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海鸟社 1-四季豆恋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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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就是!」绕珍闷闷地蜷回原先的姿势。
讨论结束!
在口舌方面,他并不争辩,完全服从她的决定。
但肢体语言就是两码子事了。
调皮的手指离开她的秀容,宛若灵巧的黑凤蝶,翩然栖息在仅着家居便裤的玉腿。薄薄的棉质布料根本不具遮挡的能力,一股细而强猛的热度透过裤管,导入她的经脉血络。
绕珍倏然抖了一阵哆嗦,分不清是因为吹拂而来的凉冽空气,或者他的「狼爪」作祟。
「好痒……」她咕哝着推开不安分的巨掌。
「四季豆……」软软轻唤消蚀掉大半的抗拒心。
「嗯?」她失去抬头凝视他的勇气。
「妳想不想吻我?」逗弄的语气柔柔引诱她。
猎物哑然无声。
吻他?
「不……不……」拒绝的言词中途打住。
不吗?
可是她想,她真的想!虽然他们早已分享过大大小小的亲吻,但她从未真正采取主动。
性格中偏好历险的因子蠢动起来,抑抑续续地推劝她--试试看,否则妳穷极下半辈子都将怀想主动亲吻袁克殊的感觉是如何。
「嗯?」他温柔地催促。
绕珍挺直上半身,直视进他的眼底,评量他的认真程度。
结果并未让她惭涩或失望。他,与自己一样紧绷,只是多年的生命历练让他学会了绝佳的隐藏方法。
她深深吐纳一下,做了!
「好。」
粉嫣的唇光掩上他。
一开始,两人都缺乏动静。
四只睁张的瞳仁儿相互对望,同时在彼此眼中瞧见放大扭曲的自己。
「你耻笑我!」绕珍着恼地推开他。
「胡说,我紧张得几乎窒息呢!」袁克殊无辜地眨着墨黑色眼睛。
「妳的眼睛明明在笑我!我不要理你了。」她老羞成怒,起身就想进屋。
「好好好,不然妳再试一次,这回我保证闭上眼睛不看你。」他使劲一扯便将软馥的香躯拉回怀抱里。
「真的?」绕珍半信半疑。
「真的。」他索性立刻关上眼睑,证实自己的信诺,此后任凭她宰割。
也好,这样比较不尴尬。
她偷笑,而且突然兴奋起来,活络的感觉非常类似小孩子闯进玩具反斗城,发现自己拥有绝对的自由,可以尽性玩耍里面的每一项珍品。
粉红色的舌尖试探性地舔了他的唇。
袁克殊没反应,身旁的空气却明显地绷紧了。
她咯咯地低笑出声。以往总是他占领着优势地位,难得轮到她称王,满有意思的!
第二次的尝试就大胆许多。她运用前几回师学于他的经验,轻轻贴近他,挑逗的舌尖送进他唇内。
腰间蓦然收拢的铁臂几乎摧断她的呼吸,但两人都无暇顾及了。
辗转相接的唇与唇、舌与舌、心与心,串联成同一条线路,火热贯穿身体和灵魂的接合点。
她一直明白与他体肤亲昵的感觉很「好」,只是从不晓得能「好」到这样的境界--相异的两副身躯沟通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整体。她彷佛可以透过他感应世界,亦能让他透过自己收纳讯息。
终而,他们已分不出从属与主动的关系。两人都想牵动对方,也同时接受彼此的引导……
她恍惚地松脱,呆愣地望进他眼底深处。湿濡的岚气蒙陇了他的鹰眼,柔雅他冷利的心魂。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绕珍茫然无措。
「我--我吻完了,谢谢。」她想躲开!
袁克殊迅即扣住她的纤躯,这回,代表着百分之百的沦陷。
「我说过,妳没有另一次逃跑的机会。」他的语音酣似沉哑的魔咒,推却人世红尘的种种矜持。
绕珍只能埋进他的胸壑,藉以掩饰自己面红心怦的反应。
其实,她并不想逃开……
第九章 凤鸣轩原创言情小说
十点整。
绕珍窘急匆乱地吊在他膀子上,横行在巴黎「欧利国际机场」的离境大厅。
袁克殊高硕矫健的大块头或许足以和其它八呎欧陆人媲美,她可就不一样了。无论平时多么酷爱运动,教她被一「丛」大汉夹在臂弯里、踮脚挤过千百名洋鬼子,这种责罚当然名列中国十大严刑的榜首。
「你可不可以放慢速度?」她的气血脉络几乎逆行。
不是她爱唠叨,黑桃哥哥实在缺乏调香弄粉的浪漫。
昨夜,他们的关系--虽然这个用语含着点儿暧昧,她也想不出更贴切的名词--产生深入体肤的牵扯,今晨他理当以最最知情识趣的方式疼怜她才对。
偏偏他不!
两人在飞烟蒙蒙的朝阳中晏起,袁克殊瞥了下腕表,九点三十,徒然暴弹成墨西哥跳豆。
「我们快错过班机了!」
两分钟之内,她当机的认知系统依然茫然,微睁着惺松的睡眼就被扔进奥迪前座,直达机场。
好个温柔、缠绵、轻怜、蜜爱的初夜之晨!
「我们只剩下三十分钟处理划位和通关的手续。」即使紧迫的行程表逼得人跳脚,他的步伐依然踩踏着沉稳的节奏。
「分秒绰绰有余,干嘛像赶尸似的?」她嘀咕抱怨。
湿热的唇息突然滑下她的耳畔。
「妳心里明白我们起程延误的原因。」暧昧的话气轻薄到了极处。「我清晨七点梦醒的时候,是谁又把我闹回床上去的?」
圆头颅响开轰隆隆的爆裂声,绕珍澄麦色的容颊染上一层亮红。
「才怪。」她赧涩地经嚷。「明明是你主动要求什么早安吻。」
「对呀!我只要求一个早安吻,又没索取其它的『售后服务』。」使壤的浓眉歪成撒旦邪魔的长剑。
「你……!」
算了,她的脸皮薄、道德高,万万敌不过黑桃兄的搬弄是非。
「Keith!」诧喜的男性呼嚷穿越大厅的对角线。
袁克殊旋往嗓音的起源方向。
酒肉了近十载寒暑的老朋友看准了他的坐标,冲过来与老友唏哩哗啦地抱成一团。
「嘿!嘿!嘿!真的是你!」来人兴奋得不得了,笑话操着浓浓牛津腔。「我打老远瞄见你的背影,还在猜想会不会认错人呢!没想到你这老小子无孔不入。」
两记痛快的重拳敲上他的胸腔。绕珍赶紧闪开战火圈,以免拳风的余威波及无辜的池中鱼。
惊人!她咋舌。怎么外国鬼子的兴奋神经比正常人活跃十倍?她很怀疑袁克殊捱了那家伙两记紫砂掌,回台之后需不需要进国术馆推拿。
兴奋过度的外国男人约莫八呎高矮,棕色长发的最外层被日阳晒成金铜色,以橡皮筋绾成潇洒的马尾巴。与袁克殊不相上下,然而两人的打扮品味可就差远了。
袁克殊外披着她昨天借穿的皮夹克,灰黑的PoLo长裤包裹住令红粉佳人垂涎的长腿,整体造型透露出高雅、保守而沉稳的品味。
而那外国佬,那外国佬……耶稣基督!他简直就像一株活动圣诞树!
火鹤红的牛仔衬衫,搭配鲜黄的条纹外套,深紫色腰带系住纯白如雪的牛仔裤,彷佛嫌自己身上的色彩不够丰盛似的,足下甚且踩住两只黑白对衬的亮光皮鞋。
最最不可思议的是,如此纷乱鲜明的色调同时存在他身上,竟然搭配得万分巧妙,丝毫不会使旁观者觉得庸鄙俗丽,反而形成万花筒一般的调和美感。
无疑的,外国佬成功地颠覆了传统的配色哲学。
他肯定是个艺术家!绕珍当下做出判断。
「嘿!这位漂亮的东方小姐是谁?」圣诞树终于意识到她的存在。
「我的嫩豆苗。」袁克殊自然地脱口而出她的昵称。「四季豆,见过我误交好几年的死党--Phillypatric。」
菲利……派屈克!她的记忆立时对这个名词产生效应。
之所以会对他产生印象,是因为上回她偷翻袁克殊的皮夹时,摸见一张设计相当新颖的名片,材质为薄铝片,金银色底调,表面镂空刻着「PhillyPatric」,以及他所属的公司和职称。她贪爱新鲜,还特意将金属卡片翻看了几次。
第二项吸引她留心的要素则是,众多名片当中,只有菲利与袁克殊隶属于同一间英国玩具制造公司。
她翻寻自己的记忆资料,努力抓出关于派屈克先生的衔称--商品设计师。
玩具公司的商品,自然非「玩具」莫属。
菲利设计玩具!
他与袁克殊结有死党之说!
以上两项线索立时在她脑中串联成天大地大的推论。
「啊!你就是『梦幻仙子』的设计师!」绕珍指着洋人的鼻子大叫。
「咦?妳怎么知道?」菲利发现自己居然半路被「影迷」认出来,马上挺胸收腹,骄傲得不得了。
「我寻找了你大半辈子!」卯死了,卯死了!这厢她非但赚到一趟免费的法国之旅,还又赚到一笔海鸟社基金。
经过袁克殊的重重刁难,她几乎放弃寻找到原创者的希冀。好几次他闪烁含糊的推搪还引起她的好奇心,猜疑他可能正是「梦幻仙子」的设计师,却故意吊她胃口。
搞了半天,正主儿当真是他死党,而且好死不好地让她撞了个正着。
简直踏破铁鞋无觅处!哈哈哈!
「谢谢妳,美丽的东方姑娘,我请你喝杯咖啡如何?」她喜悦的回复充分滋养了菲利的虚荣心。
「走走走!」纤纤素手马上勾进菲利的臂弯。这回非得旁敲侧击出「梦幻仙子」的下落不可。
袁克殊察觉两人毫不顾及他的颜面,擅自结党营私,赶紧介入扭转即将失控的局面。
「菲利,我们赶时间,有空再和你联络。」他不由分说地将绕珍拉回自己怀里。
他保留了一些背景资料还没向四季豆表露,此时此刻又不能当着她的面与好友串供,要是让菲利的大嘴巴泄了他的底,回头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等一下,我只间一句话就好。」绕珍及时阻止他转身就走的企图。「菲利,你可以把『梦幻仙子』买主的资料透露给我吗?」
「呃……」他第二次尝试接过主持棒子。
「妳为何需要这份档案?」菲利恍然未觉老友拚命瞟过来的眼色。
「我必须联络到一位愿意出让『梦幻仙子』的买家。」
别!袁克殊用力瞪住死党。别再讨论下去!
奈何菲利的收讯系统暂时中断。
「这种商业机密怎么可以交给外人呢?而且我也不会随身携带呀!」他笑咪咪地响应崇拜者。
「四季豆,我们真的该走了……」
「拜托,帮帮忙嘛!给我一只手,GiVemeahand!」她完全撇开袁克殊的存在。
「我把台湾的联络电话留给你,求求你传真一份过来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利用那些通讯资料作奸犯科。」
「其实妳没必要向我借呀!」菲利开开心心地吐露。「我也是透过『特权』,才让公司老板破例应允我保留数百名买家的资料。与其向我索取那份档案,妳不如直接找上大老板。假如碰上他心情好,说不定愿意把手中的五尊『梦幻仙子』分一尊给妳。」
什么?绕珍的热诚登时垮了下来。还要再转一手!
「我光是搜寻你就花了好几周,甭提那位老板大人!」
「呃,菲利……」袁克殊拚命在她身后摇晃右手食指。
「再吵我扁你哦!」她凶巴巴地回头吼他。
袁克殊立时拗回打PAss的指关节。
「Keith,」菲利简直对她威风八面的形象欣赏到极点。「东方姑娘实在太可爱了,难得人家如此欣赏我的杰作,你就挂个电话叫秘书寄赠一尊『梦幻仙子』给她嘛!」
死了!袁克殊抹过无奈又无助的俊脸。他怎会结交一位默契如此之差的老朋友?
「他?」绕珍的下巴掉下来。
「如果你真的舍不得,把资料文件拷贝一份给她也可以呀!」菲利尚未发觉大祸临头。
「闭、嘴!」他一字一字地警告。
「你?」绕珍的下唇合拢,拉平成严苛的直线。
这下很难解释了!显然四季豆已经失去理智,他不以为她能平心静气地听他分析,为何自己会隐瞒身为公司经营者的讯息。
要命!即使她愿意受教,他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初故意藏住这个消息,只是为了逗逗她,瞧她蹦蹦跳、吱吱叫的模样,以增加度假的生活情趣。然而换成两人关系有所变化的时机,就显得他别有用心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绕珍心田迥绕着以下的猜忌……
袁克殊对她根本不是真心的,否则何必连基本的背景职业都隐瞒她?尤其在了解她有多么急切想找到「梦幻仙子」之后。
「我只问妳一句话。」她勉强维持音量的平稳镇定。「那家英国公司的龙头老大是不是『恰好』与你同一个人?」
他撩开前额垂落的散发。「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噢!」她只有一字结论。
维持七十二小时的巴黎之旅,终结在熙攘的欧利国际机场。
※※※
过五关、斩六将尚不足以形容她昂慨的激愤--虽然她只想斩「一」将。
飞机一着定台湾的土地,她抢首位跨出机舱,迅速办妥出关手续。
袁克殊吭也不吭地尾随着她。
跳上出租车,一路直趋东湖半山腰的别墅区。
十月的台北,阳光依然煎炽地烧烤着芸芸众生,吝啬让秋风占走它威势天下的地位。
一片海洋的间隔,却隔成火与冰截然分明的乾坤。
砰!袁宅大门被怒拳捶开。
她踩着风火轮飙上二楼,停顿在列管为「禁区」的房门前。
「拿来。」手板大剌剌地摊到他鼻子下。
袁克殊非常服从她的旨意。
入门之钥交到她手中。
绕珍推开阻隔内外两界的门。
清静的小室内究竟采用哪种隔局的装潢,并未列于她观察的要点名单上,刺穿障碍物的锐利视线直勾勾停顿在对墙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