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初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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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故意板住脸,狠瞪了初雪一眼。“死丫头,讨打啊!”
初雪小嘴一嘟:“爹,你尽会吓唬人!你从来都舍不得打我们。”
我用求证的目光望了望初晓,他微微点头。没想到在我眼里很是严厉的姑父竟是位慈父。
“这丫头!”姑父笑了起来,眼里尽是慈爱之意。
愉快的一餐。
晚餐后,回到住所,我拉着初晓陪我在院内慢跑了半个时辰。稍作休息后,我重拾瑜伽,看得初晓目瞪口呆。
今夜,好梦。
第三十九章 退学
第二天,初晓送我直至澜馨书院门前。我依依不舍地和他挥别,带着冬梅走进大门。
上课钟声响起,我摸了摸胸口的画,心中泛起阵阵柔情:他是与我同在的。
课间休息时,我取出画,打开,痴痴地凝望着画中的他。
“哟,这画中的俊俏公子是谁啊?难道是你的那位小王爷?”
我抬头一看,课桌四周已围上七八位女童,个个面上流露出艳羡的神色。刚才说话的那位叫杜玉瑶,是一家古玩店老板的千金,今年十三岁,相貌一般,若用挑剔的眼光来说,可用“难看”二字来形容。她成绩很糟糕,四年级留了三次之后,好不容易才升到的五年级。当然,我不比她强多少。
“我家相公。”我不想多费唇舌,收起画,放好。真是不该在课间拿出来,无端招来蜂蝶无数。
“竟是叶家公子!”她失声尖叫。
我不想搭理她。
她却嚷嚷开了:“叶公子品貌出众、文武双全,可谓是人中龙凤。全城哪个少女不为他怀春?真想不通,凭什么你这种人能得到他?瞧瞧你这样子,有哪点配得上他?”
“我配不上,你倒配得上?”我冷笑道,“一个专卖假古董的奸商之女还敢对我指手画脚?”
“你血口喷人!”她暴跳如雷。
“我何曾污蔑于你,你自己回家问你老爹!”
“你胡扯!”她面上青筋暴露。
“上课了!都给我安静点!各就各的座位!”方先生喝道。她三十七八岁年纪,我已跟她学习了半年历史课程。
杜玉瑶怒气未消,转身欲返回座位,却不知被谁绊了一脚,摔倒在地。她爬起来,大概以为是我绊她的,竟怒气冲冲地向我扑来。我未曾提防,被她扑中,狠狠揪住头发。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揪头发,我可不想在这么小年纪时头发就掉成秀顶光。不由怒火中烧。又不是我绊你的,居然赖到老娘头上了!
想也没想,一招“蛟龙出海”直击她□,盛怒之中,出手竟带上几分内力。我惊愕地听到骨头断裂之声。不会武功的她受到巨大冲击力,痛苦地松开双手,连退数步,吐出两口鲜血后,颓然倒地。全班炸开了锅。女童们疯狂尖叫道:“杀人啦!”方先生脸吓得苍白。
我已闯下大祸,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虽然我很讨厌她,但还是抱起她,运起轻功,飞奔医务处而去。冬梅紧随着我。方先生和几位女童跟着跑了出来,一会功夫,已被我们抛在身后。我跑到医务处,将杜玉瑶交给那位四十来岁的女大夫。她问我杜玉瑶是怎么受伤的?我把实情告诉了她。
她给杜玉瑶检查完,说道:“受伤不轻,断了两根肋骨。虽然这次挑起事端的不是你,但按规矩你是难逃处罚了。”
“我知道。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无奈地说道。
她惋惜地叹了口气,给杜玉瑶接起肋骨来。因疼痛,杜玉瑶醒来,恨恨地瞪着我。
方先生赶到了。她焦急地问道:“张大夫,她怎样?”
“受伤不轻,所幸送来及时,断裂的肋骨并未刺伤肺部。休养一年半载应该能康复。”
“我要去处理一下这件事。这里就麻烦张大夫您了!”
“不麻烦。”
方先生铁青着脸说:“木思妍,你随我去见院长。”
鉴于我在悦微书院已有前科,这次澜馨书院直接给了我勒令退学的处分。
我带着澜馨书院的处分文书和冬梅返回叶家。
初晓见我们这时回家很是奇怪,问我出了何事?
“流年不利,我只上了一个时辰的课就被学堂开除了。”我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给他听,并且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无一字虚言,冬梅可以为我作证。
冬梅为我辩道:“确实不是表小姐惹的事,那个杜玉瑶是被站在她旁边的一个黑瘦女孩绊倒的,与表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
“主要责任虽不在我,但我不该下那么重的手。表哥可以去给她治伤吗?”
“不去。她是自找的。况且我不可以随便给外人施法。”
“哦。”
“你退学的事,等晚上爹回来,看看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好吧。”
心中狂郁闷,真是天意弄人!昨日还死皮赖脸地乞求姑父帮我退学,今天我倒没想退,却因意外事故被强退了。午餐几乎难以下咽,胡乱扒了两口。下午,初晓见我仍闷闷不乐,建议一起出去透透气。
我们二人鲜衣怒马地现身于大街之上,真是惹人注目。特别是表哥,那回头率真不是盖的。时有花样年貌的少女向他飞来媚眼,就连那些已婚妇人也都驻足凝望他。只见他,乌黑如绸缎的长发用一根银色丝带简简单单束住,几缕墨黑发丝飘扬在他如玉的面庞之侧,一袭合身的湖蓝色锦袍显得他身材更是匀称颀长,绣着精致云纹的衣裾因徐来清风而微微飞扬。好一位翩翩美少年!他可是我的呢,那些女人都只有干瞪眼的份。不由心情大好,竟有了取笑他之意。
我轻声笑道:“表哥,幸好这时节没有什么瓜果。不然她们……”
他嗔笑道:“看来,你心情好多了。”
“嗯。”我点点头,含笑望着他。
他改用左手提缰,右手腾出,牵住我微凉的左手。阵阵暖意直达我心底。他凝视着我,深情说道:“别人怎么看,我不管。我只要你就够了。”
“嗯,我也一样。”
就这样,初晓牵着我手,无视别人目光,和我骑马逛遍大半个苏州城。
早春二月,江南风景独好。暖暖的惬意的春风,温柔地在我们脸上抚摸着,也轻轻地舞动着杨柳嫩绿色的新衣。
我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想起了两句诗:春风骋巧如剪刀,先裁杨柳后杏桃。”
初晓执起我双手,浅浅笑道:“诗不错。不过,我觉得这满城的新柳,尚不及一双红酥手。”他自觉很肉麻,面上不由浮出淡淡的红晕。
我心里美滋滋的,嗔笑着瞪了他一眼。他满眼都是柔情蜜意。
返回途中,路过澜馨书院,正逢学堂放学。从学堂簇拥而出的女童们,都呆立当场。虽然她们并不认识初晓,但无一不认识我这个新闻人物。妒忌、艳羡、鄙视、惊讶、害怕等等诸多目光投到我身上。我傲然俯视她们,握紧初晓右手,表明着我的绝对所有权。
他淡然一笑:“初雨她们应该已经上马车了。这些人,不用管她们,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低年级的教室离大门较近,现在这些女童几乎都是六七年级的。
“大哥!妍姐姐!”初雪带着她的丫鬟挤出人群,飞奔到我们面前,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好有雅兴啊。竟不带我去玩,真是的!”
“你得上学啊。哪有我们现在自在快活?”我嬉笑道。
“我才不想上学呢。”
“你怎么还没走?”初晓疑惑地问道。
“下课后,我去方便了一下。哥,我也要骑马回家。”
“这……”初晓和我对望了一眼,一共就两匹马啊。“雪儿,你还是坐车吧。”
“不,我就要骑马嘛。”她撒起娇来。
初晓拿她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好吧。妍儿那匹温顺些,你就骑它吧。”他说着,长臂一伸,将我抱过来,放置到他身前。这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举动,引得周围女童尖叫连连。
初雪嘴角浮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意。这死丫头分明是故意的!她得意地跨上马,对绣儿说道:“你自己坐车回家吧。”绣儿点点头,离开了。初雪提起马缰,夹了夹马肚子。枣红马放腿奔了起来。
初晓座下的青骢马亦奔跑起来。
我偎依在初晓温暖的怀中,心底微微叹息:这真像一场华丽的谢幕演出。
我们三人有说有笑地返回叶府。姑父已回府,留下的话是让我直接去他书房。初晓陪我来到他书房。我独自进去,将门虚掩,这样初晓应该能听见房内对话。
“冬梅已讲明前因后果。你现在可是如愿了。”他冷冷地盯着我。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骗您!”
“原因我不管,我看到的只是结果。”
“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
“去登门道歉。”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我是对她有些愧疚之意,但错主要并不在我。要我道歉,门都没有!
“你真不听话!”他愠怒道。
“就算她家想打官司,也告不倒我。在场有那么多人,谁都可以证明我是正当防卫。”
“你可知她家后台是谁?你可知为何她家堂而皇之地卖赝品,官府却从不敢过问?”他怒道。
“除了皇后,这天底下还有能让您顾忌的人吗?”我毫不(炫)畏(书)惧(网)地直视他。
“你已知晓?”
“我猜的。”
“那杜家夫人是皇后堂姐,和皇后感情甚好。我让你去道歉是为大局着想,不想平添是非,倒并非我真的会怕她。你是叶家媳妇,凡事应该多替叶家考虑,不要意气用事。能屈能伸,方为真豪杰、大丈夫。”
“妍儿……知错了,这就去道歉。”
“不忙。用过晚餐,让晓儿陪你去。”
“好的。那学堂……”
“学堂的规矩历来很严,从来都不会为权势所左右。数十年来,还从来没有哪位被开除的学生会重新被接受的。往后你只能自学了,若有不懂的可以问晓儿。”
“妍儿明白了。”
待我出来后,初晓说道:“错不在你,竟要你为我们家去向那种人家道歉。”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道个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当去演一场戏。表哥你是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这种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
“妍儿。”他双臂环住我,目光灼灼。
“咳、咳。”门内传来姑父的咳嗽声。
初晓面上一红,止住原本想做的动作。“我们去吃晚饭吧。”
“嗯。”
第四十章 赔款
吃完晚餐,姑父让我们留了下来。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对初晓说道:“这续金接玉丸对治疗骨伤有很好的疗效,你带过去吧。先让杜家人给她喂上一颗,你再暗中施法帮她治疗伤势,恢复六七成就行了。切记,不要给人看出来。”
“嗯。”初晓点了点头,接过药瓶。
接着,姑父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初晓。“那种人家,不用银两怕是难以善了。这是家里存放的五千两,你先带着。若是不够,我明天去钱庄取齐补给杜家。”
“姑父!是我打伤她的,银两应该由我来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双眼含笑看着我们。
我二人不由面上一红。
“去吧。”
我们点了点头。
向姑父道了别,我们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心中突然生出烦躁不安的感觉,仿佛这一去将会影响到我们茫茫不可知的未来。
“表哥,你还是别去了。”我拉住初晓。
“怎么了?”他很是疑惑不解。
“那个杜玉瑶仅是看到画中的你就如此失态,若是见到你本人,我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你把药丸给我,剩下的事我自己去解决。”
“这样不好吧。爹让我去给她治伤的。”
“那我们回去再问问姑父吧。”
“好的。”
姑父奇怪地打量着折返的我们。
我把顾虑说了出来。“若是杜玉瑶对表哥心生不轨之意,我真害怕杜家会仗着皇后权势强行要我们解除婚约。”哥哥以前对明煦说皇上、太后也无权解除婚约,不知道是真是假,律法课本上没有涉及婚姻的内容。
“你过虑了。你们的婚约是受律法保护的,纵是皇后也无权强行将之解除。”姑父也是如此说,看来我什么时候得好好查查《大宋律》了。
“哦,那就好。不过以表哥这样的容貌,我怕她以后会来纠缠不清。”
“那还不容易?”他略施法术,初晓面色变成黄中略带些黑,原本光洁无暇的面颊上添了十来颗麻点,五官没变,看起来只有平日的七分样貌。
“嗯。还行。”我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初晓拜别姑父,走出院门,乘上马车。
初晓对我憨憨一笑:“我被我爹变成什么样子了?”
“还行啊。”
“到底怎样?”
“嗯。让我想想。”我故作思考状,片刻后莞尔笑道,“表哥,你现在的脸就像那前街转角卖的烧饼,黄中带黑,上面还洒了好多颗白芝麻。”
驾车的朱伯闻言哈哈大笑。
初晓俏目圆瞪,薄唇紧紧抿着,似乎颇为生气。
“那烧饼很香很酥很脆很好吃。我最喜欢了。”我低声耳语道。
他“扑哧”一笑,轻轻搂住我,柔软的双唇覆了下来。极度缠绵的热吻几乎让我窒息。
许久后,我软软地偎依在他怀中,低声道:“不管表哥变成什么样,妍儿对你的心都不会变。”
“我亦然。”
片刻后,马车停下了。朱伯说道:“少爷、表小姐,杜府到了。”
我们不舍地分开,为对方整理好头发衣裳。他先跳下马车,再将我抱下。我盈盈一笑,拉起他手一齐走到杜府门前。
经人通报后,我们进了杜府。这位名叫子腾的杜家老爷架子挺大,我们在正厅足足等候半小时后才见到他真容。他四十岁左右年纪,矮、黑、瘦、干,八字胡,一双三角眼,贼溜溜地打量着我们。不比较不知道,原来杜玉瑶比起他老爹真是强太多了。真不知道皇后的堂姐怎么肯嫁给这样的人的?
“杜老爷您好!”初晓拉着我站起身,他对杜子腾深深作了一揖,态度甚为恭谨。我跟着他对杜子腾福了一福。
“不好,我很不好。”杜子腾冷笑一声,“叶家就派你们两个娃来?你们家大人呢?”他声音尖锐刺耳,震得我耳膜很是难受。
“我爹出远门了,不在家中。家母终究是个女子,不方便前来贵府。晚辈虽然年轻,家中事尚能作几分主。杜老爷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想不到,表哥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得煞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