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的恋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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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听?”
“说!”
苏沫笑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为什么那晚下着那样大的雨,我还要追着车跑,想要追回你,想要和你在一起……现在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早在徐记甜品店的时候,你和杨昱美相携离去,我看着包厢里被你伤得体无完肤的女孩子,觉得她不该受这样的侮辱,那时开始我就在想这一场戏了……我和你在一起,等的就是今天,等我们玩一场而后就各自散了,我想让你也尝一尝,被人放弃和践踏自尊的滋味。”
颜东皱眉看着她发抖的背影。
一字一字像是咬着牙关说完了全部的话。
陈以航只盯着她看,一霎不霎,默了半晌,他挑眉想笑,“真的?”
苏沫避开他缠绵如海藻的目光,她仰起脸看星空,忽然想起昨晚窗外也是这样璀璨的星光,他们俩就枕在一张床上,合衣而眠,她与他鼻尖相抵许下承诺,说这一生都要互不相欺,坦诚以待,对彼此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的……
“是真的。”清冷的女声回道:“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一点也没有。”
“苏沫!”他该是气极了,一个箭步就冲到台阶上扣住她的下颚,指尖用力一寸一寸收紧。他的鹰眸深凝瞧着她,笑得森然:“你想分了,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才是,说结束就结束,这可由不得你!”
颜东忍不住推开他,“以航,你弄疼她了。汊”
“你滚开!”他喝出声来,打开颜东扶住她的手,又立刻补上一拳,直接朝颜东的脸挥了过去!
颜东没料到他的突然袭击,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又被台阶绊倒,摔在了地上。
苏沫似被吓到,跟着就跑过去扶他,眼见他的嘴角已经溢出血丝,苏沫回头瞪陈以航:“你疯了!”
“我是疯了!你呢!你就这么护着他?”
“是!我为什么不能护着他?我喜欢他,我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他!”
像是两只拼命竖起了刺的刺猬,将对方都刺得鲜血淋漓朕。
她的眼眶通红,可整个人偏就好好地蹲在那儿,清冷的丽容淡然无畏地对上他,她静静承受着他目光里的冷意,眼里是亮晶晶的一派坚定。
颜东站了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拍了拍灰,重新覆在苏沫的身上,“我带你走。”
她被颜东揽着就要离开,与他擦肩而过时,陈以航下意识去抓,可抓到的只是颜东外套的衣袖,一触即逝。苏沫走到门边,他还背对着他们站着,她哑着嗓子想要叫他,终是作了罢。
其实怨不得他的,谁没有一段过去,她自己也有似是而非的过去,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怕他嫌弃,更怕他玩够了就走了。可是这样一段感情,就在互相的欺骗中散了,她到底还是难过的。
苏沫坐进了颜东的车。
陈以航的背影远成了不可触及的所在。
成了寂寥的星空下,渺小的一个黑点。
苏沫疲惫至极地合上双眼。
起风了。
一股熟悉的薰衣草馨香袭来,原来是风将苏沫落下的丝巾吹到了他的脸上,遮住眼睛。
陈以航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取了下来。
是一条浅粉色的丝巾,右下角画有蔷薇花,是她常常系在脖子上的那一条。陈以航仔仔细细瞧着,神情愤然中带上了几许惆怅,让他胸口窒闷,似要无法呼吸。
他想起在一起的这段日子。
她从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百般讨好,对他送的东西也都不屑一顾,总是若即若离,冷冷淡淡的。
他还以为那是她的性格,现在才知道,其实她也会娇俏也会耍赖也会撒娇,只不过都是对着别人罢了。
她对他,是假……
陈以航揪着那方丝巾,转身踱入车中,沉默而去。
一路上,苏沫再没有哭。
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被接回了颜伯父家,反常地倒头就睡。
她这一睡就睡得很沉,就连有人进来,她也不知道。
诺大的房间里,灯光是温馨的暖色调。
徐夜凉坐在她的床边,帮她拭去额心上的汗渍,她柔软浓密的秀发长及肩下,柔柔地顺在胸前。她的唇瓣很苍白,巴掌大的小脸却烧得通红,眼角不断有泪水渗出。她似乎很是不安,两道秀眉紧蹙在一起,头不断侧来侧去。颜东说是她吹了一整晚的风,加之心里装的事情有些多,这才彻底病倒。
徐夜凉低叹了一口气,望向站在窗边的儿子,说,“颜东,你跟我出来。”
门没有完全掩上,露出一条小缝,颜东靠在墙边,徐夜凉揽了揽身上的米色披肩。
屋内的女子却在此时有了清醒的迹象。
隐约听见屋外低低的声音,徐夜凉轻声同颜东商量:“沫沫这才住出去几天,就成了这样,不如还是让她搬回来住,也好给我和你爸做个伴。”
颜东默然,并没有出声。
“哎,好好的一个孩子。”徐夜凉揉了揉眉心,“要是她父母还在,看着她这样受苦,该有多心疼。”
颜东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徐夜凉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连声音都喜得高了几分,“对了,她要是不想跟我们呆一块,你们就搬到清园去吧,那儿好,清净,也适合她,不过那园子倒是准备你们结婚后的,要不等她养好身子了,妈帮你问问她,把你们的事儿早早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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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座岛,而我是上不了岸的潮,只能将你环绕 6
听到这句话,床上的苏沫一紧张,左手微动了下就不小心打碎了床边的杯子。
屋外两人急忙赶了进来。
她手背处打着点滴的地方回了血,颜东皱眉看着,心里一动。
“沫沫。”他俯低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唤她。
苏沫的呼吸因这一声呼喊变得急促起来,可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她又睡了过去。
颜东静默看她半晌,又替她揉好手背处的红肿,捻好被子,这才不疾不徐站起身来。
徐夜凉还想再说些什么,他挥了挥手,“妈,结婚的事不急,等沫沫准备好了再说,你别逼她。汊”
徐夜凉叹了口气,对一旁的佣人说,“好好照顾苏小姐。”她又转向颜东,摸了摸他的唇角,“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学着打架,晚上记得上点药水,小心发炎。得,我先回了,你也早点休息。”
“妈,我送您。”
颜东将徐夜凉送下楼,经过长廊,绕到南苑,见她进了屋自己才转身。
他长久伫立于夜色之中,眯眸望向西苑三楼的那个房间,窗帘上映上了一条条的阴影。
那是她最喜欢的珠帘。
朕
苏沫这一住就住了好些天。
颜氏的事情依旧繁杂,高子乔两面为难,近来跑颜家的次数多了许多,他每每见到苏沫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也顾不上多聊。而颜正铭也已现了疲态,只有每晚颜东回家吃饭的时候,才可以明显看到他的精神矍铄了一些。每逢此时,徐夜凉就会抽空拍着苏沫的手说,“你就住家里吧,颜东这么多年都没像现在这样陪着我和他爸,我们老了,能活一天是一天,有你在,他这家也回得勤快多了。”
苏沫点头说好。
这段日子,她连家门都没迈出一步,也刻意避开了电视新闻,害怕听到跟那个人有关的一丁点儿消息。她就在园子里陪着徐夜凉,偶尔请些戏班子来家里唱唱戏,黄梅戏、越剧、昆剧……曲目样式都挺多,她偶尔也跟着穿了戏服,学得有模有样起来,逗得徐夜凉直笑,连那眼角边的鱼尾纹都高高扬起。
她在想,这样一辈子,是不是也挺好。
苑薇街上的花儿,都要枯了吧。
今日阳光甚好,不像冬天。
颜正铭在茶室里摆了茶局,像是有客人要来。
苏沫回了西苑,坐在水阁上看书。
守在不远处的佣人窸窸窣窣讨论着今天来到家里的客人,声音接二连三跑进她的耳朵里。说是门口排了长长的车阵,来人全是清一色黑色西服,车里远远走下来一人,墨绿色衬衫套着羊毛衫,闲庭信步倚在一边,俊美宛如神邸。还听说颜老爷盛情款待他,两人一见面就进了茶室讨论,到现在都没出来。
听说了是哪个大人物吗?
好像说是锦森的人。
苏沫放下了茶盅,回眸朝她们笑道:“茶凉了,帮我换一盏。”
众人这才散了,有人不好意思地走上来替她换茶,看那模样还是个很清秀的小姑娘。她在一旁睁着大大的眼睛欣赏着苏沫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一时看入了神,怔怔问道:“苏小姐,书上说的什么?”
苏沫笑笑,指着扉页上的字给她看,“,是一部越剧。”
小姑娘知道她好相处,就央着苏沫给她讲故事内容,苏沫拗不过她,就让小姑娘坐在了身侧铺着软垫的石凳上。
苏沫看了看她,浅浅笑道:“它讲的是明代永乐年间发生的一段爱情故事。”清澈的女声娓娓道来:“传说中山王徐达的孙子徐澄,与才高貌美的丫鬟莫愁相知相恋,互相许下生世不相离的诺言。可好景不长,徐澄的祖母老太君擅自做主,强为孙儿定下亲事,对方是丞相之女邱彩云。成亲之夜,新娘得知了徐澄与莫愁相爱之隐情,竟伪装贤惠,将莫愁骗到身边,挖去她的双眼……”
“啊!”小姑娘目不转睛听到这里,冷不防苏沫忽起性子,兀然伸出两根手指朝她的眼睛而去,小姑娘着实被吓了一番,捂住眼睛就叫了出来。
苏沫这下可被逗乐了,呵呵直笑。
小姑娘放下捂着眼睛的双手,站起来跺脚,“苏小姐,你太坏了。”
苏沫拉住她道了歉,又接着说,“后来莫愁就郁郁投湖而死,湖水都被血液染了红,而徐澄得知了此事,亦是忿怒欲狂,跳入湖中,他们双双化作荷花、荷叶,永相伴随。”
小姑娘有些唏嘘,苏沫又指了指水阁外面绕着的荷花池塘,“你看啊,来年这里荷花盛开,你就会想到它们是徐澄和莫愁的化身了。”
“啊啊!”小姑娘又捂着耳朵跳了起来,“苏小姐,你坏死了坏死了,专门吓唬人家!”
苏沫又揉着肚子笑出声来。
陈以航走进南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
她离开了他,还能这样笑。
一塘莲叶,一塘风。
塘边是不知名的老树,已经不复苍翠,满是晕黄。
而她就坐在水阁正中,遥遥而笑,美得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儿。
陈以航走到了她的对面,示意小姑娘退了下去。
她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不理会他。
陈以航蹙眉居高临下看着她,忽然淡淡笑开,“原来你果然是没有心的。”
苏沫心念齐动,也不知是谁相欺在先……
她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颊边忽地攒出动人梨涡,“我只是觉得可惜了,这样好看的一出戏,这么早就被你撞破了,我都没法子再玩下去了。”
你是一座岛,而我是上不了岸的潮,只能将你环绕 7
她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颊边忽地攒出动人梨涡,“我只是觉得可惜了,这样好看的一出戏,这么早就被你撞破了,我都没法子再玩下去了。”
陈以航看着她的眼睛。
像是拼命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一毫的假装汊。
“一场游戏……”他低低重复着她的话,“你认为你玩得起?”
他的指尖顺着她莹白的下巴来回摩挲,蓦地紧紧扣住,“被我睡过的人,颜东也愿意娶回家?你也还好意思在这园子里住着,当着什么少夫人?”
苏沫挣开他的手,眉眼倏然松开,声音也压得柔柔的:“他愿不愿意娶我、我做不做少夫人这些都是我和他的事,你以什么身份管我?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来颜家,是为了我。”
她抬眸看他,颊边梨涡越发深了。
陈以航脸上有隐忍的怒意,她却没有报复的快感。
“苏沫!”他真想要掐死她朕。
“谢谢陈先生关心。”
她漠然地望着陈以航,这七个字一出口,真是生疏得吓人,好似他们真的只是陌路人,偶尔有过交集,便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的关系了。他冷笑地望着她,又拿起桌上的青花瓷茶盏在手里转着看了一圈,突然“啪”清脆一声,茶盏落地,碎成一片一片。他说:“你我之间,如同此盏!”
陈以航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半晌,她低头重新打开手中的书。
风拂过,一滴泪啪一声掉在书页上,字渍重重化开。
她抬起手擦了擦眼睛,若无其事又翻到另一页。
这之后不久,颜氏终于暂时性走出低谷。
股指回升,公司气象也如暖冰消融。
财经节目里市场评论员侃侃而谈,探讨锦森国际为何在最后关头收手,这就使得整场争夺市场份额的战役显得“雷声大雨点小”了起来,之前的步步紧追和布局也不免让人觉得可惜。圈子里的人有的说,是因为之前颜老爷子盛情邀请陈董事长密谈,达成了某种协议,也有人说是杨秉文念及和颜家多年交好,亲自授意要陈以航适可而止,不过最广为圈内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说是一段红颜纠葛。
传说陈以航是为了一个女人。
……
来年年初,颜家办了一场新年慈善拍卖会。
地点定在凉城最豪华的六星级酒店。
晚上,天上只有一轮荒寒的月,屋子里却一派奢华洋气。
彩带低垂,乐队在角落里奏着欢快婉转的音乐,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馥郁的香气。屋子内绅士淑媛衣香鬓影,应酬不断,无数闪光灯来回闪烁,传说今晚将会拍出三件世界顶级大师的精致工艺品,所有善款将全部捐赠给仁爱孤儿院。
另一边。
苏沫还坐在颜家西苑房间里的梳妆台前,神色安然。颜东换好白色西装,走到门前,就看到了镜中恍如仙人的苏沫。她的长发梳成好看的发髻,编发盘发,像是在头间勾起了花纹一般,分外高雅别致