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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最近最远的恋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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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动。

    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看着她,却是念念不忘想着另一个人。

    那个女孩子已经永远不可能醒过来,他们曾爱得那样义无反顾天地共伤。

    她想自己在他心底,仿佛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多余的人。
究竟要多深爱,他才能一直记着那个女孩子的喜好至今。究竟要多深爱,他才会一并接受与她有相似面貌的同胞姐姐,视她的父母为自己双亲。究竟要多深爱,他从此之后喜欢上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有那人的影子。苏沫回视着他,她的笑容很悲伤,有种无可复加的绝望。她只知道,她现在不想见到他,她要赶紧离开他,离开他给她安置的地方。这样想着,她步履更是匆匆往远处走去。

    陈以航从她那一瞥里察觉到异样,他愣了下立刻朝她追过去。

    他的步子很大,三两步就拦住了她,“去哪儿?你生气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我想回苑薇街,这段时间你也挺忙的,我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住着有些害怕。”

    “那我送你。”他一双深邃的黑眸里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

    苏沫抬眸瞧他,心想他怎么就能假装的那样无动于衷,他不知道自己每次什么都不解释都不说,会让她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绝望里吗。她撒娇问过他阿荏是谁,是不是他曾经的某任女友,可他总是不说。她宁愿这些真相,是从他口里得知,而不是任凭杨昱美一次又一次地肆意羞辱她和她认定的爱情。他不肯跟她说,是因为他把这些事一直记着,没办法释怀。苏沫咬了咬唇,终于不再停留,大步越过他扬长而去。

    陈以航依旧站在原地,海风吹迷了他的眼睛。

    他一动不动目送她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

    高子乔有些懵了,问他,“她怎么了?婚礼的事情你还没跟她解释。”

    陈以航静默摇摇头,视线落向远方的海。

    高子乔怔然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昱美把荏荏的事情跟她说了?”他看着陈以航漠漠凝重的脸色,声音沉了下来,“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把苏沫当成了一个替身。”

    陈以航的脑袋很沉、很累,他想要想清楚他对苏沫的感情,这才发现他根本不曾好好思考过,他只是顺应了自己的心而已。可他这样默不作声的态度落入高子乔眼里,就成了默认的表情,高子乔愤愤然指着他骂:“陈以航你真混蛋!”

    苏沫离开海边后,立刻就拦车回了苑薇街。

    苑薇街的屋子,是她与他纠缠的开始。
 
   屋子里还是她亲自收拾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变,那床单和窗帘都是她喜欢的颜色,还有桌子上摆着的一排书签宋词,她又走到洗手间,拿起他的剃胡刀放在手里,看了好久。二楼客厅里的那副吊屏上染了一些灰,苏沫慢慢走向那十五个柳体毛笔字,定住步伐瞧了半晌。她伸手想要碰触,可是够不着,只能踮起脚尖,指尖触向他一笔一划写下的字,想象他当时是怎样绝望又怀念的心情。她极轻极轻地抚过,像是在轻抚他的脸庞。她忽然很想哭,但是就是哭不出来。

    电视里正放着《武林外史》,白飞飞死在了沈浪的怀里,而宋离和朱七七就站在他们身后真真瞧着。

    沈浪声声泣泪,问她是不是故意要替他挡那一剑,好让他永远忘不了她。白飞飞笑得凄绝,缓缓闭上眼睛,她是这般留恋她爱的这个男子,死前那一瞬她甚至想起以前同他在一起时,她与他鼻尖相抵互许承诺,日后就连死也要死在一起……他答得那样笃定,可怎么一转眼,他就爱上别人了呢。

    苏沫抱着零食,没命地往嘴巴里塞,好像只要塞得满了,心就可以不那么空。

    电视里,白飞飞说她的生命不过是笑话一场。

    电视外,苏沫拼命捂着嘴巴,想何尝不是这样,男人的心,她不该那样轻易相信。



惊天动地,只可惜天地亦无情 1

    苏沫关了电视,决然站起身来。
    苑薇街的每一处都布满了栀子花少年少女的回忆,她不能再留在这里。
    她像疯了一样,从柜子里取出行李箱,而后又将衣服胡乱地塞进箱子里,大部分是他买的,她都没要,还有那些她带过来的书和书签,统统一股脑儿扔了进去,她将箱子装的满满的,拉链就要拉不上了,可她还觉得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空落落的。她一边轻拍自己的胸,一边喃喃说道:“我没事,我很好,我一定会好好的。”
    苏沫匆忙整理好行李,将钥匙放在门边的牛奶信箱盒里,关上小木门。
    她深深看了这屋子一眼,而后转身独自离去。
    行李箱的轮子在路面上划出一声声刺耳的声音,她亦茫然不顾,穿过了好几条小巷,直到自己走不动了,她才拦了一辆车。
    她坐进出租车里,师傅问她要去哪里汊。
    苏沫突然哽咽,半晌才开口,“我要回家。”
    “去哪?”师傅回过身子确认。
    “我想回家,送我回我爸爸妈妈那里,快送我回家。”她强压着情绪。
    师傅有些莫名,语气有些急了:“小姐,你家在哪里?给个地址成不。”
    可任凭师傅连续问了好几遍,她到底是要去哪里,城东还是城西,哪条街,附近有些什么标志性建筑,苏沫只是低着头怔怔望着某个不知名的前方,口中喃喃一句“我要回家”,师傅想自己莫不是碰见神经病了,可看她一身光鲜靓丽的倒也不像,师傅也被搞晕了,只得嚷嚷着让她下车。
    她拽着车门不肯出来,红了眼睛问他,“我给你钱!你为什么不肯送我回家!我要回家!朕”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师傅趁着她翻包的时候将她一把扯了出来,重重往地上一推。
    “疯女人!你又不说哪个地方,难不成让我载着你满凉城兜圈子,有病啊你!”那师傅破口大骂完,又从后备箱搬出苏沫的箱子“啪”一声扔在她的脚边!
    箱子甩开,里面的衣服落了出来,风吹过,吹起了几张书签,苏沫连忙急着去追。
    那辆出租车霎时就开走了,走得远了似乎还能听见骂声。
    正在此时,另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宋心然从车里下来,右手还举着手机在打电话,可苏沫一直不接她电话。这边她定睛一瞧,苏沫怎么跪倒在路边,周边还行李四散,她急得顷刻就冲了过来。宋心然哪里见过这样狼狈的苏沫,在她的印象里,沫沫一直是清冷安然的,从来不会高声说话,更不会与人起争执,可是此刻,宋心然只觉得苏沫是疯了。
    苏沫站起身子抬头望向心然,上次见到她,还是四人一起在看烟花。
    她跟他说,要当他孤星入命的终结者。
    那坚定的话语还言犹在耳,却原来都不过是浮云一场,苏沫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一闪,笑出满眼的支离破碎。宋心然只觉得心猛地一沉,苏沫的声音宛如碎了一地的瓷盏,让她一瞬间想要哭出声来,“心然,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了,我想不起来。”
    宋心然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
    宋阿姨住在疗养院,她独自租了个一居室的小房子,厨房都在过道里,空间虽小,却很干净整洁。
    苏沫开始给她做饭,她将家里所有的食材都拿了出来,做了整整两个小时。明明就两个女生,可她做了一整桌子的菜,她不停给心然夹菜,直到碗里都塞不下了她还在说:“你试试这个,我昨天才研究出来的,味道怎么样?”
    心然瞧着她的下唇已咬得毫无血色,精致的眼里似也蒙上了厚厚一层水膜,一时间只觉万箭穿心般难受。她知道她需要发泄,也就都顺着她。
    她尝了一口,咽下了满肚子的酸涩,“很好吃。”
    苏沫低头霎了霎眼睫。
    吃完饭后,她又忙前忙后地洗碗、拖地、整理房间。
    一直到晚上十点,她终于疲累不堪。
    心然嘱咐她洗了个澡,看着她睡下,这才放心。
    接连几天,她都在家陪着苏沫。
    可苏沫再也没有像那天那样失常过,宋心然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直到后来,心然才知道,这一切刻意的平静都只是苏沫营造出来的假象。
    在某个安宁的清晨,心然醒过来时,发现苏沫不见了。
    没有字条,没有留言,宛如一阵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疯狂拨打苏沫的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
    宋心然打电话给陈以航,说要见他。
    陈以航同宋心然几乎没有联系过,而那天子乔舍了他离去,他又得知苏沫回了苑薇街搬行李,这才鬼使神差地给心然打了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她去了苑薇街,你替我去看看她。
    他以为苏沫有什么话要同他说,却不料被宋心然带来的消息击得措手不及。
    锦森最近的事情还都不稳,颜氏由颜正铭坐阵,在一旁虎视眈眈,就连子乔也爱莫能助。
    可他实在无暇顾及这些,当下就取车去了诊所。
    陈以航起先见到颜东时还勉强能保持镇静,可谈了不过几分钟,他就忍不住要每个房间搜一圈,“你把她藏哪儿了?你今天不把她给我还回来,我就把你这儿给夷了!”
    颜东不明所以,平静道:“沫沫不在我这里。”
    “不是你藏得我会全世界找不到她?”他沙哑着打断他。
    颜东静默了半晌,凝望着眼前赤红了双眼的男子,一字一句:“陈以航,我倒还想问问你,我将她好好放在你手中,你怎么就忍心把她摔碎了?”
        
惊天动地,只可惜天地亦无情 2

    陈以航转过身子,淡淡瞧他,“即便是碎了,她也是心甘情愿为我而碎。”
    颜东沉默地眯眼看他,他也冷冷笑着。只一瞬间的功夫,他便强迫起伏的心绪没了影踪,而后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送。”
    陈以航潇洒离开。
    如他所料,颜东转眼就定了机票。
    “给我盯紧了查。”陈以航朝王岚扔下一句话。
    一天后,王岚带来的消息却是让他更加郁结,“颜医生先飞去了申城,又飞了扬州,后来又去到重庆,在重庆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飞了回来。汊”
    “就这样?”陈以航猜测他是否知道自己在查他,所以故意满世界转,“他在重庆的那天晚上,都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
    “都查过,没有苏小姐的踪影。”
    陈以航手中的转笔停了停,王岚又说,“问题在这里,我们的人刚刚去了诊所,被告知颜医生今天并没有回来,机场的旅客名单虽然有他,可他并没有乘坐那架飞机,我们跟丢了。”
    陈以航猛一记拍桌而起。
    颜东果然知道她在哪里。
    人间四月芳菲尽,可还有一个地方的薰衣草却是花开正艳。颜东拎着简便的行李再次踏上这一整片花园,数数日子,也是一年没有来过了。他停了片刻,便朝薰衣草田深处的那间木屋走过去朕。
    这里是一片农庄,薰衣草田三两成群,沿路住了五十几户人家。颜东早些年在这里买下一块田地,为苏沫种满了一片薰衣草花田,在这之后每年花季,他和苏沫都会来到这里度假。每逢那时,颜东就会免费给镇子上的人治病,苏沫则会帮他们画些油画,而农户们也都会邀请他们来串门联欢,参加聚会,他们的法语大多都是在这里练出来的。
    颜东来的时候正是傍晚,很多家户都在收拾场田上的物什,一路见到他颇为热情地打招呼,“嘿!你回来了!”甚至还有人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说晚上一起喝酒,可他只是笑着摇摇头,说他在找人。离他的木屋最近的一户人家是雷诺夫妇,雷诺先生见到他立刻与他拥抱,“朋友!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只有沫小姐一人回来了。”
    颜东笑一笑,“她在屋子里?”
    “来了好些天,只有昨天出来陪我太太聊了会天。”
    颜东旋开门钮,苏沫果然好端端在那里。
    她怎么在缝手套。
    颜东轻轻放下包,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如一抹幽魂端坐于桌前,那姿势柔软婷婷,像是一株水莲。她穿着雪纺短衫,短衫的下沿齐着热裤,露出光洁的肌肤,脚上配了一双驼色的雪地靴,似乎几日未见,她时尚了不少。他走到她对面坐下,更加仔细地打量她,她的脸色很不好,嘴唇是病态的紫。她的刘海似乎剪短了一些,长发贴着双颊,壁灯洒下昏黄光明,墨绿色玻璃反衬出她的神情,没有灵魂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针没有落稳,忽然刺到指尖,血珠霎时渗了出来。
    他赶忙起身拿来药箱,棉签蘸上碘酒帮她细心擦拭,她打趣道,“这也把我想得太娇弱了。”话里有话,颜东不是没听出来,他索性抬起头直直看着她,“再小的伤口也是伤口,不小心处理假如发炎了怎么办。”
    她随了他去,他捧起桌上的手套,“破了就再买一双新的,为什么要缝?”
    苏沫幽幽开口,“新不如旧,你没听说过?”见他若有所思,她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一定听说过一点旧一点新,一点借来一点幽蓝。镇上有姑娘要结婚了,她问我借东西,我想了想,按照她们的传统,送手套该是比较合适的。”
    “你又骗我,这里是法国,你说的是美国结婚的传统。”
    苏沫扯过他手里的手套,不乐意了,“在法国就不能举办西式婚礼吗,移民也不可以吗?”
    她还有力气跟他拌嘴,这让他很怀念。
    他去给她做了晚饭,她则坐在一边侍弄屋子里的花,颜东背对着她问:“谁结婚了?”
    “玖莉。”她将花盆搬到另一处,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两个人到底要走过多少误会和伤害,才能走到结婚这一步。”
    颜东手上动作一停,“也可以什么伤害都没有,看你选择的人了。”
    苏沫不再说话。
    吃饭的时候,她慢条细理地掰下一片片面包往嘴巴里送,她和他很有默契地谁也不提这之前发生的事,她间或抬头看一眼颜东,心想他应该还不知道阿荏的那件事,他来找她,多半是以为婚礼的事情她受了委屈。
    颜东则定定盯着她的左手手腕,那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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