建筑是上流社会的象征——现在看来的确不假。但就在靠近拉克鲁塞特(La Croisette)上属于卡尔顿的海上栈道(见注)时发生了一点小争执,起因是阿丽娅看见马丁尼兹饭店(Hotel Martinez)的栈道上铺了红地毯,两旁摆上鲜花,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
“若到了一个地方,见到结婚的人是会交好运的!”她说。
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浪漫的一面,我对她有所改观。确实,看到那对新人满脸幸福的模样,还有为他们拍照的两个雀跃的小伙子,以及尽头笑容洋溢的父母亲朋,任谁都会从心底感染快乐。
“那你想怎么样呢,宝贝女儿?”
“我们也住进去吧。”
我心里十分高兴,不过这并非因为马丁尼兹刚在福布斯排名上以顶楼两间套房的每夜入住费赢得了世界第一贵的名号,也非它是全球钻石级的五星酒店,而是因为我喜欢它的棕榈树餐厅(La Palme d’ Or Restaurant),那位大厨不但相貌清秀,而且他摘得了米其林两颗星!所有一切之外,我更佩服酒店的态度,它名头虽大,但表现得平易近人。去年电影节期间,我因为好奇随一位记者朋友来这儿采访一位明星,不像卡尔顿那样要经过三四道关卡,在登记处登记了名字后,它还免费提供早餐,对于我那位忙碌的朋友来说,这让她觉得无比贴心。
第37节:戛纳船展(2)
从那对新人旁边的栈道走过,我们来到前台大厅。里面流光溢彩,头顶悬挂的金色、银色水晶吊灯使人炫目。
“‘七层天堂’已经被人预定了?”阿尔瓦问。
“是的,先生,两套都一早订完了。”侍应生谦和有礼地建议:“奥利维埃套房也很不错,一面可以眺望本市市景,一面可以欣赏戛纳湾。如果您邀请了客人的话,二千五百平方英尺的露台正适合开小型派对。”
“那就订这个吧。你呢,费耶?”
擎天示意我先选,我无所谓:“有阳台可以看到海就行。”
侍应生道:“十一间海景房怎么样?”
我眨眨眼:“我就一个人,十一间?会不会多了点?”
侍应生眨眼回应:“是的,明星们一般选那种。那么我为您安排一间豪华房,三百英尺面积,小姐肯定会满意。”
我本来还想表示太大,擎天扯一扯我,笑道:“好,就这样的房间来两套。”
房间的地板是白色大理石,上面铺着淡淡颜色的地毯。家具也多使用白色线条,正中圆桌上摆放一只大大的宽口玻璃瓶,里面插满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侍应生帮我将行李放下,把阳台门推开,我欢呼一声,铺天盖地的蔚蓝色倾泄而来,我倒在一旁洛可可式华丽风格的座椅里,再也不想动弹。
“妈——”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母亲,有些迫不及待。
响了挺久电话才接起,似乎有些沙哑:“穿云呐——”
有时差——太兴奋了我居然现在才想起,此时日本正是午夜,很内疚起来,忙道:“没事没事,妈你睡吧。”
“醒了,已经。”
我只好嘿嘿嘿的笑,道:“妈,我现在在戛纳,面朝大海,景色美极了,忍不住就想给你打电话。”
“戛纳?”
“是啊,你真该过来看看。对,出来旅游吧!”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妈妈在那边笑:“你又冲动了。”
“怎么是冲动?钱应当用来享受——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哩。”
第38节:戛纳船展(3)
“我不喜欢旅游,你又不是不知道,太费精力了,不如家里呆着舒服。”
“搓麻将?”我调侃。妈最爱的就是打八圈,{奇}她还特意定做了一副骨质的牌子,{书}砌起来时叮叮咚咚,{网}好不热闹。
“对了,姬家三小姐年底要订婚,你是不是回来一趟。”她用状似商量的口吻说着。
“姬擎月订婚?”这可是个大消息,我坐直身子,“和谁呀?”
“这边一个姓风川的人。”
“风川——日本人?她要和一个日本人结婚?”
妈妈纠正:“不是结婚,是订婚。”
“那也差不多了。风川家是干什么的,很有钱?或有权有势?”
一边想着姬家不错嘛,霸了香港,现在又要到日本占地盘去。
“具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配得起三小姐的吧。你回不回来?”
“回来,自然回来。”姬家是御宫家的东主,这点礼貌我还懂。况也不能让妈妈难做。
“具体什么时候?”
“平安夜。”
“哦,现在才九月,那还早。”
“你早些回来也不要紧。”
“嗯,”我支吾着,“看看再说。”
姬擎天端两杯红酒出现在我面前,“来,庆祝假期愉快。”
我挂了电话,接过一杯,轻轻摇晃,问:“姬擎月要订婚了,你知道不。”
“嗯哼。”他往阳台上一坐,长腿也跟着搭上去。
“亚太那一块是你二哥负责的吧。”
他瞟我一眼,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老大负责欧美,老二负责亚太,老三负责东南亚顺带澳洲地区,姬四少——难道留给你开发的是非洲土著,或者南极企鹅?”我捧腹大笑。
“你怎能瞧不起非洲人民,我要到南非去开采钻石的。”他一本正经。
“那还不如去搞慈善呢。”
“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真的经济搞起来了,非洲就不会有那么多饿死的儿童。”
我停止了笑,觉得他有点严肃。
“你呢,要不做我帮手?”
第39节:戛纳船展(4)
他又笑起来。只一笑,就把刚才的严肃打破了。我回味着他那瞬的神情,道:“我才不做索罗斯的帮手。”
他摇摇食指:“别把我跟索罗斯搅一块儿,做他还不如做巴菲特——投资是长远的。”
我突然回忆起船上他跟阿尔瓦的对话,“你认——想学巴菲特?”
“我就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他望向海面,微扬的下巴里,透露出一种骄傲。
是的,他其实从来就桀骜不驯。
曾有一个人对我说,姬擎天这个人的朋友看似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但真正与他“结交”却并非易事。而我,不过沾了时间的光。
“哎,”我说,“指不定我以后到非洲当义工。”
“呃?”他无意义的发出一声。
“现在我还不能去。”
“义工哪里都可以做。”
我朝他碰碰杯:“到时你不就在那儿了嘛!”
他一楞,继而哈哈大笑。
棕榈树餐厅的墙上挂了很多不同时期的电影明星黑白照片,都是戛纳电影期间曾在此住宿过的。吃晚饭的时候我特别点了一客鱼子酱,它由一只似透明烟灰缸的小玻璃碗呈上来,碗中加满冰块,中央凸起的银色小圆盘里那一点点东西正是剔亮饱满让我两眼放光之物。
满足的享受一顿后,我们与阿尔瓦一家约好入夜一同参加游艇派对。然而,在俯视拉克鲁瓦赛特的沙滩的时候,尽管底下有那么灿烂的灯火,DJ,音乐,以及狂欢的人群,我还是很不给面子的在阳台上睡着了。用擎天的话说,居然连整十点由游艇集体发出的鸣笛声也没能把我吵醒——简直跟猪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们每人都拿到一份新船名单,厚厚几十页。阿尔瓦说今年全球最美最新款的都集中在了我们手里。我粗粗一翻,法拉帝的名字赫然在目,紧接着是Quai Pantiero、Aicon、Princess;帆船那边有Couach、Beean什么的,姬擎天与阿尔瓦边喝咖啡边讨论今年Quai Pantiero将展出二十条11到17米的船,值得一看,埃米尔则带戴着帽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第40节:戛纳船展(5)
直到把早餐用完也没看见阿丽娅出现,阿尔瓦说不要紧,同时问我要不要与他们一起去参观船展。我心说这不是打击我么,看得见吃不着,于是一脸笑意地婉拒,说女人更喜欢逛街。阿尔瓦恍悟,擎天则朝我促狭地一笑,挥挥手走了。
挎上相机,出门是世人皆知的拉克鲁瓦赛特大道,因一边临海,又称海滩大道,这里有豪华酒店、高档餐厅、名牌专柜,更有各式肤色的人群。我转过酒店,古街,小巷,喷水池,浮光魅影背后,这才是真正的戛纳。
专卖旧海报的那家老店还在那儿,有一家饭店的海鲜汤做得好吃而且价格不贵。我边溜达边顺手把认为有意思的画面拍下来,啊,卡尔的古董店。
卡尔的古董店是以前闲逛时发现的,它门脸小,不细看还真容易把它忽略过去。不过俗话说包子有馅不在褶儿,我的巴洛克画架就是在这里淘到的。
拐进门,乍见之下让人觉得一片凌乱,货架、台案上堆满了雕塑、瓷器、油画等等玩意儿,人也仿佛成了古董。老板卡尔推推他高鼻梁上的黑边框眼镜,一会儿认出我来:“哈哈,好久不见,Cloud!”
“好久不见,卡尔。”
高大的绅士从货物砌成的“小胡同”间移步,亲吻我面颊,然后朝他的杂旮堆里瞅瞅,挑拣出一对阿拉伯蓝花小瓷碟,热情洋溢地道:“KanSi,KanSi!”
我猜测着,康熙?他大约指康熙年间制品。我试图说明不是,他马上开始背他的家谱,从1890年就已涉此道,绝对可信云云。我摇头,倒是瞄到瓷碟旁边一件薄胎青花加彩大碗,那碗并无标识年款,但样式韵味却更合清朝风味。
我问他多少钱,他一看,连连摆手:“日本货,不值钱。”
大喜,赶紧掏钱买下。
小广场上许多街头画家在作画,还有艺术院的学生们自带乐器举行音乐会。我找条石阶坐下来,欣赏着正流淌的动人的钢琴曲。
钢琴的主人是一个穿卡其裤白球鞋的年轻男孩,他欢快的弹着,琴前站着他的女朋友,两人时不时含情脉脉地对视,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
第41节:戛纳船展(6)
世界上有一种吻以法国命名,我想,也唯有在法国,在这样的氛围下,他们俩若亲吻,不但悦己,亦能醉人。
一名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