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风尘三侠 3-娇女出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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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生男孩,难道不能换点口味?”她再度发表高见。
“你管人家!”仲修正式宣告放弃,草草划下句点。“反正三位男孩最后相
认,长大后变成好兄弟,故事说完了。”
“嗄?!这样就说完了?”他的故事未免太虎头蛇尾了。“请问阁下,你的
故事旨在传达什么意义?”
“啊?”这回轮到他眨巴眼皮子。
“宗旨呀!”素问很起劲地盯视他。“每则故事皆隐藏着传道解惑的宗旨,
比方说,‘嫦娥奔月’的故事告诉我们不可以随便服用丹药,以防泻肚子泻得
虚脱,轻飘飘地飞奔到广寒宫去,那么你的故事又蕴含着什么宗旨?”
“我……这个……”早知讲个故事也得耗费一大把心眼,他干脆打晕她算了。
“我的宗旨就是……唯有努力的小男孩才能找到他的好兄弟。”仲修绞尽脑汁,
思索符合故事情节的结论。
“噢。”为何她在起承转合间没听出这个伟大的“宗旨”?
“好啦!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他抢在曾丫头提出更多刁钻问题之前发难。
“我保证定时唤醒你,不让你一直昏睡下去。”
“可是……”她嘟高了嘴,显然不依。
“下回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仍会守在你身畔。”这是他的信诺,君无戏言,
出家人不打诳语……差点忘了!他好象和出家人扯不上关系。
“成交!”素问暂时满意了,悠悠枕回他的膝盖。
她的脑海,不断浮现闻人独傲和封致虚的身影──他尔雅俊挺的兄弟们,故
事中的另外两名小男孩。
呆子也猜想得到,他故事中的“虚构人物”与现实人事的关联。
再过几个月,闻人独傲和封致虚的妻子即将诞下新生命,人间又将增添两名
圆嫩可爱的胖娃娃。这两兄弟无论是外貌或聪明才智,皆带有得天独厚的血统,
而他们的绝配──柳朝云和南宫守静,在天资条件上也不遑让丈夫。两对天作
之合所生的小宝宝,应该也是优秀漂亮的品种吧?
她多希望能亲眼看到小娃娃诞临。
然而,有其生、必有其死──自然早在千百年前便写下如是的法则。
她的身子,足以撑持到数月之后吗?
素问筋疲力竭地沉入黑暗中,不暇思索出问题的解答。
※※※
直到撑开僵涩的眼睑,她才发觉自己曾再度昏迷过去。
殛心摧骨草引起的剧烈痛楚,几乎摧毁她的四肢百骸。无论如何,这次的睁
眼,代表着她又暂时战赢了毒性──即使胜利的果实短暂而苦涩。
她浑沌虚软地撑直了卧躯,悚然瞟见第二项事实──小石洞内失却仲修的踪
影。
“仲修大哥……”她颤巍巍地叫唤。他拋下自己,自个儿溜了?
不会的,仲修大哥不会临危丢下她,他曾经金口许下然诺,必定从事初陪伴
她到最终。
锵锵锵!盘旋的山风灌进石洞内,夹杂着短兵相接的杀伐声。素问扶着石壁,
娇弱无力地捱向洞口。
哗!她险些一跤跌下十来丈陡崖。
原来小石洞的地形如此险峻!狂跳的芳心几乎迸出喉头。
一片光秃秃的刀削山壁从她脚下垂直割到地面。
总坛的后山有一处直峭的绝崖,横切面的部分几乎寸草不生,平时她鲜少攀
登这处峭壁,试炼自己的轻功火候,毕竟一个疏忽,小命便会栽在绝崖下。由
于某次地动而造成岩壁龟裂,因此在半山腰的高度显现一道两尺来宽的裂缝。
岩缝内,十来尺的曲径导向一处五尺见方的石窟,正是她此刻藏身的洞穴。若
非仲修仗着一身硬功夫,旁人恐怕还上不来这座石洞。
峭壁的起点,十几道窜动的黑影正围攻一名飘逸绝伦的白衫男子。
仲修!她一愣。莫非那家伙吃得太撑了,没事潜回总坛里撩拨“她的”徒子
徒孙?
唉!他也太不给面子了,好歹她仍未卸下黑炎教教主的新身分,他怎好当面
为难她的同门呢?
她下望着他们的打斗,白衣客的武功明显高过围剿的虾兵蟹将,但有鉴于黑
炎教教众浑身沾满了毒粉,他只能采用小圆石做为暗器,一一点倒对方。
远远地,一道青蓝色的身影快速奔驰过来,准备加入捉人的行列。
大法王亲自出手了!
殛心摧骨草!
仲修不再恋栈,回头攀上直削的山崖。
“仲修大哥,赶快离开……”她微弱的呼叫完全被疾风吹散。
太危险了!仲修的双手双脚全都攀附在岩壁上,试图稳住身形,宛如活生生
的标靶,哪里腾得出空隙来防卫自己?“你快回洞里,别出来吹风。”他竟然
只顾着叮嘱她,浑不把自身的险境当成一回事。
两把金钱镖激射向他的双腿。
“小心!”素问掩面看不得。
仲修斜里一侧,虽然避过敌人的暗器,身形却猛然下坠好几尺。
“去他的!”他喃喃咒骂,施展出“盘天梯”的独门绝技,脚下轻轻一借力,
立时飘飘然朝峭壁上方升高了十来尺。
“仲修大哥,你先下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别急着上来……咳咳咳……”突如
其来的剧嗽倏地让她咳弯了腰。
“我叫你回到洞里,你听见没有?”他沉着嗓门大吼。
“我叫你回到地面,你听见没有……”她已经失去喊话的体力。
蓦地,咻咻的长音划破冷冽的山风,直直冲向仲修的背脊。
倘若他挥手挡开暗器,其势非得坠下绝壁底端不可;若不理睬它,依照暗器
的速度来看,中了暗器又肯定毙命。
他抬头迎上素问惊骇忧惧的视线,蓦地被惹毛了。堂堂天子居然附在贵州的
山壁上当靶心,这帮毛贼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他奶奶个熊!老子赌了!
一股内劲贯注在足底的涌泉穴,他猛然往上弹跳。
暗器破空的呼啸声紧追着他的下侧。
人与暗器的距离渐渐拉近,两丈、一丈、五尺……
人与岩缝的位差也逐渐缩短间隔,两丈、一丈、五尺……
白花花的阳光刺进素问瞳仁中,她刺痛地合上明眸,再度感受到体内的酸涩
滋味。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薄丝布料拂过她的脸颊,扬起飒然的轻响。
“早安。”耳畔爽朗的问候促她睁开眼睫。
他没事!
怎么可能?
她惊惧地扑进他怀里,慌乱地摸索着一丝丝的血迹、伤口或断骨残肢──都
没有!
他会变戏法?
“我跑得比那根丧门钉更迅捷。”仲修好心地提供她正确解答。
“你……你……”重实的血肉之躯居然快过一根轻巧的丧门钉。
她气恼得想砍他一斧头,又如释重负得险些放声号哭,种种情绪冲击着她的
脑袋,话到嘴边,却换成一句──“你干嘛趁着我放松警戒,下崖去欺负我的
徒子徒孙?”
“我潜回总坛取药材,因为──”“以前他们虽然辈份比我高,可我现在是
他们的新教主耶!”她泪汪汪地吼他。
“你昏睡的当儿,我翻阅过令师的札记,其中写道──”“而且你还偷看我
师父的手札,真可恶!师父的遗笔连我这个徒儿都尚未过目。”
“何古研究了十二年,临终前勉强找出一味可以抑制殛心摧骨草的药物──”
“活该你被大法王的毒钉打中,到时候看我同不同情你!”“虽然金丝何首乌
无法解去殛心摧骨草的毒性,但它可以减却毒性发作的机率和痛苦──”两人
又展开各说各话的老招数!
“你……你……笨蛋!”泪水汪汪地威胁着泛滥。“干嘛拿自己的生命开玩
笑?一旦发觉守卫随后砍杀上来,就应该先觅一处安全的地方藏身,入夜再摸
黑回来。”
仲修耸了耸肩。“我答应过,不会留下你一个。”
“时机不同呀!底下有十来个身负剧毒的好手围杀你,我了解情势险恶,又
不会责怪你。”素问拚命想把珠泪顶回眼眶里。
“不!”他平静地摇了摇头,依然重复着坚定的承诺:“我答应过,等你睁
开眼睛时,我会在你身边。”
“你──”天哪!她最憎恨流眼泪了,每回她的双眼开始流泪,鼻子马上变
成红通通的,还会流鼻涕,样子丑死了,偏偏他最近老爱做出一些该死的、令
人感动的小把戏惹她哭。
素问紧捂着自己湿濡的脸蛋。
“嘘……别哭。”一根食指顶高她的下颚,顺势接住下滑的水珠。“底下的
三脚猫空自练就一身功夫,轻功却差了区区在下好几截,他们上不来的。”
“当然不会有人上来,谁敢像你一样傻呼呼地钉在岩壁上欣赏风……”
她的气息蓦然消失在他的唇内。
素问再也无话可说,亦无法可说。
这是一个以性命相许的承诺。因此,借由此一然誓,两人的命运已串联起来。
共患难,共喜乐,也共赴天上人间。
两人交缠的唇舌,都品尝到她咸咸的珠泪。咸中带涩,涩中带甜,末了,唯
剩无止尽的甘甜……
“我好担心。”仲修蓦然按低她的螓首,紧紧贴近纠结的心坎。
“担心什么?”她呢喃,颊下泌出来的熟悉体味镇定了芳心浮跳的频率。
“担心我回返之后,你……”他没有说完。
原来,自信的表象下,他也怀着一颗惶躁不安的心。
她踮脚,主动迎上苍白的唇瓣。
够了!只要两人能拥有这短暂的相知相惜,未来能否怯毒、可否存活,都在
其次了。
第七章 北斗七星缓步爬升至中天的位置,一如它千百年来的模样,亘
古不变的宿命。
石洞内,激切交心的情绪随着骤来的山氲而降温。素问蜷伏在仲修的怀里,
静聆着他平稳的心跳。
良久。
素问突然天外飞来一个问题。“你猜朝云和守静两位姊姊会不会也专门生产
男婴?”
“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此时此刻,她的思绪怎会调转回十二个时辰前的催眠故事呢?有点杀风景!
“你的故事呀!”她仰高泪痕犹存的小脸。“还记得那个小男孩剧码吧?故
事中的女人好象尽顾着玩‘弄璋之喜’的把戏,你猜那两位嫂嫂、弟妹会不会
也专生小公子?”
噢!原来她把故事和现实结合起来了。但,两人静默相对大半个黑夜,好歹
她开口也该先说点温柔的情话嘛!即使要谈正事,重点也应该放在何古的遗稿
和发现才对。“不晓得。”而且他对女人生小孩的闲事也兴趣缺缺,目前为止,
最让他关切的目标是何古的救命法子。“我有没有提过尊师遗留下来的手札内
容?”
“我很擅长取娃娃的名字呢!倘若合适的话,我可以替她们的小宝宝命名。”
眼看两人又将重蹈自说自话的命运。
“曾、素、问!”仲修低沉的嗓门警告她:大爷现下没工夫陪你玩。“来,
先服下金丝何首乌,这可是我拚了性命替你偷来的。”
有时他实在怀疑她的头脑构造有问题。明明眼前显摆着迫切的危机,她的脑
袋瓜子依然有法子天马行空地兜到另一处不相干的思绪,反倒是他比中毒者本
人更焦切于她的复原机率。
她接收到他口气不善的暗示,立刻乖乖张嘴吞下涩得一塌胡涂的药草。“好
啦!我吃下去了。刚才好象听你提起过,师父的手札拿过来我看看。”
总算!
仲修无话地叹长气,将札记翻至最末了的页数。
后期部分,何古的健康明显已处于极为虚弱的状态,因此记录的文藻减化为
断断续续的备忘志,不再是完整的篇章。
素问接过遗稿,倏地,她的焦点停驻在某一段杂句,再也移不开──“殛心
摧骨草,天下至阴至损的毒物。”
“金丝何首乌竟可压制其药性,委实出乎老夫意料之外,虽无解毒之效,但
可暂时吊得一口生气。”
“摧骨草栽培法──遇寒水即枯冻,遇血气则兴旺。”
“受毒者和内力高深之人同时浸入彻骨冷泉中,运功将毒性逼至皮肤表面,
使寒水化开奇毒。此法或许可行,有待素徒验证。”
“敌首似乎察觉老夫已推算出解毒之法。”“谨防敌首杀人灭口。”
其后唯剩半本空白的宣纸。
“杀人灭口!”她惊呼,多亏腹中缓缓灼烧的药效所引发的声量和活动力。
“‘敌首’便是大法王,他担心师父研究出克制他独门功夫的秘法,因此痛
下杀手谋害了师父。”
啥?仲修无奈得几欲晕过去。
“大法王毒杀尊师的原由暂时可以不理,咱们先研究解毒的方法好吗?”他
简直想打人。说来虽然自私,但何古即使嗝屁一千一万次也不关他事,他只关
心她的危机是否能平安化解。她却老爱分心思虑其它的旁枝末节!
“谁说不重要!”素问气圆了炯亮的明眸。“我立誓要为师父查清真相,并
且为他报仇的。”
“哦?我怎么没听过?”他也跟着吹胡子瞪眼晴。这丫头简直搞不清楚轻重
缓急!
“我在睡梦里许诺,你当然不会听到。”
“梦里说的话怎么能算数!”他挥一挥衣袖,不理睬她。
活人的急症先医好比较要紧。
“哦?”她挑衅道:“那我在梦中答应以后永远听你的话,算不算数?”
“算!”绝对算,而且算到骨子里去。
可耻!她冷哼一声。前后不过眨个眼的时间,他阁下的口气马上反转,而且
还脸不红气不喘。
“大法王铁定还有其它把柄落在师父手上,因此师父死后,他仍然不放心,
才会深夜潜进丹房里搜索师父的遗物。”她越思虑越觉得自己的推想符合道理。
那天杀的大法王分明做贼心虚。
“把另外两本手札给我。”她卯足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找出大法王见不
得人的秘密。
“不行!”仲修赶紧把其余的随记护在背后,逮着机会和她讨价还价。“你
先答允和我离开贵州,咱们立刻前往昆仑山顶的雪潭,让我运功逼出你……”
“哎呀!啰唆。”她快手快脚地抢过两本手札。反正病痛的人最大,他不敢
和她硬抢,活该被她吃死!
仲修被她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