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之春-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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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眼中有光芒渐盛,那是惊讶和赞赏的目光:“能有这样的想法,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女子,由古至今怕也没有几个了……”
“呵呵,或许别人只是没去想,又或许她们想了也不敢说而已。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先回房歇着吧。明天一早我们动身上京都。王府应该很久没热闹过了,咱们怎么也得让它热闹个够……”
月色如洗,梅影轻红。
疏星点点,树影摇遥
正是夜深人静。
又有密报传来。藏宝图现世之后,贪念叠生,纷争不断。
为了这宝图,兄弟不再是兄弟,朋友也不再是朋友,没仇的变得有仇,有仇的则更是仇上加仇。
武林盟主山庄上个月被魔教围攻,盟主身受重创,不治而亡,魔教亦元气大伤;虹风教与赤炎帮火拼大小三十二回,赤炎帮分崩离析,几乎全军覆没;朝中几名文武重臣互相联合,虽表面上和睦融洽,但暗地里却也是风起云涌刀剑相向,更有甚者一早涉入江湖风云,誓要集齐四份藏宝图,因此死伤不在虹风教之下。
四份藏宝图辗转反侧几经易手,折损了朝中奸臣的兵马,也削弱了江湖的黑势力,让一批又一批贪婪佞妄之人前仆后继奔上赴死之路。
我轻轻一笑,抬手将密报投入火中,看它转眼化为灰烬。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这些人大都罪孽深重,哼哼,就等着看你们怎么在这重重罪下逃脱升天!
正想着,一缕箫声如一线清泉,在一片寂静的黑夜里,清透而凝重、细致而空灵、诗意而优雅的响起。萦萦绕绕,迁迁叠叠,随风而来。
低婉的箫声,幽幽升腾于寒冷的夜色中,如轻烟,如薄雾,是一缕缕淡淡的哀愁。
我有些惊讶的站起身来,推门出去,随着幽幽然绕梁清远的旋律,走到了羽的房门前。
信手推门而入。
窗前,羽衣裳简练身形飘逸,手持长箫,微微低着头,神情淡静,如水蓝眸凝视前方。修长的手指轻舞间箫声如水。闭了眼仔细去听,清澈、婉转、悠扬中又有些许凝滞,一咏三叹,萦绕不绝,让人不由得沉醉。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真没想到,羽竟然会吹箫。更没想到,他吹出的旋律竟然如此动人。
羽看见了我,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唇下的箫音一声声、一缕缕,时而轻吟、时而激狂,清冽悠扬,悱恻缠绵,再也没有哀怨,没有凄伤,有的,是永世不悔、万年不灭的眷恋深情,他仿佛要借籍由箫声,诉说心中许多未及出口的爱慕和痴狂……
我会心微笑,走过去,轻轻靠在他身旁。他身上发出似麝的香气。
羽,他不比青竹的高洁矜贵,不似如花的温柔纯情,不像离离的睿智沉稳,他急进,跳脱,热情如火,沾染了凡尘的俗气,但给人的感觉却再也真实不过,那种完全属于人世间的美丽和温馨,仿佛从一开始,便潜移默化,一点点,一丝丝地渗进我心。
“羽……”我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耳边低唤,“我好喜欢你……”
他停了下来,转过头,扬起嘴角,俊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令人无法抵挡的诡魅笑靥,看得我心弦震荡,不能自己。
“花儿,我爱你,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1
他凑过来,吻上了我的唇。
空气中,仿佛有千万朵花儿盛开,寒冷的冬夜变得温暖如春,眼前飞过蝶翼与彩虹,甜腻的温情荡漾在整个房间里。千回百转,百转千回,所有的感观都沉溺在这美好又销魂的吻当中不可自拔……
如果没遇上 那么多转弯 怎能来到你身旁
现在往回看 每一步混乱 原来都暗藏方向
曾经还以为 再不能承担 一滴泪水的重量
今天终于知道眼泪 也可以酝酿出芬芳
再不用从別人身上去寻找信仰
爱上你 我学会心里面有花 就能够怒放
颜色艳了 香味香了 花都开好了
你是我的 我有爱了 世界完成了
心紧贴著 手紧握著 没有遗憾了
我很快乐 我很快乐 花开好了
不知为什么,我脑中一直一直有这首歌回响,伴着他的吻,深深震撼着灵魂,甜蜜地留驻心田……
又相会
“飞花?”
蹑手蹑脚还没迈出一步,莫言有些迷惘的声音忽然身后响起来:“你,你要起来了?”
“嗯。”我转过身,“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吧。”
“你要去哪里?”莫言期期艾艾地说,声音中透着几分担忧几分无辜几分哀怨几分愁绪……若是不明就里的人,怎么听,怎么像是我要始乱终弃的样子。
不用怀疑,这真的是欧阳莫言,真的就是从前那个很酷很酷超级酷斯拉的,一年到头笑容不超过三个,一天之内话不超过二十句的欧阳莫言!
只是现在……
“你最近都是起五更睡半夜的,没好好休息过,行军打仗本来就辛苦,还要照顾我……看你,都瘦了。”他意欲起身,声音里竟然含着一丝撒娇的成分。
我莞尔,伸手摸了摸他仍嫌苍白的俊脸,道:“只不过是少睡几个时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身体不好就不要乱动,外面天寒地冻,别起来,好好躺着休息。”
示意他躺下,随手将被子扯了扯给他盖好:“天还没透亮,你多睡会儿。我先去看看折子。”
“哦。”他有些不情愿地撅撅嘴,说:“你穿多一些,别着凉。”
“好。”我笑了笑,伸手扯过披风将自己包裹好,转头出了帐篷。
黎明前的黑夜,静悄悄的,透着死寂。一顶一顶的帐篷整齐的排列着,守夜巡逻的士兵们在这个时辰开始交接换岗,迅速安静,有条不紊。
起伏的沙丘在夜幕中黑影幢幢,一直连绵到天边。寒意阵阵。
我记得,第一场沙到访的那天,我站在马车的顶棚上,眼见飞沙走石滔天滚涌,天幕分裂成两段。沙尘迎面扑来将我头顶稀薄的天穹吞没,沙粉吸干了我眼中所有水份,填满了我呼吸的全部甬道,我听见耳畔细微的碰击声,如战场上亡灵不休不息的厮杀,杀得一片寸草不生。
迎面吹来的风寒凉彻骨,像一把把刀子切割着肌肤,我往冰凉的手上呵气,看白雾在静夜里扑到肌肤上,有些潮,有些凉。温度在雾气没有散尽之前就已经消失。
莫言,虽然在别人面前仍刚强骄傲的像一批悍马,但在我面前,早已没有当初的架子和冰冷。从他重伤被救回到他坚持要跟在我身边再到现在,我对他管头管脚,他照单全收甘之如饴。
常常我会有种错觉,好像我和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已经记不太清楚或者说刻意遗忘了当时的情形,仿佛没有从前没有以后,一直一直就是这样,一直一直都停留在这时刻。
将披风裹了裹紧,我快步走向中央的金色统帅帐蓬。
揭开帐帘的一瞬间,我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
“你、你不是应该在……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些温柔的笑意,穿了件淡紫的便袍,松松扎了个发髻,束冠什么的都没有带,可是天生尊贵的气质加上挺拔身姿宽阔的肩膀,仍旧显得气势不凡。
没理会我的讶异和询问,他三步两步上前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低下头仔仔细细看了看我,说:“瘦了不少。”
我微微纳闷,边关离都城那么远,在后方压阵的他怎么千里迢迢的跑来这儿,朝中纲政军需调度后备支援这些他都不管了么?
“知道你做事总是全力以赴,所以有些放心不下。”他替我解下斗篷挂好,说:“带兵打仗,本就不容易,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军报回来,情势看起来并不太顺利,再加上这里天气又异常恶劣,我担心你太拼命……这三个月你晚上是不是都没有睡?”
我笑了笑,说:“还好,虽然少了点,不过还是睡了的。”
“是么?”他眉头微蹙,一脸严肃,手指托住我的下巴,把脸转向油灯,然后郁郁地说:“眼睛都熬红了……”
“哪里有?”我撇开脸,笑的有些不自然,“我要的东西,你都弄好了么?”
“这么久没见,你……真是一心只记得战事了,连声好都没问……只想着这些……”他摇头叹息。
“我、我……不是……”看着他满面风尘劳顿,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不是没有挂念过他,只是,在他面前,儿女情常我一向说不出口。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急,所以我才先行一步,”他抬手抚了抚我头顶,柔声道:“刚刚按你的要求赶制好的二十门大炮和五千把快刀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再有一两天的时间就到了。放心吧。”
我吁了口气,看着他,认真地说:“辛苦你了1
真的不容易。这个时代,冶炼技术有限,单铸铁或者是铜都要一些功夫,做成合金简直算是个奇迹。可他硬真的是按照我说的方法,将这个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事实。
“你比我更要辛苦。”他笑的有些苦涩,低低地说:“这些日子与那些东西周旋,很累吧?”
我摇摇头:“还好。只是,苦了士兵,累及百姓……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
三个月的战争和杀戮,但见尸横遍野,黄沙浸血,断枪折戟、死马破旗,堆积如山。愈看,心中愈不是滋味!
这一切,都拜浦宣若英所赐!
那个野心勃勃的刽子手,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动用最邪恶的巫术,驱动不属于这人间的死尸和亡灵来对付血肉之躯!
一个人的贪婪欲望究竟有多么的恐怖,竟要用那么多人的生命去陪葬,何其残忍?
稀奇古怪的阵法,残忍血腥的陷阱,惊天动地的厮杀,亡灵的恸哭秃鹫的哀嚎……这一切,犹如最恐怖的噩梦般如影随形,让我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分手脚冰冷大汗淋漓……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内心的颤抖,伸出手,将我揽入怀中,试图用温暖的怀抱消除我心中的那份恐惧和内疚。
“就要结束了,相信我,一切都快结束了。”
“唉……”
我幽幽的叹息。下一刻,唇上湿热温暖,一个轻柔如蝶的吻落了上来。
我身体僵了一下,一瞬间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身体也跟不上趟,做不出了相应的反应,只是呆呆的立在当常
“为什么……要让你来承担这一切?……上天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他紧紧拥着我,声音隐忍,闷闷的说。
我吸了吸鼻子,从刚刚的呆滞中回醒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我没事。羽呢?他还好么?”
“嗯,吃了青竹开的药,好了很多,前两个月还是有些癫狂,这个月安静多了,青竹说他的那个病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了……只是偶尔还会有糊涂的时候,半昏半醒就会叫你的名字……清醒的时候就吵着要见你,宫里的东西被他又摔又砸坏了八九,本来不想让你分心,可是看他那样也不忍心,于是趁这次押送兵器的当,就带他一起上路了。不过他的身体不能太过颠簸劳累,所以我先赶了过来,让青竹和如花带兵护送,随后就会到。”
我点点头,感激的冲他一笑。
若没有他在后方的妥帖安排和强大支持,我在前方不会如此放心,也不能从容应战。
轩辕翼,既像一座屹立不倒的青山,又像一棵撼摇不动的苍松,那样坚强,而又那样细腻温柔,不仅能了解我心底所思所想,还能替我排忧解难,遮风挡雨。
“你就这么出来,宫里头的事情怎么办?”
“放心,我都交给上官老将军和公孙左相处理了。别看你爹爹他是个武将,'炫‘书‘网‘整。理提。供'治国的本事可一点都不比文臣差,交给他们两个,我放心的很。”
“嗯,他老人家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呢1我笑了笑,“只是,他的身子骨……?”
“基本上养的差不多了。青竹的本事,通天啊,有时候真让人觉得他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1
“神仙就一定能活死人肉白骨么?”我撇撇嘴,有些好笑。
翼也笑笑,又问:“莫言呢?他的伤恢复了么?”
“唔——身子还是很虚,不过,已经可以走动了……”
“那他的功夫……”
“一时半会儿恐怕还没办法全部复原……毕竟关节被打断,韧带硬生生被拉开,筋脉被挑碎,骨殖被碾压,浑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这些……随便哪一样发生在普通人身上,都是残酷而无法想像的,他能挺过来,是个奇迹……若不是青竹妙手无双,恐怕……”我深吸了口气,说:“我甚至……都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好……”
他伸出手来,握住我稍嫌冰凉的手指:“飞花……”
我反握住他厚实宽大的手,竭力汲取一些暖意。希望他掌心透出的阵阵温暖能驱散我心中的丝丝悲凉。
寒冷的夜,似乎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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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别责怪我了,我知道一直让大家等不好,可是,真的是因为搬家没网络,上班时间又根本抽不出空来……抱歉,抱歉,非常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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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人阵
“这——”我看着正前方桌案上堆积成山的黄折子咋舌失笑道:“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忙呢!人才刚刚到,折子就堆成这样!苦命的孩子……”
我拍拍翼的肩膀,同情地看着他。
“唉,谁说不是……”他仰天长叹,“不过,你既然在,应该是不会看着我一人独劳,是不是?”
“别——”我后退一步,指了指旁边小案上的一沓红色折子道:“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再说,我可不敢越俎代庖,也不想越俎代庖——做皇帝那么辛苦,起的比叫鸣的鸡早,睡的比耕地的牛晚,还要去费精费力的填补三宫六院的空虚——累成那样,想多活两年都难……什么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其实就是一等一的苦差事……我可不想做个短命的皇帝……”
他郁闷的瞪我一眼:“你这是含沙射影说我是个劳碌命累死鬼对不对?”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哪里敢呀?”难得气氛轻松,我只手抚胸,躬着腰,挤眉弄眼嬉皮笑脸:“再说了,您老人家正直青春,年轻力壮却后宫虚设至今……我看,要那啥,也是因为问题出在精力过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