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风尘三侠 3-娇女出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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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晓得你会耗费多长的时间,屈服于我的友情之下──”“天杀的!这是怎
么回事?”仲修的步伐倏然凝顿在宁和宫门口。
他的侍卫!
他的宫女!
甚至他的猎犬!
放眼所及,每一种动物同时沉醉在甜蜜的睡乡。
沁凉的夜风刮来一阵香气,空气中混杂着吸闻两下就足以熏倒人的异样气息
──酒味。
仲修险些没吐血。
满宫的手下居然喝得醉醺醺的,就地倒在墙角边、花园里睡他们的大头觉。
这就是朝廷苦心栽培出来的菁英吗?
他决定明儿一大早立刻斩掉现场的每一颗笨脑袋!绝不宽贷!
“人家白天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入夜时让他们好好睡一觉也是应该
的。”曾素问竟然把眼前的奇景当成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她走向一丛粉白色的
花卉,从半人高的植物上摘取巴掌大的葫芦形绿叶,送到他面前。
“喏,嚼烂了吞下去。”
“这是什么?”仲修停驻在叶片上的眼光彷佛打量洪水猛兽似的。
宁和宫专属的花庭里,往常向来栽种杜鹃或百合这类没有香气的植物,但他
终于注意到,原本培育百合的园区已然被十来株不起眼的白色小花所占据。
粉白的花朵约莫相当于铜钱的大小,却散发出惊人的浓香。区区二十几朵的
数量竟然使整座宁和宫包围在馨馥无比的气息中,实在太诡异了。而且他向来
为自己善于鉴赏名花异种而感到自负,如今却发现以前从未见过这款奇特的花
种。
“乖乖吃下去啦!我又不会害你。”夜行人不信任的眼光有如利刃一般,对
她形成莫名的伤害感。
仲修选择忽略她怪异的举止,用力嗅闻了空气几下。“好怪异!你有没有闻
到,屋檐底下溢满了那种……花卉……的……香……唔……”
他的大脑忽然失去平衡感,脚下猛然踉跄地跌进门槛里。
发生了什么事?啊!他的头好晕。
好难过……彷佛刚刚灌下两大坛的陈年女儿红似的,他几乎可以尝出口齿间
流转的酒味。胀大的舌头已然失去灵活度……
怎么回事?他晚膳时没有喝酒呀!即使有,也不至于留待两个时辰之后才发
作出来。
平时他的酒量虽然未达千杯不醉的海量,但凭借高超卓绝的内力撑持着,寻
常酒液极难醺得倒他,而今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醉态……
醉?喝酒?
晕倒的仆从和浓香?
心灵深处闪现一抹震骇的电光。“香……有毒……”醺胀成紫红色的俊脸不
可置信地转向她。
“笨蛋,我不是叫你吞下解药吗?”曾素问翻个白眼。男人实在是奇怪的动
物,旁人明明早就提出好心的劝告,他们偏偏不听,总要等到吃了亏、受了气,
才恍然自己的愚昧。
“快……给我……”颤抖的手掌夺过她手中的绿叶,一把塞进嘴里。然而,
失控的上下排牙齿徒留下酸涩的麻痹感,无论如何也嚼它不烂。
控诉的利光投向她的粉颊。
“瞪我做什么?”曾素问啐了一口。既然解药已经赐给了他,他自个儿吞咽
不下去,她也爱莫能助呀!
他是少数几个中了酒葫芦还能维持一刻钟清醒的狠角色,可见这位夜行人的
内力起码排得进江湖前十大高手。
酒葫芦的性质只会让受毒者醉晕过去,并不会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练武之
人一定会直觉地运功与它的药性相抗,如此一来反而增加了自身的痛苦。倘若
他效法侍从和奴婢们的效应,乖乖睡一场大头觉,明早醒来甚至不会有宿醉的
征候。
“唔……”仲修努力攫紧飘浮的神智。“解……药……”
夜行人的意志力委实太惊人,看样子他不会轻易屈从的。瞧他似乎很难受的
模样,她能见死不救吗?曾素问迟疑了一下。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干脆就帮他一次。
她顺手再摘下一片葫芦形状的叶片,放进嘴里嚼烂了,蹲在仲修身前,粉颊
缓缓漾出清晰的红彩。
“我好心想救你,可别误会人家故意占便宜。”姑娘她还是个规规矩矩的黄
花大闺女,现今迫于情势,不得不利用非常手段解救苦难同胞,愿上苍和师父
谅解她的苦衷。
“废……话……”他胀红的脸孔已经分不清是出于醉意或者怒气。
纤嫩的食揩抠出他口中的叶片,素问踌躇着、沉吟着,别扭的情绪拧绞着她
的芳心。半晌,她猛然点头,下定决心,低头封上他的嘴唇。仲修在昏茫中怔
住了思绪。
不由得他多想,清新的青草汁液已然送进他口中。沉重的脑袋突地变轻了几
分,他立刻顺着草液的润滑效用,将整口嚼碎的叶泥吞咽进腹里。
解药的效果强烈得超乎他想象。眼前望出去的模糊景物有如早晨凝聚的薄雾,
迅速被初升的朝阳蒸化了,万物剎那间变得清晰无比。
这么快?他再度感到惊愕。究竟是何等剧毒能够在一眨眼间将受害者迷倒,
并在第二个瞬息间拉回他的神魂?
“是什么……”他的舌头仍然肿肿的。
“酒葫芦。”她尽责地解说:“这是我师父栽种成功的异种花卉,每日固定
在深夜丑时开花,一个时辰后日然凋谢。酒葫芦必须经由上好的女儿红浇灌才
能培育成材,因此花香里蓄含了中人欲醉的药性。在中医典志里属于催人入眠
的药材,并不算毒花,你尽管放心吧!”
“还是……没力气……”他的四肢仍然软趴趴的,提不起劲来。
“活该,谁教你刚才运功与它的药性相抗,酒气已经顺着你的经脉侵入周身
大穴。”她舌尖轻吐,扮了个鬼脸。“阁下不妨躺在这座露天花园里休息一会
儿,欣赏牛郎与织女相会。幸运的话,半个时辰后就能起身了。我先回房睡觉
去也,咱们后会有期。”
她翻身从他体侧跳起来,一骨碌钻进宁和宫内殿。今晚算是仁至义尽了。
“曾……曾姑娘……”他微弱的叫声完全被墙外的虫鸣声吃掉。
她就这样离开了?真是不讲义气。
曾丫头平白与一位陌生人历险了大半夜,竟然不询问他的身分和来意。而瞧
她的模样,又不像已经认出他的长相,她也未免太特立独行了吧!
无论如何,曾素问姑娘的推断最好正确,否则明儿一早让宁和宫的侍卫发现
他们至高无上的皇上委顿在泥土地里,他唯有出家──抑或将宁和宫的仆从们
全部杀光光──才能遮羞。截至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共患难过一夜,却仍然尚
未“正式”结识对方,老天爷着实摆了他们俩一个乌龙。
或许那丫头说中了一点──上天自有他的旨意,命运会引领他们俩迎向不可
违的路径。
第二章 仍然是星芒辉闪的清夜。
一抹纤灵的倩影照例穿梭于入夜的大内禁宫,熟悉的步伐浑似踏进自家后院
似的。她偶尔回眸轻眺,眼神蕴吐着丰沛而伶俐的好奇心,玄黑的动装勾勒出
凹凸韵致的娇躯。
经过前两夜的暗访,曾素问已经摸熟了方圆五百里的地形。呃……或许“五
百里”的衡量词稍嫌夸张了点,然而看进她眼中,这片产业也几乎适合以“一
望无际”来形容。
她终于弄明白为何自己的住处里缺少膳房──因为她落脚的地方仅是这座超
大宅院的小部分,而司厨的房舍位于另一处集中点。
倘若将这座神秘宅院比喻为放大了十倍的四合院,那么当中的房舍便相当于
豪华厢房,昨天夜里她兴匆匆地清算着“厢房”的总间数,当十只手指扳完两
轮,而未点名完毕的“厢房”数目仍然多过双手双脚的指头时,素间就放弃与
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至此她更加肯定一点,自己包准已经脱离长安城了。因为就她所知,长安城
内除了锦绣唯美的野雁阁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座迷宫产业。
她暗忖着大前天夜里出现的神秘客,会不会也落脚在其中一处厢房。
有可能。夜行人八成与她一样,每天的生活行动受到严密的监控,自从那夜
两人萍水相逢之后,他迟迟没有第二度与她联系。
无所谓,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反正她的时间充裕得很,主动摸上他的牢
房大门也是相同的道理。谁教她天性中的好奇因子比常人高出那么小小一倍,
未探索完这处神秘产业前,不妨继续勾留上十天半个月,查探清楚敌情再做打
算。砰!滞闷的撞击声从她右侧的屋宇内响出来,听起来极像软物和硬件交互
碰撞的重音。
素问矮身一跳,有如飞迅的黑色闪电,轻巧地落在屋宇的前廊。东首厢房耀
映出掩抑的烛光,窗纸上反照此男子颀长的上半身剪影。
她粉红色的舌尖将薄宣纸濡湿一个小洞,凑近了眼珠子。
神秘客俊美无俦的侧面霎时投射进她的眼帘。
房室的正中央悬挂着一片头颅大的乌铁,打造成六角形的龟壳状,中心点打
穿了一个半寸长宽的小洞。神秘客挥舞着精妙的掌法,一招一式袭向六角乌铁。
难得的是,悬空的厚铁片承受了他的掌力,居然晃也不晃一下,无波无涛地
停在静止状态,可见神秘客掌法中的阴柔内劲已经练到收发自如的境界。
他深深吐纳了一会儿,收掌凝身,斜身背对着大门的方向,俊挺的鼻梁有若
锐剑削刻而成,精芒迸射的黑眼直勾勾传达出专注的气息。
“啊!”素问忍不住惊呼。
仲修!野雁阁的主人!
也就是大前夜有幸获得她免费奉赠香吻的男人。
大前天夜里,她虽然察觉对方的容貌触动了记忆,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何
处见过他,直到此刻透过窗纸窃窥神秘客,情景与她躲在野雁阁的屏风后头偷
瞧一模一样,即便是他斜背着她的姿势也和当时别无两样,才终于将神秘客的
真正身分与记忆联结起来。
原来他便是下令将自己软禁起来的恶棍,亏她还满心期待着与这个少见的大
帅哥重会呢!早知如此,那天夜里就任凭他颓软在庭院里,被霜露冻结。
“谁?”仲修精密的听力抓住了她微弱的惊呼声。
他单掌挥出,无形无质的气流猛然袭向屋外的小毛贼。素问前一刻仍然沉浸
在自我的讶异中,下一瞬间蓦地觑见眼前的六格宣纸硬生生震破成碎片,只觉
得周围十尺内彷佛形成刮得人皮肤生疼的旋风。仲修强劲的内力封住了她的呼
吸,甚至撞翻她栽跟头。素问连哼出一声“手下留情”也来不及。
“哎──”凄惨的痛叫声仅仅哀呼到一半。她在半空中清楚瞧见自己呈拋物
线横越十来尺的庭园,圆弧线越画越低,越画越低──终于抵达落地点。
哗啦!剩余的“哟”字终结成咕噜咕噜的吞水声。
“救……救人哪!”她狼狈地钻出墙角的小水池。
“是你?”仲修随即跃出内室,被偷窥小毛贼的身分吓了一跳。“今晚你是
如何溜出来的?”
宁和宫的酒葫芦明明被侍从们摘除得清洁干净,曾丫头的本事忒也太高杆了!
“果然是你干的好事。”她的娇躯尚未完全脱离水池,气冲冲的喝骂已经抢
在前头飙出口。“你可知道为了让酒葫芦在十四天内发育为成株,我耗费了多
少时光研究使植物促生的花肥?结果这项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试验完成了,
你却差人在一夜之间将它们毁得连胡根也不留。大爷,你究竟尊不尊重崇高的
园艺精神哪?”
连珠炮的指责完毕,她也已抵达敌人的正前方,试图以低人一颗脑袋的高度
睥睨他。
“你究竟如何溜出来的?”仲修完全忽略她的挞伐。
“大前天为何不向我表露你的身分?”她也疏视他的问题。
“莫非你又在宁和宫里培植了让人昏迷的植物?”
“天下第一名捕将我交托给你,而软禁我就是你照顾别人的方式吗?”
“如果你再度种下任何含毒的花花草草,我保证它们明天就会加入酒葫芦的
行列。”
“早知你身为我的牢头,那天夜里便不应该搭救你。”
“如果你想寄居在我门下,必须听凭我的指示才行。”“我还有上打的毒物
没施展出来,你等着尝苦头吧!”
两人同时抢着担任主要发言者,没人愿意处于被质询的一方。
不过,素问认为自己比较吃亏。且别提自己正站在人家的地盘上,光是从身
高差距的角度来考量,她就划分于弱势的一方,一颗脑袋的距离让她的脖子仰
得酸痛麻痹。
或许,她应该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算了,看在你尚未对我产生好感的份上,暂且别和你计较。”她慷慨地拍
拍仲修的臂膀。“事先声明,我可不是怕了你的截心掌。”
“你怎么晓得我方才练的武功是截心掌?”仲修登时对她刮目相视。
截心掌在江湖中几已失传,他也是经由小弟致虚才从天山怪客手中得到掌谱,
难得她十来岁的年纪,居然知晓截心掌的名堂。
“师父曾经教过我。”她对武功的话题向来兴致缺缺,换个话题吧!“你想
不想告诉我,咱们究竟住在哪一处神秘圣地?”
她亮晶晶的眼睁充满希望,害他差点脱口说出一声“好”。
“不想。”仲修好整以暇地提出交换条件,“除非你先告诉我尊师的名头,
以及你的来历。”
“那怎么行?”狡黠的精光取代了她眼中的好奇。“姑娘我好不容易才偷溜
成功,当然不能轻易暴露身分。毕竟任何人都有权利在奉献自己的终身之前,
遁入花花世界好好玩赏最后一次,不是吗?”
什么意思?她打算出家为尼?仲修又开始心生狐疑。
曾素问的来历太过隐晦了。从她七岁那年在家门口失踪,直到十九岁这年再
度出现牛家塘老家,其中足足有十二年的空白生涯未曾与任何相熟的亲友接触
过。除去她是扬州人氏,祖父名叫曾金岳之外,御前派遣出去的探子再也查不
出更多讯息。
过去十二年之间,曾素问做过什么?和哪些人在一起?为何许久之后才重回
家园?她如何与祖父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