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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最近最远的恋歌-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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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四月的风里,直到双脚发麻。

    不断有人出出进进,直到夜深如水,那人才在最后时刻徐徐而出。

    “苏小姐?”于南眼尖地瞥见她,狐疑喊出声。

    苏沫哑巴了一样。与此同时,陈以航也停下脚步侧目望去,她提着挎包站在路灯下,周身蕴开了一层昏黄光晕,淡然清新的面庞,笨笨得有些可爱。几天不见了,他宛如不知休息的陀螺,现在见到她,所有的疲惫和不如意仿佛都一扫而空。
他径直朝她走过去。

    光线被人挡住了。

    首先看见的是那双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苏沫缓缓抬起头来。

    他瞧见她在微笑。

    她的眼睛那么漂亮,黑漆漆的,满是光辉。

    他碰了碰她,“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想要揽着她上车。

    她一动不动。他有些不耐,“有什么事上车说。”

    这话让她唇畔笑意更深,他竟然不耐烦了。她动了动唇,这才发现嘴唇上起皮被她撕过的地方破了一个口子,鲜血一下子渗进她嘴里,满口都是咸咸的甜腥味道,刺激着神经一阵一阵的惊怵。

    陈以航定定看着她。

    他面容疲倦,眼睛却黑亮如火。

    她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挣开他的怀抱,抿一抿唇,再松开时,上下两片唇瓣上都染上了刺目的红,陡然生出一种绝望的艳。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陈以航却定住不动。

    苏沫的右手火辣辣得疼,心里更疼。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她的语气很轻,一句话容纳不进这么多天的委屈,可她已不想再多说。

    被打了的陈以航眉峰稍皱,看了看她,她的眼帘依旧垂着,长长地睫毛不停地打着颤,扑闪扑闪的,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蝶。她浑身都在抖,他想要抱住她,可她却事先察觉到他的企图,像一阵风般就逃离了。
 
    她转身就走,姿势仍旧是极好看。

    陈以航舍了车子默默跟在她身后。

    不远处王岚和于南两人可都瞧傻了眼,心想苏小姐在老板心中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可没哪个女人敢打老板,而且最重要的是被打了的老板非但不还手,还要诚惶诚恐地跟在人家身后小心道歉。

    可他们都猜错了,陈以航并没有道歉,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沫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样,她宁可他出声哄哄她,亲自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也不要他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她跟着她。他埋怨她上次误信了杨昱美的挑拨,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好,她现在来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可他呢?

    苏沫拦下了一辆车。

    他的手抢在她前面按在把手上,不肯让她走。

    两人僵持了好久,出租车司机都下车来骂:“哎,你们俩有病啊,不坐车就走远点,我还要做生意!”

陈以航正愁火气没地儿发,陡然朝司机喝道:“你闭嘴!”

    他又看了看苏沫失神的小脸,“乖,别闹了。”

    “我闹?”

    陈以航烦躁地揉揉头发,再没了耐心,直接抓着她的手就往回拖,于南也正好将车开了过来,陈以航三两下就将苏沫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坐进去,车厢还上了锁,而身后那一脸莫名的司机还在喋喋不休地叫骂。

    陈以航将她困在自己怀里,还未出口的话就被她眼底的冷统统堵了回去。

    她朝他笑一笑,让他一瞬彷徨。她说,“不管是谁把消息放出来的,你还是都会去参加的吧,否则你怎么去面对杨叔叔和萍姨?他们可是待你如亲身父母。”

    “不该你操心的事情就别多管。”这事确实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一整天收到了总计一千两百个未接记者来电,一概挡了回去。他是在凉城混得风生水起,可这么多年行事过于狠绝,也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最近的手段,凉城里希望把他挤下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如果婚事处理得稍有不当,他可谓是万劫不复。陈以航的语气格外凝重,“你跟人家家里人萍水相逢,都不知道别人对你好是安的什么心,你又何必替他们操心那么多。”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该学乖了,就像我也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陈以航觉得很累,“我们能不要这样总像刺猬一样吗?我是为你好才什么都不告诉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相信?”他怎么不问问为什么他就那样难以让她相信呢。

    她别过了脸,不再说话。

    他带她回到家里,亲自做了饭给她吃。

    她问了一句,“这是最后的晚餐?”

    他深深看她一眼,“婚礼会取消,你信我。”

    她犹疑了很久,终于是点点头。

    这之后一直到周日,她又没再见过他。

    礼拜天对于苏沫而言,宛如末日。

    她不敢看电视,在家里一刻也没让自己停下来。她没命地打扫卫生,洗被子、晒衣服、拖地、画画……她不能停的,她只要一停下来就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块,会忍不住地乱想,会去想象杨昱美由杨秉文亲手送到陈以航手里的那一幕……

    她的手已经被水浸泡得通红。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倒在了沙发上睡着的。

    而第二天的爆炸性消息果然如陈以航答应的那样,可苏沫看了却不知是喜还是忧。

    杨昱美逼得这样急,他根本没办法取消婚礼,那么多的上层人士纷纷到场,可陈以航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王岚和于南等直接下属也不知所踪,杨昱美一夜之间沦为笑柄,成了全凉城最昂贵的抛弃新娘。

    苏沫心猛然一沉,这样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另一边。

    周一,陈以航人还在京城,中央最近提出的十佳城市提案正在紧张商定,锦森陈董倡导的“绿色凉城”议案也在议程之中,他不知先前疏通了何种关系,竟达到了二者时间相撞的目的。外界说起此事亦是褒贬不一,有人夸他年纪轻轻就能力卓群,还一心为百姓办实事,也有人说陈以航当真是常年办公昏了头,竟能在这样的人生大事之时亦能舍下“新娘”毅然北上洽谈公事。

    但锦森内部却是震荡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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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也红了眼 11
 
 
   今晨股票跌停,黑色的乌云笼罩在众人头顶,弄得人心惶惶。总公司里市场部及工程部的中层人员竟同时递上辞职信,要离开锦森国际。王岚一一将情况汇报给陈以航,说此番带头的是市场部经理、两名工程部总监及副主管等等一系列在位的要职人员。虽然并无确切证据,但已查得他们的下家是颜氏。最令人崩溃的是,在他们煽动下,公司内部谣言四起,很多其他部门的职员感到压力很大,都在敏锐观察着形势准备随时走人。

    “颜氏?”陈以航眉峰皱起,朝王岚示意,“帮我约高子乔。”

    “是,陈董。”

    她很快又敲门进来,面容忧虑:“陈董,苏小姐不在家。”

    就在之前,陈以航吩咐王岚要联系上苏沫。

    “去哪儿了?”他有些着急。

    “仁爱孤儿院打电话将苏小姐约了过去。”苏沫之前去过那里当过几次义工,陈以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王岚又忐忑说道:“我查过去,那个电话有些蹊跷,院长说是一位杨小姐拜托他当中间人约苏小姐到场的。”

    苏沫很快就到了仁爱孤儿院。

    院长秘书将她引到了办公室,递给她一杯茶,“苏小姐您请稍等,张院长正在开会。”

    她理解地点点头,又问道:“糖糖现在怎么样了?”

    糖糖是一名七岁白血病女童,性情比较忧郁不合群,自从颜氏上次举办慈善拍卖会将善款全部捐赠给仁爱孤儿院之后,苏沫也加入了义工的行列。而在短短几个月的相处里,这个谁都不怎么搭理的糖糖竟然格外得黏苏沫。今天早上,张院长直接给她挂了电话,说糖糖病情不稳,希望她能过来陪糖糖。

    秘书含糊其辞,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她一个人等了片刻,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就在她要离开时,办公室门被人推开。

    杨昱美依旧是一身艳丽的大红色,头发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神态高傲地踱步到她面前,苏沫死死盯着杨昱美身上的红色,不由往后退了几步。都说五行中的火对应的颜色是红色,八卦中的离卦也象征着红色,红色是这样夺目又高贵的色彩,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镇得住它。

    但是杨昱美镇住了。

    她说不清在这样的时刻见到杨昱美,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合适。

    倒是杨昱美落落大方地坐下,先开了口,“怎么,你怕见到我?”

    怎么不怕。你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能将人割得体无完肤。

    苏沫低声说,“对不起。”
 杨昱美像在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苏沫,她的话中依然带着一点漫不经心,但偏偏尾音要翘起来,“你对我说对不起?哦让我想一想,是因为你觉得陈以航抛下我不参加婚礼是为了你?”

    苏沫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才接触不过几次,她却仿佛深知这个女子的脾气。

    她平静说道,“没有。”

    杨昱美笑一笑,目光里都是说不出的苦涩,“他不爱我。”

    “但他也同样不爱你。”

    似乎早料到她会这样伤害她,苏沫清冷的丽容上并没有大的表情起伏,杨昱美直直看着她,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又道:“就连我也说过你和她很像,何况陈以航。他威胁过我不许我来找你,其实就是害怕我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

    杨昱美耸耸肩,“不过我无所谓了,他的威胁对我没用,我只是可怜你活在别人的影子里还毫无知觉。以航他的心已经死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而你。”她停一停,像是在斟酌用词,“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苏沫凝神,有些不可思议。

    “阿荏?”她听见自己放轻了声音。

    “你知道。”

    杨昱美想一想,也不奇怪,“他睡梦中常常会喊出来这个名字,他爱的阿荏,是我的双胞胎妹妹。你真以为一个锦森能够将他绑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吗,他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舍不得我这张和阿荏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罢了。”

    她转过身来,“你呢,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还是不听为好,可苏沫终究是没有忍住。

    女子好听的声音娓娓道来一段情事,苏沫一直低头静静望着杯中的水,仿似一切都幻化成了那让她深深疼痛的伤疤。

 
    杨昱美简短的叙述,从牙牙学语到初二那年的再相逢相知,他和阿荏的绿野、他和阿荏的卡农、他和阿荏的苑薇街、他和阿荏的大阪……他们爱到深处惨遭父母阻碍,杨颂荏以死相逼要求父亲同意,杨昱美轻飘飘一句话带过那场车祸,就这样为他们年少炽热又浓烈的爱情划上句点。她残忍地将那个伤疤揭开,鲜血淋漓的呈现在苏沫面前,让她触目惊心,让她应接不暇。

    苏沫仿佛看了一场电影,随着她的叙述,脑中播放起模糊而又真实的画面,凛冽暴雨、灿烂千阳……无一不让她的头似炸开般疼痛。她痛苦万分地揉着额角,半蹲了身子。

    杨昱美高高在上俯视着她,将她的痛苦尽收眼底。

    她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同为女人,我不幸福,你凭什么能够幸福?”

    她的脚步声远去了,苏沫还蹲在那儿。

    他的过去,她鲜少得知。

    如今终于知道了这样一段深爱往事,她却觉得有些熟悉。

    那日在海豚湾等待天边的第一缕晨曦,他拥她入怀,口口声声诉说着的海豚湾传说。

    他是怎样的心情。

    他的温柔,又是将她当成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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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沫不记得是怎样走出大楼的。正在院落草地上玩耍的孩子们一见到她都格外激动地叫着“沫沫姐姐”,糖糖首先冲到了她的怀里抱住她,她也下意识回抱住糖糖,像是要抱住希望。她很想要哭,可是哭不出来,孩子们在她身边跳来跳去,一个个都拽着她的衣角。

    “沫沫姐姐。”

    “你不开心吗?”

    “嘘!沫沫姐姐要哭了。”

    小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声音。

    苏沫低头蹲下身子,一双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正看着她。

    “糖糖乖,沫沫姐姐最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不能来看你们了,你们都要乖乖的,听老师和院长的话知道吗?”

    “姐姐要去哪里啊,那我画的画姐姐是不是就看不到了。”很多小孩子都吵了起来。

    苏沫笑一笑,揉揉他们的头发,“只是出去办些事情,等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看你们,给你们带礼物好不好?”

    “好!”

    小孩子们的注意力果真被吸引,一个个报出了自己心仪已久的礼物。

    苏沫用力地笑着,格外努力地想要记住他们层出不穷的要求,可她的脑子乱的很,杨昱美说的那些话就像是贴着皮肤生长的另一层皮肤,在说出来的那一刹那,就宛如从她身上撕扯开一片血肉模糊的痛苦。这些过往已经被埋没这么多年,若是今日她没有告诉她,或许她将永远不会知道。杨昱美为何要这样狠心,将这些事情重新翻开,摊在她的面前,她不想要放入心中,不想要去追问他对自己到底有多少真假,可还是免不了彷徨。

    她去了海边,安静吹着海风,想着要不要见一面,见到了又要说些什么。

    她刚转身,就被同时找过来的陈以航和高子乔吓了一跳。

    苏沫看着陈以航,陈以航和高子乔都看着她。

    陈以航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只是这么一眼,他就意识到杨昱美对她说了些什么。他握紧了拳,神色复杂地张开双臂,“到我这来好不好?”

    她没有动。

    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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