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情-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英国?哪地儿,我去看他。”
小翼插道:“姬大哥正是要去英国呀,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哦,那堆东西——我真是笨。“现在不行,我还得回普罗旺斯,要不然就要被炒鱿鱼啦。我得到休假了再去看他。”
不过我十分怀疑姬大少会把地址给我。去年元旦我打电话回家,顺便问起小姬近况,妈委婉地叫我不要管——哼,肯定是何曼之何夫人,自那次接孙风波发生之后,她防我就跟防贼似的,仿佛一个不注意我就会把她宝贝孙子拐了跑了。去,我只是跟她孙子合得来而已,有本事你叫你孙子粘你粘得跟股糖似的,他就不会打死不回啦。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一直沉默的真守突然问。
“呃?”
“母亲很想你。”
*************************************************
注:博尼菲尔(Bonifieur):瓜德罗普岛赏格世纪所生产的木桶的牌子,这种木桶最初用于装载从英国到牙买加的面粉,通常带有商标和生产厂家的名称。咖啡业委员会为所有纯正的牙买加咖啡发放证书,并在出口商盖上认可章。
第8节:不速之客(1)
CHAPTER2 不速之客
晚上的风,没有了白天的丝丝热气,吹在人身上格外舒爽。
找了块针织巾披上,我走到院子里,往吊床上一跳,望着如水的月光。
“母亲很想你。”这样的话,从御宫真守嘴里吐出来,比从其他任何人那里听来,都更教我惊讶,也更教我惭愧。
妈妈不是一个轻易显露思绪的人,真守也不是一个把“想你”这类词句随口拈来的男子。他们可以说属于保守型,情感内敛。而当时当刻,真守说出那样的话,比真正指责我或掴我一个耳光,更让我难受。
三年了,屈指算来,我已三年没回过家,无论是香港的,还是日本的。
吊床悠悠,晃得月光也悠悠起来,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妈妈的脸。她吃得好么?她睡得香么?这个世上最疼爱我的人啊,我竟然舍得让她伤心?
也许确实该回去了。那两人结婚已经三年,我答应过那个人的期限也已达到,我能做的,我都已经做到。
“哈罗,小姐,睡着了吗?”篱笆外,有人嘀嘀的按动车喇叭。
转头,看见从车窗里探出来一个模糊的年轻男人的脸。
“小姐?”那人再用法语问。
“有什么事?”我用英语回。最好是个不懂英语的法国佬,别来打搅我。
“小姐,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辛苦人吧,有没有吃的分我一份儿?”那人居然也用起了英语,还是纯正牛津腔。
我坐起来,听他刚才地道的法语还以为是个法国佬,这会儿又变英国人了?嘿!我就不信——干脆以中文问:“你是谁?”
“是我呀,穿云好忘性,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故意怪腔怪调的中文。
我跳下床奔过去,仔细看来者的脸:“好你个姬擎天,敢耍我!”
车中帅气的小伙子正是姬家四少,姬擎天。
姬擎天与我同岁,这家伙是姬家最没架子也最野的一个,常年世界各地跑不见影。姬老太爷经常嘀咕说这孩子是不是猴子没进化完,恨不能拿根链子把他拴在家里。
第9节:不速之客(2)
“快快快快,给我弄点吃的,我连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到你这里。”他一进屋就翻冰箱,先找一瓶水灌下。
我摇摇头,拿出一条薄片无盐牛油吐司,顺手从脚边大箱子里翻出一罐果酱,推到他面前:“吃吧。”
他解开精致的草带,把封口的麻布掀开,眼前一亮:“哇,阿兹齐,你从哪里弄来的?”没说完就舀一大勺涂在吐司上咬下去,一副饿了几百年的样子。
你哥恩赐的——这话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出口。姬大少走之前居然把他买的那一堆东西全数分我一半,说什么是代他儿子送的。我对美食一向最没抵抗力,想想小姬吃多了不好,我就勉为其难帮他解决掉一半好了。
“我跟你说,阿兹齐这店,全欧洲也不过三家,说说,你怎么发掘到的?”姬擎天大快朵颐的同时不忘发挥嘴巴的另一个功能。
“说这个,还不如聊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岔开话题。
“老朋友好久不见,想你了嘛!”
“你会想我?”切,“你脑子里根本没长会想谁的那根筋!”
“哎呀,话别说得这么绝对。真的,穿云,我从来没想过什么人,突然就想你了。”他把餐刀一放,摸摸肚皮。
我嗤一声,收拾餐桌:“呐,你若作深情款款两眼冒星状说给我听,我说不定还相信相信。就你现在这样?整个一喂饱了的——喂喂喂,那是我的鱼子酱!”
这个人,居然又打开冰箱觊觎我的鱼子酱!我放下盘子跳过去,抢到手,警告他:“不准动!”
擎天摊开双手,“好好好,不动就不动。怎么变这么小器?明天我给你弄一箱过来!”
“你弄来了再说。”我哼哼,也不急着去打扫餐桌了,找了把木勺,直接揭开罐子先吃一口算数。
擎天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那模样简直如看到了一个土匪。
我闭上眼睛叹息一声,真是美味呀。
擎天摸摸鼻子,拖过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下,“喂,穿云,在你这住一阵子。”
第10节:不速之客(3)
“多久?”上大学时我俩也经常趁放假到处晃荡,登阿尔卑斯山,或者去马尔代夫潜海。同挤一个帐篷的事都发生过了,何况只是暂住。
“目前还不知道,先订半个月吧。”
我睁眼,狐疑地打量他:“四少爷,莫非老爷子终于决定要管你了?”
擎天撇撇嘴:“他管得住我?”
“好吧,那你怎么会跑到乡下来住半个月——也许不止——我十分怀疑你呆得住。”
“你别乱想好不好,你这地方老爷子又不是不知道,我躲他不会躲别的地方去,要凑你这儿来?”
“嘿嘿,你躲哪儿他都找得到。”
“总之不是这事。”擎天站起来:“呐,你既然收留我了,我用哪个房间?”
“厨房旁边那张门就是。”我看看他:“你行李呢?”
“车里,我去拿。”
于是我先进客房收拾,一边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现下姬氏产业在姬家大少二少跟三小姐手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姬老太爷显然也无意放过这个最小的孙子——而且这个孙子越皮,他老爷估计着越有挑战性。话说回来,姬擎天虽然看起来成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过我知道他绝对是买卖股票期货外汇的高手,一块钱在他手中翻到一百块的事我不是没见识过。以前老太爷还想掐断他的经济来源以作胁迫,结果毫无用处,他照旧活得滋润得很。世间事就是这么不公平,想想我同他好歹从高中读到大学,凭什么他是金融奇才而我老撞熊市?
哼,他家还那么有钱!
地也,你那啥啥啥何为地;天也,你那啥啥啥枉作天!——那啥啥啥我不记得了。
正当我仰首叉腰的时候,擎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在干什么?”
“哦,咳咳,”我赶紧低头拍被子:“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变形金刚》,里面有个叫擎天柱的,哈哈哈哈——”
擎天把背包扔过来:“就你敢取笑我。”
我一避身躲过:“我告诉你啊,现在你是在我的屋檐下,有句话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听过没有?”
第11节:不速之客(4)
“哇,真是恶劣的房东,我还没住进来就开始压迫人了。”
“行了行了,”我笑得肚痛,觉得他装委屈的模样实在可爱:“你洗洗睡吧。明早我要去上班,要吃什么自己到冰箱里找。”
“穿云,”关房门的时候,擎天叫住我。
“呃?”
“我刚才说的是真的。”他倒在床上,脸陷在被窝里,我看不清。
“什么真的?”
“我说想你了,是真的。”
“……哦。”不知道该答什么,我无意义的应了一声,退出门来。
第二天安东尼一同与我下了早班,他叫住我,问我要不要去葡萄园。
亲身体验香槟是怎么制出来的一直是我挂在口头上的事儿,原因无他,工作需要。我对香槟的了解大约都是从书上来的,以及一些零碎的喝香槟的经验——除此之外,再没其他接触。安东尼对此表示过极大惊异,于是很热心的嚷嚷要带我到当地最大的葡萄园见识见识,不过总是他没空,要不我没空,现在他问我去不去,我的回答自然是:乐意之至。
打电话给擎天,没人接。这小子的手机通常起摆设作用,因为它的主人要干起某件事情来,别说手机响,就是炸弹在他面前爆炸,估计他眼皮也不会眨一下。再打了两次没人接,我懒得管了,反正没我他也不会饿死。
车子驶了将近一个小时,远远望见一畦畦生长茂密的葡萄树,被人工修剪得整齐划一。我问安东尼:“这片葡萄园的主人是谁?”
“塞维利先生。”
“你朋友?”
安东尼笑笑:“他是我叔叔。”
“哇!”我表示惊叹。
车子在一个大风车前停下,我们才钻出去,一位胖得跟古德里安有得一拼的先生带头拥抱我跟安东尼一下:“哈哈,欢迎我们的客人。”
他身旁站了一位手捧大酒瓶的仁兄,头戴一顶白色类似厨师的帽子,上身是双排纽扣西服的样式,下边却围了一条白色长围裙。只听“砰”地一声,他把怀中的大绶带香槟打开,顿时一股泡沫冲出来,众人鼓掌欢呼——真是别开生面的欢迎会。
第12节:不速之客(5)
塞维利先生邀我们共进午餐,说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慢慢了解葡萄园。盛情难却,我与安东尼只好先行入座,边聊边等着上菜。
塞先生一望而知是个快活的人,随着一盘盘的熏肉乳酪香肠和粗粗的棍子面包端上,他的话也渐渐多起来。当然,少不了一瓶瓶的香槟酒助兴。
他没有子女,言语间几次提到以后要让安东尼接掌这片园地,安东尼总是答:“叔叔,我对这些可没兴趣。”
“是啊,你就对我们的调酒手艺有兴趣。”塞维利先生似乎无可奈何地接话。
饭后我们在葡萄架成的绿色廊间散了会步,到了田尾,塞维利先生指着一个木质的、庞大的圆形设备对我道:“葡萄摘好后,先从这里把它们压迫榨汁,调和后发酵,再送入地下室。”
我边听边点头,和弦铃声叮叮咚咚响起,“喂?”
“穿云,我在昂柏,你在哪里?”是擎天。
“你跑到我们餐厅去干什么?”
“肚子饿了吃饭呀!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你又到哪儿去了,这里的美女说你早就下班了。”
我只好跟他说我在葡萄园,“中午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哦,可能我正上网没听见。葡萄园,什么葡萄园?”
“我同事一个叔叔的园子,我想瞧瞧香槟是怎样由葡萄变成美酒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不感兴趣吗,以前拉你你都不去。”
“生活所迫啊,老兄!”我感叹着,“晚上没意外的话应该赶得及回来请你吃饭,先说到这儿,拜拜。”
“等等!”他道:“葡萄园在哪儿,我也过来看看。”
“你凑什么热闹,我跟你说,你以前见的那些绝对比这大多了好多了。”
“反正没事儿。地址?”
我把地址告诉他,挂了电话。
安东尼道:“中国朋友?”他大概听得出我讲的属于亚洲语言范畴。
我说是啊,待会儿可能还要过来叨扰。他表示欢迎,又带点好奇地问:“男的女的?”
第13节:不速之客(6)
“男的。”
“哇,神秘的男朋友?”
“才不是呢,就一哥们儿,”我笑,“不过很帅。”
“有我帅?”
“比你帅。”
安东尼说不信,我说信不信你看了便知。
安东尼又笑:“不管怎样,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一律欢迎。走吧,去品酒室,那儿可是酿制香槟的‘密地’。”
按法国国家原产地命名的规定,其实只有香槟产区生产的气泡葡萄酒才能称为Champagne,其他地区的此类葡萄酒只能叫“气泡葡萄酒”。不过普罗旺斯的人们可不管这些,依旧把自己的也叫香槟。
我们进了所谓“品酒室”。一张长长铺着雪白餐布的桌子上,摆了无数只大小高低不一的杯子,每只杯子后都立着一个玻璃长颈瓶,里面盛放着或明或暗的绿色液体,可想而知是葡萄原液。
安东尼随手拔开一只瓶的木塞,倒出一点递给我:“尝尝。”
我轻啜一口,牙差点酸倒半边,赶紧找可以吐的地方。安东尼早就料到,把我领到一个类似中国痰盂的小瓷缸前,指指。吐掉后抬头,我禁不住道:“这么难喝!”
安东尼笑,重取过一只高脚细身杯,分别从不同瓶里倒出一些液体,然后——他特意停下告诉我接下来是关键——放了一种黄颜色的油状物混合,左右摇晃一阵后,再端过来:“试试。”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瞥了眼他一脸鼓励的神色,含了一滴滴入口。
哇,口感温暖平衡,甚至有一丝香料和松露的味道。
我顿时觉得面前这位说不定是位未来的大师,冲他竖起大拇指。
出来品酒室,阳光有点过于灿烂了。这种时候适合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一觉睡到下午四点(事实上大部分普罗旺斯人就是这么干的)。我提议去酒窖参观,安东尼马上毫无异议的点头。这时一辆吉普呼啸而来,我们侧身躲避,车停下,驾驶座上的男人朝我露出他两排闪闪的大白牙:“哈罗,美女!”
姬擎天身穿黑衬衫,紧身裤,戴着一顶帆布牛仔,身上也许喷了莫斯奇诺的泼利斯,散发出似乎麝香的味道,野性十足。然而让我惊讶的不是他,是他身边的女伴——玛戈。
第14节:波切特餐厅(1)
CHAPTER3 波切特餐厅
玛戈架着几乎遮住半个面孔的墨镜,金发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身上依然是热辣打扮,只不过迷你裙更迷你了些,堪堪遮住她挺翘的臀部。
两人一前一后跳下来,女士连忙打开化妆盒开始补妆,我则为两位男士作介绍。
“你怎么认识玛戈的?”进入酒窖前,我实在忍不住低声问擎天。
他哈哈大笑,回答说自然在昂柏。
“然后呢?”
“美女自愿为我指路,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