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手下好当差-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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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煜缓慢地,甚至是有些虔诚地向着她这个方向伸出手,掌心向上缓缓摊开,柔声道:“夏洛,你信我。”
夏翎缓缓放下手,目光落在韩煜的脸上,这个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云淡风轻的男人,自己何曾见过他如此憔悴如此狼狈,如此卑微祈求的模样。
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五彩斑斓的场景在她脑中一遍遍回放再回放。
十年了,原来与这个男人相处相伴已经整整十年了,放在从前的世界,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又能有多少人会对朝夕相伴了十年的人无动于衷呢?
可是,不行的。夏翎闭上眼睛,默默地对自己说:不行的。韩煜和夏洛,早已相隔两个世界,再也没有相交的可能。
就如此刻,你伸手在我面前,却永远不会知道,我已闭上眼拒绝一切。
“你还是要抛下我。”韩煜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夏翎耳中,犹如灼热的温泉水在她的心底流淌灌溉,“就如两百年前你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却将我推入最绝望的深渊,是吗?”
夏翎猛地睁开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温柔浅笑的男人。
韩煜轻轻的用他逐渐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已经足够强大,我能够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所以,不要再抛下我,姐姐……”
有什么晶莹的光泽自韩煜眼中闪过,又迅速消失。
夏翎呆呆地看着眼前朝她伸出来的手,这宽大结着薄茧的手与那双稚嫩柔白的小手是如此不同,又如此相似。
这双手曾经细心地喂她喝水,曾经捧着她给的晶石留恋不舍,曾经剥裂了指甲满目疮痍揪紧身下的稻草,也曾经无力地抱着同门的尸体绝望痛恨。
多少次梦回破碎虚空,夏翎的眼前都一幕幕重演着两百年前的悲欢离合,那个干净澄澈如水晶般的少年,那个坚强隐忍到让人心酸的少年,给了她太多的悸动和震撼。
然后,当她自己也不知道,来不及提防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她心底划下了狠狠一道伤痕,无声无息地烙印。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如果我当初没有救他,如果我没有告诉他我叫常似锦,韩煜是否就不会是今天的韩煜了呢?
如今,他再一次向自己伸出了手,不是强大冷血的晋海第一魔修韩煜,也不是傀儡常似锦的主人,而是两百年前受尽折磨却依旧呼唤着姐姐的孤独少年。
夏翎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是无法控制自己慢慢伸出去,想要握住什么的手。
不要抛下我,不要遗忘我,我是如此害怕孤独一人,如此渴望需要和关怀,我只是,说不出口。
原来,真正想要紧紧抓住什么依赖什么的人,并不是两百年前的韩煜,而是……我自己。
夏翎的手一点点探出,慢慢地带着一点向往和忐忑,伸向韩煜摊开的宽大手掌。
那里或许有她想要的避风港,或许有一方天地只留给她进驻,那里或许会是天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被拖得如此艰难漫长。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夏翎的手马上就可以够到韩煜的指尖。
可是对面的男人就在此时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赤红的双目却已遍布冷漠,还有狼狈掩饰的脆弱和绝望。
两个世界,两种轨迹。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他的目光灼热而明亮,没有焦点地注视身前某处,轻笑道:“你终究还是要抛下我。”
“可是夏洛,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他缓缓地勾起嘴角,仿佛是在做最简洁笃定的陈述,“你逃不掉的。”
“夏洛,你等着。”苍白的脸上,竟缓慢露出温柔的,甚至是略带青涩腼腆的笑容:“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能找到你。”
夏翎的心脏猛地一阵紧缩,伸出去的手因为陡然而来的恐惧和惊骇,条件反射般收了回来。
然后,就在眨眼间她只觉得眼前刺目的白芒一闪,胸口痛若灼烧,天旋地转,便失去了知觉。
隐隐的,仿佛有飘渺苍凉,似熟悉似陌生的曲调在耳边萦绕回荡,久久不散。
长风未见胥尘颜
迄岁朝露冷流年
琴箫转罢哀声尽
唯记苍楚曲晨天
一从相逢镂骨印
三生重乞石碑前
远山寒剑割情泪
楚水天光窥夙缘
极爱翻恨心裂锦
绷彻声声欲断弦
终局难解玲珑扣
云散流离老苍岩
故梦伶仃故人恨
是耶非耶孰堪诠
寒鸦捡尽寒枝乱
透骨丹砂穿心怜
九天神佛谁谱命
执剑叩问改荒衍
此世必索青丝系
纵湮碧落枯黄泉
小佚
2011…7…8 00:52
卷一浮生如寄百年梦完结。
第一章 时光荏苒
修仙者的世界本没有年历也没有纪元,却有阴煞之月和阳煞之日。
阴煞之月以三百年为周期,持续三十日,此为至阴之月。
阳煞之日以十年为周期,持续十二时辰,此为至阳之日。
凡人的朝代更换了一遍又一遍,却与修者无关。
他们的心太高太大,纸醉金迷早已迷不了他们的眼,他们所追求的是更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极致虚荣。
万年前,已无从考证究竟是何人提出,他们把某一个阴煞之月与阳煞之日重合的日子,定为天煞元年,从此后天煞即为修者公认的纪元。
窥不见天道的凡人总是爱幻想神仙的无所不能,逍遥自在,却不知,神仙也会有爱恨情仇,也会对权利名望孜孜以求。
有多少修者,忍受年复一年枯燥乏味的打坐修炼,踏足一个又一个险象环生的绝地,冷了心肠,弃了良知,舍命拼搏,终究还不是逃不离枯骨埋冢,伶仃离殇。
镜中花水中月,总是遥远而美好,殊不知朦胧散尽,剩下的不过丑陋真相。
※※※※※※※※※※※※※※※※※※※※※※※※※※※※※※※
“噹——噹——噹——”
几乎是钟声一响,夏翎就睁开眼来,身旁都是打着哈欠一脸疲态的师姐妹们。
她也连忙跟着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开始穿衣服,整理着装。
年纪最小的小瑾一直跟在她旁边,跌跌撞撞地洗漱,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
同屋的师姐妹们修为都不超过炼气七层,其中年龄最小的小瑾只有炼气三层,她们是天奎宗外堂最不起眼最弱小的子弟。
小瑾一洗完脸,马上就变得兴致高昂,拉着夏翎和大师姐华瑶叽叽喳喳地开始八卦:“听说莲华派和灵墟门的高手今天就会过来,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过去看看呢。”
华瑶师姐点着她的小脑袋笑骂:“这一届蜀越地段的比剑大会由我们天奎宗举办,这可是十年一次的大盛会,无论对那些前辈还是门派,奖励都是极为丰厚的,他们派高手过来,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小瑾双手捧着红彤彤的小脸,满眼崇拜道:“可是我听说这一次莲华之鹰吴修前辈也会过来哦,我真的好想去看一眼。”
夏翎神色有些古怪地看她一眼:“你崇拜那个……吴修?”
“那是自然啊!”小瑾兴奋道,“我听去过莲华派的师姐说,吴修前辈不止修为高超,长相英俊,而且风度翩翩,待她们都很亲切。”
华瑶摇头笑道:“吴修前辈名声虽响,却怎么都比不上我们沈师兄。”
说到这里,她神色暧昧又古怪地看了夏翎一眼。
夏翎只做不知,理了理衣衫,微笑道:“再不走庞师姐就该来催了。”
她率先离开,身后不时传来小瑾嘀咕的声音:“可是沈师兄就是不如吴修前辈好看啊,而且除了面对翎姐姐,总是板着脸……”
外堂大门一开,夏翎眼中就映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墨蓝衣衫的男子执剑闭目,靠着身后高大的古木,静静等在门外,仿佛已经等了许久,又仿佛能一直等下去。
夏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身后传来小瑾惊呼掩嘴的声音,和华瑶师姐意味不明的笑声。
沈清睁开眼,缓慢而步伐坚定地朝她走来,灵寂期顶峰和剑意化形的实力让他如一把入鞘的利剑般光芒内敛,含而不露。
华瑶一把拖住吓呆的小瑾,冲沈清温婉一笑道:“我们先去前殿,沈师兄,夏师妹可交给你了。”
说完,不等夏翎出言挽留,就已速速离去。
夏翎有些郁闷地踢了踢地下的石头,轻声道:“师兄,你别再来了,被人看见误会了,对谁都不好。”
“没有误会。”沈清静静冷冷地用低沉的声音回复,“走吧。”
说完,利落地祭出飞剑,一跃而上,随后伸出手,等着夏翎上来。
夏翎看着摊开在自己面前的宽大手掌有一瞬间恍惚,随即坚定地摇头道:“不必了,前殿不远,我自己能去。”说完,她转身就走。
可是没踏出两步,却被一只宽大有力的手猛地一拽,凌空提起,重重撞入一个清冷的怀抱。
沈清连忙松开她,耳根微微泛红,低下头无措道:“抱歉。”
他顿了顿,见夏翎皱着眉头没有反应,脸上露出尴尬黯然之色,缓缓道:“我已经拒绝了师父和陈家联姻……”
夏翎抬头望向他,墨黑清亮的眼中有震惊,也有茫然无措。
沈清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执起她的手,低声道:“只要我尽快突破结丹期,师父和师尊一定不会再迫我。你……能等我吗?”
夏翎被那双明亮执着地过分的双目盯着,突然觉得心慌意乱,她努力想挣脱沈清的大手,却反而被越抓越紧。
回到夏翎这个身体已经八年了,哪怕对修者来说也是漫长的八年,可是沈清却只要身在天奎宗,就从未间断过每日到外堂门前等着她,小心护着她在空中飞行的举动,仿佛是在害怕些什么。
夏翎只听说,陈师姐来闹过,掌门黄吉也曾当众斥责过他,可是这些事夏翎却从未直面接触,只因沈清早已默默地帮她将麻烦挡在身后。
八年来,门派中总会时不时流传沈清联姻的消息,可是就在她刚刚要沦为众师兄妹笑柄的时候,那些消息却又立刻化为乌有。
这个男人总是默默地在背后为她做许多许多,却从不叙说。
可是今天,他为什么突然想要表达了?
沈清紧紧抓着她的手,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目光闪烁道:“那个吴修华而不实,心胸狭窄,当年那般羞辱过你,你……你别再考虑他了。”
夏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因为第一次在背后说人坏话万分羞愧尴尬的男人,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他说什么?不要考虑吴修?她什么时候考虑过吴修了?
沈清略带懊恼地架起飞剑,却不肯松开夏翎的手,“十年前他就已不是我对手,现在更不是。”
向来冷漠刚毅的男人,用着赌气炫耀般的声音,向她坚定地陈述。
夏翎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忆起前几日她曾有些踌躇地向他提及,今日莲华派和灵墟门高手到来的时候,自己能不能去一旁瞻仰一下。
其实她确实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但这跟吴修有什么关系?
一路再无话,直到飞剑落在前殿,沈清才缓慢地松开握住她的手。
夏翎想要解释的话在舌尖打了好几个转,终究还是没有吐出来。
沈清眼中有着明显的失落,沉默半晌才轻声问道:“晶石够用吗?”
夏翎心中一酸,连忙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沈清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夏翎抬头看着他笔直宽厚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一热,脱口道:“师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夏翎了。”
当一个人的心中藏了太多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和往事,她的心就会自然而然筑起壁垒,不让人轻易打破和进入。这已经无关信与不信,只是不能而已。
她抿了抿唇,哑声道:“你不要再被困在过去的感情和愧疚中,真的,你不欠我什么。”
沈清的脚步一顿,他的背有些僵直,身体都仿佛是紧绷的。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许久许久都没有回头,只是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被困在过去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
直到莽撞的小瑾挂上夏翎肩膀的时候,她才醒过神来。
小瑾满脸兴奋地拽着夏翎道:“莲华和灵墟的高手都到了,庞师姐让我们去内堂奉茶伺候,是内堂啊啊啊啊!翎姐姐,我……我这样好不好看?头发会不会乱?要不要回去整理一下?”
夏翎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没好气道:“你觉得现在回去来得及吗?快走吧。”
去内堂奉茶?夏翎笑了笑,心底却有些酸痛,她总是克制着自己不去向师兄提任何要求。只因为,哪怕是再无理再让他难过的要求,他也会无条件地为她做到。
来到内堂的时候,华瑶和几个炼气十层的师姐已经等在原地,掌管外堂的庞师姐正叉着水桶般粗壮的腰在训话。
“等一下,莲华派的莆田道长和灵墟门的金鳞仙子会率领一众青年高手前来,你们统统给我把皮绷紧了,谁要是得罪了其中一位,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喏喏应是,几人迅速摆放仙果仙茶灵酒,又按排位站立。
夏翎侧目看到小瑾激动的红彤彤的苹果脸,和华瑶师姐眼中隐隐透露出的激动,心中也不由微微一跳。
终于要在洞窟外相见了,不知她看见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呢?
夏翎轻轻握紧了左手手腕上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镯子,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就在这时,掌门黄吉浑厚张扬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众灵气盈然的高手纷纷入内。
沈清就走在黄吉身边,路过夏翎身边的时候,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宽厚包容而温暖。
莲华派紧跟其后,打头的莆田道长长须飘飘,一身道袍,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吴修就站在他身旁,穿着锦衣华服,腰佩玲珑玉,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气势凌人。
其实莲华派的人大多都带着高傲鄙夷的神色,仿佛根本未将其它门派放在眼里。
最后进门的灵墟门剑修却是截然相反,他们各个一副懒洋洋没睡醒的模样,脚下步伐却异常沉稳,目中时而精芒闪过,犹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