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苍老疼爱你 九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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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扇别开脸,不与连年对视,小手却在自己背上的书包里摸索起来,好一会儿,手递到连年的面前,掌心里,居然是一块金凤成祥的蛋糕。
连年怔了一下,好看的眉毛一挑,问画扇,“给我的?”
画扇也不说话,似乎踟蹰了好久,才终于做出了一个动作——她试探着拉过连年的手,展开他的手掌,把蛋糕放到他掌心上面,然后扭头就进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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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画扇的这块蛋糕,让连年一上午都神思不属的。
整整四节课,他都在琢磨那个小丫头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友善,送蛋糕给自己吃了。
哥们儿许远注意到连年盯着藏在书架后面的那块蛋糕看了好久了,笑着打趣他,“怎么,这块蛋糕是姚悦送的?”
姚悦是天研一中的校花,更是在天研一中与祁连年并称金童玉女的女孩子,他们之间的绯闻,早已是天研一中每个角落里都传开了的事情了。
连年摇头,不忘看许远一眼,“我和姚悦是什么关系,你最清楚不过了,你再开我玩笑,我可收拾你啊。”
许远也笑,“你们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啊,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天研一中所有的女生可都日盼夜盼地等着你出面澄清和她没关系呢!”
连年冷哼一声,“没工夫和你胡扯。”
许远见他又把目光移回到那块蛋糕上去了,不由地更加狐疑,他盯着连年看了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蛋糕盒子,手臂绕过连年的身子,把蛋糕给抢了过来。
连年清秀的眉宇里登时就盈起了怒色,许远笑嘻嘻的,“我看看,我看看这块蛋糕有什么稀奇的,让祁大少盯着看了足足一个上午!”
连年伸手要夺,被许远灵活地避了开去,许远将那块蛋糕好生检查了一遍,忽然在盒底找到了玄机。
他蹙着眉尖,把自己看到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谢、谢、你、送、我、木棉花?”
连年眉尖一跳,劈手就夺了过来,朝自己一上午都根本没注意的盒底看过去,不由地愣了。
在蛋糕的盒底,用小女生才会用的卡通胶带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笺条,便笺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生涩稚嫩的汉字,正是许远读的那句话。
许远蹙眉不解,祁连年是天研一中几乎所有女生爱慕的对象,他总会收到女生们精心挑选的礼物并不稀奇,但是……有哪个女生会笨到送给他一块蛋糕?!还写出那么丑的字?
许远越想越是唏嘘,连年清秀好看的眉眼里却莫名其妙地绽放出了笑意,那个小东西,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知好歹嘛。
许远见连年忽怒忽笑的,更加惊疑,再次伸手试图去夺连年手里的蛋糕,这次却被连年灵活地避了开去。
许远失笑,“谁送你的,至于那么宝贝么?”
连年敛了笑意,一下子就不稀罕了,随手丢给许远,“拿去吃!”
第六章 木棉木棉几月开(3)
一放学,连年慢悠悠地收拾书包,许远问他是回家还是去哪儿玩,连年说,“去附小。”
许远没听清,抓起书包就跟了上来,“去见谁,去见谁,带上我呗!”
连年想了想,带上就带上,反正那丫头也是个小哑巴,跟谁面前都不说话的。
到了附小,许远就愣了,“我说祁连年,你不能是……有私。生。子了吧?”
连年痞痞地勾起嘴角,眼角眉梢都挂满了得意,“不是私。生。子,是私。生。女。”
他俩正在这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画扇的小身影出现了。依旧是来时的那身装束,但连年一眼就看出她的样子有什么和早上来时不一样了。
等到走得近一些,画扇一抬眼,看见连年了,当然也看见连年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大哥哥,就顿住脚步,不肯走了。
连年走上前去,许远也跟过去,画扇赶紧抱紧书包,神色像无措的小兽,企图挡住什么似的。
连年更加狐疑了。
他伸手去扯画扇怀里的小书包,画扇往后退,他往前,她再退。
连年本来就没什么耐心,一下子就恼了,他指挥许远,“抓住她身子!”
许远摩拳擦掌地就伸手抓画扇的胳膊,画扇眼看避不开,眼眶就红了,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很是为难了一下,然后一伸手,赶在连年抓住她怀里的书包的前一秒,把书包给扔了。
这下,连年和许远齐齐呆住了。
——画扇身上那件小小的雪白公主裙,正腹部的位置涂满了黑乎乎一层的染料,她本就个子矮小,那块黑魆魆的颜色衬着白色的裙子底色,愈发显得触目惊心了。
是连年先反应了过来,少年两道好看的眉毛霎时就蹙起来了,他盯着画扇的脸,语气低沉地问,“谁欺负你了?”
画扇咬嘴唇,低着眼睫,不说话。
许远在一旁帮腔,“小妹妹,告诉哥哥,你说是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揍他!”
一听这话,连年似笑非笑地看许远一眼,小妹妹?他挑着嘴角,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许远明明是在说着帮画扇的话,画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却依旧萦绕着戒备,自从连年见她第一眼她就这摸样,所以连年并不惊诧,但是许远却不同了。
许远是那种出了名的没心没肺型男生,和画扇四目相对,看清她眸底的警戒和疏远,不由地就是身子一颤。
他朝连年看过去,连年笑着哼了一声,“除了我哥,她对谁都不说话,对我还不冷不热的,对你能好到哪儿去?”
许远不服了,栗色的短发映着徐徐落下的夕阳余晖,显得煞是执拗,他事先也不说,径直弯下腰就去抱画扇的身子,“你不说是吧?好,我抱着你去,你给我指指那个坏蛋坐什么位子。”
说来也怪,也许是许远这个动作太过突然,又或者干脆是把画扇给吓坏了,她先是呆呆的,等到回过神来只挣扎了一下,就被许远手臂一收揽紧身子再也动弹不得了。
许远抱着画扇走开几步之后,连年才回过神来,看着蜷在许远怀里老老实实的画扇,他忽然间就觉得眼睛被刺了似的,心底莫名其妙地就是一阵不舒服。
“……白眼狼。”好半晌,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对着渐渐走远的两人背影冷哼了一声,拔脚追了上去。
第六章 木棉木棉几月开(4)
许远的老爹不愧是做刑警的,就连他的拷问能力都不错。
他三言两语就从画扇嘴里哄出话来了,祁连年正暗暗佩服,就听画扇低低地,近乎咕哝地对许远又说了几个字。
“你别管我……”她说。
连年看许远一眼,促狭地笑了。
许远就是许远,他才不是连年那种性格孤傲别扭的男生,一听画扇这么说,他并没有像连年那样理解成画扇讨厌他的意思,反倒乐颠颠地笑了笑,低头对画扇豪气地直拍胸脯,“是我愿意帮你的,你别客气!”
连年冷笑一声,许远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亮晶晶的,他看了看画扇因为戒备而苍白的小脸,补充了一句,“你也别怕,我先替你出气,那人敢报复你,我再欺负回去!我个子这么高,还能打不过你同学吗?”
连年一听这话就站不住了,他抬脚过去想要把画扇从许远的怀里拽下来,谁想,自从说了那一句“你别管我”之后就再没说话的画扇居然有动作了,她像是不敢相信地看了许远一眼,然后踟蹰了一下,最终抬起了纤弱的手臂,指了指教室里某一个位子。
许远栗色的头发映着夕阳变得金灿灿的,他勾着嘴角笑了笑,回头朝连年看过来一眼,掩不住地一脸得意。
然后,他这才把画扇放下,大步朝画扇刚刚指的那个位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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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教室,连年不无嘲讽地看了看许远的脸,“你爸要是知道你在小学生的身上做这么偷鸡摸狗的事,怕是饶不了你吧?”
许远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说那么难听干嘛,不就是把他凳子腿儿弄折了么?我小时候还往同桌帽子里塞小蛇呢,够便宜他的了!”
画扇跟在他们身后,老老实实地走着,一直没说话。
到了路口,许远和连年他们不顺路,要分开了,他看了看垂着小脑袋的画扇,朝连年问,“咱妹妹叫什么?”
连年冷哼,“她是我侄女。”
许远的脸色霎时就五彩缤纷起来了。
连年见许远尴尬,也不安慰他,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垂着脑袋的画扇,得意极了。
谁想,画扇居然再一次拆他的台。
许远正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的当口,就听画扇用一种低如蚊蚋的声音,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叫程画扇。”
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我叫程画扇,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她像是惜字如金,再不然就是太过懒得开口,今天说了两次话,都是因为许远,而这两句话,都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就闭嘴,一个字也不肯再多说。
但是,只有几个字而已,也足够把连年给激怒了。想他祁连年可是天研一中赫赫有名的校草,多少女生排着队都想跟他说话,怎么到了程画扇这里反倒连许远的待遇都比不上了?
连年正待发飙,许远却伸过手去亲昵地揉了揉画扇的脑袋,用一种大哥哥宠溺小妹妹的语气说,“好名字。”
这一次,画扇身子僵了一下,居然没往后避。
许远当然看出来了,心情大好,对着面色不善的连年吹了个口哨,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他忽然又回过头来,对着连年挤眉弄眼地说,“祁连年,你可得帮我照顾好咱侄女。”然后他又看向画扇,对她招了招手,“走了啊,小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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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木棉木棉几月开(5)
那天回家的一路上,连年都在阴阳怪气地嘀咕着“小扇子”三个字,到了连勇的家,一推门,居然看见沈碧玉大大方方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副等人的样子。
连年有点儿怔愣,“妈,你怎么……”来了?
后俩字他没问出口,坐在沙发上的沈碧玉目光径直跳过自己的儿子,看向在看见她那一秒立刻躲向连年身后的画扇,语气倨傲地说,“你哥今晚有一个大手术,他打电话求我,求我来帮他看一晚上孩子。”
一听这话,连年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画扇身子就是一僵。
祁妈妈对自己很不友善,画扇自然知道,她没想到祁连勇会托付她来照顾自己。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想要说不用管我,我自己没事的,可是自从在医院太平间里哭得太过歇斯底里以至几乎失声之后,这几天以来她终日寡言少语,甚至连话都不怎么会说了。
沈碧玉从沙发上起身,吩咐连年,“打电话叫外卖吧,今晚我不想做饭。”
连年看了沈碧玉一眼,然后侧脸看了一下垂着脑袋的画扇,有些欲言又止地喊了沈碧玉一声,“妈……”
沈碧玉保养甚好的面庞上浮起一层不悦,她盯着画扇裙子上那块大大的污渍,没好气地说,“怎么,我都屈尊来做这保姆了,你倒还不愿意了?”
这句话,她不是对自己儿子说的,锐利的目光嗖嗖的,直直朝神情颓丧的画扇射过去。
连年心想妈既然肯来替大哥照顾画扇,就说明她开始渐渐地接纳她了,哪敢再让画扇把她激怒,忙不迭地揪住画扇的胳膊,一边对沈碧玉说,“我们去放书包”,一边推着画扇往卧室走。
直到走到了卧室门口,连年才反应过来,这一次,画扇居然没抗拒他碰她。
他正新奇,手指堪堪碰上卧室的房门,就听身前传来一声很低很低的抽泣。他一怔,然后霍地俯下身去查看画扇,果然,她那张眼睛极大的苍白小脸上爬上了两道泪痕。
沈碧玉就在沙发上看着这里,连年赶紧拉画扇进卧室,一边关门,一边问她,“你哭什么?”他想了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毛,“我妈她也没说什么啊。”
画扇用手背擦了一把脸,搁下书包,眼睛红红的,嘴角却满是倔强,静了一会儿,然后哑着声音,问连年,“……我做什么?”
她这一句,鼻音重重的,声音懦懦的,却也没头没脑的。
连年好容易才从她给我说话了的惊奇中回过神来,下一秒,才悟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
——连年打电话叫外卖,她也想做点儿什么,免得像是白吃饭似的。
谁想,连年还没来得及开口,画扇似乎是说了第一句就不怕第二句了,先是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连年一眼,然后垂下眼睫,低低地又加了一句,“我爸爸有钱的……我不会……花你们家的钱的。”
她爸爸有钱?连年怔了一下,她说的,是遗产吧?
想到这里,连年不由地有些失笑,她不过是一个才九岁大的孩子,脑子里就想着这么大人化的事?
画扇身子动了动,从连年身边走过去,走了两小步,又站住了,她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我也不想来的……是勇叔叔非要收养我的。”
说完这句,她从卧室走出去了,小小的背影,倔强,孤寂。
好半晌,连年悟过来一件事——老妈刚才那句话,伤到画扇的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