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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部分

金枝菜叶-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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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瑜点头道:“那就有劳吴大哥了。多谢你来看我。回头等我好些,再请你来做客。”

    吴迢远摆手道:“妹妹跟我何必这么客气?你我之间,也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能转了心思,积极的去面对这些事情,我听了只有高兴的。”

    清瑜微笑道:“当然要谢谢吴大哥,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自怨自艾终是懦夫所为。我不能辜负了母亲的期望,要想保护自己和弟弟,帮助父王,就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正文 二百八十八、大军压境

    当吴迢远帮清瑜尽量收集梁国的信息的时候,清瑜也渐渐恢复了生气。她重新开始练功,读书,将自己的精力心神从悲恸中释放出来。虽然依然有些沉默寡言,虽然变得不像从前那般乐天爽朗,但是纱碧帘红却都觉得,小姐这一病,似乎人也成熟了许多。

    或者是因为这样一场大事故,让清瑜的心态渐渐发生了变化。失去了最重要的母亲,对于清瑜来说,不啻于是一种巨大的推力,促使她更加认清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让她一夜长大。

    从前的清瑜,总觉得自己可以做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清瑜已经不去想可不可以做,能不能做到。更重要的是,要把自己与家人的幸福抓在手上,想要达到这一点,就一定要锻炼自己,让自己获取这样的能力。

    这种心态上微小的变化,终于将清瑜功法上最大的一个缺漏补齐了。她之前借助了空的外在助力,突破了牟尼珠的考验,连闯七情六欲十三心魔,实际上,却是走了捷径。许多考验并没有完全完成,而清瑜经过这一痛一病,却真的明白了七情六欲的真谛。她与体内的牟尼珠之间,隐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共鸣。不知不觉间,清瑜踏入了功法的一个新层级,在这样一个崭新的天地里,她终于可以跳脱自己,站在更为理性的角度看待周遭一切。

    也许变得无情了,但是这就是真相。无情未必绝情,清瑜只是更加看清了生老病死,大道枯荣的道理。

    最先感受到清瑜这一变化的,正是无相。往日清瑜来找无相请教的时候,多是执着于具体的功法。而清瑜病好之后,再来寻无相的时候,便开始寻求佛理的真谛。那种眼光气度,连多年苦修的无相都忍不住暗暗吃惊。由此时开始,无相才真心觉察出清瑜的与众不同,也理解了师傅了空选择清瑜的原因。这位感应寺的新住持,也是从此时开始,不再只守着师傅的吩咐,而是真心认同了清瑜这位俗家护法。

    吴迢远最近非(提供下载…3uww)常忙碌,他没有抽出空来再见清瑜。这一切都因为,天下大变,作为军人的吴迢远,已经没有太多的自由。

    日子进入了十一月,天下局势越发动荡起来。梁军攻入了齐都济阳,齐帝举宫自残。齐帝第七子顾长武,即当年在梁国做过质子那位,引残兵北投金国,成了金国扶持的傀儡皇帝。金国担心自己面临北蒙南梁腹面受敌,将幽州之地划给顾长武驻守,并出兵协助,挡住了久战疲敝的梁国军队。

    宋国趁火打劫,北渡长江,收复了淮河以南的大片疆土。梁、宋两国隔淮河对峙,虽然没有擅动刀兵,却也虎视眈眈,互相提防。

    而远离这片是非之地的陈国,亦非净土。陈帝已近弥留,兵部陷入分裂,巴王扶持的新兴势力与固守君臣之本拥护太子的老臣互相提防,情势一触即发。仿佛只要陈帝一断气,双方便要明刀明枪,用武力解决朝堂归属。

    这微妙的形势,却因为陇南一封奏报,掀起了轩然大*。一封小小的书信,让太子与巴王之间的天平,发生了决定性的倾斜。

    这封信,是陇南北征军副元帅邓献公邓老亲自千里迢迢送到京城的。这位老将军不群不党,乃是太子巴王双方都力图争取的人物,但是这位老将军的脾气,也是众所周知的。没有人敢当着这位老将军的面挑破,邓献公便这般在双方的注视之下,直入宫禁,见到了陈帝。

    当陈帝颤动着接过邓献公呈上的奏折时,这位殚精竭虑一辈子的帝王,瞬间眼神也变得灰暗了。他猛的咳嗽了一阵,慌得一旁的御医们乱做一团,扎针的扎针,奉药的奉药,御医们才把陈帝的病情控制住。

    邓献公心中深深的忧虑,他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自然知道眼前陈帝的情形,怕是时日无多了。若有别的办法,他也不愿意将这一封烧心的奏折摆到陈帝的眼前。

    陈帝强挣着病入膏肓的身体,脸色有一股极不自然的潮红,他瞪着邓献公看了好一会,才哑声问道:“邓公,这奏折的内容是真是假?”

    邓献公不敢直视陈帝,低头回答道:“老臣不敢妄议,嘉王殿下与保靖侯……”

    陈帝将那信一扔,大声道:“我问的是你我不信儿子,不信保靖侯,但我信你我要你一句实话,老六这个畜生,真的里通外国,做得这大逆无道的勾当?”

    邓献公心中一热,朗声道:“禀皇上甘王在达州打着商号的名义,先是暗助党项,后又外通蒙古,此事千真万确。那甘王名下商号的大掌柜三掌柜都是老臣亲自截住。为了查清此事,嘉王殿下还特意派了保靖侯去了梁境,找梁国守军确认。甘王利用皇子身份,在三方势力冲突的空白区大作生意,获利无数。为了得到蒙古的信任,甘王还将我们陈国的布防泄露了一些出去,才使得我们陈国初始战事极为不利。蒙古有意扶持甘王为傀儡,也对甘王施展yin*,愿意借兵助甘王谋算陈国大位……如今蒙古已经趁着梁国主力攻齐的当口,在甘王的指点下,挥军南下,绕过了陇南,直扑达州情势万分危急,请皇上早做决断”

    陈帝听着听着,眼睛望天,浑浊的老眼止不住流下了泪水。悲叹道:“我这辈子一心为了光大陈国,卧薪尝胆,历经万难,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谁知竟然毁在这样一个逆子的手里蒙古铁蹄一入达州,到京城不过三日马程,加上那个无耻逆子指路,怕不是……”

    陈帝眼睛一黑,几乎栽倒。

    太子与巴王一左一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脸色苍白。见到陈帝如此,二人慌忙上前去扶。

    陈帝勉强撑住身子,虽然没有力气,却威严不减道:“我不要你们扶,你们说,情势危急如此,你们有什么办法”

    巴王深吸一口气,心思转动,低头道:“父皇,唯今之计,只有让陇南征北军南撤,追击蒙古军后路。再将全国八路边军聚拢,将蒙古铁蹄阻挡在剑门关外,方能解此燃眉之急

    太子眉头一皱,反对道:“三弟提议极为不妥。陇南征北军马力不及蒙古铁蹄许多,又多擅长守城,尾追极为不智。八路边军各自镇守要地,一旦全部回撤,陈国边境危矣况且远水救不得近火,谁能在短短几日内将这些军队聚拢编阵?三弟署理兵部多年,国难当头,就只有这样拙劣的谋策不成?”

    巴王脸色一冷,也不客气回顶道:“那么太子殿下认为,面对来势汹汹的蒙古铁蹄,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臣帝执掌兵部不假,但是咱们陈国能用之兵能有多少,太子殿下也清楚,这时候不调征北军与边兵,难道叫我去请天兵天将不成?”

    太子见巴王讽刺自己不熟兵事,脸色涨红道:“上兵伐谋,既然情势如此危急,仓促之间难以应战,眼下看,只有议和一途。蒙古军队冒险前来,没有后续援军,只要给了他们好处,他们或者就会撤走,汉唐时不都是这样,关外胡族自古就有冬季打草谷的风俗……”

    巴王闻言不禁冷笑,出言讥讽道:“太子殿下不怕做陈国的罪人,臣弟却不敢父皇辛辛苦苦一辈子打下的基业,成千上万的陈国儿郎血汗换来的疆土,就这般拱手送人,亏太子殿下说得出口”

    太子被巴王说得一头冷汗,却还强争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年父皇为了避开梁国兵戎,也一样不得已将襄阳卖予梁国,保全了陈国的基业,三弟刚才那话的意思,是在质疑当年父皇的作为吗?”

    两人语速都快,寝宫内只剩下这两个声音此起彼伏,互相指摘。

    陈帝既不愿意像巴王说得那样举全国之力打一场没有准备的战争,又不愿意像太子说得那样向蒙古人低头。听两个儿子越说越不像话,竟然把当年自己的奇耻大辱都牵扯了出来,陈帝简直气得无以复加。

    “好了”陈帝微微喘着气,用尽力气咆哮着压服两个红眼斗鸡一般的儿子。

    太子与巴王撕破了脸面,互相仇恨得对视,却不敢忤逆陈帝,都各自退后一步,闭嘴不语。

    陈帝将目光放到地上跪着的邓献公身上,低声问道:“邓公,你说说,如今这样的情势,我们该怎么办?”

    邓献公心中暗暗叫苦,他这时候被逼着出来表态,简直是架在火上烤,况且这么复杂艰难的情势,他又怎能背负得起这个责任?邓献公磕头在地,道:“此乃国之大策,末将无能”

    陈帝一巴掌拍在案台上,哀叹道:“难道上天要亡我陈国?”

    邓献公匍匐上前几步,朗声道:“启禀皇上,老臣离开陇南时,嘉王殿下与保靖侯曾经嘱咐过老臣两句话,只说若是朝中难有定计,便让老臣转述,以供皇上参考”

    陈帝浑浊的眼珠微微一亮,大声道:“快讲”

正文 二百八十九、生死存亡

    邓献公定了定神,迎着陈帝满怀期待的目光,认真道:“回皇上。嘉王殿下说,值此国家大难之际,朝廷首要考虑的不是一时的得失荣辱,而是陈国的长治久安。嘉王殿下冒死进谏,请皇上令太子殿下带领一班文武大臣,退守巴州。皇上带领守军,以一往无前的勇气死守京城。让蒙古人既不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成都,又不能困死陈国的朝廷。让他们进退两难。”

    此言一出,整个寝宫都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样的进谏可谓是胆大包天,让天子独守京城,说得上是险上加险。太子、巴王就是再大胆,也不敢提出这样的提议。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建议是高瞻远瞩,深明大义的。陈帝垂暮之年,便是守不住成都,却也保留了太子与朝堂。陈国依然还有后图。而陈帝死守成都,也会激发陈国人保家护国的决心。这么做,不管成都最终守得住守不住,至少留住了陈国的精神。所有的军人、百姓,因为陈帝的姿态,必定会悍不畏死,绝不放弃。蒙古想要打下成都这座国都,至少要付出十倍的伤亡。战场上时机就是成败的关键。成都多坚守一日,陈国的军队就多一天准备,只要陈国的军队集结编战,那么轻骑冒进的蒙古军队就是再悍勇,也架不住本地作战破釜沉舟的陈国儿郎。

    如果陈帝不这么做,在危急时刻迁都避祸,那么带走的只是陈国衰败的气势,凉薄的血性。蒙古军队衔尾追击,只怕后果便不可设想

    这是真正的谋国之策,是完全不出于自身利益考虑的真心献计。无论是谁,敢叫皇帝冒此奇险,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能说出的话嘉王,是真正的可造之材

    陈帝深吸一口气,瞄了一眼身边的太子与巴王,二人俱低头沉思,脸色苍白,显然被他们大哥这个建议镇住了。

    陈帝笑了,他这么多年暗中观察,太子温厚纯良,巴王积极进取,不知谁可担当大任。结果,他错了。危难时刻见真章,那个一直被自己忽略小看的大儿子,才是真正的领袖之才。他虽然出了一个叛国谋逆的儿子甘王,却收获了一个深当大任的嘉王。他们陈国的国运还有希望

    陈帝这一刻似乎又充满了力气,他努力坐起,扔开一旁太监想要扶持的手臂,大声对邓献公道:“好果然好男儿要上战场,才能锻炼出果敢的血性,才能目光远大,胸怀抱负。朕有一个好儿子邓献公”

    “臣在”

    陈帝握紧了拳头,大声道:“朕命你为京城兵马大元帅,节制京营一万人马,立即备战”

    邓献公胸中豪气顿升,抬头道:“臣遵旨老臣誓与成都共存亡”

    陈帝哈哈大笑道:“好你也是七十岁的人了,跟朕一道,就在成都城好好干一仗我们一辈子都在打仗,这一仗,要打个漂漂亮亮,要打个痛痛快快”

    邓献公也是忘记了尊卑,跟着陈帝大笑道:“皇上放心,老臣还没有活够,老臣要跟皇上一起,看着那些胡人在我们成都城下化成飞灰,让他们有来无回”

    陈帝转头看着太子,脸色铁青道:“你立即召集朝廷众臣,预备开赴巴州。记住,我们保全你,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你是太子,是代表陈国的未来。你好自为之,不要拘泥于自身得失。睁开眼睛看看,国家危难当头,再不是争权夺势的时候”

    太子虽然有些小心眼,此时此刻,却也不由得胸中燃起一股斗志。他双眼发红,咬着嘴唇道:“请父皇放心,儿臣谨记儿臣的性命乃是为了陈国而留,朝堂的大臣乃是陈国的财富,儿臣一定会尽全力保全他们”

    陈帝心中微叹,此时情势如此,他骑虎难下,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决定谁来继位。若是天可怜见,最终让他熬过这一劫,那么他一定会将大宝交到那个眼光卓著,气势吞云的大儿子手上

    巴王见太子已经有了去处,心中一凛,他不敢怠慢,双膝一跪,便道:“儿臣愿与父皇共存亡儿臣请愿留在成都助邓老将军守城,请父皇恩准”

    巴王知道这是在赌最后一把,一旦成都失守,自己除了殉国,没有其他的退路。但是他却不能不这么做。太子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避往巴州,而他这个巴王却没有。父皇都在这里与成都共存亡,他又岂能不忠不孝逃往别处?退一步,必定是身败名裂。进一步,还有希望海阔天空。

    陈帝眼光一亮,点头道:“好,你大哥在陇南这两年,浴血奋战,有了咱们陈国儿郎的精气神。你虽署理兵部这么久,却从来没有正儿八经上过战场。这次,你就证明给朕看看,你那些骑射兵法,究竟是不是真材实料。当初朕选你去执掌兵部,是不是看走了眼”

    巴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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